第76章 詭計多端的越丞相
第76章 詭計多端的越丞相
“陛下待臣真好。”男人笑着說了一句。
夜流筲就喜歡聽越卿說這話,身為男人的保護欲得到滿足,他俯下身去,讓越卿能夠把完好的左手撐着肩膀,随後小心翼翼的把人從床上扶了起來。
先皇在位時,衣食住行吃喝拉撒都是有專門的宮人負責的,夜流筲沒有這樣的習慣,更不喜歡沐浴如廁的時候被人跟着看,從上位起便遣散了這些服侍的人,只留下了李公公,打掃地面的灑水下人和一個專門負責叫他定時起床上朝的小太監。
扶着他去邊上的小屋裏,夜流筲才想起來問,“你們妖精不是都辟谷了嗎?”
尤其是越卿這樣一看就格外厲害的。
在床上躺了兩三天了,也沒見他除了裝模作樣喝了兩口茶外有吃過什麽東西,怎麽今日才說人有三急?
感覺對方又是在逗弄他,可是這事情似乎是越卿自己比較丢人吧。
越卿道:“或許是這幾日微臣有些弱了。”
“嗯。”他點點頭,覺得好像也有道理。
進了屋,夜流筲就想退出來了,男人只是右手和右腿骨折,還剩下一條腿能自己站着的。
越卿卻牢牢的把手架在他脖子上,不讓人走,美名其曰站不住。
于是兩人便僵持在這裏,大眼瞪小眼。
越卿的一條腿還因纏了紗布和竹板,懸空點着地,将半身重量全部壓在少年如今愈發堅挺起來身板上。
“你不是急麽?”
“是啊。”
“那你上啊。”夜流筲努了努下巴,把頭側了過去,“朕不看你。”
微顫的聲線出賣了主人的強裝的鎮定,他耳尖微微透着紅色,藏在龍靴裏的十根腳趾羞恥的蜷縮起來。
“微臣也想啊。”越卿狀似苦惱的嘆息了一聲,成功的把皇帝的目光吸引過來。
他動了動纏滿白色繃帶,可憐兮兮挂在脖子上的傷臂,嘶了一聲,發出一聲痛楚。
“實在是有心無力,陛下也不要怪範郎中了,他也不是故意的,我們妖精自愈能力強得很,過幾日月圓之夜就能好了。”
他一本正經的胡謅,什麽妖精什麽月圓之夜,又不是狼人還能在月圓之夜變身,從一開始,也就只是夜流筲誤以為他不是人類,而是一個大妖而已。
這鬼話鬼聽了都要搖頭。
夜流筲将信将疑,聽見他說月圓之夜就能好全,便更信了三分——這才對嘛,要是真的要養個三個月,那這妖當的也太憋屈了。
只是……
視線從那只傷臂挪到了腰帶下方,後知後覺的消化了一下對方的言外之意。
他驀然瞪大雙眼,明亮的杏眸中充滿了驚吓和錯愕,白皙冷靜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絲龜裂。
夜流筲仿佛聽到了自己像石頭般碎掉的聲音,風中淩亂着。
“你,你你該不會要我……幫幫幫你?”
一張臉剎那之間五顏六色,眉毛都要飛了起來。
“陛下若是願意幫臣換衣洗衣,臣也不介意直接解決的。”
“你!”
好不要臉的說法!
到底是什麽樣的父母,才會生出這樣臭不要臉的妖怪啊!
你不是狐貍精,你是沒皮的樹精吧你!天生的不要臉!
夜流筲的臉一會紅一會黑的,神色變換不自然,努力平複自己的呼吸,過了好一會,才做好了心裏建設,狠狠瞪了他一眼,顫巍巍的伸出手。
自己人自己人,以後更親密的事情也要做的,這沒什麽的!
離月圓之夜還有三日,他忍了!
冬日裏人都穿得多,夜流筲把身體靠過去,掀開重重衣擺才勉強勾住了褲頭,臉上已經燙的如同煮沸的開水,那褲頭也如同自己的節扌喿一般,一節節降落。
“陛下……”
“你快點!”夜流筲打斷他,飛快的罵了一句,忍着臊替他扶住。
越卿把下巴靠在夜流筲的肩上,夜流筲看不見他眼底得逞的笑容,只能感覺耳邊吐出熱氣,男人令人頭皮發麻的喟嘆了一聲:“陛下摸一摸。”
緊接着,那只攬着他肩膀的手收了回去,反手覆蓋住了夜流筲的蔥蔥玉指。
!!!
腦子轟的一下就炸了,眼前突然炸開了幾朵煙花,不知天地為何物,羞恥的幾乎要暈過去。
平日裏機靈绮麗的杏眼呆滞的愣着,睫羽顫了顫,随後眼睛聚焦,卻無意識的胡亂瞥着,慌張又無措。
都說一回生,二回熟,可是……
二回熟個頭!這種事情能二回熟麽!
他下意識的看了眼格外擋光的小屋窗子,還是白天,眼皮子猛的跳了跳,渾身上下都被羞恥裹挾。
“陛下待臣真好。”
男人靠在他的肩頭,低低地輕笑着,時而發出一聲舒愉的輕哼,将頭上端正束着的頭發蹭的有些淩亂。
……
夜流筲急急的在越卿青綠色的衣衫上擦了一把手,見了鬼似的慌慌張張跑回去寝殿了,連身後那個“手腿重傷的病患”都不管了。
“哎呦喂陛下,您這麽着急可是發生了什麽……”
李公公迎面被一個殘影撞上了,摔了個屁股蹲,疼的直哎喲,拂塵都掉在地上,等回頭想要攔住皇帝,早就連人都找不到了。
奇怪,今天的陛下怎麽這麽奇怪,他還有密事要禀報呢。
李公公摸不着頭腦,揉了揉被摔成八瓣的屁股,瞥見小屋的門莫名其妙的開着,想了想,走上前去作勢要把門關上。
畢竟這長樂殿的地方處處都重要,尤其是這種沒有牌匾的小屋,可不能讓下人窺探什麽私下去議論了。
他走上前,雙手正要合門,不料聽見裏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探着頭看了看,越卿笑意吟吟正整理自己的衣裳。
哦,是丞相大人啊,那沒事了。
李公公了然,正要走,沒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咦?丞相大人的手不是被範郎中打骨折了嗎?好的這麽快的嗎?
他搖了搖頭,還是覺得這越相的東西知道的越少越安全,趕緊撣了撣衣服上的灰,趕去皇帝寝宮了。
“陛下!陛下!有密探來報!陛下!”
李公公急匆匆的跑到寝宮,實際上沒幾步路,但方才一路從宮門口跑來,難免有些氣喘。
人未到,聲先至,夜流筲趕緊擦幹了手,掩耳盜鈴的把洗手的小盆藏在自己身後,放下袖子,“怎,怎麽了?”
臉上還有未褪幹淨的餘紅,好在李公公是低着頭進來的,并未發現異樣:“回陛下,先前的事情調查出來了,淮河赈災銀一事,确實不幹丞相大人的事,是押送赈災銀的寧壇寧大人吞了,另外,範郎中半個時辰前命家仆将這信紙交給了守宮門的侍衛,說是一早醒來有人放于他床頭的。”
李公公将信紙小心翼翼的從衣襟裏拿出來雙手呈上,“對了,還有密探來報,梁國君主于兩月前失蹤,不知去向。”
“失蹤?”夜流筲震驚,又擦了擦手,才把那封信拿過來看。
這回的信不再有丞相的官印了,而是像一封真正的信,只是沒寫是寫給誰的,也沒有落款,字跡也毫不藏拙:
今夜子時見。
他現在可以确定是陌子聞的字跡。
皇帝也不當,看樣子是潛伏在了黎國,偷窺他的一舉一動?
至于嗎?
印象中那個溫潤如玉的男人武功似乎并不好,如今竟敢闖他的皇宮?到底是小瞧了黎國的守衛還是對自己太過自信了?
好看的眉毛皺了起來,僅剩的那一丁點好感也盡數消散,夜流筲嫌惡的嗤了一聲,把東西給李公公看。
李公公:“這……可要奴才吩咐禦林軍今晚駐守長樂殿?”
“不用,朕倒要看看他今晚想做什麽。”
禦林軍容易打草驚蛇,還不如找殷九幫個忙。
越卿一瘸一拐的出現在門口,額頭上蓋着層細密的汗珠,呼吸不勻:“陛下怎麽先跑了,也不等等微臣。”
語氣埋怨,可在夜流筲聽來卻總覺得他又在暗示什麽,含情的桃花眼中分明有狎弄的意味。
李公公回頭瞅了一眼,又驚又奇,诶,怎麽丞相大人的手腿又動不了了?
難不成剛才看到的雙手整理衣服邊從小屋慢悠悠走出來的丞相是自己老眼昏花了?不能夠啊!
夜流筲羞憤的甩了甩袖,轉過身背對着他,臉上猶如星星之火,燎開了一片紅色。
騙子!
三急個屁!
朕看你是精蟲上腦,餓急了!
下意識在衣袍上反複拭手,夜流筲不想在外人面前丢臉,趕緊擺了擺手勢,讓李公公退下了。
害臊之餘,想到上一秒想起的陌子聞,他的思想便不受控制的把兩人作比較,不受控制的得出一個結論:瞧,雖然越卿很狗,經常騙人不做人,說話行為都很大膽,但朕還是很喜歡他這樣的小把戲的。
他起碼從來不會掩飾自己想要什麽。
可是陌子聞,我現在猜不透你是不是真的因為喜歡原身才這樣瘋狂……瘋狂到可以聯合別國,不管無辜之人的性命,想要把自己喜歡的人變成亡國之君,折斷羽翼囚禁起來,無所不用其極。
夜流筲并不覺得這是喜歡,充其量,只能算是一種病态的占有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