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他是什麽朕都喜歡
第77章 他是什麽朕都喜歡
越卿瘸着腿走進來,動靜不小,一會吃痛哀呼一會悶哼嘶氣,存心吸引他的注意。
夜流筲置之不問。
手上的觸感還在,那股算不上好聞的石楠花味道似乎依舊萦繞在鼻尖,夾雜着男人身上獨特好聞的淡淡熏香,怎麽都揮散不去。
可惡!
夜流筲一想到便懊惱的握了握拳,手垂在身側,揪了一片衣擺使勁搓了搓,一邊暗惱自己怎麽也變成了一個色鬼,滿腦子都是那張布滿情欲的臉。
欲望本身并不可恥,這檔子事也沒有什麽不好說的,但……行房是一回事,這大白天的用手調情又是另一回事了……
何況他又不是什麽不正經的人……還偏偏,找了那麽個地方,找了那麽個用腳指頭都感覺窘迫的借口。
人有三急,虧你想的出來!
他一定是對朕下了什麽降頭!
夜流筲開始默念清心咒,企圖讓自己從這個羞恥的圈裏跳出來。
“今夜,子時見?”
方才轉身之際不慎掉落到腳邊的信紙被男人撿了起來,對方語氣古怪的讀了出來。
夜流筲繼續默念:無癡無嗔,無欲無求,無舍無棄,無為無我……
越卿也不知何時走到的這頭,語氣幽幽:“陛下這是要背着微臣偷偷和別的野男人幽會?”
無……
夜流筲一噎,忘記了接下去一句是什麽。
注意力成功的被“野男人”三個字吸引了,張嘴就要反駁:“什麽野男人,朕本來也不喜歡男人。”
要不是你死纏爛打,朕現在肯定是一個無欲無求的廉潔明君,哪至于和你這風評極差的大奸臣天天厮混到一起!整天幹點見不得人的事情!
“不喜歡男人,卻獨獨喜歡微臣?”越卿挑眉問着,聽着心情不錯。
夜流筲哼哧了一聲,沒回答。
越卿:“微臣也不喜歡男人,卻獨獨對陛下欲罷不能。”
哈出的熱氣似有若無的從頸間吹過,撩動了少年耳後的一縷青絲,顫了顫。
随後,手掌裏硬塞進來一只手,掌心被人撓了一下,撒嬌示軟似的,夜流筲成功敗下陣來,順着臺階就下,結結巴巴道:“以後,以後不能再騙朕了。”
“嗯。”
“也不能白天做這種事情……”
“好。”
“那月圓之夜你的傷……”
越卿卻點點頭:“能好。”
被自己故意折斷的骨頭早在太醫第一日來問診後就自動愈合了,月圓之夜當然能好。
這可算不上是騙人。
“哦。”夜流筲還是信了,上前扶住他的左手,一邊摻着人往床上去,一邊撇了撇嘴嫌棄的說道,“這信紙是範景山命人呈上來的,你可能還不知道,陌子聞早前偷偷來黎國了,之前嫁禍你貪污赈災銀的信,朕瞧得出來,字跡就是他的,這張也是他寫的,還約了我今晚子時見面。”
所以才不是什麽野男人,充其量只能是一個并不想看見的外人。
怕越卿誤會,夜流筲覺得還是有必要讓他知道的。
“見面?”越卿嗤笑了一聲,“果真是個不講信用的人。”
“嗯?”夜流筲頓了頓,看向他。
越卿的笑意深了三分,雙眸冷漠,像是想到了一個笑話,不緊不慢說道:“早前在懷德縣,陛下被人擄走,這人自己說願意今生再也不見陛下做條件,求我來救陛下,。”
“就是你拿着官印來救我那次?”
“是。”越卿往皇帝身上靠了靠,“還是陛下有眼力,還知道叫他來尋微臣。”
“可是……”夜流筲神色複雜,沉吟道,“我只是讓他傳話給你,讓你來救我,你想要什麽我都給啊。”
還以為越卿只是為了提的條件才來的,難怪之後他提心吊膽戰戰兢兢了好幾日,都沒見他索要過什麽東西。
原來是陌子聞沒說,也怪不得後來從懷德縣離開不告而別,竟是有這層緣由在裏面。
越卿詫異:“這倒是只字未提了。”
四目相對,拆穿了陌子聞當初的自私心。
夜流筲皺着眉輕聲補充道:“李公公還說,他已經在梁國失蹤兩月了。”
時間正好是在越卿先前偷盜皇陵中的定顏珠之後沒過幾日。
這兩月之內,沒有人知道陌子聞幹什麽去了,哪怕是最開始出現在黎國的蹤影,也只是幾日前。
“那微臣今晚陪着陛下。”
“不成。”夜流筲拒絕了,斜了他一眼,“你還受着傷呢,今晚回長春殿吧,叫殷九在暗中保護我就成了。”
“好。”越卿眯了眯眼,竟然沒有強留。
*
是夜,窗外的烏雲遮掩住了月光,整個皇宮都靜悄悄的。
侍衛一如往常輪着班,風簌簌地刮着,拍打門窗樹枝,發出一喃凮些厲鬼般的凄慘咆哮,偌大的長樂殿,只有門口站着兩個守夜內侍,還不停的打着瞌睡。
其實夜流筲也不确定那張字條是不是留給他的,還是說,只是單純的給範景山看的。
而且來人并未說明地點,陌子聞武功不能算高,不可能能在戒備森嚴的皇宮來去自如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不過他還是坐在了寝殿大門進來最顯眼的位置上。
嘭!
什麽東西摔在了地上,夜流筲僵直了脊背,只見屏風後面突然走出來一個穿着夜行衣的男人:“小筲!”
陌子聞扯下了蒙面巾,聲音一如往常叫他那般缱绻,只是人卻不複當初那樣溫和近人,白皙到幾乎病态的臉上毫無血色,眼底藏着詭異又陰鸷的神情,瘦的兩頰都凹陷了進去。
“陌子聞?”
夜流筲皺起眉,從椅子上站起來,退了一步,防備的看着他,“果真是你!你修鬼道了?!”
男人身上蒙着一層和殷九差不多的黑霧,整個人幾乎和黑夜融為一體。
“我……我有苦衷的。”他喃喃張嘴,擡起手想要去抓。
夜流筲接連退了兩步:“你有苦衷關我什麽事情,好好的皇帝不做,跑到我的地盤裏來污蔑越卿,這就是你的苦衷?”
“我……我是為了你好。”
“哦,為了我好所以聯合三國不惜想要毀了這個國家,把朕當成金絲雀籠中鳥囚禁起來?陌子聞,先前是我眼瞎錯把你當朋友,你真的,很讓人惡心!”
陌子聞眼睛轉紅,克制道:“小筲,你不要激怒我好嗎。”
夜流筲冷眼:“我時日不多了,你也不要逼我和你同歸于盡,再被我知道你暗中針對越卿或者傷害我黎國的百姓,就別怪我不留情面!”
“你根本不知道越卿是怎樣一個惡魔!”
夜流筲冷笑:“巧了,他就是十八層地獄爬上來的惡鬼我也喜歡。”
誰說神明大公無私,夜流筲就一向護短。
“你!”陌子聞被氣得不輕,深呼吸平複着躁動的內心,把心魔壓了下去,喑啞道:“你跟我走,我今天是來帶你離開的。”
“我仔細想過了,你不能和越卿待在一塊,你會被他害死的,我可以什麽都不要,但是我不能沒有你,皇帝我不當了,梁國我也不要了,我們找一個山水小築,隐居好不好,我們還是像以前那樣,你叫我子聞哥哥,我們當一對普通眷侶好不好,或者,或者你如果真的不喜歡我,我們就當知己,當知己好不好,你還小,你真的不知道,不知道越卿有多可怕……”
夜流筲嗤之以鼻,被煩的皺起眉,“朕已經警告完了,再不走朕就喊人了。”
“呵呵。”男人詭然低笑,看了一眼窗外,讓人頭皮發麻,“小筲,我已經不是當初的我了,你喊不應人的,我動了手腳,我今天一定要帶你離開!”
夜流筲翻了個白眼。
不過還是警惕的看了眼牆角,能隐約看見殷九刻意顯現的一塊衣角,這就說明他還在,只等自己說話叫他了。
心裏頓時松懈了下來。
也不知道是誰給你的臉,半路出家修鬼道的敢在殷九這種上百年的厲鬼面前叫嚣。
“陛下!陛下不好了陛下救命啊!!”
劍拔弩張之間,一道清麗的女聲從屋外越喊越大聲,這無疑是把陌子聞的話給踩在了地上摩擦。
夜流筲回想了一下這熟悉的嗓音,腦海中浮現出來的便是着小丫頭顫顫巍巍唯唯諾諾的端着避子湯的場景。
冷靜嚴肅的臉頓時大腹便便。
怎麽又是她啊。
“陛下!事急從權奴婢就先推門進來了這一切都是越大人吩咐的不是奴婢故意僭越的啊!”桃夭一口氣的說完,兩手推門進來。
她也沒想到陛下寝宮怎麽還有個刺客裝扮的人,下意識想要喊叫,不過腦子飛快的想起了正事,也顧不得那個男人,急急吼道:“大人中毒了陛下快去救命啊!”
“中毒?!”
夜流筲下意識瞪圓了眼睛,第一反應是越卿不是百毒不侵嗎?連鬼蠱都不怕,怎麽會中毒?
桃夭可以說不愧是越卿看中的丫頭,被調教的口齒伶俐不說,條理也是十分通順。
她一口氣跪着說完:“半夜奴婢聽到大人屋內有人潛入後來大人喝完桌上的水後就渾身不對勁了像是發起了高燒迷迷糊糊只一直喊着陛下的名字渾身都在變色好像是快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