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握緊
第55章 握緊
沈硯當即反應過來她口中的“幫他”, 究竟意味着什麽。
他扣住她的手腕,用僅剩不多的力氣把她自身前拉開,蹙眉道:“不用。”
寧沅側首看着圈在自己細腕上的那只手。
瘦削修長, 潤澤如玉, 手背隐約凸顯着青筋。
每每握緊她的時候, 連脈搏都跳動都變得更為顯而易見。
他好像從沒有牽過她的手, 卻總用這樣的方式代替, 仿佛是一種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從前,他這般禁锢着她時, 她能明顯感覺到他的冷淡與強硬。
如今他的語氣依然無二,卻因着藥性失了從前的力度,她輕而易舉便能從中掙脫開來。
可她偏偏沒有。
寧沅只是由他拘着她,挨着他很近,似是怕有人聽見一般,附耳道:“你不是也幫過我嗎?又不是第一次了。”
她拉開些距離,望進他的眼瞳,認真道:“我雖然沒什麽正經的經驗, 但可以一試。”
“我沒有幫過你。”他急促道。
“……你不必因着害羞, 說出這樣的話。”
她說着, 把另一只不曾被桎梏的手搭在了他衣袍的系帶上。
他再度壓下她的手,胸膛起伏不定。
他沒有心思在現下同她談起過往的陰差陽錯。
這不是一個好時機,他也不能好好解釋給她聽。
若他不制止, 她定會一意孤行下去。
可若他制止她, 告訴她一切……她會生氣嗎?
他本已計劃好了該如何一步步地讓她喜歡上自己,屆時再與她坦白這之中的全部誤會, 她也會容易接受些。
但今日發生的一切,突如其來地将他既定的步調統統打亂。
可事已至此, 不論今日結局如何,他也不能再瞞着她了。
他從始至終不曾染指過她。
若她心甘情願與他成婚,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麽事情,便都是他們兩情相悅,可若她仍不願意嫁給他,他便不能還讓她蒙在鼓裏,為自己這樣犧牲。
否則,待一切無從更改時,她再知曉這一切,定會恨他入骨。
他寧願見她在旁人面前依然純真開懷,也不要她心中藏着恨。
思慮間,他啞聲問道:“沅沅,你願意嫁與我嗎?”
寧沅蹙眉,示意他把壓在手背上的手拿開:“都什麽時候了,還問這種問題。”
他眸光微黯。
那就是還不想。
他唇角扯出一抹無奈的笑:“我們之間……什麽都不曾發生過。”
寧沅嗤笑一聲:“怎麽可能……解沒解藥我自己不知道嗎?”
“……是風寒。”他淡淡道,“那夜你并沒有中藥,只是風寒發熱,所謂解藥,便是退燒。”
空氣短暫靜默一瞬。
“那安胎藥和孩子……”她咬了咬唇,手稍稍洩力。
連中藥都是假的,那安胎藥和孩子定也是假的。
沈硯什麽都知道,什麽都清楚,還一邊哄着她玩,一邊看着自己如醜角一般上竄下跳。
這個人真的很過分。
“沈硯,騙我很好玩嗎?”她長睫微垂。
“……抱歉。”
他試圖去撫上她的臉,她卻微微別開了腦袋。
沈硯垂下手道:“我沒有想嘲笑你,我只是覺得……你那樣很可愛。”
“想多看一些時日。”
他張了張口,難得同她說出心裏話。
“也想……你多依賴我一點。”
她不知道沈硯這麽做,是無謂自己心中經歷過怎樣的掙紮,還是他自信他可以擺平一切。
她只知道,若非她自幼經歷過許多,看得比尋常女子開一些,否則不知會因這場誤會,擔驚受怕到幾時。
他真的很高高在上。
“你這樣真的很讨厭。”她心中莫名有些酸澀。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對不起。”他聲音放得很輕。
“你現在知道了。趁如今尚沒有釀成你後悔不及的大錯,快出去罷。”
“寧澧知曉你在這兒,你破壞了她們的計劃,她未必肯放過你。”
“不要再連累你了。”
他說罷,往床沿靠去,阖上眼睛。
話說到這個份上,她定會離去了罷?
寧沅的沉默令屋內的氣氛凝滞下來,她卻并沒有如他所想,起身離開,而是平靜地把他的衣帶悉數抽開來。
……她不是不想與他成婚嗎?
她為什麽要關心他的死活?
她為什麽要把寧澧丢出去?
她為什麽還要幫自己?
無數的疑問在沈硯腦海裏盤旋着,他垂眸,見柔軟的手指在他眼前靈活地翩飛。
當屋內潮熱的空氣裹挾住他的肌膚時,他驟然按住她的腰,迫着她貼近自己。
他不知道她怎能雲淡風輕地說出那種令人害臊的話,又怎能在已然生氣之後,仍面色無波地解開他的衣袍。
……是因為喜歡吧?
她喜歡他,所以她願意。
他貼近她,薄唇貼上了她的頸側,落下一個極輕的吻,而後一路輕貼下去,咬住了她的衣帶。
在他即将要偏頭扯開之際,她的手抵住了他的唇,自他齒間把自己的衣帶一點一點抽了回來。
“不必這麽麻煩。”
寧沅目光垂落,輕輕握住,探究般地上下撫了撫。
“應當這樣就行。”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男子猛地蹙眉,輕輕抽了一口涼氣,一同握住了她的手。
看來這法子是有用的。
她曾在話本裏看到過男子逼女人跪着幫他做這樣的事,彼時她很痛恨那個男的,只希望女人日後能報複回去,如今她卻很感謝那個男主角。
若非是他玩得這麽變态,她也不會知道。
寧澧說,這藥藥性發作後會讓人四肢無力,那麽讓沈硯自行解決,已然是不可能的。
欲解此藥,只能以纾解情欲為條件,其實并不是在考驗他本人的克制與耐性。
一個人再強大,也總有無法戰勝的東西。
而是在考驗想為他解藥之人。
宮中之人多古板守規矩,縱然裴子星請來太醫,都是些大男人,斷不會不顧及旁人目光,對沈硯做這樣的事。
八成也是給他尋個如寧澧一般意欲嫁給他的宮女。
寧澧之輩則或是愚蠢,或是孤陋寡聞,居然只能想出爬床這一種辦法。
雖然每個爹娘都不喜歡女兒家看她喜歡看的這些風流情事,可她真心覺得盛國在床笫之事上的普及教育尚且任重道遠。
明明有更方便的法子,為何非要讓施救者獻身。
寧沅的思緒拉回眼前。
她雖懂得不少,但終究是紙上談兵。
最開始的時候她其實不大熟練,直至過了許久,才終于摸索出了規律。
縱然他已十分克制,可時不時的微顫亦惹得她的臉渡上了熱意。
哼,若非她良善,她才不會管他。
正在這時,房門忽然被人叩響。
“寧小姐,你可在裏面?是否安好?”
裴子星瞥了眼身邊的寧夫人,擔心問道。
他并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他帶着太醫來的路上,恰遇到了很是焦急的寧夫人,張口便指責他看護宮城不力,連寧沅與人白日宣淫也不知曉。
那時他短暫地心慌了一瞬,因先前親眼看見之故,他真的怕沈硯對寧沅做出什麽強迫之事,便被寧夫人拽至門前,卻發現門居然從內鎖住了。
怕她出事,他只好叩響了門。
寧沅手中動作未停,平靜同窗外喊道:“我好得很。”
不見顫音,不見婉轉,與明薇心中所想相去甚遠。
她把寧澧趕出去,不就是為了獨占沈硯嗎?
怎麽聽這聲音,她似乎并沒有與沈硯發生什麽?
“你好得很,你為什麽不來開門?”明薇在外叫嚷道,“沅沅,是不是有人脅迫你?有母親在,你別怕!你盡管道來——”
“你真的很吵。”寧沅打斷了她。
“別出聲。”她對沈硯比口型道。
寧沅覺得眼前的場景總有幾分怪異。
她靠在沈硯的懷中把玩他,屋外卻站着她名義上的母親和好友,裴大哥應是擔心她被沈硯欺負,而她的繼母八成不知又在憋什麽壞水。
他們絕不能出聲,卻偏偏還要進行下去。
她抿着唇,有幾分懊惱地看向沈硯,卻見沈硯的目光不知何時落在了她的手上。
之後便是一陣溫熱。
她松了手,兩人心照不宣地錯開目光。
她拿出帕子胡亂抹了抹,而後尋到火折子,徹底将證據燃了個幹淨。
沈硯沉默地站起身來,眼底帶着些莫名的羞意,整理好衣袍後朝她走來,一眼便瞧見少女手背上沾着的不規則的乳白,因只剩薄薄一層,早已幹涸了。
其實她生的白,不細看根本瞧不出來。
他本不想去瞧,可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落在上面。
她帕子都燒了,大抵是不打算擦了。
“……沒弄幹淨。”他低聲道。
她擡手放在眼下細看了看,又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不怎麽顯眼,也沒什麽味道,沒關系。”
“……我幫你。”
他緊蹙着眉宇,拿起一方帕子,沾了些茶水,擡起她的手腕。
濕潤的帕子把肌膚上的痕跡徹底抹去。
他并沒有放下她的手,道:“我覺得你繼母應當是打算把這件事栽贓給你。”
藥性解除後,他思索一瞬,便覺得明薇帶子星來堵門,定已留有後招。
她知道這藥的效果,見二人無恙,定篤定寧沅會與他在這間房發生些什麽。
她只消在外面堵住二人,便可以栽贓是寧沅給他下的藥。
是她,為了爬他的床。
“你別怕,我會幫你。”
他已然想好要如何應對,只目含期盼地看向她,等着她來與他多說幾句話。
可寧沅自是不怕。
她驟然得知她同沈硯的過去什麽都不曾發生,如今她再坦蕩不過,簡直無所畏懼。
“不用。”她冷淡地應了一聲,甩開了他的手。
……看來她真的生氣了。
沈硯瞧着她冷淡的神情,心好似空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