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番外一[番外]
番外一
北禾進入了秋天,下了一場秋日小雨。地上的盡是一些枯枝敗葉,荒涼又凄冷。
許正昌拿着獄警給自己的路費,乘坐公交車前往江灘小區。
他瞞着許也聯系過一次虞祈。
其實許也最後一次來看他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了什麽。許也不會輕易叫人一起來監獄來看自己。那裏是嗓子啞了,需要人傳話這個漏洞百出的理由。
他讓警員給自己聯系了虞祈,把他叫來監獄詢問了所有事情。
許正昌:“耶耶,是出什麽事了嗎?”
虞祈坐在對面沉默不語。
許正昌勉強笑道:“說吧,自己的女兒我應該有知道的權力。”
虞祈這次沉默片刻,把所有事情告訴了許正昌。
聽完,許正昌雙手緊緊相扣,止不住的顫抖,“是我對不起她。”啞聲,“是我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
抑制住哭聲道:“謝謝你告訴我,以後麻煩你暫時幫我照顧好她。”
起身回牢房,回去的走廊上他擡頭看向監獄外的天空。無人知曉他的內心在想着什麽。
之後許也用自己上高三的理由半年來看一次許正昌,每次都帶着虞祈。
許正昌沒有揭穿這個秘密。
他心疼女兒,想着出獄後帶着女兒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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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魏國華已經受到了他應有的懲罰,而何文莉他不想再看到她,她不配當許也的母親。
那些年的夫妻情義也算是到頭了。
江灘小區,許正昌走到七樓拿出鑰匙開門。
鑰匙是虞祈給他的,讓他出獄後直接來這裏住。
他說,許正昌出獄那段時間許也和他已經到南粵上大學,讓許正昌收拾一下和許也聯系,到南粵找他們。
走進房間,太久沒有住人,房間落了不少灰。許正昌打量着女兒一個人居住的房間。
把沙發拍幹淨,坐下拿手機聯系許也。虞祈告訴過他,這個時間許也已經成功植入人工耳蝸,重新聽見了聲音。
“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
想着許也應該是在上課沒有留意手機,許正昌給她發了條消息。
許正昌:「耶耶,爸爸今天出來了。收拾一下,過幾天爸爸來南粵找你。」
以後他們就生活在南粵了。
許正昌起身把家裏收拾幹淨,打開陽臺發生上面的綠植太久沒澆水已經蔫了。許正昌拿東西裝了點水,給綠植澆水。
許也書架上有很多書,幾乎都是她上學的教材和各種輔助資料。
許正昌把書架用帕子擦幹淨,重新整理上面的書。
打掃完,許正昌坐到沙發上休息了一下。
“叮咚……”
許正昌打開門,看見門外的陌生人問:“你是耶耶的朋友嗎?”
齊彌站在門外,打量着許正昌很快就猜到了他的身份,“叔叔您好,我是虞祈的表哥。我叫齊彌。”禮貌微笑。
他剛才聽到助理說有人來了江灘小區,進了這個房子特意來看看。
這套房子是虞祈租給許也的,他不知道有誰能打開這個房子。現在看見許正昌,一切猜疑都有了答案。
“請進。”側身請齊彌進屋。
齊彌點頭,走進屋子。
許正昌給他倒了杯水,坐到沙發上問:“你來是有什麽事嗎?”
齊彌也沒打算隐瞞許正昌,把所有事情的經過一一告知了他,“你女兒三個月前已經去世,我弟現在成為植物人也在醫院躺着。”
許正昌穩住身子和悲傷,聲音悲痛,“我女兒葬在哪裏?虞同學在哪家醫院?”
齊彌:“安山區的墓山,我弟在中心醫院的VIP病房。”
精神恍惚的送走齊彌。
許正昌坐在沙發上從白天到黑夜,從黑夜到白天。
他從沙發上站起來,一下子跌坐到地上。
他聽見了窗外的雨聲和雷鳴,但天氣預報明明說今天是個晴天。
第三天。
許正昌離開了屋子,他走到自己之前帶着許也去玩的地方,吃的小店,買了許也最喜歡的三鮮豆皮,糊粉湯。又去商場買了很多衣服和小女孩都喜歡的東西,前往墓山。
站在墓山下,許正昌停了許久才擡着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緩慢的走上去。
看見墓碑上許也,許正昌蹲下身子擦拭幹淨照片,“耶耶,爸爸回來了。”哽咽。
把所有東西放到許也的墓碑上,“爸爸買了很多你喜歡吃的,還有給你買了很多漂亮衣服。”哭泣,“是爸沒用,這麽多年沒給耶耶買過吃的和穿的,沒有照顧耶耶。”
遲來的東西,再也送不到許也手裏。
許正昌撫摸墓碑上的照片,一遍一遍又一遍,思念越來越重。
眼眶猩紅:“耶耶,你放心。爸爸會讓那個畜牲付出代價的。”
許正昌在墓地坐了一天,依依不舍的離開墓地。
次日,許正昌抱着一束百合到中心醫院看望虞祈。
拉開窗簾讓病房上的虞祈曬曬太陽,許正昌坐到病房旁,“小虞同學,你好。”
“真是抱歉,現在才來向你道謝。謝謝你兩年來對我女兒的幫助。”握住虞祈的手,心疼,“吉人有天相,小虞同學你一定要醒過來。”
許正昌:“我想耶耶也希望你能活着,好好活着。”
陪虞祈聊了一下午,許正昌離開了醫院。
秋天的樹葉枯黃的很快,一夜之間樹上到綠葉都黃了。
許正昌把煙扔到地面,一腳踩滅。擡腳走上五樓,用力砸響門。
何文莉打開門,看見多年未見的許正昌,“你來幹什麽?”
譏笑,“你說我來幹什麽?你和魏國華那個畜牲那樣對待我女兒,有什麽資格安心生活?”憤怒。
他都打聽過了。
魏國華那個畜牲殺了他女兒就逃了,警察現在都還沒有抓到他。而何文莉這個賤人還在包庇那個畜牲,一直不願意告訴警察魏國華的下落。
何文莉臉色驟變,猛地想要關上門。
許正昌一把拉住門,臉色陰沉的走進屋子,對着何文莉的臉都是一巴掌。
他從不打女人,也不打人。但是想到這個賤人是這樣多年對待女兒的,他破了例。他此刻恨不得殺了何文莉。
許正昌是幹工地的,又在監獄裏勞改多年,手上的老繭又厚又硬。這一巴掌直接把何文莉的臉都打偏了,臉頰瞬間紅腫。
何文莉瞪大眼睛,似乎是不敢相信許正昌會動手打自己,“你打我?”他們結婚那幾年,許正昌連罵都沒有罵過她一句,因為覺得虧欠天。
許正昌直接又是一巴掌,“這麽,這就受不了了?你可是打了耶耶八年。”
何文莉知道自己打不贏許正昌,但是她也不會受這個氣,怒罵,“我就是打那個小賤人怎麽了。她該死!”
許正昌骨頭咔咔響,但是也知道不能過頭,他不能再進監獄。控制着力度扇了何文莉幾巴掌。
“媽媽。”一歲多魏艾走路還不穩。走了幾步就跌到了地上,口齒不清的叫着何文莉。
何文莉看向許正昌,又看向地上的魏艾,大聲:“艾艾!別過來。”
許正昌看着地面爬行的魏艾,覺得十分諷刺。同為女兒,對他的女兒是辱罵毆打,對一個畜牲的女兒就是寵愛有加。
拎着地上的魏艾,威脅何文莉說:“告訴我魏國華在哪裏?不然我就讓這畜牲的女兒,先下去陪我的耶耶。”
何文莉慌了,想要搶回魏艾,“你放開她!”
許正昌直接掐住魏艾的脖子,一腳把何文莉踢到地上,怒問:“我再問一遍,那個畜牲在哪?!”
一歲多的魏艾在許正昌手裏掙紮,很快就面露青紫色。
何文莉真怕許正昌殺了魏艾,哭着喊着說出了魏國華的去向,“他在弘村,在弘村。”
許正昌松開魏艾,何文莉連忙上前抱住魏艾。
警告:“你要是敢騙我,下一次我就讓你們一起給我女兒陪葬。”蔑視地上的何文莉。
“別想逃,不管你們逃到哪裏,我都會找打你們,殺了你們。”怒意沖天,“耶耶不讓警察抓你,我可不會就這麽放過你。何文莉你的懲罰,現在剛剛開始。”
他沒有離開,站在屋子裏等待警察到來,也防止何文莉給魏國華通風報信。
何文莉去年僥幸以為沒人知道是她推許也下的樓梯,從末想過是許也讓警察放過了她。
一年多的舊案重啓。
許正昌讓齊彌幫了自己,把證據交給了警察,讓這件案件重啓。
很快警察趕來,當場抓捕了何文莉。
處理完何文莉,許正昌連夜去鄉下找魏國華。
去的路上,他報了警。
魏國華在鄉下畏手畏腳的躲着,聽到敲門聲沒敢開門。許正昌也不用他給自己開門,從牆上翻了進去。
看着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許正昌,魏國華瞬間腳軟,直直跪下求饒,“哥,我錯了。我那天喝了酒,一時頭腦發昏,我不是故意的。”
鄉下的月亮很亮,站在夜色下的許正昌像閻王,步步逼近魏國華。
許也的痛苦,他加倍還給了這個畜牲。
他沒有殺了魏國華。
警察趕來時,魏國華已經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
身上沒有什麽傷,許正昌自然不會這麽蠢,專門找的看不出來的地方打。警察想找他錯誤都找不出來。
很快兩個人判決出來了。
何文莉故意傷人判了一年,魏國華故意殺人判了死刑。
魏艾被送回了何文紅那裏,後來聽說何文紅把魏艾送到了鄉下。
許正昌被教育了幾天,從警局出來了。
春去秋來,城市每天都在發展。
許正昌沒有去南粵,他在北禾找了一份工地的工作,每個月都去墓地看望許也,也會去醫院看望虞祈。
後來虞祈去世,他參加了虞祈的葬禮。
再後來,他一生沒有再娶。每個月,日複一日的去墓地看望許也和虞祈。
有了一點存款後,他去了一次南粵。看了女兒向往的地方。
***
白發蒼蒼的許正昌拖着身子,來到墓地。
把花放在墓地上,聲音滄桑:“耶耶,爸爸來看你啦!”
你和小魚同學,在另一邊要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