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學堂

學堂

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姜懷書就迫不及待地從床上爬起來。今天可是個特別的日子,姜伯仲要帶她去學堂。

所以她打着哈欠跟着姜伯仲到了學堂,這裏大多數都是男子,女子讀書的很少,因為講究女子無才便是德的理念,再加上學堂的費用極高,非一般人能承受,所以能讀得起書的女娃娃,不過五六個,再加上男娃娃總共也就十五個,這些娃娃都是堰洲城裏數一數二的貴族。

姜伯仲不知道在和別人交談着什麽,時不時的看向她,姜懷書正安靜的等待着,誰知道姜懷柔帶着五個女娃娃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了過來,而她身邊一個梳着雙鬟的女童,譏笑道:“懷柔姐姐,這個就是你說的那個妾養的野丫頭,果然和懷柔姐姐比不得!”

姜懷柔高昂着頭顱,緊閉雙唇,一言不發,但從她臉上流露出的神情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種深深的厭惡之情。姜懷書心中暗自思忖道:“何必與這幾個乳臭未幹的小鬼計較呢?我可是引領潮流的新一代人,怎會跟小孩子一般見識!”

見姜懷柔沉默不語,那幾個女娃愈發嚣張跋扈起來,她們昂首挺胸,盛氣淩人道:“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野丫頭,還不快給我們高貴的懷柔姐姐跪地求饒!”

面對如此無禮的挑釁,姜懷書選擇視而不見,依舊低垂着頭,目光專注于自己的鼻尖,仿佛進入了一種忘我的境界。

然而,姜懷書的退讓并未讓那幾個女娃娃善罷甘休,她們不依不饒地試圖伸手去推搡姜懷書。而此時此刻,姜懷書的注意力始終集中在姜伯仲身上,急切地想知道他究竟在說些什麽。

然而就在不經意間,那幾個女娃娃突然用力一推,毫無防備的姜懷書便摔倒在地。在這混亂的推搡之中,姜懷書迅速轉動着眼珠子,然後假裝若無其事地伸出腳,絆倒了離自己最近的姜懷柔。

剎那間,姜懷柔也猛地跌倒在地,但沒有人注意到姜懷書那雙迅速縮回的小腳。姜懷柔立刻放聲大哭起來,哭聲驚動了正在與他人交談的姜伯仲。他們紛紛轉頭望向這邊,只見姜伯仲的臉色變得極為陰沉,他大步流星地走來,将姜懷柔扶起,并嚴厲地質問道:“是誰幹的”

面對父親的質問,幾個女娃娃都吓得不敢出聲,只有姜懷柔一邊抽泣着,一邊用手指着姜懷書,滿心委屈地說道:“爹爹,是她,就是這個野丫頭推我的!”

聽到這話,姜伯仲的臉色越發難看,他怒視着姜懷書,呵斥道:“你為什麽要推懷柔”

突然傳來的厲聲呵斥,并沒有讓姜懷書感到害怕,她轉動着狡黠的眼珠,心中暗自冷笑,然後硬生生地從眼眶裏擠出一滴眼淚,裝作可憐兮兮的樣子解釋說:“爹爹,真的不是我,我怎麽會去推懷柔姐姐呢?”

看到姜懷書哭了起來,姜伯仲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但還是嚴厲地質問道:“不是你,那還會是誰?”

這時,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姜懷柔突然開口說道:“爹爹,就是她推我的,在場的所有人都可以替我作證!”

其實,在此之前,姜懷書一直想不明白一個問題,那就是同樣身為姜家的孩子,為什麽她和姜懷柔、姜懷禮受到的待遇完全不同。難道就僅僅因為自己是庶出之女嗎?小小的姜懷書經常向母親葉氏詢問這個問題,為什麽爹爹不喜歡她,反而對寶哥兒疼愛有加。

然而,葉氏每次都會找各種借口敷衍過去,只是看着她那悲傷的神情,眼中滿是憐憫與無奈。後來,葉氏去世後,姜懷書有一次無意間聽到姜懷柔惡狠狠地罵她是個野種,是個沒人要的小野孩。直到那時,她才終于恍然大悟。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她的身世……

她并不是姜伯仲的親生的。

面對姜伯仲的質問,姜懷書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但眼神中還是流露出一絲委屈和不甘。她深吸一口氣,然後低下頭,輕聲說道:“爹爹,我真的沒有推倒懷柔姐姐。如果您不相信我,我願意接受任何懲罰。”

姜伯仲凝視着眼前這個一臉倔強的女孩,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他意識到自己可能錯怪了她,而這種愧疚感逐漸湧上心頭。同時,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姜懷書身上,越看越覺得她與葉氏有幾分相似之處。或許正是因為這份相似,讓他對姜懷書多了一份憐憫之情。

“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你們都要聽從先生的教導!”姜伯仲無奈地揮了揮手,轉身離去。

學堂內瞬間變得鴉雀無聲,女娃娃們紛紛低下頭,仿佛一群受驚的小鹿一般。尤其是以姜懷柔為首的那幾個女孩,更是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這位站在講臺上的正是教書先生——寇先生。他學富五車、才高八鬥,這裏所有的女娃娃都由他親自教導。

然而,寇先生最為厭惡的便是那些不聽話的女娃娃。眼看着課堂上喧鬧不堪,完全沒有停止的跡象,他的斥責聲愈發嚴厲,讓人不禁心生畏懼。

“現在竟然越來越不像話了!難道平日裏我所傳授給你們的規矩,你們全都抛諸腦後了嗎“寇先生一邊在女娃娃中間走來走去,一邊憤怒地吼道。

最後,他停下腳步,站定在一個身體不停顫抖的女娃娃面前,皺起眉頭厲聲道:“你來說,究竟什麽才是規矩!“

被點名的是城東王員外家的千金王毋荷。只見這位王家大小姐面色蒼白如紙,嘴唇也毫無血色,身體更是不受控制地顫抖着,仿佛風中的殘葉一般搖搖欲墜。她緊緊攥着自己的衣角,努力想要說些什麽,但喉嚨卻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似的,只能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我……”

“欲知平直,則必準繩;欲知方則圓,則必規矩。”

就在這時,教室角落裏那個一直默默無聞的女娃娃突然站了起來。她的眼神清澈而明亮,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身上那件破舊不堪的衣裳,在這一刻反倒讓她看上去愈發惹人憐愛。然而,面對寇先生嚴厲的目光,她卻沒有絲毫畏懼,而是勇敢地擡起頭,與之對視。

寇先生滿臉驚愕,難以置信地瞪大那對原本就有些混濁的眼睛,聲音都有些顫抖:“這……這究竟是何人傳授于你的?”

女娃娃默默地低下了頭,然而僅僅只過了一小會兒功夫,便又重新擡起頭來,目光堅定地回答道:“呂不韋。”

要知道,這個名字在此朝根本就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寇先生一時間陷入沉思之中,似乎在努力回憶着什麽,眉頭緊蹙,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只見女娃娃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但她的眼神卻異常明亮,仿佛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一般:“回先生的話,學生名叫姜懷書。”

寇先生用一種頗為複雜的神情凝視了她一眼,然後一瘸一拐地轉身離去。

時光匆匆而過,轉眼之間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天。這天,寇先生如同往昔那般前來授課。他講課時有個習慣,總是喜歡一邊講解一邊搖頭晃腦,模樣看上去甚是古怪可笑。

也不知道是誰沒忍住,突然發出一聲輕笑。

“噗嗤......“這笑聲雖然不大,卻在寂靜的教室裏顯得格外清晰。

寇先生轉過頭來,怒目圓睜,“是誰在發笑?”

課堂寂靜,無人應答。

寇先生臉色陰沉,跛着腳走到王毋荷面前,敲了敲桌子問道:“是你?”

王毋荷害怕的連忙搖頭:“不是我,是……”她快速的瞥了一眼姜懷書,随後低下頭去。

寇先生自然看到她的動作,跛着腳走到姜懷書面前。

“是你笑的?”

“是我笑的,先生要罰便罰。”

寇先生沉聲道:“手。”

姜懷書伸出手,戒尺在打手心,有一種火辣辣的疼。

寇先生沉聲問道:“為何發笑?”

姜懷書眼神淡淡的瞧了一眼王毋荷,随後淡淡道:“我笑先生不懂什麽是道。”

寇先生自幼學習聖人之道,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出他不懂什麽是道。

“黃口小兒,無稽之談。”寇先生怒極反笑,冷冷道:“該打。”

姜懷書伸出手,結結實實的又挨了一戒尺。

“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吾不知其名,強名曰道。”

姜懷書的聲音不大不小,但很有穿透力。

寇先生聽後竟然一時間呆立當場,完全沒有任何反應。許久之後,他如夢初醒般喃喃自語道:"我自幼潛心修習聖人之道,自以為已經領悟得頗為透徹,沒想到今日竟被你點醒……真是慚愧啊,慚愧至極!"

寇先生深深地凝視着她,沉默不語,然後背着雙手,一瘸一拐地離去了。

寇先生走後,整個學堂變得喧鬧異常,嘈雜的議論聲不絕于耳。許多女娃娃看向姜懷書的目光也發生了變化,原本的鄙夷逐漸被懷疑所取代。

姜懷書來自二十一世紀,盡管對道家學說知之甚少,但她好歹讀過《道德經》。憑借随意說出的只言片語,竟然能将寇先生糊弄過去。

然而,姜懷書并未意識到接踵而至的麻煩将會使她卷入一場風波之中。

下課鈴聲響起,姜懷書正準備踏出校門,王毋荷卻突然掙脫了想要與她一同回家的楊青妙的手,小跑步上前拉住了姜懷書。

"姜懷書,我跟你一塊兒回家吧。"

姜懷書眉頭微皺,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這是何意。

"我們并不順路。" 姜懷書淡淡地回答道。

王毋荷微微垂首,雙頰泛起一抹羞澀的紅暈,輕聲呢喃道:“我......”

姜懷書瞬間心領神會,知曉了她話中的含意。

“你無需為此事耿耿于懷。”姜懷書寬慰地拍了拍王毋荷的肩膀。

自小王毋荷便與姜懷柔一同長大,每當姜懷柔犯下錯誤時,總習慣将所有罪責歸咎于王毋荷身上。想必今日之事亦是如此吧!因此,當寇先生詢問時,王毋荷才會佯裝成看着姜懷書來逃避責任。

姜懷書行至知拱橋處,餘光瞥見王毋荷仍緊随其後,不禁心生一絲無奈。

“你為何還不歸家?”姜懷書停下腳步,轉身問道。

王毋荷面露窘态,擡手撓了撓頭發,遲疑片刻後鼓起勇氣開口:“能否邀你去我家?”

姜懷書幾乎沒有思索便斷然回絕:“抱歉,我還要回家,多謝你的美意。”說罷,她邁步繼續前行。

姜懷書甚至都懶得等一下王毋荷,便腳步匆匆地往回趕。

剛剛抵達姜府門口時,她一眼就瞥見了柳氏身旁的蔣媽媽正在朝着遠處焦急地張望着什麽。當蔣媽媽注意到姜懷書回來後,急忙迎上前詢問:"大姑娘怎麽沒跟你一塊兒回來呢?"

姜懷書輕輕搖了搖頭,表示否定。她心裏很清楚,姜懷柔向來對自己心存厭惡之情,又怎會願意與自己一同歸家呢?

"這下可如何是好啊!眼看着太陽就要落山了,大姑娘卻仍然杳無音訊,真叫人擔心她是否遭遇了不測呀。" 蔣媽媽憂心忡忡地說道。

然而,對于姜懷柔的安危,姜懷書絲毫不在意。她只記得放學後,姜懷柔是和楊青妙一起離開的,但具體去了哪裏,她并不知曉。

用完晚餐沒過多久,姜懷書就聽聞人們紛紛議論起姜懷柔尚未歸來一事。一時間,整個姜府都被一片沉重壓抑的氛圍所籠罩。

此時此刻,姜伯仲端坐在主院的高堂上,眼神冷冽如冰,死死地凝視着跪在離他不遠之處的那個小女孩。而柳氏則站在一旁,眼中閃爍着惡毒陰險的光芒。

柳氏手持一方絲帕,淚水如決堤般不斷流淌而下。

"老爺啊!柔兒不知所蹤,倘若她遭遇不測,妾身真不知該如何茍活于世啊!"

姜伯仲聞此言語,臉色驟變,語氣陰冷至極地喝問:"姜懷書,快說!懷柔究竟身在何處?"

姜懷書默默低頭,輕聲回應道:"女兒确實不知。"

她本就對此事茫然無措,自然無從回答。

就在此時,姜懷書隐約間聽聞一陣奇異聲響在耳畔缭繞,旋即一股劇痛猛然襲向身軀。

原來,竟是那無情的鞭子狠狠抽打在自己身上,帶來陣陣灼熱刺痛之感。

然而,盡管承受着這般酷刑折磨,姜懷書依舊緊咬牙關,倔強得不肯發出一絲一毫的呻吟或求饒聲。

時光悄然流逝,也不知過去多久,忽聞庭院之中傳來林媽媽滿含欣喜的呼喊:"大姑娘回來了!"

姜懷書眼前陣陣發黑,身體搖搖欲墜,終于支撐不住,徹底暈厥了過去。

至于她昏倒後究竟發生了何事,她一概不知,這些事情大都是事後從海棠那裏聽說的。

原來,在她昏迷不醒的時候,楊青妙眼見王毋荷不願與自己一同歸家,心中不禁升起幾分懼意。畢竟夜晚的山路崎岖難行,一個人走實在太過危險。于是,她請求姜懷柔護送自己回家。姜懷柔欣然應允,二人遂結伴而行。

然而,當姜懷柔匆匆趕回自家時,卻發現已經誤了時辰。此刻夜幕降臨,四周一片漆黑。她心中忐忑不安,深知若是太遲歸家,必定會遭受責罰。

可令她萬萬沒有料到的是,待她踏入家門,首先傳入耳中的竟是姜懷書病倒的消息。原來,由于她遲遲未歸,柳氏将她未歸一事怪罪在姜懷書身上。

姜懷書被姜伯仲狠狠地抽打了一鞭,當場昏死過去。

姜懷書的傷勢頗為嚴重,整整在病榻上躺了兩日。直至覺得身體稍稍恢複些許,她方才勉強起身下地。

卧床這兩日以來,唯有海棠前來探望她。姜懷書心裏清楚得很,姜伯仲與柳氏已然下定決心要将她棄之不顧、聽天由命了。

時光匆匆流逝,轉眼又是半年過去。在此期間,姜懷書那本就瘦弱不堪、形如枯槁般的身軀愈發顯得憔悴消瘦,仿佛一陣風就能将她吹倒似的。

近日,堰州城內頗不平靜。一則消息自盛京傳來,猶如投石入水,激起層層漣漪——原來是定北公府上的世子突患奇症,病情怪異難解。據說,若有人能夠醫好這位世子的病症,必定會得到豐厚的賞賜回報。

此消息一經傳出,便迅速傳遍了堰州的大街小巷,無論是酒樓還是茶館,人們都在紛紛談論此事。畢竟,定北公曾為大盛立下赫赫戰功。早年,他追随先帝征戰沙場,以勇猛無畏、善戰無敵的本領協助先帝奪取天下。而今,定北公唯一的兒子卻身染怪疾,令定北公憂心忡忡,終日寝食難安。為此,他四處尋訪名醫,尋求救治之法。

如今不知從何處傳來一則消息,說是堰州有許多醫術高明之人聚集于此,于是這個消息便如同長了翅膀一般迅速傳遍了整個堰州城。

聽說這次為了給世子尋找名醫救治,大盛皇帝竟然特別派遣了赫赫有名的何太傅親自前來。這位何太傅名叫何行晏,不僅風度翩翩、溫文爾雅,更是被譽為天下文章第一的大學士。而且,他與定北公府的世子交情匪淺,此次前來正是為了幫助世子解決病痛之苦。

然而,對于這件事情,姜懷書并沒有太多興趣參與其中。倒是王毋荷這個人非常喜歡湊這種熱鬧。自從上次姜懷書幫了她一個大忙後,兩人就成為了好朋友。這天,王毋荷像往常一樣輕車熟路地來到姜府,卻發現姜懷書正忙着在小廚房裏做事,于是她急忙上前拉住姜懷書往外走,并焦急地說道:“姜懷書,你怎麽還有心思在這裏忙碌呢?”

姜懷書面色蒼白如紙,身體也軟綿綿地沒有力氣,被王毋荷這麽用力一推搡,竟然一個踉跄險些跌倒在地。

"王大小姐,你這是作甚?"姜懷書穩住身形後,有氣無力地質問對方道。

王毋荷則沒好氣兒地翻了個白眼,語氣沖沖地回答說:"你難道沒聽說過何太傅要來咱們這兒嗎"

姜懷書一臉茫然,眨巴着眼睛疑惑地反問:"這跟我有何關系?"

王毋荷見狀只得嘆息一聲,表示很無奈:"你就一點兒都不好奇那位何太傅模樣如何 我可聽說啊,他人長得英俊潇灑、風度翩翩,簡直貌若天仙!甚至還曾被譽為'大盛第二美男子'呢!"

聽到這裏,姜懷書終于來了點精神,追問道:"那這所謂的'第一美男子'又是何方神聖呢?"

王毋荷稍稍思考了片刻,然後才緩緩開口解釋道:"聽說是定北公府的世子爺啦,不過似乎并沒有人真正見過這位世子的廬山真面目,因此嚴格來講,也算不上名副其實的'第一'吧。"

話一說完,王毋荷便緊緊地拉住她的手,熱情地說道:“跟我一起去我家酒樓,你老是一個人待在這兒,不覺無趣嗎?”

然而,姜懷書使勁掙脫了她的手,并搖着頭回答道:“我真的不想去。府中還有好多事物,如果被大娘子發現了,肯定又要挨一頓毒打。我的好姐姐,放過我這一次吧!”

但王毋荷并沒有就此罷休,反而繼續糾纏不休:“就去一小會兒嘛,不會有什麽問題。”

面對如此執拗的王毋荷,姜懷書實在無法推脫,最終無奈地點點頭,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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