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詩會

詩會

次日清晨,太陽尚未完全升起,姜懷書便早早地起身。她隐約聽到院子裏的小丫頭們叽叽喳喳地不知在議論些什麽。于是,她喚來翠竹詢問:“外面為何如此喧鬧?”

翠竹臉上帶着幾分興奮之色,喜笑顏開地回答道:“六娘,您有所不知,今日太傅大人在玲珑閣舉辦詩會呢!”

玲珑閣乃是盛京城內年輕男女常去之地,專用于舉辦各種詩會活動。早在建安侯府時,姜懷書就曾聽聞過太傅要舉辦此次詩會之事。

正當姜懷書思考之際,彩繡前來禀報,說是李氏到了。

姜懷書聽到李氏到來,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即起身相迎,恭敬地福了福身,柔聲問道:“母親,安好。”

只見李氏今日容光煥發,心情愉悅,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說道:“今日可是個特別的日子,何太傅要在玲珑閣舉辦一場盛大的詩會,你祖母希望我能帶上你一同前往。也好讓大家見一見我們侯府的六姑娘。”

說罷,李氏身邊的丫鬟拿出一件精美的淡紫色長裙,輕輕展開,那細膩的質地和淡雅的顏色令人眼前一亮。

彩繡接過衣裙,細心地為姜懷書梳起了雙髻,巧妙地搭配上幾支精致的發簪,使得整個人看起來愈發俏皮可愛。

此次出門,李氏不僅帶上了姜懷書,還将姜如喜、姜如錦、姜如嫣以及姜如玉等府上的幾位姑娘一同帶去。顯然,這是一次家族女眷們共同參與的盛會。

其實詩會顧名思義就是相親大會。

如今姜如喜幾人也快過及笄,相看一事也差不多要安排上了。

李氏自然絞盡腦汁、千方百計地要把姜如錦幾人嫁出去,但肯定不會讓她們嫁到好人家去。

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羅衾不耐五更寒。人間四月,桃花盛開,何太傅在玲珑閣舉辦一年一度的詩會。

坐在馬車上的姜懷書有些昏昏欲睡。

姜如玉則是充滿期待。她按捺不住內心的興奮,掀開簾子,看了一眼繁華喧嚣的街道,情不自禁地說道:“四姐,你瞧,外面真是好熱鬧啊!”

姜如嫣瞥了一眼就看向她,随後淡淡道:“安分點,到了詩會可要好好收起你的性子,切不可惹事,知道嗎?”

姜如玉癟癟嘴,有些不太開心,不過也沒生氣多久,繼續看着外面繁華的街景了。

街道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小販們高聲叫賣着各種物品,街頭巷尾彌漫着濃濃的煙火氣。姜如玉興奮地看着這一切,眼中閃爍着好奇和喜悅的光芒。

有風吹來,讓打瞌睡的姜懷書清醒了幾分。

記得臨上馬車前,李氏千叮咛萬囑咐,一定要她們時刻注意自己的身份,千萬不可惹事。

姜懷書被安排和姜如嫣,姜如玉一個馬車,姜如嫣看了一眼一直恹恹欲睡的姜懷書,笑道:“六妹妹,快醒醒,玲珑閣快到了,可不要睡過頭了。”

姜懷書勉強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窗外。的确,街道上非常熱鬧,人們都穿着華麗的衣服,來來往往,相互交談着。

姜懷書瞌睡已經消散,揚起笑臉,說道:“謝謝四姐提醒。”

姜如嫣輕輕颔首,而後輕聲問道:“妹妹可曾上過學堂,讀過什麽書?”

姜懷書在堰州時,僅僅上過半年的學堂而已。寇先生所傳授的知識也不過是些淺顯的皮毛罷了,至于所讀之書,則大多是關于女子德行規範的。

“讀過幾本《女範捷錄》。”姜懷書倒是毫不掩飾地回答道。

姜如嫣不禁略感驚訝,但并未多言。

這時,姜如玉發出一聲驚嘆:“你在堰州上過學堂呀。”

姜懷書微微一笑,轉頭問向姜如玉:“五姐姐讀過什麽書呢?”

姜如玉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生來愚鈍,并不喜歡讀書。”

與此同時,姜如玉繼續與姜如嫣閑聊着。她興致勃勃地談論着自己對于詩會的滿心期待,幻想着能在詩會上結交一些志同道合、風趣幽默之人。姜如嫣靜靜地聆聽着姜如玉的話語,偶爾插上一兩句話回應,但內心卻在思考其他事情。

她知道這次詩會不僅僅是一場簡單的聚會,更是一次展示自己才華和魅力的機會。

雖然她并不像姜如玉那樣熱衷于此,但她也希望能夠在詩會上有所表現,引起別人的關注。

突然間,馬車猛地颠簸了一下,這突如其來的晃動差一點就讓姜如玉摔倒在地。她心中一驚,嘴裏不由得罵罵咧咧地嘟囔了一句。緊接着,她帶着滿腔的怒火,氣沖沖地轉頭朝着車夫質問道:“外面究竟發生了何事?怎麽會如此颠簸!”

車夫露出一臉的為難之色,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解釋什麽。然而,還沒等他來得及開口,外面便傳來了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你們這些人難道不知道馬車裏面坐着的是誰嗎?我奉勸你們最好趕快讓開,否則的話,我家縣主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你們的!”

聽到這話,姜懷書連忙掀開簾子,和姜如嫣姐妹倆一起探出頭向外望去。只見在路的對面,同樣停着一輛華麗的馬車。本來雙方各自前行,并無沖突之處。但問題在于,她們現在所走的這條街道乃是通往玲珑閣的唯一路徑。而此刻,兩輛馬車都寸步不讓,于是就形成了這樣一種僵持不下的局面。

姜懷書并不知曉對面那輛馬車裏的人究竟有着怎樣的身份背景,但單從剛才那位丫鬟嚣張跋扈的态度來看,再回想她剛剛提起縣主二字,便不難猜出對方的身份。

大盛王朝除了公主和兩位郡主之外,被皇帝封為縣主的也不過只有五位。

能這般嚣張叫嚣的極有可能就是南平候宋子淵的嫡長女——宋皎月。

當年老皇帝在位時,宋子淵的父親是清河郡王身邊的随從,當年清河郡王随老皇帝游歷時遇到刺客。

宋子淵的父親為了救老皇帝以身擋劍,不幸身亡,老皇帝感念宋子淵父親為救他有功,便封宋子淵為閑散郡侯,在朝中擔任從六品的秘閣修撰。

因念着老皇帝對宋家的恩情,新皇即位便冊封宋子淵嫡女為縣主。

這位空有個縣主之名,卻連個封號封地都沒有,雖沒有名號,卻喜歡端宗親皇室的架子,又喜歡出風頭,盛京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本來呢,南平侯府與建安侯府之間并無交集,早些年老皇帝在位時,宋子淵的老母親便想着給宋子淵尋一門好親事,老皇帝挑挑選選最終把主意打到了建安侯府那裏。

宋子淵長相出衆,官雖不大但配葉卿卿也着實高攀,兩家締結了秦晉之好,雙方約定将葉卿卿許配給宋子淵。

然而事與願違,葉卿卿後來卻與姜玄兩情相悅,于是乎,這場婚事自然就泡湯了。也正因如此,南平侯府跟建安侯府算是徹底結下了仇怨,此後兩家基本上就斷了往來。不僅如此,由于姜玄橫刀奪愛搶走了葉卿卿,使得南平侯府對永昌侯府更是心懷憤恨。

時至今日,當南平侯府的馬車與永昌侯府的馬車狹路相逢之時,這般情景簡直可以用“水火不容”來形容!

姜如玉有些慌亂地開口詢問:“四姐,對面那輛馬車裏坐着的難道真的是宋皎月嗎?”

姜如嫣的臉色異常平靜,并沒有顯露出絲毫慌亂之意。相反,她竟然用一種戲谑的目光看向了姜懷書。

姜懷書不禁皺起了眉頭,心中暗自思忖着:姜如嫣無緣無故為何要這樣看着自己?這與她又有何關系呢?

正當姜懷書陷入沉思之際,車外突然傳來了姜如喜清脆的嗓音:“哎呀呀,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南平侯府的宋縣主啊!”

姜如喜是個性子急躁之人,她的性格略帶幾分毛躁,心思單純,毫無城府。在姜懷書眼中,她簡直就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傻白甜。而且,姜如喜向來與那個性格潑辣、蠻橫無理的宋皎月合不來。

盡管她們二人同為嫡女,但由于其父親官職各異,再加上宋皎月被大盛皇帝親自冊封的縣主,使得她們之間的關系變得更為複雜。

姜如喜和宋皎月之間關系緊張,原因在于她們倆同時喜歡何太傅何行晏。

事情始于去年皇帝舉辦的春日宴會。本來這場宴會平淡無奇,但當皇帝突然宣布要給何太傅賜婚時,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引起了軒然大波。在場的衆多名門閨秀們無不對何行晏心懷傾慕之情,每個人都期待着皇帝能将自己指婚給他。然而,皇帝說出的那個名字卻令所有人瞠目結舌。

竟然是宋皎月。

何太傅聲名遠揚,他不僅才華橫溢、風度翩翩,更是被譽為天下文章第一的大學者。這樣的人物,誰能不心動?誰又不想嫁給他呢?

然而,這個消息卻讓姜如喜怒火中燒。她心中充滿了嫉妒和不滿,借着酒勁說出了一些冒犯宋皎月的醉話。這一下,可就結下了大梁子。

皇帝自然十分惱怒,好在關鍵時刻,何太傅站出來說了幾句好話,才使得皇帝息怒不再追究此事。姜如喜也因此僥幸逃過一劫。

姜如喜話音剛落,只看見從馬車裏走出一名女子來。其容貌倒是平平,身材高挑,身上穿着一件青色的衣裳,搭配着一條青色的石榴裙,外層披着一襲青色的紗衣。

她頭上插着幾根鑲着綠寶石的簪子,下層則将三千青絲随意地散落在肩膀上,耳朵上戴着鑲有綠寶石的耳墜。潔白如玉的脖頸上,挂着一串由珍珠和綠寶石相間組成的項鏈。

“姜如喜,你居然敢擋住本縣主的去路,還不快點給我讓開!”宋皎月一眼看到是姜如喜,脾氣一下子就變得火爆起來。

每次見面,她們兩個人總是免不了要相互譏諷幾句。

“宋縣主,這次太傅舉辦的詩會。誰不知道宋縣主,是個不學無術的,整天就知道沉迷于練武這種花拳繡腿的東西。”

“你……”宋皎月氣得渾身發抖,手指差點戳到姜如喜的鼻尖上,口中更是毫不留情地罵道:“姜如喜,你比我也好不到哪裏去!本縣主不學無術,你簡直就是個一無是處的大草包!”

兩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争吵不休,互不相讓。一旁的李氏眼見局面漸漸失控,急忙拉住姜如喜,勸說道:“如喜,休要胡鬧,咱們就讓她們先走吧,又有何妨呢?”

姜如喜聽了這話,并不服氣,狠狠瞪了一眼周圍看熱鬧的人群,冷哼一聲:“母親,憑什麽要讓着她?”

“憑她是縣主,雖無封號封地,那也是皇帝親封的。”李氏耐心地解釋道。

姜如喜心中雖然仍有不甘,但也明白其中的道理。畢竟對方是皇帝親封的縣主,自己若是執意與之争鋒相對,恐怕會惹來更多麻煩。

就在這時,一直默默旁觀的姜懷書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

姜如玉見狀,好奇地問道:“六妹妹,你在笑什麽?”

“沒什麽。”姜懷書若無其事地回答道,同時掀起車簾一角,朝着不遠處的閣樓望去。

而那一眼剛好對上了一雙深邃而又帶着探究的眼眸。

姜懷書只覺得這雙眼睛似曾相識,仿佛在哪裏見到過一般,但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來。她不禁有些好奇地多看了幾眼,試圖從對方的眼神中找到一些端倪。

而此刻的何行晏正悠然自得地品嘗着茶水,欣賞着周圍的美景。他恰巧目睹了不遠處所發生的一切,輕輕抿了口茶,發出一聲贊嘆,随後又注意到對面的男人一直緊盯着一輛馬車,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開口問道:“蘅之,你在看什麽呢?”

謝瀾庭微微一笑,輕聲回答道:“沒什麽,只是發現一位挺有趣的姑娘。”

何行晏聽後,忍不住嘆息一聲,語氣有些調侃:“怎麽,難道你對那位姑娘有意。”

謝瀾庭笑着搖了搖頭,解釋道:“人家看上的是你這位太傅。”

何行晏對此頗感無奈,苦笑着說:“若是你平日裏多些時間出來走走,恐怕這盛京城裏的姑娘們都會圍繞着你團團轉了,哪裏還會留意到我。”

謝瀾庭輕笑着回應道:“你這話就太過獎了。不過,以你的名望和地位,自然也是備受衆人敬仰的。”

何行晏沒說什麽,然而,在他內心深處,似乎還有着一些無法言說的情愫在悄然蔓延

兩人喝茶看景好一會,謝瀾庭看了眼天色說道:“時間到了,你這太傅也該去準備準備了。”

何行晏站起身,有些無奈,“蘅之,你讓我舉辦此次詩會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謝瀾庭沒話說,眼神落在一輛已經走遠的馬車上。

何行晏頓時頓悟其中的含義,笑了笑,“原來你是看上了姜家姑娘。”

馬車緩緩地向前行駛着,車輪發出輕微的嘎吱聲,仿佛在訴說着這段旅程的漫長與艱辛。終于,它停在了一座宏偉的建築前——玲珑閣。

姜如玉早已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迫不及待地跳下了馬車。她的眼神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似乎對這個地方充滿了期待。緊接着,姜懷書也跟着下了車。兩人一同擡頭望去,只見玲珑閣高聳入雲,氣勢磅礴,給人一種莊嚴肅穆的感覺。

門口站着幾位身着華服的侍者,他們面帶微笑,恭迎着每一位賓客的到來。姜如玉緊緊握着姜如嫣的手,小心翼翼地踏進了這座神秘而又美麗的樓閣。

然而,就在姜懷書剛剛掀起簾子準備下車的時候,她的目光突然被兩個熟悉的身影吸引住了。原來,是葉元檀和葉元蔻姐妹倆相攜而來。當她們看到姜懷書時,臉上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元檀的容貌極為出衆,身材高挑修長,即使置身于人群之中,也能輕易地吸引他人的目光。此刻,她身穿一襲藍色的翠煙衫,搭配着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外層披着淡藍色的翠水薄煙紗,身姿婀娜,輕盈飄逸。她的肩膀線條優美,腰部纖細柔軟,肌膚如同凝脂一般滑嫩,氣質高雅如蘭。那一绺绺發絲被精心地盤成了發髻,玉釵輕輕地簪在上面,再插上一枝金色的步搖,長長的珠飾随着動作輕輕搖晃,在鬓邊閃爍生輝,更增添了幾分妩媚動人。

相比之下,元蔻的穿着則顯得清新淡雅。她身着淡粉色的衣裙,裙擺長長地拖到地上,腰間用一條如雲般柔軟的絲帶系住,凸顯出那盈盈一握的纖腰。她的頭發間插着一支七寶珊瑚簪,使得面容猶如芙蓉般嬌豔。她的那雙鳳眼天生帶有一種媚态,烏溜溜的青絲被梳成華麗的發髻,鬓角處斜插着一只精美的玉簪,整個人看上去光彩照人,令人眼前一亮。

“元檀姐姐,元蔻姐姐。”姜懷書笑着向兩位行禮。

元檀拉着她的走,說道:“都是自家姐妹,無需行禮。”

姜懷書卻搖頭說道:“這是禮節,不可忘,二舅母也來了嗎?”

“是呢,母親在等你呢?”

姜懷書微微一笑,回應道:"讓姐姐和舅母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

她的語氣中帶着些許歉意,但更多的是見到故人的喜悅之情。

葉元檀也走上前來,她輕輕挽起姜懷書的手臂,溫柔地說道:"沒關系,我們也才剛來一會兒。快進去吧,母親一直在念叨着你呢。”

此時的玲珑閣內彌漫着淡淡的香氣,讓人感到心曠神怡。姜懷書不禁沉醉其中,心中暗自感嘆這裏的奢華與高雅。她跟随着葉元檀和葉元蔻的腳步,穿過寬敞明亮的大廳,朝着裏面走去.....

姜如嫣和姜如玉看着姜懷書被葉元檀,葉元蔻簇擁着拉走,眼神中流露出些許羨慕之情。

姜如玉輕輕扯了扯姜如嫣的衣袖,低聲說道:“四姐,你看她們關系多好,真讓人羨慕。”

姜如嫣白了她一眼,嗔怪道:“難道我對你不好嗎?平日裏有什麽好東西不都緊着你?”

姜如玉連忙搖頭,她知道姜如嫣對自己其實挺好的,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兩人之間似乎隔着一層薄薄的紗,有一種說不出的疏離感。

這時,李氏從馬車上下來。她一眼便瞧見了姜如嫣和姜如玉,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不悅地呵斥道:“你們兩個站在這兒做什麽?還不趕緊進去。”

她的目光迅速掃過四周,卻沒有發現姜懷書的身影。眉頭不禁皺起,質問道:“六娘呢?她跑到哪裏去了?”

姜如嫣指了指不遠處的方向,回答道:“六妹妹剛才被建安侯府的元檀和元蔻姑娘拉走了。”

李氏聽了,心中略有不滿,但終究沒有多說什麽,畢竟,建安侯府的地位擺在那兒,她也不好過多幹涉。

今日,何太傅大人在此地舉辦詩會。地點選在了玲珑閣的後院之中。她在現代之時,也曾游歷過諸多江南美景,甚至還去過好幾次仿古建築之地。然而,當她親眼目睹這座古色古香的古代建築時,內心仍舊深受震撼。

穿過庭院,踏上九重石階,邁入亭臺樓閣之間,只見池館水榭錯落有致。而舉辦詩會的地方則格外寬敞,四周遍布假山怪石、藤蘿翠竹等景觀。能夠受到邀請前來參加詩會的達官貴人寥寥無幾,到場者皆為朝中諸位官員的家眷,加起來足有幾十人之多。

姜懷書與王氏以及元檀、元蔻一同抵達時,已有不少公子和姑娘先行到達。他們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處,談笑風生,氣氛融洽。

負責引路的小厮恭敬地引領着各位夫人、公子和姑娘們入席就坐。

“懷書,這幾日過得可還好?”王氏一臉擔憂,關切地問道。

姜懷書微微颔首,輕聲回應道:“多謝舅母關心,一切都好。”

她的目光緩緩掃過四周,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厭倦。

元蔻敏銳地捕捉到了姜懷書的情緒變化,她深知這位表妹生性喜好安靜,于是主動與她攀談起來,試圖讓她感到愉悅一些。

“姜妹妹,在姜家生活得如何?姜如喜可曾欺負于你?”元蔻的語氣充滿了關切和好奇。

姜懷書輕輕搖了搖頭,微笑着回答:“姐姐放心,如喜姐姐待我甚好。”

然而,這番對話恰好被站在一旁的姜如喜聽到。她心中不禁湧起一股不滿,臉上流露出不屑的神情,并發出一聲輕蔑的冷哼:“葉元蔻,你這是何意?莫非在你眼中,我就是那等善妒之人不成?雖說我對六妹妹并無太多好感,但也絕不會欺淩于她。”

元蔻畢竟年幼,未曾想及太多,她直言不諱地說道:“誰知曉你是否會欺負姜妹妹呢?我可是清晰記得,去年你曾縱容下人毆打侍奉你的婆子。”

姜如喜聽聞此言,頓時氣得臉色發青,她瞪大眼睛,怒視着元蔻,反駁道:“你……你休要胡言亂語!那次事件純屬誤會,況且我已嚴懲了犯錯的仆人。難道僅憑此就可以斷定我會欺負六妹妹嗎?”

“你……”姜如喜氣的半死,宋皎月欺負她也就算了,這個葉元蔻也對她不客氣。

姜懷書扯了扯元蔻,示意不讓她說了,又一臉歉意的看着姜如喜說道:“二姐,元蔻姐姐不是故意的,還希望二姐不要生氣。”

姜如喜瞪她一眼,冷哼:“姜懷書,你是姜家的人,注意身份。”

姜懷書知道無論她說什麽都不管用,也就閉嘴不在多言,而她也知道依照姜如喜這種性子,估計得罪的人不少。

而不遠處亭臺之上,負責此次詩會的明娘看着人也來的差不多了,輕咳道:“太傅此次舉辦詩會,邀請各位前來品詩作畫,喝茶看景,還請各位盡興。”

話音剛落,就聽到有聲音響起:“高陽長公主到,承恩侯到,何太傅到……”

伴随着侍從們一聲聲傳唱,高陽長公主一襲華麗的服飾,面帶微笑,緩緩地走進院子裏。她身後緊跟着嘴角挂着淺笑的何行晏以及一臉冷漠的謝瀾庭。

謝瀾庭腳步輕盈,仿佛每一步都能生出蓮花般,他的肌膚如同羊脂白玉般細膩光滑,明亮的眼眸閃爍着光芒,宛如美麗的女子一般。

在場的人們都看得入迷了,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紛紛行禮道:“參見長公主!”

高陽長公主微微一笑,溫柔地說道:“各位不必多禮。”

高陽長公主乃是先帝最小的妹妹,當年先帝在世時,将她許配給定北公。

這時,人群中傳來一陣竊竊私語:“小侯爺怎麽來了?”

所有人都看着謝瀾庭,不是說他體弱多病,不宜見人嗎?此刻又怎麽會出現在詩會上,衆人雖好奇但也不敢說什麽。

謝瀾庭甚少出來走動,只有宮裏舉行宮宴,方能一睹其風采。然而,每一次也僅能匆匆瞥見數眼而已。除了那些權貴顯要們,真正有機會親眼目睹謝瀾庭尊容的人可謂鳳毛麟角。

謝瀾庭的現身令姜如錦心頭湧起一陣喜悅之情。她早已對這位風度翩翩、才華橫溢的謝瀾庭傾心許久,但卻總是苦于沒有機會與他多聊上幾句。此次前來參加詩會,她其實也是抱着姑且一試的心态而來。

姜懷書則驚訝地凝視着謝瀾庭。她才想起,正是此人幫助自己回到了盛京。不過,對于他所說的幫忙乃是為了報恩一事,姜懷書卻是一頭霧水。她實在想不通,他究竟是要報答誰的恩情呢?這個謎團始終萦繞在她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

而且她總是感覺這位小侯爺似乎有着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用一種探尋的眼神看着自己。謝瀾庭完全無視了周圍那些庸俗脂粉們的肆意打量,微微皺起眉頭,明顯露出一絲不悅之色。他的視線始終停留在某一個地方不曾移開。

那位少女正在東張西望着,仿佛在尋找或者打量着什麽東西。突然間,她的目光與他相遇,謝瀾庭的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淺淺的弧度。然而,姜懷書卻感到十分困惑,心中暗自诽謗道:“這個小侯爺無緣無故地對着我微笑,真是莫名其妙!”

長公主敏銳地捕捉到了謝瀾庭的目光,不禁皺起眉頭,順着他的視線看去。那個方向恰好是元檀、元蔻、姜如喜以及一個陌生的小姑娘所處的位置。

長公主以為謝瀾庭看上其中一位了,便将她那銳利的目光落在了較為引人注目的元檀身上。

接着,她的眼眸中閃爍着似笑非笑的光芒,掃視了一圈衆人後,輕聲說道:“此次聽聞行晏舉辦詩會,本宮特意前來觀賞一番。大家無需拘謹,可以随意入座!”

長公主話音剛落,在場的衆人心中頓時湧起各種思緒。

尤其是姜如喜、宋皎月和姜如錦三人,她們的表情變得異常興奮。

許多人之前從未見過謝瀾庭本人,此刻方才知曉這位容貌比何太傅還要出衆的美男子竟然就是承恩侯——謝瀾庭。

除了那些暗中偷瞄何行晏的人外,大多數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集中到了謝瀾庭身上,仿佛被他身上散發出的獨特魅力所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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