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議親

議親

夜色深沉,皎潔的月光透過雲層灑向大地,照亮了漣漪院的每一個角落。漣漪院內燈火通明,房間內布置得溫馨舒适,四周擺放着精美的瓷器和書畫,給人一種寧靜而優雅的感覺。

柳姨娘身着一襲淡藍色的長裙,挺着大肚子坐在窗前,手中拿着針線,正專注地繡着一件小衣服。她的臉上洋溢着母愛的光輝,眼神溫柔而堅定,仿佛已經看到了即将出世的孩子。

姜玄走進屋內,看見柳姨娘正在刺繡,便走到她身旁坐下,輕輕撫摸着她的肚子,感受着胎兒的動靜。他的眼中充滿了期待和喜悅,對這個新生命充滿了無限的希望。

"玄郎,在過幾個月孩子就出生了,大夫說是個男孩。"柳姨娘微笑着說道,聲音中帶着一絲甜蜜和自豪。

姜玄聽後,臉上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激動地說:"太好了!"

柳姨娘看着姜玄的反應,心中充滿了感動和溫暖。

姜玄人雖然到了中年,但本性難改,他輕輕地撫摸着柳姨娘的肚子,感受着胎兒的蠕動,心中充滿了喜悅和期待。他忍不住低頭親吻了一下柳姨娘的額頭,然後輕聲說:"等孩子出生,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們母子倆,讓你們過上幸福的生活。"

柳姨娘聽到姜玄的話,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她靠在姜玄的肩膀上,輕聲說:"謝謝你,玄郎。有你在我身邊,我感到無比安心和快樂。"

兩人靜靜地坐在一起,享受着這難得的寧靜時光。月光透過窗戶灑在他們身上,形成了一道美麗的光影。他們沉浸在幸福之中,仿佛時間已經停止。

然而,就在這時,姜玄突然感到一股強烈的欲望湧上心頭。他看着柳姨娘那嬌豔欲滴的面容,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沖動。他試圖靠近柳姨娘,想要親吻她的嘴唇,但被柳姨娘制止道:"玄郎,不可。"

姜玄嘆了口氣,有些無奈。這些時日他雖然陪在柳姨娘身邊,可顧及她懷有身孕,也不敢輕舉妄動,如今美人在懷卻沒辦法享受,着實憋屈。

姜玄站起身,走到窗邊,望着窗外漸漸暗下的天空,輕輕嘆了口氣,轉身對柳姨娘說道:“我出去散散心,你也早點歇息吧。”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柳姨娘看着姜玄離去的背影,眉頭微皺,沉默片刻後,吩咐身邊的丫鬟靈繡:“去給我打些熱水過來,我想沐浴一下。”

靈繡點頭應是,轉身去打水。

姜玄走出漣漪院,心情沉重,仿佛有千斤重擔壓在心頭。他緩緩漫步在花園小徑,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過去的點點滴滴。

夜色漸深,月光如水灑在大地上,姜玄心中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惆悵。他停下腳步,擡頭望向夜空,目光迷離,似乎在尋找着什麽。

竹林深處,一座簡陋的茅草屋隐藏其中。一個老婦人站在門口,靜靜地望着遠方。她的身影顯得孤獨而凄涼。

這時,一個中年男人的身影出現在竹林外。他身穿一襲素色長袍,神情略顯疲憊。

老婦人聽到腳步聲,緩緩轉過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老爺,您怎麽來了?”她輕聲問道。

姜玄看着眼前這個已經上了年紀、頭發斑白的女人,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愧疚和無奈。

“覺得煩悶,出來走走。”他聲音低沉地回答道。接着,他又關切地問:“這些年你過得可好?”

姜玄想起年輕時做的那些糊塗事,覺得愧對錢氏,可若是他與錢氏的事被世人所知,那對他将是一場浩劫。

“過得好與不好又如何,這些年也都這樣過來了。”

姜玄聽着她的話,心中一陣刺痛。這麽多年心中依然無法忘記這段往事。

“這些年是我委屈了你,若是你願意可以随時出去,到時候我找幾處宅子,你也可以頤養天年了。”姜玄一臉愧疚地看着錢氏說道。

錢氏笑了笑,婉言謝絕:“不用了,老爺,我在這裏挺好的。”

姜玄也不好再勸,他知道錢氏的性子,一旦決定了就不會輕易改變。

錢氏雖然人被困在茅草屋內,但她對外面發生的事情卻了如指掌。

“六娘也是個可憐的孩子。”錢氏嘆息着說道。

聽到她提起姜懷書,姜玄微微一愣:“六丫頭來過這裏?”

錢氏點點頭:“前些日子那孩子迷路誤闖了這裏,不過那孩子我看着是個聰明人。”

姜玄皺了皺眉,轉頭看向窗外的天色,然後站起身來,對錢氏說道:“時間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說完便轉身離去。

與此同時,姜如喜得知李氏要将她許配給梁家的梁憲後,死活不肯同意,在家裏大發雷霆。

李氏只得輕聲安慰道:“好孩子,梁家公子的情況母親已經仔細打聽過了,他至今尚未娶妻,身邊也沒有妾室,是個可以托付終身的好人選。明天等秦嬷嬷來了,就讓她去幫你說親吧。”

然而,姜如喜對這位所謂的梁公子毫無了解,更別提有什麽感情了。她心裏真正想嫁的人,唯有那位才華橫溢、風度翩翩的何太傅——何行晏。

姜如喜毫不猶豫地搖頭拒絕:“母親,我不同意這門親事!”

李氏臉色微微一變,語氣變得嚴厲起來:“自古以來,婚姻之事都是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容得你這般胡鬧?”

面對姜如喜的執拗,李氏感到十分煩躁,最終決定将她關進房間,讓她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行為。

對于這一切,姜懷書雖然有所耳聞,但并未過多在意。畢竟,這與她并無直接關聯。只是當她聽到梁憲這個名字時,不禁想起曾經姜如玉也曾提到過這個人。她暗自琢磨着,不知道這兩人是否真的是同一個人呢?想到這裏,姜懷書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笑意,心中暗覺此事越發有趣了。

這邊,姜如玉得知姜如喜即将與梁家議親後,心中焦急萬分,怒火中燒,但她尚未及笄,談婚論嫁之事尚輪不到她。

深夜,姜懷書睡得正酣,突然聽到院子裏傳來隐隐約約的談話聲。她心想可能又是姜如玉與那位梁公子幽會,于是并未在意。

次日清晨,院內的丫鬟們叽叽喳喳地議論着什麽,聲音異常喧鬧。姜懷書好奇地問身邊伺候的彩鸾:“發生何事?大清早如此吵鬧。”

彩鸾面露難色,猶豫片刻後回答道:“聽聞五娘昨夜與梁公子私會,被老爺逮個正着。”

姜懷書對此并不感到驚訝,畢竟姜如玉私通他人已非一朝一夕,被人發現也是遲早的事。

“怎麽發現的?”

納珠接話道:“昨夜,老爺來看姑娘,路過我們賦月閣,聽聞牆角有異動,等走進看,卻發現是五娘與梁公子,兩人正……”

說到此處,納珠臉頰緋紅,說話吞吞吐吐,看起來十分難為情,想來那兩人做的事一定不是什麽好事。

姜懷書有些驚訝,她昨夜早早就睡下了,自然不知發生了何事。

“五姐姐現在如何了?”

“被老爺關在柴房。”

吃完早飯,納珠陪着姜懷書去了前院。

姜老太太坐在主位上一言不發,臉色陰沉得可怕。姜玄則陰沉着臉,眉頭緊皺,似乎對這件事情非常不滿。而李氏則一臉得意地笑着,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許姨娘跪在那裏哭哭啼啼,聲音哽咽着,讓人不禁心生憐憫之情。她身旁的姜如嫣也哭得梨花帶雨,看起來楚楚可憐。

“老爺,如玉年紀還小,尚未及笄,若是此事傳揚出去,讓她以後可怎麽活啊!”許姨娘淚流滿面,顫抖着嘴唇說道。

姜玄怒目而視道:“如今還未及笄便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來,敗壞我們永昌府的名聲,這樣的逆女不要也罷。”

許姨娘一聽這話,哭得更厲害了,她覺得自己的世界已經崩塌了。

而李氏原本還想着要和梁家聯姻,但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心裏對許姨娘也産生了一絲不滿。

姜老太太看着李氏問道:“有沒有通知梁家派人過來?”

李氏一早就已經通知了梁家人來,按照時間推算,他們應該馬上就到了。

就在這時,小厮前來禀報,說梁家的人來了。

南陽侯梁鎮戎馬一生,跟随定北公征戰沙場,只有梁憲這麽一個獨子。如今兒子犯下如此大錯,他感到無地自容。

姜玄努力平靜自己的情緒,看着梁鎮說道:“不知道侯爺您準備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梁鎮沒有看到梁憲,心中不禁擔憂起來,連忙問道:“我兒在哪?”

姜玄安慰道:“侯爺不用擔心,梁公子現在很安全。”

昨夜姜玄撞見兩人私會,當即便把兩人扣下一同關進柴房去了。

姜玄吩咐人把梁憲帶來。梁鎮看到兒子,臉色一沉,上前就是一巴掌,怒聲呵斥道:“你這個逆子,做出如此厚顏無恥的事,你讓我這老臉往哪擱?”

梁憲自知理虧,低着頭不敢言語。

姜玄轉頭看向姜如玉,心裏又惱又氣。府裏出現了這種事,可見李氏管理功不可沒。他氣得眉毛倒豎,指着姜如玉罵道:“姜如玉,你知不知羞,還未及笄便與人做出如此下賤的事!”

姜如玉吓得縮成一團,嗚嗚咽咽地哭着,上氣不接下氣:“父親,我與憲郎真心相愛,希望父親能夠網開一面……”

梁憲見姜如玉這幅可憐兮兮的模樣,有些心疼,他連忙求情道:“伯父,我與如玉真心相愛,等過兩年如玉及笄我便娶她過門,請伯父成全我們。”

姜懷書心裏只覺得出生在這個時代,躲不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的婚姻大事自己都不能做主。

那麽她以後呢?

李氏會将她許配給怎麽的人。

她不知道,也不敢想。

梁憲與姜如玉這件事終究沒瞞過去,傳到了外面,整個盛京議論紛紛。

衆人皆道:“這姜家小姐真是不知羞恥,居然做出這種事情!”

“是啊,這要是傳揚出去,以後還怎麽嫁人啊!”

“哎,可憐那梁公子,平白無故地被牽連進來……”

自從這件事後,姜如玉被幽禁在院子裏,等過兩年及笄之後便将她嫁出去。

李氏雖然遺憾姜如喜沒能與梁家說親,但父母之愛子,為之而深遠。

她不想讓女兒背負着這樣的名聲,所以只能選擇妥協。

“老爺,若是遇到了合适的也可與如喜說親。”

姜玄點點頭,他知道李氏的意思,只是現在他們的地位還不夠高,能夠結交的權貴也有限。

姜玄現如今在朝中的官職不太高,能說上話同僚卻寥寥無幾。

他想要往上爬,就必須要尋找更多的機會和人脈。

秋去冬來,乾元二十三年的冬天來得特別早,剛立了冬,一場大雪就從天而降,持續了兩天兩夜。

這場雪讓盛京的氣溫驟降,百姓們紛紛穿上厚厚的棉襖,抵禦寒冷。

天蒙蒙亮,永昌候府門前停了許多輛馬車。

“吱呀——”

一聲刺耳的聲音傳來,緊接着,永昌候府的大門緩緩打開,露出了裏面燈火通明的景象。一群手持燈籠的家丁和丫鬟們魚貫而出,他們小心翼翼地走到門口兩側,整齊地站好,等待着主人家的到來。

這時,幾個身姿婀娜、面容姣好的女子從門內走出。她們身着華麗的衣裳,臉上化着精致的妝容,散發着高貴典雅的氣息。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她身穿一襲鮮豔的朱紅色寬袖短衫,領口處繡着精美的纏枝暗紋,與衣服的顏色相得益彰。她的烏黑亮麗的青絲被精心地挽成了飛天髻,右側斜插着一只珊瑚蝙蝠簪,顯得格外優雅大方。而她修長的脖頸上,則戴着一串墜鈴項圈蝴蝶形長命鎖,随着她的動作輕輕晃動,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在這位女子身旁,還有一位身穿白色繡花羅衫、下着珍珠白湖绉裙的女子。她的瓜子臉白嫩如玉,宛如玉雕般的面龐上,臉頰間微微泛起一對可愛的梨渦,讓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幾眼。

幾位姑娘依次登上各自的馬車,然後靜靜地坐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所有的丫頭婆子也都鴉雀無聲。

整個場面變得異常安靜,甚至連呼吸聲都可以清晰地聽到。

終于,馬車開始緩緩移動,車輪滾動的聲音打破了周圍的寧靜。它們沿着寬闊的道路向皇宮方向駛去,馬蹄聲漸漸遠去,留下一片寧靜的街道。

坐在馬車中的姜懷書感到一陣困倦襲來,她輕輕地打了個哈欠,試圖保持清醒。頭頂上的步搖讓她感到有些沉重,但她還是強忍着不适,努力打起精神來。

外面街道上還沒什麽人,唯有馬車聲吱呀吱呀的響着,劃破了寂靜的長空。

今日是下元佳節,舉國同慶,大盛自開朝以來,還是頭一次邀請女眷入宮飲宴。

姜如喜坐在馬車裏,困的眼睛都睜不開,李氏将她摟在懷裏,輕聲細語道:“睡吧,等會叫你。”

姜如喜抱怨道:“母親,好端端的進宮做什麽。”

李氏早已經打聽清楚,今日進宮原是為了淮南王齊秉謙選妃。

淮南王是景文帝第三子,娴貴妃所生。

娴貴妃一入宮便是專寵,因此淮南王十五歲便被親封,加官進爵,身份地位都隐隐超過東宮太子。

如今姜如喜早已過了及笄,眼看越來越大,不如為她謀取一門好親事,若是能與淮南王結親,她也好揚眉吐氣,省得那沈氏每每見到她都要冷嘲熱諷幾句。

姜懷書有些餓,從懷裏掏出一包納珠提前給她備下的糕點。

馬車裏簡陋,不比李氏與姜如喜那輛馬車豪華,姜如喜吃了一口覺得有些幹,也不想在吃。掀開簾子看了一眼外面,依舊霧蒙蒙的。

約莫兩個時辰,馬車停在東直門外。

外面不知說些什麽,她聽不太真切,只知道李氏遞了诰命帖子,由宮裏的嬷嬷檢驗。

馬車又開始動了沒過多遠,姜懷書掀開簾子,從馬車的簾縫往外看,只覺一切都是恍惚的,空曠的街道上只聽到馬蹄的噠噠聲。街道兩旁點起了燈,遠遠望去,明黃的燈盞望不到盡頭。

兩旁的朱牆,金色琉璃瓦,金碧輝煌的皇宮,像是一個牢籠,裏面關着許多可憐的人。

不多時,馬車停下,一群女眷下了馬車,被引路的婢女帶着去了一處偏殿。

殿內彌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似乎還有誦經聲傳來,膽子小的姜如喜有些害怕的躲在李氏身後,姜如嫣也有些懼怕的站在姜懷書身側,唯有姜如錦蹙了蹙眉。

姜懷書觀察着四周,除了有些暗,并未見到什麽可怕的東西,想是沒點燈的緣故。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房間裏徹底暗了下來,姜如嫣害怕的叫出了聲,李氏呵斥道:“宮中戒備森嚴,莫要出聲。”

姜如喜緊緊的抓着李氏的衣擺,小聲問道:“母親,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出去。”

李氏看了眼天色,如今已是晌午,她們只需要等到日落西山便可出去。

姜如嫣肚子餓的咕咕叫,姜懷書偷偷塞給她一個果子,沖她眨了眨眼。

不多時殿內從明亮到昏暗,預示着夜晚降臨。

吱呀——

門被打開,一個內侍走了進來,對着李氏恭敬的行禮道:“侍郎夫人,姑娘們,這邊請。”

李氏點點頭,拉着姜如喜率先離開,姜懷書與姜如錦姜如嫣緊跟其後。

西邊暖閣內,兩人對坐,面前擺着一盤棋。

“蘅之,今日可是下元節,你當真不打算參加宮宴。”

謝瀾庭不答,眼觀棋盤,白子落,齊秉錫懊悔。

“蘅之,你……”

“太子,下棋要專心。”

齊秉錫忽然想起什麽問道:“父皇,今日要給淮南王選妃,聽說父皇很是中意慧昭将軍家的女兒,若是讓淮南王和慧昭将軍結親,恐怕對我們不利。”

謝瀾庭不語,似乎在思考什麽。

齊秉錫覺得煩悶,有些倦懶的倚靠在窗邊,擡頭遙望皇宮北側,皇宮北側有一座常年仙霧缭繞的齊雲山。

齊秉錫欣賞了一會,忽然看到一個小姑娘,她舉止端莊,走路穩妥,齊秉錫覺得有意思。

在看那小姑娘的臉,覺得眼熟。

“聽聞今日姜家的姑娘都進了宮,我瞧着那六姑娘甚是不錯,我還沒個正妃呢,倒是可以請父皇将六姑娘指配給我。”

話音剛落,謝瀾庭站起身,淡淡道:“走吧。”

齊秉錫挑眉,“去哪?”

謝瀾庭白他一眼,率先出門。

齊秉錫大笑。

謝瀾庭的心思他還是能猜測幾分的。

跟着內侍走了一會,便看見燈火通明的長樂殿,外面賓客熙熙攘攘。

姜懷書跟着李氏走進去,外面有內侍核對名單。

大殿內,各家女眷互相寒暄,一片祥和。

宮裏的娘娘妃子們久居深宮,與不少貴女都是閨中密友,有些也是自家表姐妹,如今相見自然是有許多話要說。

沈氏與安貴妃一向交好,兩人關系密切些。

“好妹妹,你可許多沒來了。”

安貴妃看到沈氏喜愛的緊,拉着她說話。

沈氏笑道:“無诏不得入宮,你深居宮中,怎能不知這宮中的規矩。”

安貴妃想起什麽問道:“怎麽不見你那外甥女?”

沈氏也在找她,她早早的就看到了李氏領着幾個孩子,就是沒見到姜懷書。

她招手示意元檀去找一找姜懷書。

正說着話,安貴妃随手指了指角落裏的一個小姑娘道:“那位可是你家外甥女?”

沈氏一瞧,果然是姜懷書,也不知道那孩子一個人在角落裏幹什麽,她讓元檀将人叫到身邊,笑着對姜懷書道:“懷書,這位便是安貴妃。”

姜懷書低着頭,怯生生的喚道:“安貴妃安好。”

安貴妃眯着眼打量她,笑容可掬:“是個不錯的好孩子。”

沈氏心思活絡,看着安貴妃動了動心思,“好姐姐,這孩子下個月便要及笄,若是有合适還勞煩姐姐給這孩子說一門好親事。”

安貴妃輕笑道:“這孩子我瞧着歡喜,若是有合适的,我定為她尋一門好親事。”

安貴妃膝下一子齊秉慎,年僅十六,至今還未納正妃。

安貴妃又多瞧了一眼姜懷書,心裏微微思忖,皇後與娴貴妃在宮裏鬥來鬥去,她一向不參與其中,置身事外,但如今皇帝對淮南王多加喜愛,讓皇後與她也有了危機感,她本想撮合姜懷書和齊秉慎,但又考慮到她的世家便打消這個念頭。

沈氏沒注意安貴妃的小心思,一直拉着姜懷書說了許多話,大多數都是詢問她在姜家過的怎樣,李氏有沒有欺負她。

李氏聽到這話,氣的吐血,但沈氏若是真有心想知道姜懷書的事,必定會自己打聽。

宮宴還沒開始,這邊的氣氛就有些凝固,孟國公夫人出來打圓場。

“前些日子見這孩子還有些清瘦,如今倒是有些圓潤了。”

姜懷書在心裏翻白眼,但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她在心裏想,也不知道孟國公家的小公子孟照來了沒。

兩人第一次見還是在南平侯府。

如今已經過了三年。

姜懷書在走神,後面也沒聽她們說些什麽,倒是元檀拉着她走到一邊問話。

姜懷書沒見到元蔻,眨了眨眼問:“檀姐姐,怎麽沒見蔻姐姐。”

元檀有些無奈道:“元蔻因前些日子感染了風寒,不能來參加宮宴。”

姜懷書關切的問道:“可有什麽大礙?”

“不妨事,妹妹不必擔心。”

元檀想起什麽問道:“下個月你就要及笄了,可有中意的人沒有。”

姜懷書笑了笑,反問道:“檀姐姐可有中意的人了?若是檀姐姐有思慕的人,我可向二舅母說說。”

元檀臉色微紅,姜懷書打趣了好一會才放過她,兩人說說笑笑的一幕讓姜如喜看到,心裏妒忌的發狂。

姜如喜正憤憤不平之時,瞥見宋皎月的身影,氣更加不順了。

宋皎月顯然也看到了她,兩人又是瞪來瞪去,只因這是在宮裏,也不好明着争鬥。

宋皎月和姜如喜一樣十分欽慕何太傅,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姜如喜在殿內掃視一圈,也沒見何太傅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失望,如今她早已過了及笄,到了說親的年齡,若是能與何太傅結親,何嘗不是一件幸事,可她母親卻看不上何太傅,遲遲不肯找人去說親,這些年來府上說親的不在少數,但姜如喜一心欽慕何太傅,一來二去,她的婚事也就耽誤了。

姜懷書正同元檀聊天時,有內侍扯着嗓子說是皇帝和皇後到了。

姜懷書并未見過皇帝,在人群中偷偷的看了一眼,發覺這皇帝長得十分嚴肅,一張國字臉,不怒自威,讓人不敢窺探聖顏。

宮宴正式開始,舞娘們妙曼的舞姿,在華燈池中央翩翩起舞,樂師們的絲竹聲不絕于耳。

姜懷書沒怎麽欣賞舞姿,倒是專心吃宴。

姜如喜對她的吃相,表現出一副厭惡的表情來。

不過這種宴會也不能多吃,畢竟是在皇宮,吃了兩口便放下筷子。

宴至中途,有內侍傳報說是淮南王到了。

淮南王身為主角,卻姍姍來遲,但大家都不好說什麽,畢竟這位可是皇帝最中意的王爺。

淮南王齊秉謙年僅二十五有餘,至今還未娶正妃,娴貴妃為此擔心的不得了。

為此借着這次下元節來為淮南王選妃。

“參見父王母後,兒臣來遲了,還請父王見諒。”

景文帝對他一向寬容許多,為此也不氣惱。

在一旁的魏皇後皺了皺眉,她與娴貴妃一向不對付,魏皇後眼見着皇帝越發的寵愛淮南王,對她所生的太子卻嚴厲苛刻,不由得不悅,她看向身邊的嬷嬷,詢問道:“怎麽沒瞧見太子?”

嬷嬷吩咐人去打聽,不多時回來附身在皇後身邊說道:“太子與承恩侯在偏殿喝茶呢?”

皇後皺着眉頭,“今日是宮宴,他身為東宮太子,豈有不來之理,若是他不來,今日風頭豈不是全都讓旁人搶去。”

嬷嬷只得去傳話,內侍進去通報,齊秉錫只覺得頭疼。

謝瀾庭與他并不想去殿內湊什麽熱鬧,也厭煩宮中的時宴,因此躲在偏殿裏注意外面的動靜,可現在這會片刻的清靜也沒有了,讓他不由得煩心。

時宴過半景文帝想起太子并未出現,轉頭詢問魏皇後,魏皇後剛想說什麽,內侍的聲音傳來。

“太子到,承恩侯到。”

衆人望去,走在最前面的男子如顧盼生輝,耀眼奪目,但卻不及後面的男子,眉如翠羽,肌如白雪,出塵脫俗。

兩人行至殿中,讓在場的許多貴女都移不開眼。

太子來遲,景文帝有些不悅,臉色越發陰沉,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也不好發作。

魏皇後見狀笑道:“陛下,今日舉國同慶,臣妾敬陛下一杯。”

景文帝看了一眼魏皇後,強壓下心中的不快,轉而笑道:“皇後掌管中宮,辛苦了。”

“臣妾身為皇後,理應如此。”

兩人寒暄至此,娴貴妃看着兩人互動,有些委屈的提醒:“陛下~”

那聲音婉轉悠揚,聽的景文帝心頭一蕩。

想起今日答應了娴貴妃要替齊秉謙選妃,如今掃了一眼衆人,他适才開口道:“今日乃下元佳節,舉國同慶,諸位可開懷暢飲。”

姜懷書心裏在想,來了來了,終于要進入正題了。

文武百官攜家眷齊齊跪下,高呼:“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景文帝一掃先前的不悅,笑道:“前些日子昌州傳來捷報,說是淮南王率領三十萬鐵騎一舉殲滅了侵犯大盛多年以來的匈奴,為大盛帶來了祥和,今日借着下元佳節,來慶祝我大盛大捷,今耳淮南王立下汗馬功勞,賜绫羅綢緞各十匹,享千金食碌。”

淮南王起身領旨謝恩,衆人恭賀淮南王,宴會又開始熱鬧了起來。

李氏今日打得注意便是淮南王,除了李氏,在場的許多貴婦都動了心思,若是把自家嫡女嫁給淮南王,那豈不是很有面子。

魏皇後看着娴貴妃一臉得意,瞧着太子也有些氣惱。

“陛下,如今錫兒到了選妃的年紀,也該替他選一位太子妃才是。”

景文帝想了想點頭應允:“錫兒若是有看上的女子,朕定為他賜婚。”

魏皇後心裏這才舒服了些,娴貴妃撇了撇嘴,兩人明争暗鬥了這麽多年,心裏想的什麽,打的什麽算盤都很清楚。

娴貴妃這麽多姑娘看下來,最中意的當屬元檀。

雖說葉家和安貴妃交好,但安貴妃在宮中一向避世,況且這麽多姑娘中唯有葉元檀和她的謙兒合适。

娴貴妃悄聲對景文帝道:“陛下,您覺得建安侯府的葉元檀如何?”

景文帝順着她所說的方向看去,滿意的點點頭:“不錯,和謙兒很是般配。”

此時的元檀并不知道皇帝把注意打到她身上,正與姜懷書說着貼己話。

今日長公主也來了,借着這次機會,也想給謝瀾庭也指一門親事,想到這裏,長公主對着景文帝道:“陛下,如今蘅之也到了娶妻的年紀,若是有合适的女子還望陛下賜婚。”

景文帝一向很敬重這位姑姑,因此也十分欣喜的應允。

席間有女子大膽的端着酒杯走向謝瀾庭,溫聲細語道:“小侯爺,我是寧沛侯府嫡女秦素,早就聽聞侯爺風姿綽約,文武雙全,今日有緣一見,不知可有此殊榮,能與侯爺共飲此酒?”

謝瀾庭擡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那雙眼似是寒潭,聲音如一顆石子投入大海般無波無瀾:“滾。”

秦素一愣,随即眼圈紅紅的,她有些難堪,在場的許多人從秦素端着酒杯走向謝瀾庭時,就已經将目光投了過去,如今謝瀾庭當着衆人的面給秦素難堪,這讓許多動了心思的姑娘們,望而卻步。

秦素身子骨弱,說話溫聲細語,看起來很是楚楚可憐。

愛慕承恩侯多年,一直未能如願。

如今當衆被罵,淚眼婆娑,讓人我見猶憐。

姜如錦原本也想東施效颦的去找謝瀾庭說話,但看到秦素被罵的樣子,咬了咬唇。

一場宮宴随着謝瀾庭的話音,落下了帷幕。

景文帝雖有心指婚元檀與淮南王的親事,但魏皇後這裏也看中了元檀,意有所指,景文帝兩邊都不想得罪,因此這一場名為宮宴實則為淮南王指婚的宮宴也就草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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