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算計

算計

今日來的人不多,名義上是賞花宴,實際上是姜如錦和章鴻文相親宴。

今日的主角可是姜如錦,姜懷書并不想摻和其中,便找個角落裏待着。

今日起的有些早,姜懷書有些困,倚着牆閉目養神。

忽然聽到有人在叫她,“六姑娘。”

姜懷書睜開眼,眼前姑娘的一雙丹鳳眼,細細的眉毛,高挺的鼻子,紅紅的嘴唇上挑,纖纖玉指,有着粉嫩的臉蛋,白皙的皮膚。身上穿着绫羅綢緞,戴着玉項鏈,手上戴着玉镯。

姜懷書對她沒什麽印象,輕輕的擰了擰眉,“妹妹是哪家的。”

“六姑娘,我是太尉之女,六姑娘不記得了。”

太尉之女韋青青,姜懷書記得好像幾年前見過,那姑娘胖胖的,圓嘟嘟的小臉甚是可愛,不過眼前的姑娘與她記憶裏的姑娘還是有些相似的。

韋青青從見到姜懷書第一面就有些好奇,這位永昌侯府庶女與別的府中庶女不同。

她就好似那一只沉睡着的老虎,你若是朝她伸出利爪她便能将人撓的頭破血流,你若是對她心生善意,她便收起利爪。

姜懷書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她,韋青青被盯得俏臉一紅,剛想說什麽,聽到遠處一聲尖利的喊叫聲。

“快來人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聲音太過尖利讓姜懷書吓了一跳,韋青青吓得躲在她身後,怯懦的探出頭來,“六姑娘,好像有人落水了,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姜懷書并不想過去,她喜歡隔岸觀火,若是靠的太近容易引火上身。

荷花池裏一個身穿粉色衣裳的人使勁的撲騰,驚得魚兒亂竄,荷花荷葉倒了一大片。

府裏亂作一團,貴夫人們尋聲而來。

“救命啊,我不會水。”

姜如嫣凄厲的叫着,掙紮着越陷越深。

不遠處,一個年輕的男子利落的跳進水中。

姜懷書和韋青青到時,姜如嫣已被救起。

荷花池不深,那男子不過片刻便游到姜如嫣身邊将她抱到岸邊。

古代對名節很是看重,女子落水若被男子救起,就是失了貞,必須要嫁娶的,不然就是逼人去死。

姜如嫣還在昏迷,章大娘子看到懷裏抱着姜如嫣的章鴻文皺着眉問道:“文兒,這是怎麽回事,為何姜四姑娘落了水。”

章鴻文原本是在荷花池附近與好友賞花,聽到尖叫聲才趕來,看到有人落水想起今日來府中赴宴的都是世家貴女,他雖然纨绔,若這些貴女們出了事,他章家可擔罪不起。

只是沒想到他剛把人救起,就看到一大群人趕來。

剛剛聽到章大娘子的問話,才察覺不對勁,賈仕不是說落水的是三姑娘,為何會變成了四姑娘。

章鴻文還沒想清楚。頭腦一陣發熱。

姜如嫣是侯府姑娘,落了水,李氏身為主母自然要維持侯府的面子。

她朝身邊的婆子康媽媽使眼色。

康媽媽便讓丫鬟擡着姜如嫣去了一間幹淨的房間,丫鬟替姜如嫣換了身幹淨的衣裳。

這件事讓在場的許多人都議論紛紛。

韋青青有些八卦的湊到姜懷書身邊道:“六姑娘,今日這事真是奇怪,好端端的,你四姐姐怎會落水,難道是有人故意的。”

姜懷書笑而不語。

古代這些世家姑娘們,平日裏閑來無事,就是舉辦宴會,然而在宴會上總會出些意外事件。

比如下藥讓姑娘與某個公子哥行茍合之事,亦或是讓姑娘落水,男子相救,讓姑娘失了貞節。

眼下姜如嫣還在昏迷,驚魂未定,也不好問她發生了什麽事。

姜懷書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忽然她瞧見在一旁暗自竊笑卻又難掩得意的姜如錦。

很快一個念頭在她心裏升起。

姜如錦不想嫁給章鴻文,便算計了姜如嫣。

不然為何偏偏是姜如嫣落水,章鴻文剛好搭救呢?

事情未免太過巧合。

姜懷書覺得姜如錦是個笑裏藏刀,心思缜密的人。

“不知道,只是四姐姐的名聲算是毀了,也不知道四姐姐日後該怎麽辦才好。”

兩人的對話清楚的落在姜如錦耳中,她朝丫鬟使了個眼色,丫鬟看懂後悄悄離開。

人群中無人發現丫鬟的離開。

但姜懷書注意到了,她不動聲色的朝納珠看去。

宴會上姑娘們都會帶着丫鬟來。

姜懷書每次都帶着納珠,周媽媽年紀大了,姜懷書便讓讓她留在賦月閣打點。

納珠跟着那個丫鬟一路走,直到走到府中一處偏僻的竹林前。

丫鬟朝那人行禮道:“給賈二爺請安,我們姑娘說了,只要二爺不将這件事說出來,我們姑娘親自答謝二爺。”

賈仕便是剛才章鴻文口中的好友,他是左都尉府的嫡出,也是賈敏一母同胞的哥哥,剛才賈仕故意帶着章鴻文在荷花池邊賞花,然後看到獨自一人在荷花池邊賞花的姜如嫣。

姜如嫣被荷花池中的荷花迷了眼,還沒好好欣賞一番,就瞧見她身後站了個丫鬟,那丫鬟趁她不注意将她推進荷花池。

賈仕瞧見那姑娘的動作,裝作沒瞧見,丫鬟将人推進水中,便尖叫起來。

章鴻文也聽到了,還沒開口,就聽賈仕說道:“鴻文兄,好像有姑娘落水了,我瞧着好像是永昌侯府的三姑娘。”

章鴻文記得今日舉辦宴會的目的便是他與姜三姑娘相看的。

聽到賈仕如此說,便想着兩家都要議親了,那姑娘日後也是他妻子,便想也不想的去救人。

這邊李氏冷臉,掃向姜如嫣身邊的丫鬟,“東兒,你不在四娘身邊守着,害的四娘落水,你是何居心。”

東兒連忙跪下解釋道:“剛剛四娘在這裏賞花,後來四娘說有些渴,便讓奴婢去尋些水來,可等奴婢回來後就聽到四娘落了水,奴婢也不知四娘為何落水,請大娘子饒恕奴婢吧。”

李氏惡狠狠的瞪她一眼,看向章大娘子道:“今日本是高高興興來赴宴,卻不曾想出了這檔子事,章大娘子這件事你可要給個說法,不然我侯府定是不依的。”

章大娘子面色凝重,她深知今日之事若處理不當,不僅會損害兩家的顏面,更可能影響到兩家未來的關系。她輕輕嘆了口氣,目光掃過在場的衆人,最終落在還昏迷未醒的姜如嫣身上,心中一陣煩悶。

“李大娘子,此事确實是我章家疏忽,我定會徹查清楚,給侯府一個滿意的交代。”

章大娘子語氣堅定,不容置疑。她随即轉向身旁的嚴媽媽,吩咐道:“嚴媽媽,你速去請府中最好的大夫來為四姑娘診治,務必确保她安然無恙。”

嚴媽媽應了一聲,連忙退下安排。

此時,姜如錦站在人群邊緣,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她原本只是想利用這個機會讓姜如嫣代替自己與章鴻文扯上關系,卻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得如此順利。然而,她心中也隐隐感到一絲不安,畢竟這樣的手段太過陰險,若是被揭穿,後果不堪設想。

另一邊,姜懷書冷眼旁觀着這一切,心中卻暗自思量。她雖不喜參與這些家族間的勾心鬥角,但也不得不承認,今日之事對姜如嫣而言,無疑是一場災難。

正當衆人議論紛紛之際,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現場的沉寂。只見一名丫鬟神色慌張地跑來,氣喘籲籲地說道:“大娘子,不好了!大夫說四姑娘……四姑娘她……”

章大娘子聞言,臉色驟變,急忙追問:“四姑娘怎麽了?你快說!”

丫鬟跪在地上,顫聲道:“大夫說四姑娘受了驚吓,又加之落水受寒,恐怕……恐怕會落下病根,甚至影響到日後的子嗣……”

此言一出,如同晴天霹靂,在場的賓客紛紛朝永昌侯府投來同情的目光。

姜如嫣的名聲本就因今日之事受損,如今又添上這麽一樁,她的未來堪憂。

章大娘子更是面色凝重,她深知此事若處理不好,不僅會影響章鴻文的婚事,更可能引發兩家之間的恩怨。她看向李氏,沉聲道:“大娘子,此事我章家定當負責到底,無論四姑娘需要何種治療,我章家都會全力支持。”

李氏心中歡喜,但面上還是憂心忡忡,她點點頭。

“章大娘子言重了,我們侯府自會盡力照顧好四娘,只是她年紀尚輕,便遭此橫禍,我這心裏實在難安。”李氏的話語中帶着幾分哀愁,卻也透露出她作為母親的堅韌與不屈。

章鴻文在一旁,心中五味雜陳。他雖是個纨绔子弟,但也并非全然無情無義之人。今日之事,他雖非直接參與者,卻也因自己的出現而讓事情變得複雜。

“大娘子,鴻文願承擔一切責任,無論日後如何,我都會盡力彌補今日之過。”章鴻文的話語中帶着幾分真誠,他深知自己的言行對于兩家關系的影響,也明白自己需要為此事負責。

李氏聞言,目光複雜地看了章鴻文一眼,最終輕輕嘆了口氣。“此事還需從長計議,當務之急是先照顧好四娘,讓她早日康複。”

正當衆人議論紛紛,氣氛凝重之時,一陣清風拂過,帶來一絲涼爽。姜懷書站在人群之外,目光深邃地注視着這一切。她心中明鏡似的,知道這場風波遠未平息,而背後的真相,或許比表面看起來更加複雜。

“六姑娘,你似乎對此事有所看法?”韋青青見姜懷書若有所思,便湊上前來輕聲問道。

姜懷書微微一笑,搖了搖頭。“看法談不上,只是覺得世事無常,人心難測罷了。”

她的話語中帶着幾分超脫與淡然,仿佛已經看穿了這一切背後的算計與陰謀。

韋青青聞言,也不禁點頭贊同。“是啊,這府中的日子,還真是步步驚心呢。”

兩人相視一笑,卻都不再言語。

而此刻的姜如錦,正躲在暗處觀察着這一切。她的臉上挂着得意的笑容,卻也隐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她深知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但未來的路還很長,她必須更加小心謹慎,才能确保自己在這場鬥争中笑到最後。

然而,她似乎忘記了,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是絕對的。她所依仗的,不過是自己的聰明才智與心機手段。

但在這複雜的家族關系中,這些往往只是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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