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報警的拉布拉多

第028章 報警的拉布拉多

說是馬上就去抓詐騙犯, 可眼下手頭上還有工作要做,江小魚吸了吸鼻子,點開檔案系統。

沈挈和其他兩人現被關押在看守所裏, 已經進入了審查起訴階段。季妄安因車禍住院,待病情穩定後, 也将面臨司法審判。溺水自殺案将近尾聲,金戈秉承諾言将江小魚調去整理檔案。

“啊?竟然還有毛毛蟲變形人嗎……”望着檔案資料上色彩斑斓看起來就毒性不小的毛毛蟲, 江小魚不禁打了個寒顫, “這到底是怎麽變得?”

一上午昏昏沉沉,到了中午他覺得只靠着自己的抵抗力實在是扛不住了,便跑到隔壁街區的藥房買藥。三盒藥花了大幾十, 江小魚刷醫保卡時心都在滴血。昨晚亱蓮打賞的錢他打算找機會還給對方,金額太大了他不好意思拿, 還有幾個女孩子也打賞了一兩千也得找人退掉, 幾塊十塊的也就算了,多了的話沒道理這麽理所當然地就收了。還得找屋子,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像現在這樣帶着大院子的平房,他現在的工資一個月一半都花在了房租上, 要不是還有個吃播的兼職,真的連飯都要吃不上……

他踩着地上金色的光斑一路上胡思亂想,在過個路口就要到機關大門時,他被一只狗給撞了。

*

阿布搖着尾巴将廚櫃門甩得啪啪作響, 俊美的主人摸索着案臺上的開罐器正在給它開罐頭,“乖狗狗,等爸爸再給你倒杯羊奶。”

阿布激動地汪了一聲, 将尾巴塞進主人的手裏小心牽引着防止他磕碰到。它是一只導盲犬,從小便被主人撿到, 和主人一起生活已經七八年了。

阿布領着主人來到餐桌前,吐着舌頭跳上椅子讓主人為自己系上圍兜。

“阿布好乖。”主人摸它的腦袋,還親了它好幾口,“吃吧。”

阿布聽話埋頭就吃,但它時刻注意着自己的吃相,動作不能太大,不然濺出來的話主人很難清理的!剛吃沒幾口便聽見門鈴聲響了,阿布裹了裹嘴角跳下椅子跑到門前汪了一聲。

“洛溪,是我。”門外有道男聲傳來。阿布憨厚的臉上表情突然嚴肅,對着門外吠了一聲:“滾開!”它聽出來了這是主人前男友的聲音,一個劈腿的死渣男。

“阿布,會吵到鄰居的。”主人出聲制止了它,随後開門将那個男人放了進來。

“洛溪……”渣男手裏捧着一束白百合,一副含情脈脈的樣子将花束放進洛溪懷裏,“路過花店時看見了這束白百合,覺得很襯你。”

洛溪攬着花彎起眼睛禮貌地笑了一下,“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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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栗色的發絲,蒼白的肌膚,薄唇淡緋色,無焦距的眼眸裏有着明顯的缺憾和破碎感,這束白百合的确很稱他。

蔣飛的目光肆無忌憚地在洛溪身上游走,從秀麗的眉眼到精致的鎖骨,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些不太純潔的念頭。

阿布見這渣男一副壞狗見到骨頭的樣子,十分生氣地對着他又吠了一聲。

蔣飛被叫回了神,仗着洛溪看不見舉着巴掌隔空吓唬這死狗,無聲威脅道:“再叫就把你丢出去。”

阿布更加叫個不停,龇着牙就想将他趕出去。洛溪拍了拍阿布的腦袋,“再叫爸爸就要懲罰你了。”他将花束放在桌上,轉身示意男人進來說話,“蔣飛,謝謝你的花,但我說了我們分手,沒有回轉的餘地。”

蔣飛拉着洛溪坐在沙發上,随後半跪在洛溪面前深情款款地說:“那件事是我不好,可我們交往也有一年了,我實在是舍不得你,真的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阿布龇着牙喉嚨裏發出威脅的聲音,看見主人面帶猶豫它更是急得打轉:“他是渣男!主人你不要信他!”

只可惜主人不但聽不懂它的話,還嫌棄它吵,起身準備将它關進屋子裏。

“我來我來。”蔣飛笑着把洛溪按回沙發,“你坐着,我把阿布關進去待會再放出來。”

“好。”

盡管阿布有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可見主人也是這個意思,它委屈地嗚咽了兩聲,被男人拽着脖子上的項圈拖進了衛生間裏。

衛生間門被關上,隔着門上的雕花玻璃它只能模糊地看見客廳裏的剪影。它将耳朵貼着門想仔細聽聽聲音,卻聽見主人突然發出一聲呵斥:“你放開我!”

緊接着就是一些打鬥的聲音和悶哼聲,阿布吓了一跳,直起身子兩爪搭在門把手上擰開門就沖了出去。只見那個渣男手上拿着一把刀而主人倒在一片血泊之中。渣男的樣子像是有些慌張,舉着刀對着拉布拉多胡亂揮了幾下,見這狗只關心主人絲毫沒注意他,他拉開大門飛快跑了出去。

“主人。”阿布嗚嗚叫着想用舌頭抵住傷口。

洛溪臉色蒼白氣若游絲,他摸了摸阿布,指着茶幾上的一個警犬小挂件,“寶寶乖,去報警,就在隔壁街道,爸爸帶你遛彎路過的。”

阿布汪了一聲,不敢耽擱,叼起玄關上的鑰匙将門用力蹬上随後沖出家門。

*

江小魚摟着撞進自己懷裏的狗腦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嘶了一聲還沒來不及摸摸自己摔得生疼的屁股,便看見了這只米白色的拉布拉多嘴角和腦袋上都有着粘稠的血跡。

這只狗十分驚慌,掙紮着想要拽出腦袋往警局裏跑,江小魚拉住它的項圈安慰着它:“冷靜點,讓我看看是不是受傷了。”

阿布嘴裏還咬着鑰匙,它龇着牙悶吼想讓他放開自己,可它到底是只脾氣溫和的導盲犬,不能傷害無辜的人類已經被刻進了他的本能裏。于是它只能着急地嗚嗚兩聲:“狗沒事你松開狗,狗的主人受傷了狗要去報警。”

“我就是警察,血是你主人的嗎?他怎麽了?”

“主人被渣男拿刀子捅傷了。”它汪汪說完突然愣了,“你能聽得懂狗說話。”

江小魚嗯了一聲,從它嘴裏拿過鑰匙,随後把藥塞進褲兜裏示意拉布拉多趕緊帶路:“打120了嗎?”

阿布一邊跑一邊回他:“狗太着急了沒想起來,也沒看見主人的手機。”

幾句話一問江小魚便感覺到這只狗很聰明,他跟着它一路快跑沖進了一棟居民樓裏,這期間他已經掏出手機打了急救電話。

見拉布拉多不跑了蹲在一處門前,江小魚掏出鑰匙,剛一打開屋門他便聞見了一股血腥味,客廳中間躺着一個人,白色的襯衣上滿是血跡。

“去拿個毛巾。”江小魚咳了幾聲,接着蹲在傷者面前迅速摸了摸對方的脖子,感受到脈搏雖然微弱但還算平穩。

像是聽到了聲音,那人纖長的睫毛顫抖了幾下,睜開了無神的雙眼,“阿布?”

“不要動。”江小魚接過拉布拉多遞過來的毛巾,按在傷口處稍微施壓減少出血,“你的狗很聰明,它準确地找到了警局。”

洛溪無血色的嘴角扯出一抹笑,“他是最棒的。”

這塊區域位于市中心,救護車來得很快,江小魚幫着醫護将洛溪擡上擔架,見男人喘不上氣嘴裏還念着“阿布”,他低聲說:“我會照顧好它的。”

救護車拉着主人疾馳而去,拉布拉多嗚嗚了兩聲,緊接着就想跟在車後跑。

江小魚覺得頭有些暈,他捂了一下額角,拉住拉布拉多的項圈說:“我帶你去吧。”還沒到午班的時間,醫院那邊也要登記,幫狗幫到底,他帶着狗攔了一輛出租車。

司機一開始看見他渾身是血還帶着條狗就想拒載,江小魚冷着臉出示了證件,司機屁話也不敢再放拉着一人一狗就走。

到了市醫院大門,江小魚和人說明了下導盲犬的情況,院方表示可以進入後他便帶着拉布拉多做了登記随後便将它帶到急診室門口。

“你的主人在這邊有親戚朋友嗎?”他一連串打了好幾個噴嚏,掏出紙巾擦了下鼻子,鼻腔塞塞說道:“我馬上要上班了,不能在這裏一直陪着你。”

“只有狗和主人。”拉布拉多将頭搭在江小魚膝蓋上,輕聲汪了一句謝謝,随後又說:“沒關系,警官你回去吧,狗可以的。”

江小魚還是有些猶豫,盡管院方同意狗待在這裏,但保不準其他病人有意見,人要是想傷害狗,那法子可太多了。他的大腦此刻稀裏糊塗,屁股也痛得不行,勉強站起身說:“手術還要一會,就算醒了他可能一時半會也不能進普通病房,你先和我一起回去吧,下班後我再帶你過來。”

拉布拉多想拒絕,他不想離主人太遠,可它擡頭看見小警察此刻的狀态不好連忙跑到他腿邊半頂着他晃悠着的身子,“你還好嗎?你看起來很不舒服。”隔着褲腿的布料它都能感覺到這人身體的熱度,他在發高燒。

江小魚想說自己沒事,但他的大腦卻變得越來越昏沉,四肢也漸漸失了力氣。他踩着棉花般走了幾步,終于支撐不住,身體向前栽倒。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江小魚感覺自己落進了一個人的懷抱。那人的胸膛結實寬闊,帶着灼熱的氣息和好聞的味道。

*

亱蓮本不想再去醫院的,畢竟這場戲中最想看的戲碼已經落幕。

剛來松市不久他便被沈齊盯上,他頭上三個哥哥,兩個從政一個從軍,他打小就被老爺子帶在身邊于名利場中泡大,沈齊的段位于他而言不過是個打發時間的樂子,比人機高明不上幾分。

只是他沒料到沈挈會去接近季妄安,他存了些作壁上觀的意思,畢竟他喜歡看別人的選擇。季妄安選擇了錯誤的道路,那他便想接着看看季家的選擇,結果沒意思極了,一點也不出他所料。但亱闌的态度讓他有些玩味,自己的母親好像與舅舅和陳一曲口中所說的戀愛腦相差甚遠。

存了些探究的心思,他又去了醫院幾次,恰巧,回回都能遇上亱闌。

“亱先生,我們到了。”司機将車停穩,下車為亱蓮拉開車門。

亱蓮從思緒中抽身,擡眸望向路旁的梧桐。松市的夏天很是熱烈,太陽火辣辣地照射下來,咬着樹葉間的縫隙,将葉子的深綠吮吸了些去,變成了明亮的黃綠。

有些像小家夥眸中的顏色。

亱蓮穿過門診準備去往住院處,路過導醫臺時他聽見兩個護士在小聲聊天。

“剛剛那個牽着拉布拉多往急診去的警察好帥。”

“是挺帥的,送進來的那個傷患長得也帥。”

“不一樣,傷患是美,警察是帥,而且他眼睛的顏色好特別,竟然是綠色的,可惜他沒穿警服,不然的話就是活脫脫的制服誘惑……”

“啧啧,你擦擦口水吧。不過要說帥,最近我在高級病房區遇見的男人才是真的帥,又成熟又儒雅又英俊,跟漫畫裏的爹地似的,看得人腿都軟了。”

讓人看得腿軟的亱蓮轉了腳尖的方向問兩人:“請問急診往哪走。”

本想反駁同事講話誇張的小護士一擡頭,呆呆咽了口口水,伸出一根手指為他指了指方向。

“謝謝。”

亱蓮順着方向過去,遠遠便看見江小魚牽着一只米白色的拉布拉多站在急診門前。小家夥低着頭,估計又在仗着人聽不懂,和動物說着悄悄話。他站在廊口處默默看了會并沒打算過去,只是眼見他身子踉跄了幾下就要摔倒,再回神時便已将他抱進了懷裏。

*

江小魚的頭有些突突得疼,眼皮還很重,他睜開眼才發現自己趴着睡在床上。

“醒了?”

聲音醇厚如酒,潺潺流進江小魚的耳中。他下意識便要撐着手臂擡起身,亱蓮按住他的後腦勺攔住動作,“再睡會吧,重感冒加瘀傷,江警官怎麽不請假呢?”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有閑心幫着狗找主人,亱蓮莫名帶着不滿。

“瘀傷?”江小魚先是被自己破銅鑼般沙啞的聲音吓了一跳,緊接着便察覺到了屁股處傳來的牽扯般的疼痛。

“軟組織搓傷。”亱蓮壞心眼地隔着被子拍了拍江小魚的屁股,“又紫又青腫了一大片,不知道的還以為怎麽了呢。”

江小魚這時還是只純潔的沒經歷過春天的小貓,單純羞惱于他的動作,耳朵充血問道:“你怎麽能打人屁股!”

亱蓮詫異地兩手舉在肩前,像是覺得江小魚大驚小怪,“隔着被子呢,叔叔都沒用力。”

“那也不行!你怎麽一點都不尊重人!”

“好嘛。”亱蓮妥協般嘆了口氣,語氣像極了哄小孩子,“是叔叔的問題,叔叔不知道你這麽敏感,下次拍屁股前叔叔一定會征求你的同意。”

這個人怎麽能一本正經地講出這種流氓話!江小魚将頭埋進枕頭裏不想理他,可沒一會他又猶猶豫豫地擡起身子想下床。

“說了不能動哦,手上還打着點滴呢。”

“可、可是。”他的聲音低若蚊吟,“我要上廁所……能不能喊護士來拔針……”

亱蓮彎了彎眼睛,笑着拒絕:“不能。”

江小魚瞪他,竟然敢來脾氣了,擡着手就準備自己拔,“我吃藥就行了,根本不需要打點滴。”

亱蓮不置可否,俯身靠近。

冷香鑽進江小魚昏沉的大腦,将他刺得一激靈,他剛冒出的脾氣收了回去又縮着腦袋鑽回了殼子裏,小聲問:“你幹什麽……”

“不是要上廁所嗎?”亱蓮掀開被子,大掌握着他的腋下竟然将他一把抱了起來。兩人的胸膛相貼,江小魚連忙用手撐着他的肩膀拉開距離,“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他是屁股摔傷了又不是腿斷了……

“不要逞強。”亱蓮單手攬着他的大腿往上兜了一下,另一手取下點滴瓶,“乖一點,血液倒流的話叔叔就會生氣。”

“就會打不聽話的小家夥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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