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chapter34
chapter34
翌日。
于火手拿咖啡走進辦公室，笑着和同事打招呼，“早。”她走到工位上坐下，轉頭對上梁嘉妮疑惑的目光，“早，看什麽呢？看我好看？”
“火火，你不多休息幾天？”她說。
“沒事。再休息幾天，我畫稿進度又要跟不上了。”于火打開電腦，上微博看了幾眼，處理了幾個郵件。
梁嘉妮皺眉，心想，于火太反常了，真的太反常了。她滑動着椅子過去，語氣小心翼翼道：“火火，你還好吧？”
“沒事啊。”她笑着看了她一眼，操控着鼠标，“我能有什麽事。等會呂總要是看見我倆講話，咱倆就要去喝茶了。”
梁嘉妮把椅子往後滑動，呢喃道：“太奇怪了。”如果于火她大罵着江漓的不告而別，她會覺得她真的沒事。可于火現在像個沒事人一樣上班，她覺得很吓人，也很擔心她的心理狀态。
這時呂西恺從電梯走出來，走進辦公室，掃視着衆人一眼，目光又落在于火身上，腳步頓了頓還是走過去。
于火察覺有人站在她眼前，擡頭看見來人，站起身，“呂總。”
“早。病好些了嗎？”
“好多了。”
呂西恺垂眸看了看于火稍微紅潤的臉，“如果還難受的話，直接下班就可以了。”
“好，謝謝呂總。”
“嗯，工作吧。”呂西恺盯了她幾秒，轉身離開。
下班前梁嘉妮挽着于火胳膊，問道：“要不要去逛街放松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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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了，想回家把衛生打掃幹淨。”于火說，“對了，茵茵那邊怎麽樣了？”
“她說正在裝修，應該差不多弄好了。”倆人走出公司門，梁嘉妮看着她，“火火，有什麽事情千萬別憋着，一定要和我們說。”
于火笑笑，“知道了。我先走了，拜拜。”她揮手告別，駕車離開。回到家後，于火打開門，習慣性喊道：“江漓，我回……”
她愣了一下，随即無奈笑了笑。是啊，江漓一聲不吭的走了，不要她和空空了。于火把鑰匙挂在挂鈎上，看了眼旁邊一模一樣的鑰匙，頓住腳步走進客廳。
于火看見空空趴在架子上，走過去把它抱起，坐在沙發上。屋內一片寂靜，于火邊撸貓邊放空自己。
自從江漓離開之後，于火下班回到家就是這副模樣。她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呆，感到肚子餓了就點外賣。
電視上放着的搞笑綜藝，笑聲響起整個房子，于火也跟着笑。瞬間，失落感淹沒了她，笑着笑着她哭了，邊哭邊吃飯。眼淚拌飯。
傍晚，于火一身熱辣穿搭走進酒吧，不顧雌性的眼光在她身上打量着，徑直走向吧臺坐下，向服務員要了一杯最烈的酒。
女調酒師聽見，轉頭看向一個人來的于火，提醒道：“小姐，你一個人來最好別點這麽烈的酒哦。”
“沒事，如果我喝醉了，我男朋友會帶我回家。”
不一會兒，服務員端上一杯顏色好看的酒，說聲請慢用。于火道謝，拿起酒杯，想也沒想的喝了一大半。入口即甜，後勁十足。
她一杯下肚，臉頰開始泛紅，又讓服務員再上多兩杯。于火撐着昏沉沉的腦袋，眯着眼撥打江漓的電話，打通了但沒人接。繼而點開他的微信，按住說話，很大聲說。
“江漓！我現在在酒吧，你不是說我喝酒時你一定要在身邊嗎？你出來見我啊，你怎麽不出來。”
于火發了好幾條語音，仍然得不到對方的回複。她眼圈紅紅的，一杯又一杯的接着喝。後來她覺得無趣，買了單跌跌撞撞的走出酒吧門口。最後她也不知道怎麽到家了，依稀記得是那位女調酒師送她回去。
連續好幾天晚上，于火都來這家酒吧賣醉。為的就是想讓江漓出現，她在賭，賭江漓不會不管她，不會任由看她這樣頹廢下去。
這天晚上，于火又來了，還是坐在吧臺上的那個位置。“你來我們這好幾天了，是在等人嗎？”問這話的人是女調酒師。
“算是吧。我在賭，賭一個人的出現。”話落，于火仰起頭喝了一口酒。
“那也得适當。女孩子一個人出來喝酒不安全，天天喝酒對身體也不好。”
于火擡眼看她，“不是有你送我回家麽？”
“我第一次幫你只是怕你被動物叼走了。”
她笑，沒說話。
喝完酒後，于火走出酒吧門口，來到附近公園的長椅上坐着，呆呆的目視前方。不多時，一個熟悉的身影闖進她的視線範圍內，心一緊，立馬起身跑到那個人面前。
“江漓！”
于火看清不是江漓，一臉失落，連忙說聲對不起。
她心裏緊繃的那根弦驀然斷了，厚厚的思念也連同着爆發出來。于火大哭起來，周遭的人聽見哭聲看過去，有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
于火絲毫不在意，哭喊着：“嗚嗚嗚江漓，你在哪裏？我真的好想你。你快出來，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惹你生氣了，不讓你失望了，你快出來好不好……”
她急得團團轉，不知道該怎麽辦。
于火擡手擦眼淚，四處望了望，“江漓！你為什麽一聲不吭的離開我，為什麽？！”
殊不知，在于火看不見的地方，一個男人戴着鴨舌帽，帽下是微紅的眼睛，痛苦隐忍的神情，一身黑衣的站在不遠處的注視着她。
于火哭累了，坐在長椅上緩神，可眼睛依然在流淚。她把自己蜷縮起來，腦袋埋進雙膝間，身子一顫一顫。
這一幕江漓看在眼裏，心裏泛起疼痛，身體也跟着疼痛。他攔住一個女生，禮貌道：“你好，可以把這包紙巾遞給坐在長椅上的那個女孩子嗎？別說是我給的。”
“可以。”女生疑惑了一下，但還是答應了。
“謝謝。”江漓望着女生走到于火身邊，于火淚眼婆娑的擡起頭，錯愕一瞬，連忙接過紙巾，小聲道謝。女生擺擺手說不用。
于火盯着紙巾發呆，忽然想到什麽，環顧四周看也沒發現江漓。她賭錯了。
江漓撥打一個電話，“喂，能麻煩你來公園這邊送于火回家嗎？她現在喝醉了。謝謝。”挂斷電話後，他看着有人來把于火接走，他才放心搭乘最早的航班回美國。
他回到醫院後，正好撞見朱家駿着急的從病房裏出來，拿出手機想要撥打他的電話。他放下手機，“你又去看于火了？”
“嗯。”江漓略過他走進病房裏，躺在床上。
“不是要答應我治療的嗎？這都第幾次回去看于火了，自從于火在酒吧裏喝醉之後，你就開始擔心。你不想要自己的身體了？自己身體現在什麽情況你不知道嗎？還到處亂跑。”朱家駿沒好氣道。
“我放不下她。”
朱家駿拉開凳子坐下，“我就不應該讓你知道于火最近過的怎麽樣。”
他沉默不語。
“你下次不準再去了。我已經讓她幫忙照顧于火了，你不許再去了，你再去我就生氣了。聽見了沒？”
“知道了。這次去了我不再去了。”
朱家駿嘆氣一聲，“最近化療的怎麽樣？”
“不知道，疼倒是挺疼的。”
“實在不行的話，我們手術吧。”朱家駿一開始是想讓江漓直接手術，但他不願意。因為他覺得手術之後還是那樣，不如別浪費錢，吃點藥就行了。化療的時候他站在門口，聽見江漓痛苦的悶哼聲，他也不好受。
“算了。”
朱家駿還想說什麽，看着他瘦削的臉頰嘆氣一聲。
另一邊。
于火被虞笙送到家門口，她打開門，亮起客廳燈，先把空空的貓糧添上。視線一瞥，瞥見陽臺上奄奄一息的盆栽，她眼眸暗了暗，走過去拿起花壺澆水。
江漓離開後，于火顧不上打理這些盆栽。她坐在陽臺上，順手拿起桌子上的女士香煙，抽出一支煙叼在嘴裏，娴熟點燃，吐出煙霧。她靜靜地坐着，一支又一支煙抽着。
“你什麽時候學會抽煙了？”
恍惚間，于火聽到江漓愠怒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回頭看，什麽都沒有。又是她幻聽了，她自嘲一笑。不多時，一通電話打進來，她掃了一眼，“喂，媽。”
“火火，在幹嘛呢？”
“在陽臺上坐着。”
李虹了然道：“這樣啊。明天不是周末了嗎？你和小漓一起來家裏吃個飯吧，爸和媽給你們做好吃的。”
沉默片刻，于火艱難開口道：“媽。”
“怎麽了？”李虹聽出她語氣的不對勁，放輕聲音。
“我和江漓分手了。”
“......”李虹和于國梁面面相觑，“分手了？什麽時候的事情？”
“一兩個月前。”
“為什麽？”
于火吐出煙霧，啞聲道：“我不想和他在一起了。”
“你不是很喜歡他嗎？前一段時間聽你說你們打算結婚，現在說分手就分手了，怎麽回事？”
“沒怎麽回事，我就單純不想和他在一起了，就說分手了。”
李虹還想說什麽卻被于國梁制止了，“算了，不知道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想法。你明天回家一趟吧，一家人好久沒在一起吃飯了。”
“好。”挂斷電話後，于火打開和江漓的聊天頁面，最後一句話時她結尾的。
于火：【江漓，我們分手吧。】
對方依舊沒回應。
她鬧了鬧夠了，說也說夠了，也累了。
傍晚，于火來到爸媽家，順道把空空帶來讓他們照顧。她換鞋走進客廳，擡眼就瞧見牆上挂着的相框，腳步一頓，随即坐在沙發上。
“這是誰家的貓？”李虹問道。
“我和江漓一起養的。我上班顧不上它，就帶來讓你們幫忙照顧。它叫空空，很乖的，不吵不鬧。”
李虹對小動物的喜愛程度一般，但之前也養過。她伸手讓空空聞聞她的味道，又摸了一下它的腦袋，“确實很乖。那就放我們這裏養吧，小家夥看起來也有點瘦。”
“好，謝謝爸媽。”
“謝什麽。”
于火看了眼正給空空按窩的于國梁，轉頭對上李虹探究的目光，她似乎有話想說。她笑說：“媽，你有什麽想說的就說吧。”
“你和小漓......”這話一說，于火也知道李虹想問什麽。于火看了眼牆上的照片，淡淡道：“就分手了，我說的。至于是什麽原因分手，我個人的問題，江漓也有他的苦衷。”
“你這說來說去我都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原因啊。”
于火抿了抿唇，什麽也沒說。
李虹無奈擺擺手，“算了算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就不多問了。準備洗手吃飯吧。”
于火陪爸媽一會兒，回家前她去了一趟孤兒院。她來到副院長辦公室，看見面生的婦人來開門，她愣了愣，點頭打招呼說：“副院長。”
“火火是吧，快請進快請進。”
于火回神，“好。”這才發覺容紅英院長已經去世很久了，接手孤兒院的是副院長，也是上任院長的表妹。
她給于火倒了杯茶，問道：“小漓人呢？他怎麽沒有和你一起來？”
“他...出差去了。”她回答道。看來江漓不告而別的離開瞞着所有人，不僅僅是她。
“這樣啊。”她望着于火，心裏頓時有些感慨，“你應該很久沒來吧。自從我姐姐去世之後，剛才進門時你看到我都愣了一下，應該還沒習慣吧。”
她不好意思笑了笑，“是啊。因為每次看見的都是容院長，難免有些不習慣，才發覺她離開很久了。”
“唉，差不多兩年了。”
倆人的目光紛紛看向挂在牆上的全家福，坐在中間笑得很慈祥的婦人。于火待了一會兒便離開了，她走出門口，迎面走來一對夫妻，臉上都帶着急切的神情，着急忙慌地走進孤兒院。
或許太過着急，婦人不小心撞到于火，連忙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四目相對，于火看清婦人的臉，呼吸一滞，她腦海裏瞬間浮現出江漓那雙好看的眼睛。因為江漓的雙眸竟然有幾分像眼前的婦人。她聞言回神，“沒事。”
“抱歉，我們趕時間，抱歉啊。”說完，倆人匆匆忙忙的走進孤兒院。
留下于火一個人站在原地沉思片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