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宮宴
第037章 宮宴
姜宓回去之後吃了藥就去睡下了, 等到清醒時已經是五日後。
這幾日她一直昏昏沉沉的,處于半夢半醒的狀态。前世的場景一直在腦海中浮現,她甚至夢到了小時候, 她像是在和前世告別。
睜開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姜宓啞聲問:“如今是哪一年?”
姑娘是燒糊塗了嗎?連翹哭着道:“嘉和二十年。”
姜宓頓時松了一口氣, 還好, 她并沒有回到前世。聽到哭聲,她轉頭看向連翹:“哭什麽?我這不是好好的麽。”
連翹:“姑娘,您都昏迷了五日了。”
姜宓十分驚訝。原來這麽久了啊, 她還以為只是第二日。
連翹關切地問道:“姑娘, 您可還有哪裏不舒服?”
姜宓摸了摸後腦勺:“我還好, 只是頭有些昏昏沉沉的。”
連翹:“您再忍忍,甘草去找郎中了。”
姜宓:“嗯。”
過了一會兒,郎中過來了。
姜宓瞧着郎中有些眼熟,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了。
郎中為姜宓把了把脈, 道:“姑娘已無大礙。我再開一副方子, 姑娘好生靜養。”
姜宓:“多謝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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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姑娘客氣了。”
送走郎中後, 甘草去熬藥了。
躺了幾日了, 姜宓此刻睡不着, 她半坐在床上。
“我瞧着今日來的郎中不是之前常來府上的那位?”
連翹:“對,不是那個, 那位郎中見姑娘一直沒好,就推薦了這位郎中。他昨日來的, 姑娘今日就醒了,看來還是他醫術高些。”
姜宓沒多想, 點了點頭。
府外,陳太醫朝着盛懷隽行了一禮。
“世子。”
盛懷隽:“姜姑娘身子如何了?”
陳太醫:“世子放心, 姜姑娘今日已經醒過來了,方才我已為她把過脈,她身體沒什麽大礙了,再吃幾副藥,靜養幾日就好了。”
盛懷隽:“辛苦了。”
陳太醫:“世子客氣了,世子若無事我先走了。”
盛懷隽:“您慢走。”
陳太醫離開後,盛懷隽盯着太傅府看了許久。雖然那日已經把話說的那麽清楚,但是在聽守在姜家的護衛說姜宓病了幾日都沒醒時,他還是忍不住出手幫她。
太傅府對她不好,她還年輕,萬一拖成大病就麻煩了。
綠蘿苑裏,姜宓仍在問連翹:“這幾日可有發生什麽事?”
連翹:“朝廷打了勝仗,漠北的将領回京,前日聖上為他們辦了慶功宴,平北侯世子被封為京師兵正統領。”
姜宓:“宮裏可有傳出來什麽消息?”
連翹想了想,搖頭:“沒聽說有什麽消息。”
姜宓點了點頭。看來她和九皇子落水一事瞞了下來,并沒有傳出去。
連翹想起一事,非常不滿,忍不住跟姜宓說道:“姑娘病了這幾日,三夫人只問了一次之後就沒再問過了,大姑娘倒是來問過兩次。府裏的其他人根本就沒來看過姑娘,好似姑娘不是這府裏的人一般。從前離得遠便也罷了,怎麽如今還這樣。”
姜宓想,太傅府的人若是重視她就不會将她扔在莊子上十年都不過問了。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早已習慣了。
“他們不來倒是好事,院子裏清淨。”
連翹:“姑娘說得也對,來了只會氣人。大姑娘倒是比從前好多了,還知道關心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別有目的。”
也不怪連翹這樣想,之前姜姚可是在綠蘿苑裏安排了人,還經常在老夫人面前上眼藥。
姜宓:“人在經歷過一些事情之後總會改變的。”
前世姜姚在祖父去世之後也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姜姚的改變和她沒有關系,而是和祖父有關。前世她就是太相信姜姚了才在她手上吃了虧。她也不指望姜姚多麽關心她,只要姜姚別再找她麻煩就好。
姜宓:“院子裏的人該盯着的還是得盯着。”
連翹:“奴婢明白。”
不多時,甘草将熬好的藥端了過來。
吃過藥後,姜宓又睡着了。
皇上聽着程統領查到的事情,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那日去過湖邊的只有太監和宮女,并無其他人。有一些太監宮女是小九身邊的,另外一些各個宮裏的都有,這些人裏便有躲在假山裏的一男一女。
此事絕不可能是太監和宮女所為,他們被發現私情也不會受到多麽嚴重的懲罰,他們沒必要殺害皇子和臣女。
“去查一下那段時間不在殿中的人。”
“是,皇上。”
一旁的宮女眼神微變。
十日後,姜宓的病終于全好了。這一病,她反倒是覺得壓抑了許久的情緒被釋放出來,身心都變得輕松起來。
傍晚時,聽門房說韓霁在後門等她,姜宓在襖子外面披了一件鬥篷去見他了。
如今已是臘月,天寒地凍的。
韓霁在外面等了一刻鐘左右了,可他卻絲毫沒覺得冷,反倒是感覺整個人都熱乎乎的。聽到門開的聲音,他回頭望了過去。
姜宓穿了一件朱紅色地鬥篷,襯得小臉白皙。鬥篷有毛茸茸的邊,又顯得有幾分可愛。
一見姜宓,韓霁就緊張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做什麽。
姜宓見他仍舊緊張,臉上帶了幾分笑意。
“韓公子。”
韓霁臉一下子就紅了:“姜……姜姑娘。”
韓霁太容易害羞了,姜宓都有些懷疑韓霁從前是不是真的喜歡去風月場所了。
韓霁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樣。他明明從前經常和女子接觸,可在面對旁人時他能夠鎮定自若,在面對姜宓時就緊張得不能自已。
“你身體可還好?”
姜宓:“多謝韓公子關心,已經全好了。”
自從她病了,這已經是韓霁第三次來看她了。
韓霁:“那就好。我瞧着你瘦了許多,要記得按時吃飯。”
姜宓:“好。”
韓霁:“我最近實在是太忙了,都沒時間來看你。”
姜宓:“我明白的。你雖沒親自來,卻也送了不少瓜果吃食。”
韓霁:“可合你的口味?你想吃什麽跟我說,我去買。”
姜宓:“都挺好吃的。”
韓霁:“昨日南水國的使臣已經離京,過幾日北原國的使臣也要來了,最近禮部和鴻胪寺在忙北原國來訪的事宜,恐怕到臘月中旬才會得空。等到年底,又要忙年節的事情。我可能沒多少時間來見你。”
姜宓:“已經很好了。”
韓霁緊張地抿了抿唇,終于将想說出口的話問了出來。
“我母親想在年前将你我的親事定下來,不知你意下如何?”
姜宓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男子。
他似乎又瘦了些。
韓霁那麽忙都會抽時間來看她,也會記得詢問她的口味,給她送吃的。而且,那日聽縣主的意思,韓霁是為了她才變瘦的,去禮部也是因為她。
不管将來韓霁會不會變心,但至少他現在會為了她做出改變。
婚姻總是需要經營的。
像盛懷隽那種人,她三年都沒能改變任何事。他總是在忙,他什麽都不跟她将,她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忙什麽。兩個人三年夫妻如同陌生人一般。宮宴已過,她和盛懷隽之間的事也成了前塵往事。
樂縣主很喜歡她,不像侯夫人一樣對她有偏見,怎麽都捂不熱。
眼下看,嫁給韓霁至少比前世嫁給盛懷隽要順遂些。
姜宓微微一笑:“好啊。”
韓霁先是一怔,很快巨大的喜悅萦繞在心間,臉上流露出來大大的笑容。他歡喜得不能自已,激動地說不出來話。過了片刻方道:“我回去就跟母親說,讓他準備着。”
姜宓唇角含笑望着韓霁。
韓霁:“過幾日北原國來訪,宮裏會舉辦宮宴,那日你會來嗎?”
南水國來訪時太傅府也收到了帖子,那時姜宓病還沒好利索,就沒去。
“去。”
韓霁:“好。我既然你還有些差事沒做完,還得去一趟禮部。時辰不早了,外頭冷,你快些回去暖和吧。”
姜宓:“你也別太勞累了,注意休息。”
韓霁:“嗯,我記得。你先走,我看着你回去。”
姜宓眼眸微動。
前世,總是她看着盛懷隽的背影,目送盛懷隽離開。
直到姜宓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韓霁仍舊沒有離開,他看着太傅府緊閉的後門,一個人站在原地傻樂。
站了許久,見天色越來越晚,這才離開。
盛懷隽正在書房裏處理公務,聽着寒風說韓霁和姜宓見面時的情形,眼神冷得快要結成冰。
姜宓竟然答應了韓霁的求親,看來她是真的将前世的事情放下了。她能放下是件好事,他又何必對此事耿耿于懷。他也不是非她不娶。
寒風觑了一眼自家世子的眼神,吓了一跳。從前姜姑娘和韓公子也經常見面,那時世子聽了之後雖有些不悅,但表面上看沒什麽太大的反應,今日這是怎麽了?
難道他剛剛說錯話了?
他連忙道:“屬下知錯。”
盛懷隽回過神來,垂眸看着墨汁滴到了紙上,眼前的這張紙算是廢了。他擡手将紙拿開,繼續寫了起來,語氣平靜地說道:“将守在姜家的護衛撤了吧,以後不必再跟我說姜四姑娘的事情。”
她不想嫁他,她想跟他劃清界限,他也如她的願,以後再見就是陌路人。
寒風一怔,道:“是。”
寒風出去後,盛懷隽看着紙上無意識寫出來的“姜宓”二字,眼神一暗,心頭火起,快速将紙團起來,遠遠扔了。他本還想再寫,提起筆來腦子裏卻亂得很,一個字也寫不出來。
他閉了閉眼,靠在了椅背上。
南水國和東明國交好,使臣來訪是早就定好的事情。北原國之所以來訪是因為戰敗,是非常突然的一件事,所以禮部和鴻胪寺的官員們忙得不可開交。
好在北原國使臣到來之前将一切事宜都準備好了。
時隔半個月,姜宓再次來到了宮裏。
九皇子看到姜宓,興奮地跑了過去,抱住了她的腿。
“漂亮姐姐!”
姜宓蹲下身子,與九皇子對視:“殿下。”
九皇子:“漂亮姐姐上次怎麽沒來?”
他以為每次宴席都能見到漂亮姐姐,結果上次找了許久也沒看到她。
姜宓:“姐姐家中有事。”
九皇子:“姐姐要不要跟我玩躲貓貓?”
九皇子身後服侍的宮女和太監頓時緊張起來。上次他們沒看好九皇子,害九皇子落水,被皇上狠狠罰了。若是今日九皇子再出事,他們怕是小命難保。
姜宓:“外面太冷了,殿下,不如咱們還是去殿中暖和吧。”
九皇子有些失望:“好吧。”
太子正和人說着話,随意瞥了一眼,看到了姜宓和九皇子一同走進來,他目光頓時一寒。
“那是哪家的姑娘?”
內侍:“太傅府的姑娘。”
太子:“老師府上的?孤怎麽從未見過她。”
內侍:“這位好像是姜郎中所出的四姑娘,從前一直養在鄉下,最近才回到京城。”
姜郎中……四姑娘……鄉下……
聽到內侍的這番話,太子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看向姜宓的目光越發不善。
這麽多年過去了,她竟然還活着。
蘇雲兒從一旁走過來時就看到太子正盯着某處,離得近了,她順着太子的目光看了過去,看到了一位長得格外出衆的姑娘。
這姑娘她好似在哪裏見過。
見姜宓在姜太傅身後隔一排的位置落座,她終于想起來在哪裏見過她了。這位是太傅府的四姑娘,她之前在明惠長公主府見過。
“太子對姜姑娘有興趣?”
蘇雲兒的話打斷了太子的思緒。
太子側頭看向蘇雲兒,笑着說:“雲兒這是哪裏話,孤只對你感興趣。”
蘇雲兒如何不知太子的虛情假意,她假意配合,笑着說:“是臣女的榮幸。”
太子:“孤已經向皇祖母表明心意,皇祖母很喜歡你,非常贊同此事,她正想辦法說服父皇。”
蘇雲兒眼底流露出來一絲驚喜。
“臣女去落座了。”
太子:“好。”
很快,殿內就坐滿了人,皇上也來了。
北原國此番是來議和的。主帥被抓,大軍被重創,他們害怕東明國繼續打下去,一同前來的還有一位公主。
幾支歌舞過後,為表誠意,北原國的人上臺去表演了。
射箭、投壺、雜技等,樣樣精彩,贏得了陣陣掌聲。
這時,北原公主拿着一個鞠上場了。
只見她用腳将鞠踢了起來,鞠先是落在她的頭上,又落在肩上,順着身體往下去,落到了膝蓋上,最終落在腳上。然後再次将鞠踢了起來。不管她怎麽弄,鞠像是黏在了她的身上一樣,一直沒有落地。
北原公主足足表演了一刻鐘,贏得了滿堂喝彩。
等掌聲停下來,北原公主道:“聽說貴國蹴鞠技術極好,不知可有人願意和我比試一番?”
聞言,衆人的目光落在了幾個經常蹴鞠的姑娘身上。
韓霁的目光則是落在了姜宓的身上。
姜宓察覺到韓霁看過來的眼神,對着他微微一笑。
盛懷隽看到這一幕目光微微一暗,端起面前的酒一飲而盡。
三公主:“寧陽,你上次不是說不公平麽,這次給你機會了,你上吧。”
寧陽郡主頓時不悅,她蹴鞠技術确實不錯,可她不會這些花裏胡哨的東西。
“我的技術不及三公主,上次三公主還贏了我,這麽好的表現機會還是公主上吧。”
三公主和寧陽郡主本就不對付,兩個人沒說幾句就吵了起來。
北原公主瞥了她們二人一眼後挪開了視線,她可沒想過要和她們二人比試,她的目光落在了武将這邊。
“盛大人,聽聞您武藝高強,不知您蹴鞠技術如何,要不要和我比一下?”
盛懷隽臉上沒有一絲笑,像是沒聽到北原公主的話一般,見內侍将他空了的酒杯滿上了,再次端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
北原公主尴尬不已,想到盛懷隽殺了她那麽多國民,她拿起鞠,朝着盛懷隽踢去。
盛懷隽雖未擡頭卻仿佛早已看清了鞠,只見他将頭微微往旁邊一側,鞠在他耳側劃過,落入了地上。
地上響起“砰砰砰”的聲音。
盛懷隽仍舊沒看北原公主,冷淡道:“沒興趣。”
姜宓擡眸看向坐在對面的盛懷隽。盛懷隽雖然平日裏待人冷淡,不近女色,可對方畢竟是一國公主,他一向拎得清,一般不會這般不給人留情面。從他的臉色來看他今日似乎心情不佳。
太子:“盛大人,既然公主已經說了,不如你去展示一下。”
聞言,皇上皺了皺眉。
盛懷隽今日所為雖然有些失了禮數,但北原公主的脾氣也太大了些,如此這般做也算是挫一挫公主的銳氣。
太子這番話委實過了。
二皇子看出來了,自從那日回京後,盛懷隽的情緒就很差,整日沒個笑臉。雖說北原是戰敗國,但此次是來送禮談和的。對方又是公主,不好太不給面子。
“公主,盛大人不喜蹴鞠,我東明多得是蹴鞠高手,不如讓他們上臺去展示一下。”
皇上滿意地點了點頭。
北原公主也有些後悔自己剛剛所為,她太沖動了,見二皇子給她臺階,她立即道:“好啊。”
二皇子看了看殿中的人,最終目光落在了一人身上。
“韓大人,你可有興趣?”
韓霁本就是禮部的人,此次接待事宜都由他們來做的。場面有些難看,他自然不會拒絕。
“臣獻醜了。”
韓霁不僅蹴鞠的技術好,玩鞠也不在話下。鞠在他身上更加靈活,比北原公主更勝一籌,看得人目瞪口呆,姜宓也在心中連連為他喝彩。
韓霁和北原公主不同,北原公主是為了展示自己的技術高超,韓霁上臺一則是為了此次接待能完美落幕,二則是顯示東明國的大國風範。他表演了一會兒就停下了,并未搶了北原公主的風頭。
不過,誰好誰差,一目了然。
北原公主轉身看向自己的兄長:“三哥,我要他做我的驸馬!”
此話一出,滿堂皆驚。
韓霁先是一愣,立馬看向姜宓。
姜宓也是一臉錯愕的神情。
盛懷隽拿着酒杯的手一頓,擡眸看向姜宓。
韓霁:“公主錯愛,我已有婚約在身。”
北原公主臉上的笑頓時僵住了,她一晚上竟然被兩個男人拒絕。她可是堂堂一國公主,東明國未免欺人太甚。
北原三皇子本來覺得自家妹妹的決定太過随意,見妹妹被拒絕,頓時也惱了。
“我們此次來貴國簽署停戰協議是為了兩國百姓,并非是承認不如貴國。貴國這般連番羞辱我國公主,未免太過分了。”
韓霁:“我絕無這個意思,我是真的快要定親了。”
北原三皇子立馬抓住了韓霁話裏的漏洞:“快要定親?也就是說韓大人的親事還沒有定下來?”
韓霁頓時有些為難和心虛。他的确要定親了,可還沒正式定下來。母親原是打算過了這次宴席就定,就差那麽一兩日。
宣王這時開口了:“三皇子,你多想了,我這外孫的确有婚約在身。”
聽到外祖父的話韓霁頓時松了一口氣。
北原三皇子:“原來這位是宣王的外孫,不知定的是哪位姑娘?”
別以為他看不出來宣王是在幫他的外孫找借口。剛剛這位韓大人已經說過了,是“快要定親”。若是宣王說不出來是哪位姑娘,拿不出來證據,那就是他們理虧。
宣王看向蘇相那邊:“蘇府的大姑娘。”
韓霁頓時怔住了。
姜宓一時也沒反應過來。
盛懷隽頓時對目前的情況明了了,他看向姜宓的目光有些複雜。
北原三皇子仍舊不依不饒:“剛剛韓大人說快要定親了,王爺又說已有婚約,你不會是随口編的騙我的吧?可有證據?”
宣王笑着說:“怎麽會呢?兩家确實已經商議好了,送過大雁,合過八字,信物也有。”
蘇相看了女兒一眼,蘇大姑娘從懷中拿出來一半玉佩,顯然這塊玉佩是一對。
姜宓看了一眼樂縣主和韓侍郎,兩個人都是一副驚訝的模樣。
看着眼前一切她突然什麽都明白了。
宣王早就暗地裏和蘇相商議好了兒女親事,而且背着樂縣主和韓侍郎走了定親流程。即便沒有北原公主,她也不可能嫁給韓霁了。
這些都被盛懷隽說中了。
她本想向盛懷隽證明有的人并不在乎家世地位,沒想到還是被現實擺了一道。
“噗通”一聲,韓霁跪在了地上。
殿內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向他。
韓霁看了姜宓一眼,下定了決心。
“啓禀皇上,臣要定親的姑娘是——”
宣王看向樂縣主,打斷了韓霁的話:“阿樂,定親的對象是誰你都沒告訴韓霁嗎?上次回府時你母妃什麽都沒跟你說嗎?”
樂縣主并非嫡出,其母親是宣王的側妃,在王府的日子并不好過。
樂縣主抿着唇沒說話,眼底盡是不滿。
宣王又看向韓侍郎:“女婿,你最近是不是差事太忙了,再忙也不能忘了兒子。”
宣王雖是笑着說的,但話裏不乏威脅之意。
韓侍郎之所以能升到這個位置上少不了岳父的提攜。他久在官場,對眼下的形勢看得更清楚些。不管做出來什麽選擇,兒子都不可能娶姜家姑娘了,他狠了狠心,道:“岳父,都是小婿的失職,能娶到蘇姑娘這樣的兒媳是我們韓家的福分。”
韓霁震驚地看向父親,他仍不死心,不想認命。
樂縣主看了一眼姜宓,長嘆一聲。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即便兒子說出來姜宓又能如何?
他們和姜家并未正式定親,一旦說出來兒子就得娶北原公主。
“阿霁,你是不是歡喜得過頭了,還不快回來。”
韓霁眼底滿是失望,嘴唇顫抖着。
他當初不願步入仕途就是因為不想受束縛,不喜歡那些利益糾葛,可如今他走了仕途,最終還是被束縛住了。
皇上雖覺得韓霁的反應有些奇怪,但也沒猜到是為何,他看向宣王和蘇相,笑着說:“宣王叔,蘇相,這真是一件大喜事,朕現在就為這兩個孩子賜婚。”
宣王和蘇相都站了起來。
“多謝皇上。”
接着,滿堂都是喝彩聲,看着這一張張笑臉,韓霁只覺手腳冰涼,快要窒息。
姜宓看着桌上的酒壺,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火辣辣的感覺像是要将五髒六腑都燃燒起來,怪不得盛懷隽剛剛這樣做,原來這種感覺還挺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