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12-瘋媳招鬼（3）
12-瘋媳招鬼（3）
“啥？！”
劉钰坐在王建偉的豐田霸道副駕駛，皺眉發飙：“你們家屬怎麽回事，當時為啥不說方萍萍改過年齡？我都說了屬雞的人要離開一下，你們知不知道不聽話的後果有多嚴重？那天你也在場，咋不提醒我呢！”
王建偉尬笑連聲道歉，瞄了瞄劉钰的怒容，艱難啓齒：“仙姑，我是想說來着，可……當時是你說萍萍得留下一直喊巍然名字的，所以吧——”
“啊，咳！”聽到他叫屈式陳述事實，劉钰嗓子眼有點發緊，使勁往回找補面子，“話、話雖如此，那王先生你也該及時告訴我呀……我陪你們一塊去醫院待了那麽久，你咋不說呢？是不是……是不是我還能緊急做做補救措施？唉呀媽呀，你們家人真夠坑的！”
“呃——”王建偉張張嘴，心想：有理沒理這話都讓你說了，我還能說啥？
無語好一會兒，他操着方向盤拐過十字路口，絞盡腦汁想到話題打破尴尬的氣氛：“仙姑，我那天忘了問您，為啥要那些人離開酒店呢，犯的是啥說道啊？”
劉钰其實不想回答，但剛剛确實強詞奪理太過分了，搞得好像她很不專業一樣。為了不破壞她在王建偉心中高大的形象，她端出老學究的姿态，從關于“煞”的由來開始解釋：“煞分兩種，一種叫白煞，指的是将死之人最後呼出的那口氣，又稱之為‘央’，如果王先生你參加過葬禮應該見過陰陽先生研究白煞落點方位吧？這口氣處理不好的話，會殃及喪者的親友，很可能引起連串的死亡事件，我們管這東西叫‘犯乎’方言，具體的意思就是煞氣撲人索命——犯裏乎是索自家人的命，犯外乎就是朋友啥的。。”
“嗯吶，這個我知道，我爸去世那會兒，陰陽先生就說可能犯裏乎。哎呀，我花老多錢才擺平的。”王建偉搖頭晃腦感嘆。
“嗯對，要麽犯裏乎要麽犯外乎，”劉钰點點頭，接着道，“紅煞也差不多吧！兩種煞一個出自白事，一個出自紅事。白煞比較有随機性，但紅煞不一樣，在過去就有避諱紅煞日紅煞日的查法：四孟金雞，四仲蛇，四季逢醜紅沙劫。 一年有四季，每季有孟、仲、季三月。 解說： 1、每年的一 四 七 十月忌諱酉日 2、每年的二 五 八 十一月忌巳日 3、每年的三 六 九 十二月忌醜日 這幾天稱紅沙日，諸事不宜。特指建造，嫁娶，出行，葬埋等不能選這幾日。的說法。意思是，每個月都有那麽幾天是諸事不宜的，尤其是嫁娶。具體情況太複雜，說起來也很麻煩，我只能告訴你，每逢十二月如若有什麽重大事宜要辦一定要避開醜日。但你侄子結婚那天，剛好是陰歷十二月的乙醜日，也不知道哪個缺心眼定的黃道吉日，居然選這天結婚！紅煞鬼跟着你大姨姐的兒子就來了！”
“哎喲，甭提了！因為這事啊，那虎小子已經被他幾個哥揍了一頓，現在成消停了！”王建偉咂嘴道，瞥了眼劉钰，又認真問，“哎，那除了嫁娶，還有啥別的忌諱麽？”
“呵呵，”劉钰面無表情笑了，“我剛才都說了諸事不宜，你咋還問呢。”
王建偉讪笑辯解：“呀，是我犯軸了，不過聽着挺感興趣的，想好好了解了解。”頓了頓，他吹捧道，“主要是您博學多才啊，一肚子知識點都是我喜歡聽的！”
劉钰白了他一眼，扭臉去看窗外掠影般的街景，心不在焉地說：“那聽好了，我只說一遍。”
“哎哎，您說您說。”
“起屋犯紅煞，百日火燒家。嫁娶犯紅煞，一女嫁三家。得病犯紅煞，必定見閻王。出行見紅煞，出門不還家。”劉钰将朗朗上口的一段詭異說辭緩緩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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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偉聽後直覺得脊梁骨發冷，微微打個激靈小聲嘆道：“這咋……咋這麽吓人吶？那萍萍屬雞，不會因此鬧出人命吧？”
“不好說，”劉钰淡淡回答，“我家教主告訴我，那天那個時辰剛好和屬雞、屬豬、屬蛇的人犯沖，以及家裏三年內死過至親的人見煞會壓運勢倒黴的。若不及時避開，紅煞鬼一旦兇性大發沖撞了誰，輕則小病一場，重則鬼魔纏身……至于要不要命，那得看鬼魔的道行了。”
“嗬，這麽嚴重呀！”王建偉瞪大眼睛，擰着方向盤拐過一條十字路口，踩油門往左邊高層小區行進。他快速轉轉眼珠，猶疑道，“那看來萍萍是鬼附身了啊……”
“能不能別瞎說，”劉钰皺起眉頭，“鬼神之事咋能胡亂叨叨呢？沒有都得讓你念叨來！”
王建偉忙縮縮脖子，抿住嘴角再不敢吭聲了。
他把車緩緩停在 5 號樓拐角，随即搖下車窗，對 4 單元 3 樓趴陽臺上四處張望的妻子大吼：“瞪大眼珠子瞅啥啊還！沙楞下來，劉仙姑到了！”
何敏麗沒慣着他，罵了聲“虎逼，跟我喊啥”，麻利關上窗戶轉身跑了。
王建偉又罵罵咧咧嘟囔半天，轉臉笑吟吟看向一臉臭色的劉钰：“我媳婦馬上來接您上樓，我先不陪您了嗷，我大舅哥家都不喝白酒，我得去替您買一趟。”
“行，麻煩你了，王先生。”劉钰冷冷地說。
開門下車，王建偉指引她走到單元門口，便小跑着直奔附近超市。
不到半分鐘，穿着羽絨棉褲和棉拖鞋的何敏麗從電梯出來，見到劉钰的瞬間顧不上微笑示意，撈過她一雙手急吼吼說道：“仙姑哇，我侄兒兩口子昨晚去哥們兒家串個門，回來路上尋思去街邊水果店挑點零嘴吃，一出來就碰到倆在街口燒紙的……完了那誰，萍萍，就我侄兒媳婦，好像被風眯眼睛了，回家以後就吵吵眼睛疼，我二嫂她婆婆給她把髒東西從眼睛裏弄出來了，一家人洗洗涮涮就都睡覺了……結果今天早上起來，這孩子就哭醒了……”
何敏麗帶着劉钰進電梯，一直抵達 303 門口，進了門仍在不斷給劉钰講方萍萍的情況。
玄關處，何巍然母親搓手焦急地原地徘徊，與劉钰打照面時，神色略顯尴尬，但還是擠出微笑客氣地寒暄兩句，忙從鞋櫃裏翻出一雙新拖鞋要她換上。
“行了二嫂，都啥時候還換什麽鞋啊！”
何敏麗拉起彎腰解鞋帶的劉钰，不滿地沖二嫂嚷嚷，“我剛給仙姑講到萍萍哭醒吵吵要回家呢，你快點的，把具體情況仔細跟仙姑說明白！”
何巍然母親表情明顯不高興了，在兩人之間來回打量，到底沒再堅持讓劉钰換鞋，領着兩人走進客廳一起坐在沙發上，沉重地嘆了嘆，便如實将上午驚魂的一幕道出——
方萍萍是從睡夢中哭醒的，她老公何巍然正打得呼嚕震天響。
平時如果她先起床從不會打擾他睡覺，但今天不曉得為什麽，她突然翻身跨坐在老公身上，邊哭邊掐他脖子。
何巍然以為媳婦大早上興致來了想和他玩點刺激的。眼睛都沒睜開就往她睡衣裏胡亂摸，還不停哼唧說，“小點聲，別吵着爸媽。”然而他越是猴急，媳婦越是鬧得厲害，死活不讓他碰，又踢又打再不就嗚嗚叫喚。
睡得好好的被折騰醒，一肚子欲火上來又遲遲消不下去，何巍然當時便有些躁得慌，睜開眼睛的同時大力将媳婦壓在身下，剛想數落她兩句，卻在看到那張煞白煞白的臉蛋時愣住了。
那一刻，所有旖旎的念頭突然從腦海中排空，何巍然幾乎目眦盡裂大叫着從床上跳開，推開門沖向父母的卧室前，拍門嘶聲裂肺地吼道：“爸媽，我媳婦好像中風了！爸媽，快出來，咋整啊！”
母親率先出門，睡眼惺忪望向兒子。
本想罵他大早上一驚一乍的作什麽妖，結果在看向他身後那抹幽幽靠近的身影時，一把扯過兒子手臂往後退去，指着方萍萍忍不住嗷地大叫：“萍萍啊，你咋啦？別吓唬媽，你那臉咋了呀，整容後遺症犯了嗎！”
一聲驚叫把何巍然父親吵醒了，直接翻身坐起來，揉個眼睛的工夫就被妻兒抱住。他有些詫異地問他們咋回事，擡眼的瞬間差點吓得沒背過氣。
只見素來面目嬌柔的兒媳婦，一雙眼珠不自然地瞪得極大，仿佛要滾出眼眶似的；鼻頭用力皺起擠出好多皺紋來；最可怕的是她的嘴——
用力張着，露出滿口牙來，下巴好像脫臼了一樣，紅彤彤的舌頭在口腔裏滾得劇烈，弄得口水飛濺流竄，衣襟都濕了大片……
一家三口抱在一團瑟瑟發抖，任誰怎麽喊方萍萍的名字，對方始終置之不理。
乍着雙手瞪了他們半晌，方萍萍原地晃了兩晃退出卧室回到客廳，轉向落地窗的方向時渾身抽搐不停，随即她口中發出怪腔怪調的抽氣聲，三步并兩步地跑到窗邊将窗簾拉上了。
聽到“嗤啦”一聲巨響，何巍然母親頓時忘了害怕，小跑着奔出卧室，瞧見那面花重金定做的窗簾被兒媳婦從撐杆上扯掉好大一片，便咬咬牙，撲上去死死将人從背後摟住，奮聲對卧室裏的父子倆喊：“你們快出來，尋思啥呢啊！趕緊看住萍萍，不然家都得拆了！”
父子倆聞聲而動。一家三口分工合作——
何巍然接替母親将撲騰不停的方萍萍抱在懷裏；母親則跑去衣櫃翻找床單和兒子一起将方萍萍捆上；父親去安裝窗簾……一頓忙叨下來，方萍萍被安置在小夫妻的卧室裏。三口人短暫商量一番，決定由兩個“陽氣”重的大男人負責看守方萍萍。
何巍然母親思來想去，總覺得兒媳婦突然發瘋可能和昨晚的遭遇有關，便撥通小姑子電話把情況詳細說明，特別要求讓她請劉钰過來好好看看，是不是方萍萍中邪了。
“仙姑，我嫂子也姓劉，咱家這輩分也不好叫人，您看着稱呼就是。”何敏麗對劉钰說。
劉钰看了眼身旁那張憔悴的臉，微微一笑，寬慰道：“劉女士，大致情況我已經了解了。現在我想問問你，方萍萍人在哪？你不是說她一直哭着喊着要回家嗎，我咋沒聽見她哭呢。”
劉女士一愣，下意識瞅了一眼斜對角緊閉的卧室門，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心虛地吞吐道：“她吵吵着回家，我就讓兒子送她回娘家了……”
劉钰一聽就急了：“那不早說！帶我來這幹嘛呀？”
說着，她站起身就往防盜門走。
何敏麗姑嫂倆緊忙追上她，紛紛出聲求道：
“仙姑，別着急啊，我們尋思您先上這來瞅一眼，看看有沒有啥髒東西！”
“嗯吶呀，就是這個意思，萍萍那邊有她爸媽和我兒子看着呢，目前應該沒啥事……您、您先幫我們家處理處理邪祟呗，要不在這屋待着多膈應啊。”
“你們——”劉钰怒極反笑，擡手在兩人臉上指來指去，“你們到底有沒有把方萍萍當回事？如果她真的招了髒東西，這都已經能控制她的人身自由了，耽誤久了真出點啥事，你們付得起責任嗎？人命重要還是破房子重要啊，你們這家人怎麽一個個的都這麽奇葩！”
被一個比自己兒子年紀還小的姑娘劈頭蓋臉數落，劉女士更不高興了，脫口反駁：“話不是這麽說的吧！我們咋知道是不是真招鬼了，這玩意兒我們又不懂，請你來是解決問題的，你跟我們喊那麽大聲幹啥？”
劉钰聽她敘事時便抽着煙。這會兒煙還沒滅，本是習慣成自然的舉動，沒想着召喚胡肆臨，但劉女士一番話卻徹底激怒了劉钰，猛地吸了口叼在嘴邊的煙，繼而一股風便從脊骨竄起。
可令她意外的是，捆竅說話的并不是胡肆臨也不是別的狐仙，而是一個她從來沒聽過也未曾感受過的女人的聲音——
她操控着劉钰的嘴，發出陰沉沉的腔調：“實話告訴你，你兒媳婦的确招鬼了。巧了，我剛好認識。快些帶路吧……再磨磨唧唧的，你的兒媳婦和兩個月大的孫女就要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