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章

第062章 第 62 章

“他?”池白榆根本沒往自己身上想, “應該看得出來吧,他渾身都是傷。也不知道伏大人是怎麽被傷着的,下回還得去問問, 省得他再弄成這樣。”

述和:“……”

真是為了避免下回再受傷麽?

他道:“我是在問你——你傷在何處,方才見雁柏身上有血。”

“我?哦, 那不是傷,那就是——”池白榆及時頓住。

雖說她有把他拉成“同夥”的打算,但話不能亂說,該瞞的事還是得瞞。

馭鬼術這事兒, 定然不能讓他知道。

“就是?”

“就是剛才我在沈銜玉那兒沒看見你, 便想到這兒來找。進門的時候沒看見伏大人, 被他絆了一下,結果手被門邊的木刺紮着了。至于那血……”池白榆順着往下編, “也是奇怪, 他本來還昏着,突然就醒了, 竟還想咬掉我的手。”

述和微蹙起眉:“傷在何處?”

“就這兒。”池白榆擡起手,在他眼前掃了兩轉。

适才被伏雁柏舔過,指腹處已經見不着血了,僅能看見刀尖刺出的點。

她本打算就此了事, 不想述和竟取過一盞蠟燭,托起她的手仔細觀察起來。

池白榆怕被他看出什麽,想往回縮, 并道:“沒什麽傷,就是紮破了, 也好得差不多了。”

“別動。”述和制住她的動作,語氣裏帶着些掩藏不住的疲倦, “看看有沒有木刺斷在裏面。”

再推拒反而引他懷疑,池白榆索性坦然伸手,由着他看。

檢查過後,述和從懷中取出一枚清水丸,捏破了,幫她濯洗着傷口。

之前在夢境裏時,這清水丸捏出的水簡直紮骨頭。現在好上許多,淋在傷口上,似乎還有鎮痛的功效。

清水緩緩流過手指,池白榆問他:“你和那道人入夢的時候,是在沈銜玉的房間?”

“嗯。”述和吝啬擠出一聲應答。

“那緣何醒過來的時候,沒瞧見你倆。”

“那道人耍了手段,醒來時便到了他那兒。”述和語氣淡淡,“概是想要拿到離開鎖妖樓的鑰匙。”

“看來做這差事的确不輕松,還得整日應對那些妖鬼的算計。”

“來此處前,那幫道人沒告訴過你?”

“你說無荒派?”池白榆胡謅道,“我有把柄落在他們手裏,不得不來。你也看見了,連妖力都不舍得給我留點兒,怎可能提醒這些。”

這話也算是為往後鋪底。

如果沈見越所言為真,這鎖妖樓裏真關了個無荒派的細作。萬一哪時候事情暴露,她也還能有個合理的解釋。

述和:“什麽把柄?”

“要說出來了那還算把柄麽?”池白榆說,“反正他們說了,時候一到就接我走,我也——嘶……你是打算把我的手折斷了掰下來洗嗎?”

“有些疲累,一時把握不準力度。”述和并未擡眸,看着清水緩慢淌過她的手,“之前不曾聽你提起,說是會走。”

“我也是信你才跟你說這話。”

述和沉默片刻,忽問:“你信他們?那些道人多是反複無常的脾性。”

“自然相信。”

只不過要接她走的不是什麽無荒派,而是系統。

“那在……何時?”

池白榆:“不清楚。興許一兩個月,也興許一兩年,總歸不會太久。”

她有意把這事留到現在才說,便是看出他對她的好感度正處于一點點上升的階段。再把她在這兒待的時間定個期限,多少能制造出一點緊迫感。

話落,述和再不出聲。

池白榆一時摸不準他的态度,好一會兒,她才聽見他問:“方才從夢裏醒來時,你和那狐妖打了照面?”

“對,說起這事,他也太過狡猾,竟想騙——”池白榆突然頓住,用近乎審視的視線打量着他。

他該不會也是沈銜玉變的吧?

這念頭從腦中一閃而過,她登時警覺。

雖說那些妖鬼是不能離開鎖妖樓,但沈銜玉實在狡猾,保不齊耍出什麽手段。

察覺到她的打量,述和懶懶擡起眼簾,跟知道她在想什麽似的,說了句:“便是有了鑰匙,也踏不出鎖妖樓一步。”

池白榆松了口氣:“我也不是懷疑,主要剛才他就變成你的樣子騙人。倒是奇怪,他又看不見,怎知道你長什麽樣?”

“狐惑手段。”述和道,“不是他變成了我的模樣,而是對你的眼睛使了惑術。”

池白榆了然。

所以是對她的眼睛動了手腳,讓她誤以為自己看見了述和。

“果真狡猾。”她道。

最後一點清水流盡,述和道:“外袍。”

“什麽?”

“方才袍子上沾了灰,不用弄幹淨嗎?”

池白榆心想難怪他整日累得很。

從方才到現在,他就一直在給自己找事做。

她也累得慌,幹脆直接脫了外袍遞給他,自己則往榻上一坐。

他以手撫過袍子,用妖氣一點點清理着上面的灰塵。

想到“同夥大計”,池白榆在昏黃的燭火中打量着他。

她思忖片刻,忽道:“臉上也有。”

述和擡眸看她。

“臉上。”她指了下自己的臉,“剛才也擦着灰了。這兒沒鏡子,我看不着。”

“等會兒。”述和說。

将衣袍清理幹淨,他另取了枚清水丸,又拿來幹淨帕子沾了清水,給她擦起臉來。

擦拭時,池白榆道:“在夢裏受的傷,醒來就全好了。”

“夢中為假,自然會好。”

“但那妖氣能帶出來。”

述和解釋:“那瓷瓶使了術法。”

他說話時總有些有氣無力,語氣也淡。卻有耐心,問一句答一句,也沒随口扯些胡話敷衍了事的意思。

“那其他的呢?”池白榆忽問,“那道人在夢中施的術法使的手段,便不會帶出來?”

述和頓住。

明白過來她是在說蛇毒,他移過視線,對上她的眼眸。

許久,他道:“不會。”

池白榆:“那夢裏說過的話,可還算數?”

述和眼神微動,記起來了。

之前在夢裏,他是說過一句——待出去了,再談這些。

兩人對視一陣,他忽用那塊帕子托住她的側頸,指腹則按在剛剛擦拭過的部位。

“想要什麽?”他問。

他看起來一副對何事都興致缺缺的模樣,池白榆一時有些不确定了。

在夢裏,他或是受道人術法的影響,才顯露出一點欲念。

那現實呢?

但話都說到這兒了,她又不願輕易叫停,便抱着試探的心思說:“剛才趴着睡了太久,胳膊,有些酸。”

“嗯。”述和淡淡應了聲,卻問,“哪只?”

“右邊。”

聞言,他按住了她的右肩。

“這兒?”他的手順勢往下,握住她的臂彎,“又或此處?說得準确些,也好方便揉按。”

“就是這兒。”池白榆說。

述和掌住她的臂彎,手掌微微合攏,又緩慢松開,指腹往下按壓着。

待按到最底端時,又會有意停下,打着圈兒捏揉一陣。

池白榆岔開話題:“你先前說那道人會受懲,是何意?”

“鎖妖樓往上走還有一處懲戒室,用作刑罰。”述和道,“往常妖囚犯錯,都會往那處去,是以他們并不知曉剜心刀的存在。”

聽他提起剜心刀,池白榆想起另一事:“那剜心刀刺出來的似乎不是血。”

之前她刺沈見越,連衣服都沒紮破,就蓄到了一小截血線。

述和:“準确而言,是些血怨之氣。入這虛妄境時,那幫道人在他們身上施了法術。若心中有怨生恨,又或起了殺戮之意,便需及時引出來。”

池白榆:“那要是不管呢?”

她原以為不管也沒什麽事,畢竟她來這兒之前,伏雁柏就沒用過剜心刀。

述和卻道:“不管……多半會爆體而亡。輕則毀了鎖妖樓,重則整個虛妄境都将不複存在。”

池白榆:“……你認真的嗎?”

述和輕笑:“又何須在此等事上說笑。”

“那他——”池白榆指了下被樹枝緊緊縛住的伏雁柏,“他就從沒管過啊!”

“他一直在等着那一天。”述和道,“你也無需擔心,便是整個虛妄境都毀了,有妖丹護體,也能及時回到凡界。”

池白榆:“……”

原來那伏雁柏就是想借此離開虛妄境。

聽起來挺好。

除了一件事——她根本就沒有妖丹這玩意兒。

她面上沒怎麽表露,甚而幹笑了一聲:“那是挺好,還可以提前離開。”

說話間,述和已經掌住了她的腰。同對付差事一樣,他耐心而仔細地揉捏着。

他的動作不緩不慢,嘴上卻道:“你手上的傷,看起來似為豎狀。”

池白榆瞬間回神,心也往上提了些。

下一瞬,她便聽見他緩聲道:“似乎并非木刺所傷。”

心跳快了些許,她面上保持着鎮定,說:“我沒仔細瞧過,或許是被尖刺劃破的。”

“是麽?”述和倦擡起眼睫,眼神中瞧不出情緒,“好同僚,有些事恐要比你想象的危險許多——還要繼續?”

池白榆聽出了他話中別意。

經過片刻的遲疑,她點頭。

“那便到這兒來。”述和說着,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拉進懷裏。

随後,掌在腰上的手推開了她的裙袍。

剛才他捏按胳膊時,是将她的整條手臂都圈握住,慢慢地捏。

此時卻僅用着了指腹,略有些生疏,又極有耐心地碾、磨,偶爾打一圈兒轉。

一點酸澀漾開,池白榆呼吸稍促,背靠在他懷裏,微微低下了腦袋。

述和也抵着頸,從身後将頭抵在她肩上。

沒過一會兒,他懶洋洋開口道:“今日勞累了一天,着實有些累。或許兩人一起,會輕松些——來,将手給我吧。”

池白榆微怔。

要她自己來?

但這片刻的工夫,述和已經抽離出手,微攏着掌住了她的手背。

他的指腹沾着一點濕漉漉的涼意,壓在她的指背上。

随後,他引着她的手,落在了方才揉按的地方。

“便從此處開始罷。”他壓在她的手指上,微微往下一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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