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章

第088章 第 88 章

“誤會?”火氣一下燒至頭頂, 裴月烏将他掼至石壁上,砸出陣悶響,“方才難不成是狗在叫, 你沒說半個字?!”

滄犽仿佛并未将他的怒火放在心上。

“些許玩笑話,緣何要當真?哦, 險些忘了,人常會對與自己有關的事格外關注,聽人說話亦是——只是不知裴兄覺得我話裏提到的誰與你有關?是那游走遠方求法子的長老,專心求學的幼狼, 還是……”他頓了瞬, 笑着問, “還是那說不出人話,脾氣也差到難以忍受的鳥雀?”

末字落下, 裴月烏一拳砸在他臉上, 将他面頰上原本快要愈合的傷口又打得開裂。

他怒聲道:“你當我不敢動手?!”面頰腫痛,唇角也傳來撕裂的刺疼, 滄犽用指節擦了下嘴角,頓覺黏滑。

再看時,手上已沾了抹刺眼血紅。

“看來裴兄已經有了答案。”他一笑,餘光瞥見不遠處的拐角出現一點青綠色的裙袍, 他無聲送出幾字,“不懂人言。”

裴月烏瞳仁微張,深鎖的雙眉間顯出狠意。怒火燒心下, 他脖頸上的青筋突起得越發明顯,攥緊的拳頭上也有經脈鼓跳。

他的意識被腦中陡起的嗡鳴淹沒, 但在下一拳砸中滄犽面頰的前一瞬,他忽聽見身後有人道:“你倆做什麽呢!”

那一拳幾乎與滄犽的臉僅隔了毫厘之距, 又生生停下。裴月烏偏頭看去,見池白榆站在不遠處的拐角,看着他倆。

他張了嘴,正欲解釋,滄犽卻已搶先開口:“無事,許是方才講的玩笑話讓裴兄有所誤會,一時動了怒氣。”

他的嘴角裂了口,說話也慢。不過仍舊心平氣和,仿佛僅是闡述事實。

卻引得裴月烏怒視向他。

“誤會?你究竟長着多厚的臉皮,竟能說出這兩個字!”他頭回見識到天底下還有這等荒謬離奇的事,像是有人往他心裏丢了幾塊鐵石,壓着說不出的憋悶。

滄犽擺出副不可奈何的神情,說:“不知是哪句話得罪了裴兄,不妨說出來,也好解開誤會。”

“你——!”裴月烏火氣更漲,将他往牆上一按,擡起拳頭就要打他。

“夠了。”池白榆還沒忘記自己的人設,上前幾步,不過沒靠太近——雖說要維持人設,可她心裏還是沒底,怕裴月烏沒了理智,一拳頭砸在她腦袋上。

裴月烏橫過戾眼看她,惱道:“你要攔我?”

那視線鋒銳如刀,池白榆忍着往後退的沖動,說:“你倆別打架,省得到時候關懲戒室。我又不會撒謊,也沒法幫你倆瞞過去。”

裴月烏緊緊盯着她,似乎還等着她分出個是非對錯。他對滄犽的意見不小,因而眼中怒意未消,瞧着極具壓迫感。

但沒盯一陣,他便發覺她對他的打量有幾分躲避之意,呼吸也比平時略急——雖不明顯,可也是事實。

他意識到藏在平靜表象下的些許波瀾,開始竭力控制面部肌肉,使自己表現出更為溫和的一面。

不過他從未做過這嘗試,也顯然沒成功。在他操控着表情變化的下一瞬,他看見池白榆眼含警惕地往後退了步。

又弄糟了一件事,他想。

裴月烏索性松開滄犽,神情緊繃地往洞外走,只抛下一句:“已經打了,有誰問你也只管提我的名字。”

見他要走,池白榆才稍微松口氣。

差點兒吓死她了。

果然,活人的拳頭有時候比鬼還可怕。

她心有餘悸地看向擦着嘴角血的滄犽,想了想,只道:“你還年輕,打一拳便算你倆切磋了。這事兒算起來你倆都有錯,索性當作沒發生,伏大人那兒他不問,我也不會提。”

“小池大人所言有理。”滄犽道,“不過較量,也無需放在心上。”

而快走出洞口的裴月烏聽見這話,挑挑揀揀的,竟從中琢磨出對他的維護。

他不大自在地瞟她一眼,嘴角顫了兩下,似想挑起點兒弧度。但最終又僵硬地抹平,只揉了兩下鼻子,便走了。

滄犽說他的木屋不遠,看着也的确挺近。

白茫茫的風雪中,那木屋似乎就在數十丈外。只是在雪中艱難走了半個時辰,竟沒靠近木屋半點兒。遠遠望着,還是拳頭大小。

池白榆從雪地中艱難拔起腿,問身旁面色蒼白的滄犽:“還有多遠啊?那屋子瞧着也沒靠近多少,跟原地打轉似的。”

滄犽望向木屋,又看了眼身後距離差不多的山洞,道:“應是雪妖作祟,用雪風作陣法,編織迷境——跟我們那日遇見的鬼打牆差不多。”

池白榆思忖着說:“那要是一直往前走,也能跟上回一樣出去?”

滄犽思忖片刻,搖頭:“有些難。”

聽見他倆說話,裴月烏忽有種被排斥在外的錯覺。

什麽上回,什麽鬼打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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