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離這兒不遠的地方,剛剛在院子裏看到有炊煙,就過來看看。”順着他指的方向,傅寧确實看到了一角屋檐,就在那條小溪的對面。一直沒發現是因為那裏有大片枝葉繁茂的百年古木,幾乎成了一道綠牆,将兩家小院隔得密不透風。若不仔細看,連那屋檐一角都很難發現。

說話間又将手裏的籃子遞向傅寧。

“這是我今早剛摘的番荔枝,可甜,新鮮。”

傅寧沒敢接,知道這是鄰居的好意,可他也沒什麽好回送的。

“別不好意思,這東西我哪兒還多得很,不值錢。”那友善的鄰居又推到了他身邊肖菡手中。

肖菡猝不及防接了手,傅寧推了推肖菡:“快謝謝還個……”他還不知道怎麽稱呼對乎。

“我妻家姓白,看你年紀也不大,你們就叫我白叔吧……”

白叔人好話也不少,但主要是出于對新鄰居的關心,半知半解地知曉他們兄妹倆都是家逢變故落魄至此相依為命之後,對他們更加感憐。

傅寧見他身邊的女孩對肖菡手中的籃子垂涎得緊,笑了一下,将籃子拿進去倒進陶盆裏洗了洗,拿了不少出來要給那女孩,女孩忙伸手捧接,剛接過去,嘴裏就鼓起來了。

“謝謝哥哥。”

肖菡端在手裏一個也沒動。那女孩吃完自己的又惦記肖菡手裏的,兩眼放光,趁着大人們交流之跡扯了肖菡去了別處。

肖菡不耐煩被扯着走,那女孩自來熟也渾不在意。那女孩的手搭在肖菡肩上,一臉喜慶地說着什麽,肖菡斜眼睨着,傾刻毫不在意地将自己手裏的盡數給了那女孩,真是大方又豪放。這一幕被傅寧眼角瞥到,他覺得好笑。兩個半大的娃,有着天差地別的兩種性情,也能相處得和睦。

那女孩明顯感動地不行,她沒見過這麽豪氣的小夥伴,立到想認了這姐妹。她又重重拍了拍肖菡的肩,底氣十足地道:“我叫白啓,以後在這片地兒我罩着你。我阿母是開镖局的,膽大,會武功,刀劍也使得很歷害的。這裏沒人敢欺負我們家。”

既然決定要帶着肖菡,自然就不能在外面浪跡,得有一個安居之所,眼前這座小院就是現成的。自白叔離去之後他們便要着手整理了。其實這個小院構造還是挺不錯的,是個四合小院,屋外也生着幾根古木,枝根葉大,掩映着小院的青磚灰瓦。

小院裏的兩階青石臺階之上有一間主屋,兩間居室。下側有一間廚房一間雜房,還有一間可以養生蓄的圈。桌椅板凳也齊全,對于傅寧兩人來說,條件着實不能再美好。只是門窗有些晃,不夠牢固,需要修葺。沒有工具,傅寧有些為難,他也不懂,必竟這也是女人家才會做的事。

正在傅寧憂擾之時,一陳清脆熟悉的聲音自院外遙遙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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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小姐姐,我又來了。”就好像她已經來過很多次的樣子。看她要進屋,傅寧連忙把她往外推。

“別進別進,裏面剛打掃完,揚起灰都還沒落下去。”說完站在外面開始撲撲拍打自己和她身上沾的灰。

“我沒事兒,我是來帶話的,阿父說,這房子空置了幾年,想來會有些問題,我阿娘回來了,過會兒來幫你們。”

傅寧驚了一下:“這怎麽行?怎麽好……”

“啓孩兒,是這兒嗎?”

得,人已經來了。傅寧迎上去,像個讀書人一樣施了個禮。

來人身資挺拔,走路生風,眉目嚴肅,不愛笑鬧。一身裝束簡單,穿着綁腿鞋,是個英姿飒爽的武人,看着與良善溫婉的白叔莫名般配。

“不敢勞煩……”

來人揮手打斷:“什麽勞煩不勞煩的,我是個粗人,別對我來這些繁文缛節,叫我白嬸就好。”

白嬸瞄了他一眼,又道:“怎的還是個孩子?”

傅寧躊躇了一下,還未答話,那婦人就自顧自地跨進小院,她旁若無人地四處敲打查看,末了,站起來指着肖菡道:“你,和白啓一起去我家把我那什麽……那在木頭上打線的拿來,這窗已經朽了,得換個邊。”

說完又被揚灰激地咳了幾下,又指傅寧道:“去打點水四外灑灑。”

那白嬸看來也是個使喚人慣了的,白啓也就罷了,連沒見過面的人她都能如常分配指使。傅寧他們倒不可能介意,必竟她是來幫他們的,回頭還得想辦法謝回去。

叮叮當當到夜深,連她自己都沒閑着。下午那一頓飯,在白家吃的,是白叔做的。白叔心疼他一個男兒家要養這麽大的孩子,這孩子指的是肖菡,将來怕是有的苦吃,遂送了很多白啓的舊衣物給他,他開始不敢接,白嬸又說這些原本就是打算丢了的,你不要過幾天也還是會丢,他躊躇了一下連道幾聲謝最後還是收了,必竟他和肖菡現在是什麽都缺。

白嬸問他打算以什麽為生,他說采藥。他是識藥理的,小病小痛他自己都可以冶,但稍微疑雜一點他就束手無策了。所以開醫館診病他不敢,但上山采采藥,回去蒸煮翻曬拿去賣,他還是很有把握的。

白嬸不會問肖菡,因為肖菡還小實在做不了什麽。白嬸問完又兀自沉思,白叔插了進來:“賣?你自己麽?看你的樣子還未嫁人吧,這樣抛頭露面會惹人閑話的。”

肖菡坐在傅寧旁邊,看到他低着頭,臉上沒什麽變化,耳根卻紅透了:“這……這……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白叔瞅着他倆,突然粗暴地從後面使勁地拍了白嬸的頭,差點直接給她拍桌上:“別不說話,你好歹也開了個人模狗樣的镖局,給支個招啊。”

白嬸捂着後腦勺,瞪着白叔,拍桌而起,怒極:“什麽叫人模狗樣啊,我手下好萬也有幾百上……”

就在白嬸轉身怒看白叔的時候,白叔就做了一個有點害怕她的可憐兮兮的樣子。

就在整個桌子都被震了一下後,傅寧的心也有點被提起。白嬸還是很有一些管理者的氣勢和威嚴。白啓在旁邊拉了一下他,一副習以為常等看好戲的樣子,果然……

“算了……”白嬸轉身又平靜地坐了下來,“你向來都知道怎麽對付我。”

白叔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得意地彎了嘴角,上前來給她按肩。白嬸輕輕拍了一下白叔的手,這事就這麽過了。

傅寧和肖菡都有些吃不消,怎麽這麽容易就妥協了?後來,白啓也有告訴他們。他們家天大的事,也都是這麽過的。看着掌家的像是白嬸,其實真正做主是白叔。誰叫這是她自己看上的人呢,還是廢了千辛萬苦娶回來的。

“這……又都是孩子,我又不是常年在家,要不這樣,肖菡是女孩子,有時間和白啓一樣,我教她弓射和刀劍,等長大些就跟着我走镖,沒事的時候也能打打獵。”

這真是天大的機緣,當天,肖菡就敬了茶拜了師傅。

鄉村的夜是不可能設宵禁的,傅寧和肖菡是步着夜色回去的,小溪潺潺地流淌,月亮在上面撒下粼粼的冷光。小溪不小,還有些寬,裏面每隔幾步都擺着幾個大的石塊,一小部份伸出水面,凹凸不平,有的只可供一只腳踩。他們都還沒走習慣。去白家的時候,他們是白嬸牽過去的。白啓倒是自己跳過去的,動作行雲流水,看來她沒少來這邊玩。

傅寧手上捧着衣服,他彎腰讓肖菡自己趴在背上使力,因為他現在只有一只手能彎在背後支撐着她。

他背着肖菡,還條小溪他過得顫顫巍巍,但極小心翼翼。最後還是平安的過了。肖菡緊緊趴在他背上,感受着滿滿的幸福,到了對岸她還不想下來。

小院裏不僅房間是現成的,連好多家具都是現成的,只是多少有點缺憾,但今天白嬸都幫他們修得差不多了,連那臺老舊的織布機都不晃了。傅寧覺得有些好笑,白嬸的修理也只限于對于原有的東西進行鞏固,簡單地加強,讓它們不再晃了而以。像那架織布機好像碰到了哪裏,他之前有适過,現在有些不那麽好用了。但還是要感激這份恩情。

他想着,等他們生活富裕些,承的這份情一定得還回去。明天就要開始忙碌了,所以今夜得好好洗睡。

傅寧從井裏挑了水來燒,井裏的東西已經在白天都清理了,水沉了大半天,可以用。今天的月色很好,能見度很高,将小院照得明亮,肖菡跟在傅寧身邊擡頭甚至能清晰地看見傅寧的模樣。肖菡擡不動一桶水,但她始終陪着傅寧不離左右。

廚房裏要将門打開,月光才能在裏面照一條道,順着這條光道能隐隐看見房裏的擺設。此時夜已深,月光白得慘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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