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大了,常年彎弓騎馬,身體強壯,已不是傅寧一個男人的力量能掙悅的了。
因腦海想着事情,她沒有顧慮到其它,将那只手腕上的袖子向上拉起,然後盯着那處紅痕,眼裏浮出一抹幽幽地森寒。
“原來你當時的傷是這樣來的,原來你的身子已經……”這句話她本不是對傅寧說的,她只是簡單地對她自己剛剛從回憶裏想通的事情的一種陳述。
但這句話冰冷的語意和森寒的語氣卻結結實實地刺到了傅寧。他最不願意讓肖菡看到的傷疤,現在就在他們面前被血淋淋地揭開。他知道她會明白,她早晚都會明白,現在,她終于……明白了……
若說剛剛傅寧只是恐懼,那麽現在那種恐懼就放大了十倍。他的呼吸明顯又粗重了幾分,臉色蒼白地吓人,身上的冷汗蹭蹭直冒。他使着全身的力氣瘋狂地想要推開身上的肖菡。
一不留神,那只手臂被她掙脫,猛然意識到自己剛剛一不小心說了什麽,一陣鋪天蓋地的悔意和疼痛席卷着她的心,她不顧他的掙紮抱着他坐起來,将他整個人和他的兩只胳膊都牢牢地鎖扣在懷裏,即使用的力氣十分的大,她手上也有種控制不住的感覺。傅寧現在的模樣讓她感到心疼後悔和害怕。
傅寧還在掙紮,在掙動過程中,傅寧的眼淚終于滾了下來,滾過傅寧的蒼白的臉頰和緊抿的唇,在清秀的下巴上彙聚,然後再分離出一滾落在肖菡的頸間。
傅寧的哭一直是沒有聲音的,連哽咽抽泣也無。
肖菡感受着自己頸間的濕潤,心裏也跟着抽搐。她知道她的哥哥現在正承受着雙倍的痛苦,一者是來自于幾年前的某個她未曾謀面的女人,出于什麽原因很深很深地傷害過她的哥哥,她的哥哥至今都沒有走出過痛苦。另一個就是現在的她,肖菡。
此時的肖菡恨不得立刻就扇自己一巴掌。
第 7 章
她知道她現在需要離開這間屋子,她現在需要立刻退出他的視線之外,因為現在傅寧怕的就是她。是她無意間又揭開他的傷,開啓了他的噩夢。
但她現在不敢這樣做,他現在的樣子看着很不好,她若此時松手,她怕他會做出什麽傷害自己的事。
傅寧掙紮了一會兒,似是沒了力氣,他軟洩在她懷裏。
“求你……放過我……”這是一種卑微虛弱又無力的聲音。
肖菡的身子一僵,雙手從傅寧的身上松開,又轉而去捧他的臉頰,自己傾身靠近,閉上眼睛與他額頭相抵。手上是冰涼而濕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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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是肖菡,傅寧哥哥的肖菡,你不要這樣對我說話。”
“心會痛。”
傅寧低垂着眼睫顫了一下,擡手推開她,又躺了下去。
“我沒事了,你先出去,我們都先……靜一靜。”
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看人也不是很清楚了,但她知道傅寧現在的情況,不是很好,她剛剛摸到他的臉頰和手都是冰冰涼涼的。
她從床上規規矩矩地退開,又扯開裏面被子輕輕覆在傅寧身上。
天黑得很快,她已經完全看不到傅寧的模樣了,只能看到床上他側向裏的輪廓。
“哥哥,你今天都沒怎麽吃東西,我去煮點粥,等會兒多少吃點。”
“出去。”
“是。”
現在,她已經不敢再放肆了。
向外走了兩步,感覺到指尖有一點滑膩,擡到鼻間,一股血腥味沖來。
肖菡一驚,忙點亮了屋裏的油燈,小屋裏亮了起來。傅寧還沒反映過來,便感覺身上一涼,身上的被子又被整個掀開。
自己又被她扳了起來。
“你又發什麽瘋。”雖然說的話很硬氣,可他人還是忍不住抖了下,身子對肖菡的恐懼還沒有完全退去。
“哥哥……”肖菡雙手搭在他雙肩上,看到他的反應只能苦笑,接着就是尴尬了。
原本擔心他受了傷或是在傷害自己,等揭開被子之後她才反應,那是……哥哥的葵水。
借着光,她看到他那處已經透過衣褲漫了出來。
她又忙将被子給他的裹上,匆匆往外退。
“我去燒點熱水。”
肖菡轉身剛走到門檻,傅寧便開口了:“你不用管我,我現在不想看見你,我們暫時還是……不要相見的好。”
肖菡的腳步頓了頓,過了良久:“好。”
等肖菡退出去拉上了門,傅寧僵直的背才慢慢佝偻下來,他伸出雙手擡到眼前,這兩只手膚色蒼白,指節修長細瘦。他怔怔地看着它們,然後用它們捂住了臉。一片片晶瑩從指縫間滑過,一滴兩滴,氤氲了袖口和薄被。
門縫外的肖菡垂了雙眼,将房門無聲關緊,然後放輕腳步穿過堂屋立在院中。
夜色寂冷,她忍不住擡頭凝望,青瓦檐上坐滿月色清晖,月圓明亮。她和傅寧的卧室在堂屋的各一側,兩扇卧室門都在堂屋裏開,是一棟三進民房。有昏黃的光從右側一扇格窗中韻出,窗紙很厚也很嚴密,從外面她看不到屋裏的情形。
她低頭突然猛扇了自己一掌,然後一邊暗自懊悔今日的莽撞一邊向着院外走去。
她要去找白叔幫忙,傅寧現下不願見她,他那副樣子讓她擔心。
傅寧這邊恸哭過之後,沉重的心情釋放不少。被子之下的情景是比剛才肖菡看到還要慘不忍不睹,有些已經爬到了被子外面,那是他的葵水已經泛濫,他需要立即處理,但他現在的身體委實已經提不起一分力氣,連下床他都做不到,他的雙腿和雙手都很虛軟也很乏力。他特別想沉沉地睡去,連雙眼都覺得沉重,他由衷地希望此時有誰能夠幫幫他。
小院裏傳來人聲,很細微,且有腳步聲踏入堂屋來到他的門外。
門沒閥,傅寧一驚,忙扯下床帳縮了起來。來人不是肖菡,肖菡的腳步聲他能聽得出來。但來的是不是肖菡,他此時的樣子都不想被人看見。
腳步聲向着床榻靠近,雖然不是肖菡,但他知道是個熟人。床帳從外被掀開,是白叔。
“怎麽弄成這副樣子?”肖菡剛剛敲他們家的門說傅寧肚子不舒服,想讓他來看看。肖菡當時話說得吞吞吐吐的樣子,他便已經猜到了可能性。
有些男子天生體弱,受不了那些。
此時掀開床帳,看到的情況比他想象地還要嚴重。他的猜想應證了一半,還有傅寧臉上的凄慘面容,顯然是出了什麽事。
傅寧不大,還要拉扯肖菡長大,也是勇氣可嘉,他看他作為一個男子活得如此艱難,令人憐憫。這幾年比鄰而居,他一直将傅寧當做自己的孩子在心疼,時常關懷。
傅寧也是心懷感激,對白叔,他是真心敬愛。
白叔縛好床帳在床邊坐下,傅寧主動偎在他懷裏摟着白叔的腰,像有委屈要對長輩哭訴的孩子。
其實他做為肖菡的哥哥,雖然不是親的,但一肩擔起這麽多年做長輩的責任,他是很少露出這麽軟弱的姿态的。即使面對白叔,他也只會在心裏敬重,不會像現在這麽無理。
現在他是真的很需要個依靠,希望有個齡長者能給他指路。
但最後他依就什麽都沒有對白叔說,也不能說什麽。白叔心善,對他關懷照顧,但他也不能給人添麻煩,畢竟不是他真的長輩,只是鄰居,能給個懷抱依偎依偎取取暖就不錯了。
他與肖菡的事是家事私事,也是……醜事。
他不知道肖菡對他的感情什麽時候變了質,一起生活了這麽久,他又怎麽會沒有感覺。她以前很會隐藏,但沒他藏得好,他看得出來。但自從她那次受傷清醒後,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她便不在隐藏,灼熱的情感開始□□裸地擺在她看他的眼神裏,行為間也總有些似有似無的挑逗,但像今天這般趁人之危肖菡還是第一次。
他們都曾是孤苦零丁的一人,他們倆相依為命從一無所有開始慢慢活起。
他看着肖菡漸漸長大,出落地有模有樣,雖沒上過學,但能讀能寫,能上馬彎弓百步穿楊,下馬可以将刀舞得虎虎生風。路過田野城鎮,她不動聲色奪得美人芳心的本事,有時讓跟她一起的白啓都恨得龇牙。
對此他是欣慰的。
即使住深山老林裏,來尋訪聯親的人也都快把家裏的青石臺階都踏爛了,留下了一堆草貼子。
有那麽幾天傅寧都忙得腳不沾地,殷勤地給人看茶,招待。
其中也有不乏好男子,只要肖菡當初有這個意思,點個頭,那肖菡的親事差不多就成了。
那時他也還沒意識到自己的情感,招待那些人的時候他笑得是真心實意,事後卻總有一抹揮之不去的苦澀。當肖菡親口拒絕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