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傅寧之前托許情的那個盒子,最後被白叔送了回來,還個盒子幾乎裝了傅寧和肖菡的全部家底。本以為自己過不了今天,這些是他還白家的恩。可現在不一樣了,肖菡不在,他還要帶一個孩子,出于實際考慮,他最後還是收下了盒子。

打開,裏面的銀錢一分未動,他想了想,從裏面拿了五十兩白銀又硬生生給塞給白叔,權當是診療費。

診療費遠遠要不了這麽多,白叔知道這是傅寧的一片心意,便也收下了。

第 11 章

肖瑾今年四歲了,頭上用紅繩綁着兩個可愛的朝天髻,笑起來的時候圓圓的臉上還有兩個淺淺的酒窩,一雙黑眸亮晶晶的,就算是一身簡單的素服也掩蓋不了她的靈性。

走路蹦蹦跳跳的,見人就笑,像個猴子一樣,但她是個好孩子,很聽她爹的話,從來不搗蛋調皮,做為一個女孩子她從來也沒有跟別人去爬過樹。

她跟她爹認字讀書學禮儀,學得認真。她爹偶爾還教她認認藥草,不過對于醫學方面她爹也知道的不多,她學得自然也沒多少,不過有個頭痛感冒劃個小傷口什麽的,自己也會處理。

不過這懂事又可愛的小女孩确沒什麽朋友,大家都有意無意地躲着她,有時她跟她爹在路上走着走着,都會有人悄悄向他們扔石頭。而她爹往往看到人也不追究,只是護着她嘆氣。

其實這都是因為她姓肖,叫肖瑾,是傅寧的孩子。

傅寧為肖菡冥婚殉情,不管他最後是活着還是死了,村裏人都覺得感天動地可歌可泣。可當得知傅寧從鬼門關回來以後還懷上了,那可就恐怖了。

村裏人都愚昧地說傅寧懷得是鬼胎,對他避之唯恐不及。

更不巧的是,在肖瑾出生的那一夜,暴雨如瀑,河道裏的水上漲,淹沒了許多莊稼,不久後山上又滾山石,砸壞了許多房屋,傷了不少牲畜,從村裏去鎮裏為數不多的幾條路也被沖毀了。

傅寧抱着孩子躺在床上還沒超過三天,就有人拿着鋤頭等農具怒火沖沖地來砸門了。

其實一切都是巧合,都是天意,有沒有肖瑾的出生,這場災雨都是要在這一年的這一個月這一天要下,天道如此而已,沒有誰能夠阻擋。

那些來砸門的農婦們沖進屋裏一番亂砸破壞,傅寧看他們沒有傷害自己和孩子的意思,就沒有反抗,抱着孩子拉起床帳在床上默默得縮在一角,等風波過去。

外面的打砸破碎聲桌椅翻倒聲,還有各種人嘴裏發出的叫罵聲,驚得孩子在傅寧懷裏哇哇地哭,傅寧只能輕聲安撫,沒辦法,家裏沒有女人,誰都能來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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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去鎮裏的路還是傅寧出資修的,他拿那一塊金餅換了一千兩白銀,又舍了一半,不計前嫌的去修葺那些受到破損的民居房屋。

傅寧良善,他記恩。他還記得他和肖菡兩人剛到這裏一無所有的時候,幫助他們的不只是白家,張家李家幫他修補過漏水的屋頂,第一次過冬的衣物棉被是錢家謝家補給,那些點滴的溫暖他都牢牢記着,即使別人已經忘了。

這是白田村的一道難關,關系着一年的溫飽,傅寧疏財解難,有人感念,但也有人起了歹心,貪圖傅寧的錢財。

道路剛剛修通,肖瑾就被綁了,她們獅子大開口,要六百銀,不許他報官,否則就撕票,傅寧左拼右湊,搜光家底,又借了三十兩才湊齊。

肖瑾贖回來後,傅寧立刻報了官,人是在幾個月後歸了案,可銀子回不來了,早就不知道被她們花到哪裏去了。

傅寧如今一貧如洗,還倒欠別人三十兩白銀,又帶着孩子,日子過得不是一般地艱難。

對于傅寧這種廣施的恩惠,大家一般都不會放在心上,肖瑾這個鬼胎他們還是避諱,并且不讓自己家的孩子與之接近。

日子也就這樣冷冷淡淡地敖下來,對此,傅寧只是感到心酸與無奈。

這幾日的天氣陰雨不定,眼看着要變天,傅寧忙把雨寧送回家去,留肖瑾在家。

雨寧姓白,是白啓與許情的女兒,比肖瑾小一歲,兩人很玩得來,白家人待他們還是一如既往,肖瑾見到白啓姨啊姨啊地叫得甚歡。

村裏沒有私塾,傅寧便是兩個小鬼的啓蒙先生。想到以前,白啓和肖菡小時候也是他帶的,心裏一陣唏噓。

白啓和許情對自己的孩子都一致比較嚴厲,所以可憐的小雨寧只能在先生這裏求親親抱抱,對于這樣溺人的孩子,傅寧也是喜歡地緊,想到自家孩子,他覺得有些難過,生活壓力所迫,他都忙着到處采藥,要不就織布補貼家用,沒有時間顧得上她,她也比一般孩子懂事,自己乖乖地,不吵不鬧。

“中風…死症…多是風中帶寒,其症…口開為心絕…手撒為…脾…脾絕……咦?姨,您又來了。”

肖瑾小小的身子縮在門檻上一邊等她爹回來,一邊背她爹今日教的醫書,她背得雖然磕磕絆絆,但好在沒錯。

雨寧送回去了,白啓是和傅寧一起回來的,兩人大老遠就聽到小孩子的背書聲了。

白啓兩三步跨過來,将肖瑾抱起,呵呵逗弄:“怎的?小妮子不歡迎啊?”

肖瑾不知道從哪裏看的戲文,裝得一套一套沒大沒小:“嘿嘿……小妮子哪敢!哪敢!我看小娘子印堂發——”

黑……小妮子肖瑾裝得忘形,忘了她爹還在旁邊站着,還沒黑出來,一只耳朵就變了形。

“…啊,痛痛痛,爹,我不敢了不敢了…啊…姨啊姨啊…”

其實傅寧也只擰了那麽一下,就被白啓心疼地抱着躲開了。

“別別別,小瑾用功,書背得不錯,擰她幹嘛?”

傅寧看着這一大一小有些好笑,大的呢對自己孩子可沒見這麽疼,小的呢也少有見到別人就一副唧唧喳喳怕疼慫樣,偏偏她們湊一起了。

天不只要下雨,還是要天黑了,兩大一小都忙着收院子裏曬的藥材,今晚白啓還會在傅寧這裏過一晚。

其實白啓不是今天才來的,她已經在這裏過了三個晚上了。

“天黑了,啓兒,你回去吧,不用陪我了,她不會來了,我沒事的。”藥材收完了,傅寧倒了一杯水給她。

傅寧口中的她是村裏賣豬肉的屠婦,她家境一般,父母老邁,快五十歲的人了,依然是無夫無女,孤寡一人,也不知什麽時候就對傅寧起了心思,時常在傅寧的房子外走動。

有一次,光天化日的,她自己就翻牆進了院子,傅寧察覺,拿着木棒攆趕,肖瑾站在他身後擺開架勢張牙舞爪呼呼喝喝。這也不能怪傅寧不客氣,聽說這個屠婦是有欺辱良家男子的前科,為此她還吃過兩年牢飯。

見效果不佳吓不住她,棒子還被奪了去,傅寧忙回身抱着肖瑾躲進屋裏,屋外的女人不緊不慢地捶着門,口中說着淫邪穢語,什麽做一日夫妻啦就有他一日魚肉啦,就不必過得如此辛苦啦。

把傅寧說得像館子裏的人一樣。

後來沒有辦法,傅寧自己點了房子,引了人來,吓跑了那屠婦。

本來離得最近的就是白家,但當時白家的人恰巧都不在,許情帶着孩子回娘家了,白叔白嬸去了鎮上采集,白啓很早就接了母親的活,走镖路去了。

那屠婦可能事先沒有打聽過,傅寧的先妻是誰,他隔壁住的又是誰。傅寧的先妻肖菡與他的鄰居白啓是小時候就有的交情,白啓現如今可是接了她娘活,是白氏镖局的總镖頭,那裏頭的人可不是吃素的,更何況,肖菡生前也有不少有本事的朋友。

等白啓她們找上門,那屠婦早沒了蹤影,只剩下她兩個年邁老人迷迷糊糊的不曉事。

白啓不放心,這才夜夜守着,這同時也是白嬸的意思。

“我不放心,哥哥,我在這兒有什麽事也好有個照應。”

肖瑾今天可能玩什麽玩累了,在傅寧懷裏自己不聲不響地就睡着了,而且額頭還有點發熱。

傅寧沒太注意,他走進內室将肖瑾輕輕放在床上,細細蓋好被子,将床帷拉下,又走到窗邊,将窗戶關緊。

目光又不由自主的移到窗邊牆上的一幅畫,畫中是一位箭衣勁裝的女子,長長的發用紅繩高高束起,斜眉入鬓,眸光璀璨耀眼,嘴角帶着淺淺笑意。

這畫中的女子便是肖瑾的親娘,肖菡。

身後有腳步聲靠近,一只手搭在了他肩上:“哥哥,你是不是想她了?讓我陪陪你吧,其實……其實我跟她都是一樣的,我們都一樣的敬愛你。”

白啓靠得有些近,傅寧連她有些急促的呼吸都感覺得到。氣氛有些尴尬和微妙。

從十六歲到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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