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節

的時候,突然竄出了一個人影直接把他按在牆上,傅寧吓了一跳,傘和包袱都落在了腳邊,先是段濃烈的酒氣充斥鼻尖,接着頸邊一痛,是那人咬了他,傅寧悶哼一聲。

那人附在他身上,臉埋在他頸項裏,根據身形,他知道那是個女人,還是個醉酒的女人。出了這條小巷,旁邊就是一家富麗堂皇的花樓,女人定是醉了,走錯了地方,抱錯了人。

那女人咬了他一口,還在他的脖頸間游梭吹熱氣,傅寧感到一陣危機,女子的身形高挑,抓着他的力氣也大,他試了一下,完全推不開她。

就在他要呼喊的時候,女人說了一句話,然後就倒在他身上,人事不醒。

她說“你好香”,這是□□裸的調戲之語,但傅寧聽出了她是誰。他最終沒有呼喊,而是拿起地上的傘和包袱,把她馱回了家。

小院的地方不大,只有一口井和一間房,連燒水和做飯的竈臺都只是房間和牆角裏支出來的,頭頂用黃草搭了一個棚而已,牆都沒有,四處透風。

房間裏一桌一櫃,床也只有一個。沒辦法,傅寧只能将她放到自己的榻上。女子醉酒之後很安靜,不說話也不打呼嚕。他解了女子的大氅和鞋子,拔掉發簪将她的頭發松散,将被子覆上,然後又将女子的大氅展開,在被子上加蓋一層。他能做的只有這麽多,再多就是對這位女子的不敬。

床只有一個,他把肖瑾放在女子的旁邊,自己拿了一件厚一點的衣服蓋在身上靠在椅子上睡了一夜。

肖瑾不在意,還滿心歡喜,以為是她的娘回來了,睡覺時小小的身子還緊緊的摟着她。

很巧,傅寧帶回來的這個人正是當初在船上送肖瑾蜜棗的那個女子,他當初就對這個女子有一些特別的感覺,覺得她某一些方面很像肖菡,說話的聲音裏都有一些神似的地方。所以即便到現在連名字也不知道,他對這個女子還是放松了警惕,不想她醉宿街頭,帶她回家。

崔荷在陌生的環境中醒來,她不驚慌,她很鎮定,她習以為常,因為這是以前她常有的事。她經常喝醉,然後從陌生的房間醒來,身邊常常會躺着一個樣貌不差的男子,笑着拿走她所有財物,她也不吝啬,不管曾經發生過什麽,她也不想追究,錢什麽的她有的是,何必惹麻煩。

她見怪不怪,只是這次的感覺有些新奇。她環視了一下房間,即使破舊清貧,确不似之前那些又差又亂,也沒有什麽香粉之類刺鼻的味道。房間裏也有一個男人,不過看得出來他不是那種笑着趴在自己身上等自己清醒的那類人。

被窩溫暖,臂彎裏還有一個可愛的小女娃,憨憨的睡得很熟,小小地身子貼着她,溫溫熱熱的,她竟有些不想起身的感覺。

崔荷沒有認出肖瑾,她見兩人都還睡着,起身穿戴好衣物,拿出錢袋在桌上,準備在天亮前悄悄離去,因為她發現這裏好像沒有女主人,至少目前沒有看到,她不想因為她而從這裏傳出一些流言非語,給這對收留她的善良的父子倆的生活造成一些不必要的困擾。

桌子在男子的身邊,可能因為天氣冷的緣故,男子用衣服将自己遮得很嚴實,連面容也遮住了。就在崔荷走過去小心翼翼将錢袋放在桌子上的時候,男子蓋在身上的衣服滑落在地上,接着就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隐隐在她的鼻尖萦繞,将她吸引,是藥香,她看到男子沉睡的臉,是一張白皙清秀的臉,閱男無數的她覺得這張臉不止好看,還很舒服,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她也沒認出在船上幫她熬藥看火的傅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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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向冷情,不過這次她承認,對這張臉她有些不可抑制的懵懂的心動,可在下一刻,她就瞬間變了臉色,她看到了男子白皙的頸項上那一個深紅的咬印。

她望着那抹印記,眸色深深,眉頭不由自主的擰了起來。

她差點就信了,信了這只是個良善的人家。也對,這地方除了娼,誰會随便帶醉酒的女人回家。

她又看了幾眼讓她剛才有些心動的臉,那張臉确實讓他有可以帶着孩子做這種生意的資本。

她突然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她什麽都不想說,直接轉身開門大步走人。之前還顧慮他的名節,現在也覺得沒什麽必要。

傅寧被她開門的動作驚醒,擡頭只看見他開門離去的背影,轉頭,還有桌上鼓鼓的錢袋。

傅寧懵了一會兒,反應過來後拿起錢袋追了出去。

崔荷走得不快,聽到身後有動靜,她停了下來,臉上顯得不耐煩:“怎麽?這些還不夠?”

語氣裏有相當嫌棄的意思,傅寧聽着有些不太舒服,不過他還是耐着性子走過去要把錢袋還給她:“我沒這個意思,這些我不能要。”

崔荷沒接,她神色相當傲慢無禮:“随你,不過我勸你最好拿着,不要企圖些有的沒的,我不會随便帶在外面過夜的男人回家。”

“你走!”

傅寧終于惱怒,他明白了女子醒來為什麽對他會是這種态度,原來是把他當成了男娼,話不多說,一向待人溫和有禮的傅寧,拿起身邊的掃帚,直接将人攆趕。

那包錢袋傅寧拿它當破石頭一樣往女子身上砸去,崔荷有些納悶這男人對待自己潑辣的态度,不過她也不在意,自己走了。

蜀錦樓裏的織工都有專門的制服,傅寧那天拿掃帚攆趕人的時候,穿的就是沒來得及換下來的制服。

後來幾天日夜大雪,街上人人閉戶窩冬。蜀錦樓停工于否對于傅寧來說沒什麽影響,他還是日夜坐在梭機前織布,指望開工時能換取更多銀錢。

火盆裏燃着炭火,房間裏暖絲絲的,炭是傅寧平日竈裏燒火時存下來的。有些燒火的木柴在它燒透但沒燃成灰之時放到陶罐裏,将罐口閉緊,冷卻之後,裏面的東西便成了炭。他們買不起金炭銀炭,這是窮人的活法。

“天地玄黃。”

“天地玄黃。”

“宇宙洪荒。”

“宇宙……”

傅寧一邊織布,一邊教肖瑾背書,今日教的是千字文。其實肖瑾已經到了上學堂的年紀,只是現在他還沒有條件,況且她的病情還控制之中,需得早晚有人督促她喝藥,而去學堂就是半旬一月才有得回,學堂允許學生帶書童仆人進去照顧,但他沒有時間啊,他還要掙錢養家。

現在他缺得就銀錢。

“咚咚咚”敲門的聲音,傅寧納悶,大寒天的,誰會來找他?他起身去開門,并囑咐肖瑾自己背。

“肖郎。”成了親的男子都會冠上妻姓,頭發上簪着由妻主或女方家訂制的發簪,傅寧走到哪裏都規規矩矩地簪着肖菡當初送給他的那根發簪,于是認識不認識的人都會這樣喚他。

“是掌櫃!”蜀錦樓的掌櫃,傅寧驚訝,忙要把人迎進室內,“您怎麽來了。”

掌櫃的擺手不進,她把手伸進袖子裏拿出了一袋銀錢:“這是你的工錢。”

傅寧疑惑:“這才三天,我的布并沒有完工。”

“沒關系,你把成品和未用完的絲線都拿出來吧,工錢照給。以後……”女掌櫃似乎有些為難,“你不用來樓裏了。”

傅寧不可置信:“為什麽?我哪裏做的不好嗎?”

他抓着掌櫃的袖子,适圖挽回:“哪裏做得不好,我可以拆了絲重來,重來都可以。”

這個女掌櫃其實還是很看好傅寧的,他是樓裏所有織工中最勤快的一個,而且對待事情認真仔細,從未出錯。

“沒辦法,這是東家的意思。”她将銀錢放到傅寧的手裏,錢袋裏的份量都是按成品來算的。她見傅寧茫然不解的模樣,靠近門內小聲提了一句,“你這裏日前是不是發生過什麽事,有人說你這裏不幹淨,還……接客。”

傅寧明白了,是跟他收留的那個女人有關,可能是那天早上争執的時候有人看見,被人誤會,流言蜚語都傳到東家那裏去了,可惜他見不到東家,也沒見過東家,東家也不可能聽他解釋。他被認為是娼妓,娼妓織出來的東西沒人要,會影響樓裏生意。

傅寧将絲從織機上抽出,整整齊齊地卷好,還有布一起交給了女掌櫃,向她道謝,并送了她一段路,在樓裏的時候女掌櫃對他很照顧。

大雪洋洋灑灑地在裏津城飄了一個周天,現下終于下得小了些,換成了一片密密匝匝的細雪,文人墨客覺得很詩意,有不少人泛舟游湖煮酒對詩,但對要讨生活的人來說,他們只覺得空氣很冷,凍得手疼。

在一片高大古木掩映的一座精細古樸的宅院裏,崔荷坐在自家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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