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節

房裏手裏摩挲着墨蓮玦,眉間擰成了一個川字,她回憶着那天早上,她覺得她誤會了什麽。

酒能解憂,她無憂的時候就寂寞,寂寞的時候就空虛,空虛的時候就愛一個人喝酒,喝得人事不省酩酊大醉,有很多次都是在陌生房間裏醒來,身邊無一不是有個好看的男人,有的會等她醒後靠在她懷裏明目張膽地索要,有的直接在她不清醒的時候就摸走她所有財物,包括這塊玉玦。如果是前一種,她說過了她無所謂,但如果是後一種,她會報複,她能叫那人在裏津待不下去。

可是那個男人……仔細想想,她連衣帶上裝飾性的珍珠都沒少一顆,別說玉玦,她特意賞他的銀子他都絲豪沒收下的意思。後來一時意氣,被男人攆趕的時候,她留意到男人穿的衣服,是她蜀錦樓的人,她的夥計會被要求穿統一的服飾。蜀錦樓是她的産業,她不允許自己下面有這樣不潔的人,所以她招來管家崔枝喚來蜀錦樓的掌櫃,命她辭退那個男人。

一向不多話的掌櫃意外地維護了一下那個男人,崔荷給了一個品行不端的回複,但并不多做解釋。

第 13 章

崔荷是一個精明果斷的人,這是她第一次為了一個陌生男人而廢神挂心。她承認,在偷看男子睡顏的時候,她有過一瞬間動心,對于男子身上的味道,她有些心馳神往,即便男子看起來很瘦,樣貌也不傾城。

她想,如果真是她誤會了怎麽辦?看他的家也不富裕,還帶着孩子,大雪天的,自己辭了人家的工作,該怎麽活?

越想越不安心,苦是那天自己沒被人撿回去,大雪天的,就算沒死,少不得要難受幾天。越想越覺得是自己不對,道歉她是不會的,不過她決定補償。

她還記得路,這次她帶上了管家崔枝,有些話她不好說出口。

崔枝架着馬車揚着塵雪拐了幾條街,現在正行駛在河邊,崔荷覺得差不多的時候掀開車簾吩咐,說前面過了石橋便是。

崔枝停下來應了一聲,正準備揚鞭的時候,自家女主人又按住了她。

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暗了,一路上沒什麽行人,馬車停在河邊一顆楊柳下,不遠處橋的對面就是一家花樓銷魂窟。

此時的新月樓因天氣的關系不如往日燈火輝煌,新月樓就是眼前的花樓。

門樓上只燃着一邊燈火照明,燈火下站着一位妝容濃麗的女人,她長得白皙豐滿,雖然上了些年紀,但風韻猶存。她就是裏新月樓裏的新月麽麽。

她此時手裏拿着一個大包袱等人,裏面裝的都是樓裏頭牌換下的衣服,貴的很,不能用熱水洗。可大冷天用涼水洗,誰願意?于是她找到傅寧,她也是在前幾天偶然在看到河對面傅寧蹲在河邊石階洗衣服時才主動找的他,每天一次,每次付他五十文。

今天是第五次,樓裏頭牌忙碌,一天去好多地方唱堂,為了避免沖撞貴人,衣服也是要一家一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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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傅寧走近,春風麽麽便将包袱展開,告訴他哪些衣服貴是要分開洗單獨晾的,包袱裏面偶爾也還會有其他人的衣服。

傅寧認真聽她囑托,在雙手捧過衣服的時候,他聽到一聲馬嘶聲,尋聲望去,不遠處有一輛華蓋香車正調頭離去。

傅寧看了幾眼,沒有過多在意,現在他已經找到了另外一份工作,現下接下洗衣服的活只是想多掙點錢而已,這錢不好掙,在河邊洗了幾次,腳僵得像鐵塊一樣,手上也裂了許多口子,疼得厲害。

香車裏的肖菡現在臉色冷到極點,下車後,她将之前準備的一盒珍珠随意給了守門人。

其實她沒想過,即便是男娼,她為什麽唯獨對傅寧的事在意,而且态度大大有異于其他人。并為自己發現的事實感到火大,為了一個只見過兩次面的男人,随即意識到這火來得莫名,當真是莫名其妙!

鼻息間茶香缭繞,堆開窗,窗戶外是脈脈流淌的河水和簌簌而落的細雪。此時的崔荷正悠悠地坐在弦安居的雅間聽曲散心,侍琴的男子面容較好,五官均稱,令人賞心悅目。

侍琴坐在靠近帷幔的一方,弦安居內都是沒有門的,一共分為上下兩層,一樓寬廣,中間設有高臺,可論賦,可獻樂。二樓雅間窗口臨河,可觀景,雅間不設門只有帷幔,方便仆人侍候走動不發出聲響,青黑色帷幔外就是游廊通道。

弦安居不似其它商鋪,不以盈利為目的,弦安居,弦安居,這是專供雅士休閑的場所,營業時間不分春夏秋冬,也不分寒暑冷熱。

琴音悠揚惬意,侍琴低眉順目,一切都很好,只是總感覺少了些什麽,少了些什麽呢?是味道。

“意畫,去吩咐一聲,叫人進來點支香。”

意畫是崔荷的小厮,他伺候崔荷有一段時日了,主子從來不點香,聽到吩咐的時候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是……是,請問主子要點什麽味道的香?”

看主子沒反應,他試探着問:“檀香,艾葉香,還是玉蘭香,這裏是弦安居,什麽香都有。”

崔荷想了一下,這都不是她想要的,揮了揮手,此事做罷。突然感到一陣冷意,有細雪随着風灌進來,意畫過去将窗戶合上。

心中煩燥,她揮手,琴音停止,侍琴靜默地退下,弦安居的人都很有素養。她合眸養神,有人進來添茶,她聽見腳步聲進來的時候明顯停頓了,意畫低聲提醒,那人才又動了。待添茶的人靠近,崔荷猛地睜開了眼,攥住了來人的手腕。

味道,原來這就是她想要的味道。她看着眼前之人,為這樣的發現感到憤恨。

傅寧被女子眼神中的怒火吓到,他不覺得自己怎麽得罪過她,就算是之前自己曾将她攆趕,那也是她不對在先,是她先言語羞辱自己。

傅寧忙穩住雙手裏端着的茶盤,茶盤上是剛剛起爐的茶壺,壺身滾燙,壺裏是剛煮好的茶水,茶水咕嚕沸騰的聲音現在還能聽見,壺嘴騰騰冒着熱氣。

“客官,該添茶了。”見女子只一味抓着他不放,他出聲提醒,垂下眉眼,語氣平和,他在這裏工作還不到十天,他不想生事。在這裏,女子是客,不管這事是因誰而起,對他不會有好處。他底下眉眼,語氣平和,這是他想息事的态度。

可女子顯然不這麽想,她甩手将人推了出去,傅寧猝不及防,往後退了幾步,身子歪了一下,茶壺嘭地一聲在腳邊碎開,白煙四起,滾燙的水濺到薄薄的布鞋上,又滲透進去,腳背上一陣痛意。

“放肆!這裏什麽地方,竟然有娼妓侍茶。”崔荷起身,她朝傅寧的方向瞥了一眼,大發雷霆。

“我不是,你莫要一再侮辱我。”從她口中聽到娼這個字眼,他很難再繼續保持平靜,他不知道眼前這個衣裝華貴的女子為何總要往他身上潑髒水,要知道對于這個國度的男人來說,名節那是比性命還重要,名聲也是。

“東家,誤會誤會,他不是外面進來的娼妓,他是我招的侍茶夥計,人老識勤快。”弦安居的掌櫃聽見動靜趕過來,迎着崔荷解釋,說完又對着傅寧招手,叫他過來,“肖郎,這是我們東家,你做了什麽惹怒東家,還不快向東家道歉賠罪。”

掌櫃并不想知道傅寧做了什麽,或者是發生過什麽,她只想平事,讓東家息怒。

腳還在疼,傅寧的手隐在袖子裏抖着,他也很惱,但他卑微,他沒有生氣的資本,況且掌櫃已經給了他臺階下。

他咬着牙忍了忍,上前幾步,雙手在腰間交疊,底頭伏下身子,低身下氣道:“是小人不對,頂撞東家,請東家原諒。”

“肖郎……”在傅寧低頭的時候,崔荷瞥到了他頭上的玉簪,她将之抽出,拿在手中審視着上面的字。

“還我。”傅寧一驚,伸手讨要,一頭長發披了一身。

崔荷沒有理會,她把玩着玉簪掀開帷幔走到游廊柱前的燭火下,神色很冷,口氣毒惡。

“你就是靠這個裝良善到處招搖撞騙。蜀錦樓不止,如今你又騙到我弦安居來了,我自認我招的管事和掌櫃都還有些識人之明,沒想到都被你糊弄,你真是好大的本事。”

“蜀錦樓?蜀錦樓也是你的……”傅寧現在明白了,原來害他丢了活計的不是流言婓語,是眼前這個自以為是的女人,現在恐怕連弦安居的活計也将保不住,日子都要過不下去了,真是老天不長眼,他做錯了什麽?

傅寧的眼角發紅鼻子發酸,他覺得委屈,有些想流淚的沖動,但他忍住了,他知道,在這世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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