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忘了說好久不見
第二天,周柯哼着小曲刷卡進工作間,剛走兩步就踢到什麽東西,吓得他往後退了好幾步。
原本幹淨整潔的房間飛滿了照片、手稿,地上鋪着厚厚兩層被褥。
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刷地掀開被子:“誰啊!”
周柯:“……我。你這是周末通宵達旦了?”
徐羲頂着兩個碩大無比的黑眼圈從裏面爬出來:“是啊,是不是很感動?”
周柯嘴角抖了抖表達他的感動之情。
“沒關系,給我漲個工資就行了。”
周柯面無表情:“你是不是沒錢租房子了?”
“……”
卧槽,你們經紀人都怎麽犀利的嗎?
……
徐羲洗漱的時候,周柯就在外面看她剛洗出來的照片。
都是這回她去歐洲一個宗教小鎮拍的。
有沐浴在晨光裏的教堂,有街頭賣花的少女,還有寂寥荒敗的鐵軌。
數量不多,看得出來她已經事先挑過了。
最後一張是徐羲自己,穿着灰白色大衣和深色圍巾,站在異國街頭回眸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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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冬日的陽光還要暖上兩分。
周柯哇了一聲:“徐羲,就你這顏值,你爆粗口的時候臉不會痛麽?”
“會啊。可是不爆粗口我心痛。”
“……你自己挑幾張發官微上去,照顧一下你嗷嗷待哺的小粉絲。”
“哦。”
洗漱完換了套衣服,徐羲坐在電腦前面整理昨晚沒修完的兩張模特圖。
餘光掃見文件夾裏的那幾張照片,想了想,打開微博。
他們工作室為了保持曝光率,攝影師會輪流發布自己的最新作品,因為每個人風格獨特,漸漸發展起來自己的小粉絲。
徐羲最喜歡拍靜物風光照,每回照片一甩,附上一句“喂一波壁紙”,特別好認。
從文件夾裏挑了幾張上傳手機,手指在編輯欄停了數秒,最後只打了四個字:“好久不見。”
不到兩分鐘,底下評論已經炸開了。
十八小美人:哇哇哇!我看到了什麽!更博的居然是壁紙大大!
每天花式表白:好久不見!
追女神小分隊:羲羲!好久不見!你終于從非洲回來了嗎?!
過了一會,ID是“夜夜不成眠”的祝眠回:“自拍,你思春了。”
又兩秒,ID“陸穆朗瑪峰沒有終點”的模特圈好友顧染:“她私人微博昨天半夜點贊了一個破鏡重圓小甜餅。”
“陸穆朗瑪峰沒有終點”:“賭五毛錢碰見前任了:)”
這兩個人憑借閨中密友的地位,成功帶了波節奏。
徐羲:……
爸爸。
我都交了什麽朋友。
……
祝眠的婚禮還在緊鑼密鼓地敲定。
徐羲每天鞍前馬後地陪着祝老祖宗,又是去酒店試吃,又是來回改戒指。
她就納了悶了,這新郎官就沒什麽做的?
祝眠坐在店裏做指甲,語氣輕快:“這不是有你呢麽!累着我們家老邵就不好了。”
“……”
呵呵。
女人的友誼:)
好不容易把婚禮場地定下來,徐羲已經被摧殘得瘦了兩斤下去。
祝眠看着她一副被掏空的樣子,大發慈悲地揮揮手:“行了,看你這樣估計相機都扛不動了,好好養幾天吧。”
“……”
資本家!萬惡的資本家!
徐羲趁着這機會狠狠地吃了頓好的,帶着寵物店快憋出病來的小可愛出去溜了個彎。
夜幕微垂,零星幾顆星子挂在天際,廣場上淺淺地飄着一層煙火味道。
徐羲坐在小秋千上,歪頭看着小可愛在沙堆裏撒歡。
忽然,一個黑影逼近,在她肩頭輕輕拍了兩下。
“嘿,好久不見。”
徐羲一驚,轉頭看見一張熟悉的臉。
捂着心口抱怨:“要不是你臉好看,我一定要揍你。”
覃炎哈哈笑了兩聲,在她身邊的秋千坐下:“回來很久了?怎麽沒見過你?”
“忙啊。”
覃炎看着她的小胳膊小腿,啧啧搖頭:“工作狂。”
覃炎是演員轉行的新晉導演,一部處女作《落辰》讓他聲名大噪,業內口碑很不錯。
徐羲和他在一個飯局認識,兩個人都喜歡在這個廣場遛狗,一來二往地,就混熟了。
簡單敘了舊,覃炎說:“我朋友這邊有個約片,有興趣嗎?”
“雜志?”
“張導的一檔選秀,賽前的定妝照和比賽花絮什麽的。”
“具體節目還沒公布,不過和舞蹈有些關系,你以前不是學過幾年麽,我想你應該會喜歡的。”
跳舞麽……
徐羲下意識按了按膝蓋骨:“我考慮一下行麽。”
“當然。明天晚上所有參賽選手和制作方見個面,要不要一起去了解了解?”
徐羲想了想,應下來:“謝謝你。”
覃炎瞧着她素淨白皙的臉蛋,轉過身拍拍小可愛的頭,微微笑了:“不用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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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羲把這事告訴周柯。
他沒有什麽猶豫:“你去吧。”
徐羲有點驚訝:“這麽痛快?我還以為你又要念叨掉價。”
周柯幽幽地:“接完婚慶策劃,你還有什麽價好掉的?”
“……”
于是這晚,徐羲又翻出一套會見領導人的高級裝備,認認真真畫了個淡妝。
她五官長得精致,平時不用怎麽化妝就挺美,這會兒描了眼線跟口紅,少了點清純甜美,多了成熟女人的妩媚。
覃炎來接她的時候愣了兩秒,不動聲色壓下眼中的驚豔,替她開了車門。
飯局定在一品閣,裝修很雅致,是清淡的蘇菜。
不是什麽烏煙瘴氣的風月場所,徐羲對這個節目組的印象好了兩分。
電視圈的人徐羲也認識幾個,但是不熟。她就安安靜靜坐在覃炎旁邊,偶爾接兩句話。
她平時雖然瘋,但裝起淑女也是不在話下。
覃炎看她一眼,笑着把酒杯抵在唇邊,笑話她:“你知道自己現在像什麽嗎?”
徐羲投給他一個不解的目光。
他清清嗓子,吐出三個字:“小媳婦。”
徐羲一口菜嗆在嘴裏,白了他一眼。
對面制片人注意到這邊,放開嗓子說了一句:“小覃啊,這就是你說想帶來學習的姑娘?怎麽不介紹介紹?”
徐羲站起來,敬了一杯酒:“我是徐羲,還請各位老師多多指教。”
說完一杯白酒一飲而盡。
“小丫頭夠豪爽!”制片人贊賞地看了一眼:“徐羲是吧?我看過你的攝影作品,有靈性!”
徐羲謙虛:“您過獎了。”
……
雙方聊了一會兒,意氣相投,徐羲暫時就算進了編制。
再之後節目策劃和制作人聊節目的事,徐羲沒興趣,也就開始走神了。
目光在另一桌那群小姑娘身上掃過。
都是十八九歲的年紀,滿臉青澀未褪,帶着緊張和激動圍着經紀人。
徐羲出神看了一會兒,腦袋開始發暈,低聲和覃炎打了聲招呼:“我去外面吹吹風。”
覃炎點頭,叮囑她:“這裏包廂長得像,等會兒別走錯了。”
徐羲心思不在這上面,随口應了一聲,暈暈乎乎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