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要青釉鍵盤,跪上去發七色光的那種

這天周末,徐羲爬了個大早找祝眠出來喝茶。

祝眠在咖啡廳坐下,劈頭蓋臉就是一句:“叛徒,找我什麽事?”

“……”

“你是說,從雪場回來第二天你就不聲不響搬回自己公寓了?”

“沒有不聲不響。”徐羲糾正,“因為我發現他手機裏有一條暧昧短信。”

什麽“親愛的寶貝,好久不見,想我沒有”。

真是女朋友看了要落淚,男朋友看了……

祝眠拄着下巴,給她一個“開始你的表演”的眼神。

徐羲舔舔唇:“……來自他媽媽。”

祝眠面無表情啪啪啪鼓了兩下掌:“厲害了!我跟老邵都沒敢這麽玩。你說紀教授倒了幾輩子黴找到你這麽一個戲精?”

“……”

鬧了一會兒,祝眠收起玩笑臉,問她:“你是怎麽想的?你們家那些事本來也不可能瞞一輩子啊。”

“我明白啊。可是他知道得那麽突然,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有點自卑,還有點怕被他同情。”

徐羲攪動咖啡,皺了下眉頭:“以前在他面前作天作地都沒關系,現在一任性就會想,他是不是因為可憐我所以對我這麽好。”

然後就發現,他的一舉一動都會刺激到她敏感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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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羲問:“你平時作精附體的時候邵大佬是什麽反應?”

祝眠想了一下,笑了:“就做啊,做到我再也不敢提分手。”

徐羲:“……”

果然很霸道總裁了。

可惜……

祝眠了然:“啧,希望我六十歲能看到你們結婚。”

“……”

最後祝眠拍了拍她的腦袋,說:“牛角尖鑽一下就好了,別讓人家等太久。”

徐羲趴在桌子上,恹恹地點了下頭。

說是這樣,接下來三天,徐羲都沒跟紀時許見面,直接大包小包住到醫院陪護。

徐旭的情況不是很好,宴清在電話裏提過,他的器官已經有了衰竭的跡象,沒有多少時間了。

徐羲一直都有準備,可是每次看到他平靜的臉,還是覺得不行啊,怎麽能讓他這麽走掉。

她坐在床沿,握着徐旭的手幫他活動筋骨肌肉,一邊絮絮叨叨跟他說話。

“我和紀時許在一起了。”

“你應該還記得他吧?就你被教導主任叫去學校那回。”

“我惹他生氣了。不敢接他電話,也不敢回他信息。”

“我很想他……”

徐羲趴在床邊,腦袋抵着床沿發呆。

……

徐羲住在醫院這幾天,張娟娟一直沒有出現,打她的電話也一直處于占線的狀況。

徐羲心裏隐隐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天早上,她捧着毛巾從洗手間出來,正好碰見護工來換班,随口問了句:“張姨,您這幾天有看見我媽嗎?”

“見過一次。”

護工舔了下唇,猶豫片刻,說:“徐小姐,你媽是不是在外面借錢了?我那天看見有幾個社會上的人在醫院門口把你媽攔住了。”

徐羲的臉色白了兩分,半晌,說:“奧,可能是推銷的吧。”

“是嗎?看着不像啊。”護工阿姨嘀嘀咕咕進去。

到中午,張娟娟出現在病房,看見徐羲還愣了下:“羲羲怎麽來了?不上班?”

“嗯。”徐羲垂眸坐在床邊,給徐旭按摩手臂,随口問,“你去哪了?”

“哦,我最近老覺得頭暈,就去挂了個號。你也知道醫院,這個那個都要排隊……”

“結果怎麽樣?”

“拍片結果還沒出呢。醫生說可能不大好,要再做全身檢查。”

徐羲一節節地按着徐旭的指骨,說:“嗯,是應該好好看看。錢你不用操心,我和宴醫生這麽熟,你先看病,到時候我再交費用。”

張娟娟編排了一路的話就這麽被她給堵回去了。

“奧、那好。”

她幹巴巴在陪護床上坐了一下午,有點坐立難安的感覺。

傍晚徐羲去買飯,随手從錢包裏拿了兩張紙鈔,問她:“想吃什麽?”

張娟娟沒怎麽想,說:“慶豐路的張叔牛雜面,還有隔壁的灌湯生煎,可以嗎?”

徐羲點點頭,跟護工說:“張姨跟我一起吧,順便想給哥哥買點東西。”

出門的時候,她轉過來看了張娟娟一眼:“我們晚點回來。”

張娟娟笑着擺擺手:“路上小心。”

她今年不過四十八歲,鬓角已經斑白,松弛浮腫的臉頰再也沒有當年的風姿綽約。

她年輕的時候是個大美人,追求她的人毫不誇張地能排一條街。

她眼界高,挑挑撿撿認定了家境殷實為人又老實的徐炳龍。

徐炳龍也是真寵她,當小公主在家裏供着,就算生了孩子,家裏也還是有兩位小公主。

徐旭從小耳濡目染,對妹妹更是好到沒邊。

街坊鄰居提起徐家都是羨慕嫉妒的語氣。

已經記不清楚張娟娟是什麽時候染上的賭瘾。

只知道父親病逝後她就開始不着家。

兩個孩子什麽也不懂,磕磕絆絆地自己生活。

徐旭大妹妹四歲,白天上學晚上打零工,掙錢給她報班學舞。

就因為老師說她有天賦,以後前途光明。

那時候的徐羲不懂那些,只知道這樣可以有很多錢,事實上她也真的做到了。

不到十五歲就把國內外少年獎項拿了大滿貫,跳級念了高中。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她甚至追到了一個很好很好的男朋友。

可是一群債主突然上門,帶着一疊白紙黑字的借條。簽下這些名字的人早就丢下兩個孩子逃之夭夭。

一夕之間,徐羲的整個世界都變了。

恨了那麽多年,這個被父親捧在手心裏的小公主都已經這麽老了。

……

慶豐路離醫院有兩條街的距離,兩個人走路來回花了不少時間。

路上徐羲還慢慢悠悠地進花店挑了束花。

張姨有點擔心:“留你媽媽一個人在可不好,你走的時候包還放在沙發那。”

回到病房,果然不見人影。

徐羲的包扔在一邊,東西七零八落散在地上。

張姨急了:“我說什麽來着?你趕緊看看少了什麽東西!”

徐羲蹲下來慢吞吞收拾東西,掃一眼就知道只丢了錢包。

裏面只有一點現金和一張銀行卡。

幾十萬的錢,也不知道夠不夠她還債了。

徐羲站起來,語氣寡淡:“沒關系,本來就是給她的。”

————————

天剛暗,徐羲接到周柯的電話,有幾個合作夥伴一起吃飯,指明要徐羲出席。

都是些大人物,拒絕不了。

于是那一碗牛雜面最後還是被喂了垃圾桶。

徐羲來不及回家換衣服,随便撸了個淡妝,打車到了飯店。

進去之後發現有不少熟人,覃炎也在場。

飯局免不了喝酒。

徐羲作為難得酒量好的女生,在飯桌上被各種理由灌了一瓶白的。

她心裏煩躁,不自覺也多喝了兩杯,最後出門整個人都有點飄。

覃炎扶她上車,後座還有兩個喝醉酒的小姐姐。

“還好嗎?”

徐羲臉頰紅撲撲地靠在車窗上,眼神還算清明:“我沒事啊。”

說話的時候,手裏擺弄着手機通訊錄,迷迷糊糊撥了紀時許的電話。

等了有半分鐘,被接起來。

“喂。”

男人的聲音沙啞,透着疲憊。

“許許,你在哪?”

“家。”

“哦。睡了嗎?”

“嗯。”

那頭沉默片刻,“喝酒了?”

徐羲捂着嘴把酒嗝忍住,捋直舌頭:“沒有。”

也不知道他信了沒,哦了一聲,又安靜下來。

徐羲靠着車窗,忽然不知道說什麽,幹巴巴說了句晚安,把電話掐掉。

愣愣地貼着車窗發呆。

有四天沒見面了。

好像忍不住。

那些可笑的自尊心早不知道跑哪裏去了。就算是因為可憐她也好,反正只要在一起就好。

明天就回去端茶倒水磕頭認錯吧。

她打開購物軟件,認認真真搜了機械鍵盤,同城快遞的那種。

等她下完單付錢,車子正好停在她公寓樓下。

她對着公寓門定定看了好幾秒,反應過來,解安全帶:“謝謝你啊!你送她們倆吧。”

結果人還沒站穩,差點又被自己絆了一跤。

覃炎哭笑不得,堅持送她上樓。

上樓過程中兩個人都沒怎麽說話。

徐羲是在思考明天跪鍵盤用哪個姿勢比較惹人憐惜,覃炎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麽。

到門口,徐羲從包裏掏鑰匙,再次道謝。

覃炎默不作聲看着她半天沒對準鑰匙孔,忽然伸手連她的手和鑰匙一起攥在手心。

徐羲受驚地往回縮。

鑰匙哐當一聲掉在地上,走廊盡頭的聲控燈啵得一聲亮起來。

她反應有點遲鈍,擡頭:“怎麽了?”

“本來覺得應該忍一忍。可是現在發現,太喜歡你了,忍不了。”

覃炎彎腰把鑰匙撿起來,彎唇看着她笑:“聽說你喝酒會斷片啊,怎麽想都覺得今天應該跟你表明一下我的心意。”

“……”

這句話是不是有點耳熟。

覃炎上前一小步,目光溫柔而且誠摯:“徐羲,我很喜歡你。老實說,第一次見面就對你有好感。”

“養狗是因為你,費盡心思在廣場偶遇也是為了你,該不該說你太遲鈍,我追了你這麽久你就一點也沒察覺嗎?”

徐羲還有點懵,下意識搖頭。

覃炎垂眸笑:“那現在你知道了,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嗎?”

不愧是當過大明星的人,那雙桃花眼笑起來真的有種寵溺的感覺。

“我有男朋友了。”

“聽說了,你們感情不好吧?”

“我還聽說是你倒追的他,他應該也不是那種會哄人的性格,你不累嗎?”

看她垂眼不說話,覃炎底氣更足:“雖然我是在撬牆角,但是你扪心自問,你三更半夜喝醉酒他都毫不關心,這種單方面的關系,你能堅持多久?說不定明天你們就分手了……”

“不會分手。”徐羲忽然打斷他,擡眼,一字一頓地說,“我們不會分手。”

“他不會哄人也沒關系,我哄着他也可以。他喜不喜歡我我自己能感覺到。”她站直身子,語調微微拉高:

“沒道理男人追女人理所當然,女人追到男人就是倒貼、長久不了吧?”

“我很愛他,我們會結婚。我們之間是相互喜歡共同付出的正常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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