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不用擔心
第19章 你不用擔心
這天放學,紀恂提前給趙展磊發了信息說不能一起走,讓他先回。
然後,紀恂戴着從周曉芸那借的草帽,遮着臉,躲在了距離哨兵樓不遠的灌木草叢後。
哨兵們從樓裏走出。
一個個身上的荷爾蒙沖天。
紀恂知道傅書行不會出來的這麽早,矮下身子。
等哨兵們陸陸續續的走差不多。
紀恂腳已經蹲麻。
他不斷的調換姿勢,最後幹脆一屁股坐在地上。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
紀恂支着下巴,咬着一根草,開始無聊的趕蚊子,嗡嗡聲中,他百無聊賴的擡頭看,這一看,終于讓他看到了自己今天要等的人,立刻摘了帽子站起來,大聲喝道:“站住!!”
四下萬籁俱靜,這突然蹦出來的一聲,該說不說,是個人都會被吓到。
可傅書行神色冷淡無奇,他看向出聲的方向,毫不意外,似乎早就發現紀恂蹲在那。
他雙手抄兜站定,真就不動。
紀恂大步朝傅書行走過去,到傅書行面前站住,擡頭問:“傅書行,你是不是要跟我交代一點東西!?”
傅書行看他氣洶洶的問完後撓了撓脖子,像随口說:“被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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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恂:“?”
傅書行從兜裏拿出個止癢噴霧給他,“晚上蚊子多。”
紀恂:“……”
紀恂拒絕:“我才不要用你的東西!”
“那你拿我的傘?”
“那傘寫你名字了嗎?”
“這個也沒寫我名字。”傅書行說:“你可以用。”
紀恂:“……”
紀恂又癢得抓了抓脖子上的蚊子包,心中糾結。
傅書行沒再說,拿起噴霧直接朝他脖子上噴了兩下,然後邁步走開。
紀恂本來還要計較傅書行多管閑事,但看到他直接走了,連忙追上說:“你還沒說,你是不是要跟我交代點東西?”
“交代什麽。”
“徐源規。”
紀恂說完就盯着傅書行的表情看,想從上面看出一點什麽來。
但紀恂要失望了。
傅書行面不改色,“誰?不認識。”
傅書行知道,姓徐的不敢把事往外說,哪怕對方是紀恂。
可紀恂還有後招,他立刻冷笑一聲,氣勢十足的說:“你還裝,石頭都跟我說了!”
傅書行腳步微微一滞。
徐源規不敢亂說話,但趙展磊那家夥……
傅書行這兩天的情緒有些不穩定,他沒想過紀恂會連環詐自己。
而紀恂偏偏就是在詐他!
所以在看到傅書行這微不可見的反應後,紀恂立刻乘勝追擊大聲說:“你還想不承認!說吧!幹嘛那麽做?!”
傅書行聽到這話,兜裏的手指輕輕一動,看來趙展磊只說了他私底下對付徐源規的事,沒有說原因。
傅書行說:“幫你報仇。”
“?”紀恂一點兒都不相信,“我用得着你報仇嗎?別假惺惺了!當時在辦公室,你但凡跟艾麗斯導師說一句就是徐源規在欺負我,都不需要你所謂的報仇。”
傅書行停住,冷淡的看他,“你管我?”
紀恂:“!!!”
傅書行說:“我想幹什麽幹什麽,你不用我報仇,就好歹有用一點,別被別人欺負的眼淚汪汪。”
“?”紀恂簡直氣的跳腳,“我沒有!你才眼淚汪汪!你全家眼淚汪汪!!”
傅書行不理他了,走開。
紀恂就對着傅書行的背影大罵:“傅書行你就是個王八蛋!別以為這樣做我會感激你!”
傅書行置若罔聞。
紀恂氣不過拔腿追上他,他瞅準了,用力的抓了下傅書行還纏着紗布和繃帶的右手!
傅書行停住。
紀恂也是不怕死,還回頭沖他吐舌頭略略略,然後才飛快跑掉!
紀恂知道傅書行不可能追上來,在拉開距離後,他就慢下來,心想自己果然沒猜錯,徐源規那邊就是傅書行介入了才有這樣的結果,這事趙展磊也知道,不然傅書行不會被自己詐成功。
不過傅書行肯定瞞了這麽做的真正原因。
這不要緊。
只要确定是傅書行做的,原因可以再去詐石頭!
反正趙展磊笨,三句兩句就交代了。
在家裏沖澡的趙展磊狠狠打了個噴嚏!誰說他壞話?
紀恂低頭開通訊器。
天這麽晚,他不想打飛的,叫爸爸來接自己。
才發完消息,突然被人從後面捂住了嘴!
紀恂受到驚吓!
他扭頭瞥見是傅書行後,生氣的掙紮了一下。
傅書行沒松手,他姿勢是單臂從後圍着紀恂,纏着繃帶的大手捂住小向導的嘴巴。
傅書行對紀恂沉聲警告道:“向導在體格上永遠打不過哨兵,如果你不想再吃虧,以後就學聰明點,別自以為是到處招惹人,沒有誰會永遠在你身邊保護你。”
紀恂:“唔唔唔!”
傅書行:“記住沒有?”
紀恂屈服的點了點頭。
傅書行見紀恂聽進去了,放開他。
而紀恂立刻跳開,他呸呸呸往旁邊吐了一下,然後向瞪傅書行,哪有剛剛屈服模樣,一雙眼明亮如星,“要你管!你才最自以為是!哨兵很了不起嗎?再厲害的哨兵還不是要向導來給你們做精神疏導!沒有我們向導,你們哨兵什麽也不是!!”
傅書行抄兜,抿唇看他。
紀恂再說:“你看看你自己!一個月沒做精神疏導而已,削個蘋果都會把手劃到,還什麽第一哨兵,說出去都要笑掉大牙!!出去以後別說是12區聖所裏的,我都嫌丢人!”
傅書行說:“說完了?”
紀恂心想當然沒有!走着瞧吧傅書行,等我有了精神體,一定比你強,到時候,我要你為現在犯下的這些錯,真心實意的向我道歉!!
傅書行:“等你有了精神體再說吧。”
紀恂:“?”
傅書行,“說出來了,笨蛋。”
紀恂:“????”
紀恂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有嗎?
我剛剛說出來了?
真的??
真好騙。
傅書行輕輕笑一聲,心情放霁,大步往聖所出口走去。
紀父在聖所門口等着。
瞧見傅書行跟自家兒子一前一後走出來,他笑着打招呼:“書行,你也才結束啊?”
傅書行對紀森倒是十分禮貌,抽出放在兜裏的手,“紀伯父好。”
“捎你一程吧,我沒看到你們家飛行器。”
“嗯,司機有事,我讓他開回去了。謝謝伯父。”
紀恂走出來就聽到兩人在交談,知道爸爸很是中意傅書行這個“別人家的孩子”,有的是話題聊,撇了撇嘴,一聲不吭的上了飛行器,他占了最好的位置,然後故意敞開雙腿。
傅書行也不在意,在旁邊坐下。
到了大院後,紀恂也不等爸爸跟傅書行,自己一個人先跑回家。
紀森看到兒子眨眼間跑的沒影,搖頭笑說:“這孩子,早上還哭得天塌下來似得,現在又跟沒事人一樣。”
傅書行一怔,聲音微沉,“他又哭了?”
傅書行下意識認為是徐源規的事。
“可不是。”紀森說:“昨晚大雨,小恂在家門口撿到一只小精神體,非說是他的,結果早上精神體回去了,他哭的傷心得不行。”
傅書行一愣,随即就抿起了薄唇。
紀森臉上的笑漸漸收起,他一邊走進政府大院,一邊對傅書行說:“書行,小恂跟你一樣年紀,十二,年底十三歲,這個年紀還沒精神體,是有點晚了。”
傅書行說:“會有的。”
“是。早晚會有。”紀森看了傅書行一眼,語氣還和往常一樣,“但伯父也不希望你用這個事去傷他的心。都說揭人不揭短,他最近為這事裏裏外外的瞎折騰,情緒大起大落的,沒睡幾天好覺。”
傅書行薄唇抿成了直線。
紀森看他似乎想道歉,提前打斷說:“伯父沒想讓你道歉,只是剛剛在聖所門口聽見了,才明白過來小恂他最近那些反常行為是因為什麽,作為他父親,總忍不住要為自己兒子維護上一句。你們小孩之間的事,我們做大人的不會幹涉,小時候說什麽結婚,跟你爸說結親家,那都是些玩笑話。畢竟你什麽情況,小恂是什麽情況,大家都很清楚。你不用擔心,也不需要有壓力。”
傅書行情緒晦暗,動了動唇,澀道:“伯父,我……”
“好了。”不知覺中已經走到家門口,紀森拍了下傅書行的肩膀,爽朗笑說:“聽說這次期末結束,老傅就要帶你上戰場歷練了?挺好的,能力越大責任越大,老傅他們又打勝仗了,相信你未來一定比你爸還傑出優秀,青出于藍勝于藍!”
傅書行沒到底能說出那句話。
他看着紀森走進屋,走進那棟燈光明亮溫暖的房子。
門打開,紀恂起來沖紀父嚷嚷了什麽,表情先是不滿,緊接着就又笑起來,兩個酒窩深深的。
傅書行死死的捏緊了拳頭。
綁了一整天的紗布終于再次滲出血來。
他也轉身。
走向對面沒有亮一盞燈的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