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補習班牢籠
第051章 補習班牢籠
快接近三點的時候, 段安段全掐着點來到舞蹈教室門外。
舞蹈教室位于辦公樓旁兩層高的一排獨棟小樓裏，這排單獨的小樓一樓是四間藝術教室，二樓是計算機教室。
深夜的學校裏沒有任何聲音, 安靜到詭異。
透過窗戶看得到舞蹈教室的面積很大，似乎是由兩間教室打通構成的, 教室內有一整面的鏡子牆。
段全用眼神示意：真要進去？
段安瞪他：還能反悔？
兩人做好準備, 推開了舞蹈教室沒有上鎖的房門。
“咔嚓……”
……
學校的人工湖占地面積不算小, 粗略看上去和食堂的面積差不多。
所有的宿舍樓都零散地圍繞着人工湖建立。
謝亦安一出教職工宿舍，跨過小路和護欄，就能直接進入長着雜草的湖岸。
整個湖岸都被後加上的護欄圍住, 最少都有半米的距離，護欄上還貼着警告牌，嚴禁學生們靠近湖泊。？
謝亦安近距離将學校的這個人工湖觀察了一遍。
湖中綠藻泛濫，已經很久沒有被打理過了, 綠到發黑的湖水深不見底, 純粹就是一潭死水。
Advertisement
謝亦安在行走過程中，也沒有看到雜草叢生的岸邊出現過什麽蟲子飛蚊之類的生物。？
在這片陷入死寂的環境中，只有謝亦安一個活人。
他沿着護欄內側走了半圈就走到最接近食堂的地方。
這裏就是當初發現學生屍體的案發現場。
也是湖邊唯一存在裸露泥土的地方。
随着謝亦安的靠近，透過地上不多的雜草, 隐約能看到一個線條筆直的輪廓。
那是一個黑箱子。
就放在通向食堂的小路盡頭, 箱子附近松軟的泥土被反複踐踏，已經形成一小塊壓緊壓實的土地。
黑箱子的外貌和陳默的描述一模一樣。
毫無裝飾的漆黑、冰冷。
箱子出現在這裏就像是能夠吸引一切的危險黑洞。
只看一眼就讓人後背發麻, 腦中的危險警報瘋狂拉響。
謝亦安壓制住身體本能發出的警報, 夜色下，他的手上握着半根被折斷的畫筆就直接靠了上去。
借着月光, 謝亦安能看到箱子底部壓着的雜草上沾染了大片的異樣顏色。
那是氧化發幹的黑色血跡。
是從箱子縫隙裏流出來的血跡。
濕潤的空氣中，謝亦安能聞到死水特有的腥味和靠近黑箱子後勉強聞到的屍臭味道。
根據陳默的描述, 他知道箱子裏是被肢解後的玩家屍體。
謝亦安冷靜地圍着黑箱走了一圈，變化着不同的位置觀察四周的環境，直到他回到最開始隔着黑箱子正對食堂的位置。
沒有任何發現。
謝亦安的臉上閃過一抹沉重，然後他半跪到地上，上半身低了低，讓自己的視線高度盡可能地和一個學生跪地後能看到的高度齊平。
這次他有了發現。
以這種獨特的視角看過去，黑箱子的大小恰好擋住食堂大半的位置，只能從箱子的左右看到食堂的兩根白色承重柱。
箱子的上方恰好對齊了遠處的辦公樓頂部，露出的白色屋檐大小就比箱子長一點，嚴絲合縫地和箱子左右兩邊的承重柱“連接”起來。
利用視覺錯位，一下就能看出這是一幅畫框。
除了沒有最底下的那條框，這個畫框和謝亦安手上的舊畫框一模一樣。
被包裹在其中的黑箱子是一幅純黑色的畫作。
這是一幅畫。
黑箱子放在這裏是在進行展覽。
謝亦安倒吸口涼氣。
瞬間，一切都想通了。
小星為什麽會成為被困在畫裏的地縛靈。
因為她就死在了“畫”裏。
就連唯一能夠出現的地方也是何陽死亡的那條小路，也是因為她被困在何陽畫的畫裏，才能産生的聯系。
那麽按照随機事件的提示——
【泥土與湖泊】
謝亦安拿起勉強還能使用的畫筆，他用筆尖挑起地上的濕潤土壤，被血水浸泡的泥土一下就沾到了畫筆上。
謝亦安手腕一轉，當畫筆的筆尖觸碰到黑箱子時，他的耳邊瞬間出現了系統的提示音。
“恭喜玩家觸發冒險——解救同伴（小星）!”
“銀河少年需要三十分鐘的時間完成畫作，才能拯救同伴小星，其間不斷有怪獸襲擊，為了拯救世界，還請玩家協助銀河少年，努力抵擋怪獸攻擊！”
【玩家：謝亦安】
【身份：調查記者（僞）、新入職老師、學生（特差生）】
【狀态：冒險中（怪獸吸引力100%）】
一個血紅色的倒計時出現在謝亦安的視線斜上方，不影響他的視線，又能準确地提供報時。
【29:59】
【29:58】
……
畫筆脫離謝亦安的手自動行動起來，沾在筆上的泥土變成了各種顏色的顏料，何陽的虛影堪堪浮現出來，他握着畫筆，動作迅速地就在黑箱“畫筆”上起了一個草稿。
何陽專注地作着畫，完全沒有分心。
随着何陽的出現，前方深綠幽暗的湖泊立刻發生變化，水面上開始出現一圈圈的水波，就好像有什麽沉寂的怪物突然睡醒了，正在湖底活動着軀體。
謝亦安在聽到系統發布的任務時就嚴陣以待。
草，他就知道！
還好他提前做了準備，把自己全副武裝了一番。
謝亦安的手上突兀地出現了一段鮮豔紅線。
紅線只有一米的長度，雖然十分惹眼，但是看起來很是普通，很難把這段紅線和道具聯想到一塊。
【神秘紅線：連接與分割。】
【第一階段：分割自己與空間的聯系，一秒後再次連接，斷鏈期間不受影響，連接範圍為紅線長度範圍。玩家目前能力不足，每使用三次需要花費五分鐘進行恢複，24小時內最多可連續使用12次。】
這個階段的紅線能力，簡單來說就是一米範圍內的瞬移。
并且謝亦安在使用這個道具後，還會獲得一秒鐘可以做任何事情的無敵時間。
因為他把自己和空間的連接斷開了一秒。
雖然謝亦安還沒不知道到這個特殊武器的攻擊招式，但是這個能力已經足夠惹眼。
至少也是一個逃跑神器。
謝亦安還在紅線的末尾綁了一個棺材釘，帶點重量的墜感立刻地加大了他對紅線的掌控度。
很适合溜怪。
謝亦安提前兌換的這個武器大大提高了他在這場冒險中的存活率。
解鎖系統成就後，獲得十萬演技值的謝亦安不僅立刻兌換了這把武器，還買了五張空白身份卡和一堆護身符。
跟着謝亦安的一群小鬼終于也有了新家。
水中的動靜越來越強，擴散出層層疊疊的波紋，很快又變成激蕩的水花。
湖裏不止一個怪物。
“嘩啦——”
一個個的黑影突然從水中直直地鑽出來，接二連三出現的怪獸站在了水面上，它們密密麻麻站滿了湖泊。
每個怪獸都穿着學校的校服，所有怪物的身體都是泡到發腫的屍體。
它們看起來像是淹死的學生，但是——沒有臉。
每一個學生怪獸都沒有臉。
和王老師一樣光滑發脹的臉在月光下更加腫脹，像一顆顆沾滿了淩亂發絲的白色肉球。
怪獸的身上全都帶着一股水臭味，聚集起來的濃烈臭味一下在空氣中爆開，熏得謝亦安差點吐了出來。
謝亦安抑制住現在就想要逃跑的沖動。
這麽多怪獸必須全部引開，不能讓它們影響到正在作畫的何陽虛影。
半個小時、上百個怪獸……謝亦安必須想到一個完美的溜怪辦法。
直到所有的怪獸都從水中浮現，得益于對學校環境的熟悉，謝亦安的腦中已經規劃出了逃跑路線。
謝亦安抓起一塊小石子就站了起來，他一直拖延時間等到怪獸們反應過來朝岸邊走來時，看到它們的注意全部都放在黑箱“畫布”上，立刻把石子朝它們扔了出去。
很好，差點就被系統的文字游戲蒙騙了。？
石子砸出的聲響讓部分怪獸被謝亦安吸引過來。
一旦注意到謝亦安，這些怪獸就被他百分百的吸引住，不會再分心到黑箱上。
謝亦安在地上撿起更多的石子，轉身就沿着湖邊跑了起來，他一邊跑一邊見縫插針地扔石子，很快就把所有怪獸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确定所有的無面學生都在追殺自己後，謝亦安轉身就跑。
遠處，何陽的虛影已經在黑箱子上定好草稿，正在大塊大塊地鋪色。
無面怪獸的動作最開始還很僵硬，但是謝亦安敏銳地發現它們離開湖水後，身上的動作越來越快，濕漉漉的身體也在逐漸變幹。
“滴答—滴答——”
滴水的聲音間隙越來越長。
謝亦安的心髒被某種越發壓抑的危險扯得一緊。
謝亦安目标明确，他逃跑的速度飛快，趁着無臉怪獸們的速度還沒有提起來，身姿靈活地翻過護欄，跑出人工湖，朝教學區的方向跑去。
學校裏非常寂靜，除了謝亦安逃跑時的喘氣聲和急促的腳步聲，就剩下上百個怪物上岸後濕黏的身體在地上不斷滑動的聲音。
安靜的環境放大了這幾種聲音，怪物發出的聲音十分清晰，就像是貼在謝亦安的耳邊一直在催促，不斷在提醒着謝亦安，他和怪獸之間的距離已經越來越近。
謝亦安跑進半開放式的走廊。
随着怪獸們水汽蒸發，水臭味也開始減淡，但是逐漸重疊的腳步聲、明顯貼近的身影、從身後壓上來的一群影子……
無一不在提醒謝亦安，他和怪物的距離已經近到一個非常危險的地步。
跑在最前面的幾個怪獸直直地伸手，發脹的死白手指努力勾住謝亦安的衣服。
就在怪物即将觸碰到的時候，謝亦安手指一翻，纏繞在上面的紅線飛舞，朝着教學區的方向直直地甩去。
一秒後，謝亦安就出現在了前方十一二米的位置。
得到過加強的身體，謝亦安利用一秒的時間也能跑出去十米的距離，再加上瞬移的一米——他就說這個道具是逃跑神器。
謝亦安一下就掙脫了怪獸的包圍圈。
但是這種輕松還沒有持續多久，怪獸們的速度又變快了。
更糟糕的是，那麽多無臉怪獸的雙手全部都變成了細長的觸手。
它們在“進化”。
觸手能夠延長到兩米外，不僅它們的速度變快，彈出的觸手還對謝亦安造成了更多麻煩。
謝亦安很快又要被它們追上，他再次卡着時間利用紅線逃出密集觸手組成的包圍圈。
有黏膩的觸手觸碰到他的衣角，直接被腐蝕掉一塊。
謝亦安顧不上衣服，更加危險的境地讓他的腎上腺素飙升，身體裏潛力爆發，一下就逃出了十四米。
觸手上的粘液随着謝亦安的跑動，從他的衣服上甩到了腰間的皮膚上。
謝亦安感受到了腰側處傳來的一陣涼意。
【接觸粘液，異化程度：5%】
謝亦安看到系統的提示：……草。
他的大腦瘋狂運轉，神秘紅線雖然好用，但是一旦使用三次，就必須要等到五分鐘後才能使用，然而随着時間的推移，無面怪獸會越來越強，他必須找到一個解決辦法。
距離倒計時結束還有十八分鐘。
如果一直只靠神秘紅線，肯定堅持不下去。
怪獸……
故事裏大多數怪獸的設定都是何陽給小星提供的，但是他不喜歡設計怪獸的弱點。
打敗怪獸的是銀河少年。
寫故事的是小星，小星是設計弱點的作者。
謝亦安果斷發動了第三次的瞬移，将自己和空間的聯系切割後，轉頭跑向了旁邊的辦公樓。
辦公樓不止一個出口，就算進入室內他也能逃跑。
謝亦安瞬身出現在辦公樓門口，他跑進去後順手關上一樓展廳的大門，一秒都沒耽誤地向展廳角落跑過去。
那副畫還挂在角落。
無臉怪獸在感受到謝亦安氣息的瞬間跟近，玻璃門被拍碎，它們争先恐後地想要擠進來。
因為同時擠入大門的怪獸太多，最下面的怪獸被壓倒，它們層層疊疊地擠滿了大門的每個縫隙。
更多的怪獸試圖從旁邊的窗戶鑽進來。
它們又進化了。
怪獸的身體出現融化跡象，已經變成了徹底的非人樣貌。
堆疊地擠在一起的怪獸們更是直接出現了融合成一個大怪獸的痕跡。
謝亦安餘光瞥到怪獸們的又一次進化，他不知道這次怪獸們會出現什麽新的能力，但是——
到此為止了。
謝亦安拿起《銀河與星星》，毫不客氣地晃動畫框。
“小星！小星快出來寫故事了。”
沒有反應。
謝亦安為自己的裝x失敗自罰三杯。
[安安被追傻了？]
[他好像第一次遇到這種追擊戰吧]
[這類玩家就是這樣，只要遇到純靠武力的危險就沒辦法了]
[油嘴滑舌只能騙有理智的NPC，遇到這種怪物肯定寄呗]
[還是最直接的戰鬥爽啊]
所有的怪獸都融化成半液體的狀态，超出意料的進化甚至擋住了謝亦安的退路。
延展性很好的怪獸将整個辦公樓包圍，不只是前後出口，就連所有可以離開辦公樓的窗戶都被它們堵住。
【15:05】
冒險還有一半的時間才結束。
……
[他就不該跑到室內，這不是甕中捉鼈嗎]
[戶外說不定還有機會能遛一遛]
[以安安的智商來說不應該啊]
[這種自以為想到了解決辦法放棄退路的‘聰明’玩家又不少]
[他思路沒錯，小星确實能對付怪獸啊]
[只是不是這種怪物是吧]
……
黏膩的怪物爬進展廳，它們身上的水消失後自己又融化成了液體。
髒兮兮的校服被不明液體包圍，攤在地上朝謝亦安的方向迅速游過來。
眨眼間，謝亦安就被怪獸們逼到了展廳的角落。
他的一只手上抱着畫，整個人都貼到了身後的牆上。
謝亦安即将被吞噬。
卻只見他收起手上的紅線，拿出兩片散發着劣質香精味的香紙。
像是觸發了某種機關，大廳裏立刻蔓延出一股臭味。
小星出手了。
謝亦安已經習慣了。
才怪。
不過這個味道雖然難聞，但是非常有用。
謝亦安從來沒有嫌棄過小星身上的味道。
甚至不需要小星做什麽，怪獸們僅僅只是在接觸到這股水臭味的時候，原本已經什麽味道都沒有的怪獸全部像是被接觸到了岩漿一樣退出了大廳。
退後不及時的怪獸瞬間蒸發。
在消失之前，失去所有五官、無法說話的怪獸，全部都痛苦猙獰地說了一句話。
有的是誠心悔過的“對不起”。
有的是忍不住的謾罵。
更多的卻在後悔——
“我不會再沉默了嗚嗚”、“如果有機會下次、下次我一定說”、“我知道默認就是幫兇了，放過我吧”
……
悔恨的話語在遭受懲罰後顯得格外廉價。
各種各樣的聲音重疊在一起，勉強能聽出部分學生的聲音。
各種聲音在展廳裏回蕩，聽得人毛骨悚然。
[這是他在舊畫框裏發現的那兩片紙？]
[我去我去！還能這樣]
“舊畫框和那個視線錯覺後出現畫框的黑箱子有關系！小星死在畫框裏，這個紙片就夾在畫裏，小星和這兩片香紙肯定有關系。”
“瞎發什麽語音彈幕啊前面的，這還用分析？小愛是舞蹈生最喜歡搞這種小東西，這就是她身上帶的香包裏的紙片啊，另一個平行副本裏主線劇情說的就是她，要了解這個本的劇情至少得刷四個平行直播，第一次看這個本的直播就安靜點看呗。”
“不對啊，小安又不知道這個大型副本的主線進行方式，之前都沒有玩家用香片，他怎麽知道香片管用。”
“之前有玩家找到過香片？我們看過那麽多直播都沒想到這點，不過也是，其他玩家畢竟沒這麽早觸發過随機事件。”
“不需要知道小愛的存在吧，而且小星身上的隐約香味和黑箱子畫框就是提示，之前的彈幕又被打臉了哈哈。”
彈幕上的分析團再次出現。
謝亦安脫離危險後，把畫框放回牆上挂着。
他鄭重說道：“謝謝。”
不只是在向小星說謝謝，也是在感謝這些劇透的彈幕。
[安安真有禮貌，還在感謝NPC呢]
[我怎麽覺得這個謝謝有點嘲諷的感覺，我被莫名其妙的嘲諷了一下？]
[前面自我意識別太強他都不知道直播間呢還陰陽怪氣你？]
最後的十幾分鐘一眨眼就過去了。
小星始終沒有出現，卻又因為香片默許了謝亦安待在這裏。
謝亦安在辦公樓大廳裏待得昏昏欲睡，還是系統的聲音把他給吵醒了。
“恭喜玩家完成冒險——解救同伴（小星）!”
“怪獸的攻擊沒有成功，銀河少年順利完成畫作，救回了我們的夥伴小星。”
“小星記憶恢複50%，理智尚未恢複，主線劇情解鎖中…劇情出現偏差……主線劇情解鎖失敗，新主線劇情解鎖中——”
主線劇情怎麽會出現偏差？
謝亦安一下就清醒了。
他在這個副本裏可真沒有搞過過分的事情，全是在跟着主線走。
謝亦安心裏升起不好的預感。
這次的新主線劇情總不能還是因為他……
謝亦安的想法被系統的聲音打斷。
“小安老師換走了小星的畫框，小安老師欺騙了小星的母親，小安老師利用了小星，她全都察覺到了。”
“NPC小星已對小安老師産生仇恨。”
“NPC小星異化程度50%。”
“NPC何陽發現了小星的異化原因，已對小安老師産生仇恨。”
我*%#*
謝亦安心裏爆出一段需要屏蔽的髒話。
怎麽他完成了冒險，反而還收回了兩個NPC的仇恨。
[叫你亂演戲，浪出苦果了吧]
謝亦安拔腿就跑——
還等什麽，這裏是小星的地盤。
謝亦安拿出紅線，一下就來到了辦公樓大廳的門口。
在他身後剛才的位置上，一個女孩從《銀河與星星》裏鑽了出來。
她的身體歪歪扭扭的樣子似乎走路都費勁，但是壓迫感比謝亦安見到過的任何NPC都要強烈，除了之前的顧桉。
月光被厚重的雲層遮蓋，學校裏再也沒有任何光亮。
漆黑的環境裏的陰晦昏沉早就出一種極端的瘋狂，所有理智都在迅速消退。
小星的身上濕漉漉的，哪怕有新校服的遮蓋，身上也有流不盡的血液。
她挺直脊背，尖銳的視線劃破黑暗，直勾勾地看向謝亦安的背影：“殺死…邪惡……”
這才是真正的極端正義。
一路上，還沒有完全消失的怪獸們被穿着幹淨校服的小星瞬間秒殺。
謝亦安頭也不回地跑出辦公樓。
他跑，怪獸們也跟着一起跑，根本沒有怪獸搭理謝亦安。
謝亦安現在有兩個選擇，是重新回到生活區還是在學校的教學區裏逃跑。
[是我肯定就選教學區了]
[這不廢話啊]
[那些怪獸要回生活區能分散BOSS主意當誘餌，而且還有個仇恨何陽也還在生活區，他能不知道這些？]
[不想死的都不會這個時候回生活區安安應該會去找段安他們]
然後彈幕就眼睜睜看着謝亦安朝生活區的方向跑了過去。
[寶寶你別去送死啊啊啊你最好打我的臉]
[教學區不香嗎]
當然香。
面對BOSS級別的NPC追殺，謝亦安如果想要求穩，他肯定只會在教學區裏打轉，但凡猶豫一秒都是對BOSS的不尊重。
但是還有一件事，謝亦安認為很值得賭一把。
他直直地朝湖泊處跑去，為了逃過小星的追殺，三次瞬移的機會使用得非常果斷。
謝亦安看到了完成作畫的黑箱子。
何陽的虛影憤怒地看着他，卻沒有攻擊。
謝亦安松了口氣。
還好，他猜對了，這只是一個虛影而已，并沒有攻擊能力。
在小星追上來的前一刻，謝亦安拿出舊畫框，對準黑箱上留下何陽畫作的一面“啪叽”一下就怼了上去。
小星的手劃破了謝亦安的後背，瞬間流出一大灘的血。
同時，謝亦安整個人都被這幅新的畫作給帶走了。
謝亦安進入了一片黑暗當中。
他拿出手機，在手機光亮的照射下确認這片黑暗中暫時安全後立刻癱坐到地上。
謝亦安一邊休息，一邊點開手機的通訊錄，給宋嘉打電話。
電話打出去後幾乎是瞬間接通。
謝亦安懶洋洋地說：“喂，宋嘉，沒死吧？”
宋嘉用很小的氣聲回話，依然能聽出他的驚訝：“你為什麽能給我打電話？我們不是不在一個副本嗎？！”
謝亦安忍着背部傷口的疼痛，若無其事地繼續逗人：“因為我跨副本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