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第18章 18
趙祁臨迷迷糊糊睜開眼, 一看是他姐和姐夫,又嘿嘿一笑,伸手去撈桌上的酒杯,往前送, 舉杯:“姐, 姐夫, 你們倆怎麽來了啊, 喝一杯不?”
那姿态可輕佻。
趙祁漓眼一瞪, 瞬間暴怒, 一巴掌給到他頭上, 直接把人打得慘叫一聲哭了。
然後……然後就被連拖帶拽地帶回家了, 後續如何,溫溪不得而知, 估計挺慘的,早知道該勸勸他了。
再然後是苑媛, 是他大哥來接的她。她大哥很标準的精英人士裝扮, 來接人時身後還跟着一助理兩秘書,顯然很忙的姿态, 倒是和趙祁臨姐姐有些相似。
得知是溫溪打的電話聯系的他, 臨走時還沖她點點頭。
最後,人都走了, 就剩他們倆了。
陳裕已經徹底睡着,起伏平緩的呼吸聲傳入耳膜,他好像不打呼嚕來着。溫溪輕輕摩挲着他下巴想。
沒多久,接他們的司機也來了, 溫溪一個人肯定是扛不動陳裕的,就只能讓司機把他扛回去。陳裕也很乖, 并不鬧騰,回去的路上還醒了一次,看起來清醒了點,但仍然很迷茫的神情。
車窗外霓虹燈閃爍,幢幢大樓成殘影閃過,溫溪看他:“醒了。”
陳裕癱軟在車座椅上,眨眨眼,“你剛剛是不是親我了?”
“有嗎?”溫溪反問。
“沒有嗎?”陳裕眨眨眼,迷蒙的眼眸很快被沉重的眼皮遮住。
*
陳裕一睜眼就感到腦仁生疼,胃裏面也很不舒服,翻江倒海似的,隐隐想吐。可沒等他緩過來,腦子裏開始浮現斷斷續續的畫面,很多很多,包括柔軟的唇,包括那些帶有誘哄意味的話語……
Advertisement
陳裕愣住了,可轉瞬他又笑起來,手抓着亂蓬蓬的頭發,不住地想着,她親了他。她親了他!
那是不是代表着她也喜歡他呢?
一想到這點,陳裕又恍然想起他昨天好像在迷迷糊糊中對溫溪表白了,他還問了她喜不喜歡自己,可是,溫溪好像沒回答,又或者,那個吻就代表了她的答案?
陳裕很糾結,他搞不清溫溪到底在想些什麽,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對他是有欲/望的。
這樣想着,陳裕臉開始滾燙起來,耳根也跟拿火燎着似的,血液都沸騰燥熱。
陳裕在他想象的可能中不住被各種情緒攻略,一會悲一會喜,一會質疑自己,一會自信滿滿。一番躁動完了後,他又別扭,他沒想過溫溪會讓他去親她。他們接吻了,一個不太清醒的吻,他還沒來得及去仔細感受,只隐約記得他很愉悅,身體心理都愉悅,愉悅得飄飄然那種,大腦都興奮得空白。
越想越亂,陳裕被各種情緒牽扯,又怕溫溪昨夜是因為喝醉酒了才這樣,更害怕溫溪根本不記得昨天發生的事。
不禁開始畏懼起面對溫溪,都不敢出房門。情緒把他兩邊拉扯,他想知道溫溪對他的态度,又怕溫溪對他的态度不是他期待中那種。
好半晌,陳裕終于說服自己起床,心中忐忑不安地換好衣服。挑衣服時,他又開始糾結,他衣服多偏暗色系,而無論是趙祁臨還是林勉,又或者是那幾個追溫溪的垃圾玩意,似乎穿着打扮都更偏亮色系。但溫溪又從沒對此做出評價,更沒表露過自己的喜好。
總之,陳裕拖拖拉拉最後還是挑了亮色系的衣服,很幹淨清爽的白T,淺色牛仔褲。
換過衣服,出了門,又開始給自己做心理準備,待會面對溫溪要怎麽冷靜淡定,裝傻還是直球問她。
可沒等他完全想明白,他才走出房門兩步,隔壁房間也被人打開。
陳裕腳步頓住,心砰砰跳動着,緊張忐忑的情緒在他胸腔上上下下地撞,他手緊握成拳,暗罵自己不争氣。
于是,等溫溪看到站在走廊中間的陳裕時,只看見一臉淡漠疏離的陳裕,很常見的陳裕,不是昨晚的乖乖小狗。
“早啊。”溫溪淺笑着,很慣常的、禮貌客套的笑。
陳裕抿緊了唇,也淡淡道:“早。”
溫溪料到他可能會忘了昨天的事,可忘得那麽徹底她沒想到。她挑了挑眉,就在陳裕快要越過她時,語氣尋常問:“昨天發生了什麽你還記得嗎?”
陳裕心一顫,緊張地咬緊腮幫子,在下意識地選擇中,去裝傻:“昨天?”
“晚上喝酒那會嗎?”
溫溪靜靜看他,沒回答。
陳裕心虛地移開視線,“我喝醉了。”
然後又辯解般的加一句:“不記得了,我怎麽了?”
“這樣啊。”溫溪笑了笑,說:“沒什麽。”
然後就慢悠悠地越過他去了洗手間。
等到溫溪關上洗手間的門後,陳裕才松了口氣,松完後心頭又止不住的後悔,剛剛他就該直接問她的。可是她總是那麽淡定冷然,明明讓他親她的人是她,可她怎麽好像沒事人似的,沒有害羞沒有尴尬,也沒有喜悅。
陳裕轉身,故作鎮定地邁着步伐回了房,一躺到床上就開始暴躁,想大吼兩聲,偏偏又不能。
他郁悶地撥通了趙祁臨的電話。
親嘴了,不确定關系,這算什麽?
陳裕擡指摩挲着唇,回憶起昨夜,煩躁地嘆了口氣。
同樣宿醉醒來的趙祁臨打着哈欠,被他姐湊了後連澡都沒洗,頭發一覺起來亂蓬蓬的像雞窩,眼睛都還沒睜開就在電話那頭回答陳裕問題:“算唇友誼?”
陳裕沒吭聲。
趙祁臨又繼續道:“嗯……算‘親’朋好友吧。”
陳裕無語。
“滾。”
“怎麽了?你跟誰接吻了?結果沒負責,還是說那個人沒對你負責,所以你很不高興?”趙祁臨清醒了些,在那頭哧哧笑了起來。
“誰說我不高興了。”陳裕煩悶。
“那你擱這兒問我幹嘛,阿裕,要我說,都畢業了,你就別去糾結那些了,上就完事了。不過,昨晚……昨晚就我們四個啊……”趙祁臨越想越不對勁,嘶了一聲,“你不會是——”
話音落到這,陳裕心髒抽了一下。
“你不會是昨天晚上趁我們喝醉了,和酒吧裏哪個美女姐姐勾搭到一塊了吧。”趙祁臨一溜煙說完。
陳裕松了口氣,無語的同時又沮喪。
連趙祁臨都覺得他和溫溪是不可能在這樣的事情有所關聯牽扯的。
“對了,忘了問,那人是誰啊?我們認識不?還是只是你的一夜吻?”趙祁臨這才想起重點。
最後留給趙祁臨的只有手機屏幕上通話被挂斷的幾個字。
*
為慶祝畢業,趙祁臨同苑媛合夥組了個局,準備邀請熟識的朋友,班上的人也準備邀請,還要拉上溫溪和陳裕。
時間定在六月十二,溫溪和陳裕都答應了。主要是不答應也不行。
人們通常把難以啓齒的愛慕稱之為青春。同樣的,畢業日也是告白日,憋了許久的心思和渴望在這樣的時刻迸發。
班群裏有不少吃瓜群衆狂發誰誰誰又和誰誰誰表白,然後被拒,或是在一起的消息,
看着那些消息,陳裕挺急的,因為就在高考完的第三天,也就是陳裕裝傻的第二天,六月十號那天,他看見溫溪出了門,受林勉邀約。
那天溫溪和林勉是在小區樓下不遠處的咖啡廳見面的。
很休閑舒适的環境,輕音樂緩慢悠揚,一個很适合表白的場地。
那一刻,陳裕心中後悔的情緒達到頂峰,他不該猶豫的,更不該裝傻。
他透過玻璃窗,看見他們在裏面有說有笑,林勉的眼神那樣黏糊,在溫溪身上離不開,隐含迷戀,多明顯啊,多麽明顯的喜歡,傻子也能看出來。
他怎麽就忘了,溫溪從不缺人喜歡,萬一她答應了別人,那他怎麽辦?當小三嗎?
就在陳裕焦急地在角落裏捶牆時,溫溪漫不經心地掠過面前純真羞澀地笑着的林勉,抿一口咖啡,又瞥一眼咖啡廳不遠處高挑的背影,這才回答林勉的問題,“我想,我們會是很好的朋友。很抱歉,大學時期中我不打算為會有後續發展的感情煩憂,因為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林勉臉上是很明顯的失落沮喪,但他還是強扯出笑容來,“我知道的。”
可他又很不甘心,“如果……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叫我就行。”
林勉走後,溫溪又在咖啡廳坐了好一會,林勉對她的喜歡在意料之中,甚至遠比她想象中還要更濃烈。
思忖中,她對面剛剛坐着林勉的位置被人霸占。
“喝咖啡呢?”那人眼珠左右亂轉。
“對,和林勉一起,他剛走。”溫溪說。
陳裕淡淡“哦”了聲,也不看她。
過了幾秒,他又問:“聊了什麽啊?”
“沒什麽,他跟我表白了。”溫溪溫聲道。
陳裕心頭一涼,差點沒繃住臉上表情。
陳裕許久沒能說出話來。
“怎麽了嗎?”溫溪問。
“沒事。”陳裕眼角往下垂,臉也繃得凜然。
溫溪把杯中最後一點咖啡喝完,也沒再坐,人往家的方向走。
陳裕跟在她身後不遠處。
回到家中,溫溪在玄關處彎腰換鞋,身後的陳裕仍舊一言不發。
換好鞋,溫溪把鞋櫃門關上,就要往樓上走。
卻被身後的人叫住。
“溫溪。”
陳裕注視着她,心中掀起狂濤駭浪。
溫溪轉過身,看他:“嗯?”
“我喜歡你。”
說出這句話前,陳裕緊張又期待,說完這句話後,他又忽感別扭,甚至不敢去看溫溪的神情,于是,只好偏頭躲開她的視線。
可沒過幾秒,他實在忍不住,又去看她。
溫溪也靜靜盯着他。
她張了張嘴,說:“你過來一下……”
陳裕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走至她身前。
陳裕個子太高,即使低頭看她也高,但溫溪不打算仰頭。語調淡淡,神情淡淡,櫻紅的唇輕啓:“那你……給我/口。”
陳裕震驚地瞪大了眼,身體都僵住了,似乎沒想到溫溪這張溫淡平和的臉能說出這樣的話。
“不是說喜歡我嗎?”溫溪笑起來,直視他震驚的瞳孔。
那抹笑的含義可以分為很多種,淺淡又濃重,似譏諷似審視。
“你不會?還是說……你不願意?”
陳裕還在努力扮演着一個醉酒後失去了記憶兼剛畢業,正純情表白的男高。可這會他突然發覺,自己好像和溫溪不在一個維度。
她怎麽能那麽坦然說出這話來。
陳裕震驚的同時又蠢蠢欲動,他心率快得不正常,心髒像是要沖破胸腔,臉龐更是唰地一下通紅。
“你……你……”
陳裕皺眉,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也說不出口。
“你看,你都不夠喜歡我呢。”
溫溪眯眼笑了下。
“所以說,你的喜歡……在我這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