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第32章 32
溫溪覺着。
此時的陳裕特別像一只破碎小狗。
很可憐, 但卻讓人生不出保護欲。
他眼角的淚還沒幹,雙眼濕漉漉澄然澈淨地漂亮着,讓人想要咬爛。
溫溪這樣想着,就忍不住想要付諸行動, 不過此時姿勢不太好操作, 她雙腿被架在他肩頭, 借不住力, 便捏了捏他手臂, “換個姿勢。”
陳裕聽了, 心頭正不爽快着, 就不想聽她的話, 用力往前丁頁了下後又怕她生氣,才慢慢退出去, 換了個姿勢。溫溪馬奇在上頭,很深, 讓她差點喘不上氣, 不過她很快就緩了過來,自己動了幾下, 才微微伏低身子去親他的眼睛。
“陳裕, 你知道嗎?你眼睛很漂亮。”
陳裕臉開始發燙,但好在臉本就紅, 看不出,他偏過頭輕輕哼了聲,帶着鼻腔。
溫溪又繼續道:“尤其是流淚的時候,以後多流淚給我看好不好?”
陳裕剛為之欣喜, 這一秒卻只覺得溫溪有病。
“你這什麽毛病?”他忍不住黑了臉瞪她。
話音剛落,一陣轟雷響徹, 極快的閃電劃過天際帶來刺目的光亮。
又下起了雨。
雨聲漸大,房內動靜卻漸漸消弭,兩人在浴室沖洗過後,又躺回到床上。
陳裕還惦記着剛剛的丢人事件,躺在床上,側着身子不看溫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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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溪呼吸很淺,陳裕枕着手臂仔細去聽,過了好一會,狀若不經意地問:“那你這幾天去哪了?”
溫溪翻了個身,弄出些微動靜,回他:“長沙。”
陳裕反複咀嚼着這兩個字,鼻尖微酸,可他忍住了,“去幹什麽呢?”
他語氣放低,很小心地試探。
房間內又沉默着,陳裕以為她不會再回答了。
“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沒有說得清楚明了,但陳裕卻很高興,至少她願意說了。
陳裕就輕輕嗯了聲,動了動身子,側過身對着溫溪的方向,看着她柔軟漂亮的臉部線條,說:“睡覺吧,很晚了。”
說完他就閉上了眼。
溫溪瞥他一眼,板正了身體,眼睛盯着天花板,她不喜歡斜躺着睡,平日裏只有平躺才能睡着,今日亦不例外。
溫溪煩累一天,輕易入睡,倒是陳裕,翻來覆去睡不着,眼睛酸澀,腦子卻精神無比,也不知多久,他眼角都不自覺流出眼淚,他也還是沒能睡着。
各種情緒盤旋積壓,看似的輕松,只不過片刻,其實他們之間的問題都未能解決,陳裕比任何人都清楚,溫溪不會為他停留,哪怕這刻,他們躺在同一張床上。
晚春溫差大,正是乍暖還寒時候。
白天二十多度,到了晚上,也就十一二度,被子被扯着往身上裹,不自覺地,溫溪漸漸靠近了陳裕,頭貼着頭,肩膀挨着肩膀,看起來被他身上的溫度給吸引了。
直至這刻,陳裕心頭微軟,極為熨帖。那種舒适的困倦之意才緩緩上湧至全身。他才終于睡着。
第二天,生物鐘迫使溫溪自然睜開眼。她本想再睡一會補補前段時間的覺,但怎麽也沒睡着,窩在被子裏,靠在陳裕溫熱的懷中,舒适感讓她有種毛孔都張開的錯覺。就這樣躺了會,溫溪搓了搓臉,準備起床,卻發覺臉上很幹,連帶着身上也幹燥起皮。
她有擦身體乳的習慣,昨天晚上洗完澡忘了擦,直到這會感覺身上皮膚緊繃繃的這才想起。
她沒有拖延症,一旦想好就要去做。便從床頭櫃拿了瓶身體乳,脫了僅有的兩件薄薄的內衣褲,擠出身體乳就往身上抹。
衣料窸窣聲響以及皮膚摩擦聲在耳邊緩慢綿長地響着,陳裕迷迷糊糊睜眼,映入眼簾的便是光潔白皙的背部。溫溪雖瘦,但身體線條很漂亮,平日裏套在寬闊的衣服下不容易看出。
身體自然反應不受控制地起,陳裕卻沒有要做的心思。她細細地擦着身體每一處,很認真專注的神态,像極了高中時期她上課寫作業時的模樣。
有一縷光線從沒拉嚴實的窗簾中刺入,正好照在她背上,仿佛鍍了層光,那白皙的肌膚也變得柔和神性,宛若藝術品。
陳裕漸漸看着,被她細碎的動作吸引了所有注意力,在看見她擦不到背部時開口,主動接過身體乳:“我來吧。”
溫溪大約沒想到他醒了,有些詫異地回頭看他一眼,把身體乳遞給他,然後把身後的頭發撩起來,方便他塗抹。
陳裕看她抹了好一會,大概知道該怎麽塗抹均勻,用着溫熱的手掌心在她背上一寸寸塗抹而過。明明在為她擦身體乳,手指在她背部滑動,卻使他陣陣顫栗,陳裕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直到塗抹完畢,他才恍然發覺呼吸困難。
塗抹完,溫溪又一件件穿衣服,穿好後掃了眼陳裕,“繼續睡還是起來?”
陳裕說起來。
之前他用過的洗漱用品溫溪還沒丢,這次還可以接着用。
溫溪洗漱過後,才想起收拾昨天他們倆弄亂的家。
陳裕則到廚房煮面,問清楚溫溪的口味,就開始燒水下面備碼子。
這幾年在上海,雖有阿姨弄飯,衣食住行也都有人包,但大多時候他還是會自己做。真正對做菜這事生出興趣還是他大二那年,某些機緣巧合下使得他對此非常在意,便開始自己學着弄,再後來,他覺着做菜能讓人平心靜氣,不知不覺就會了許多菜系。其中做的最好的是湘菜。
備菜期間,陳裕時不時會看溫溪幾眼,看她細碎的,繁雜的動作,心中升騰起一股難言的幸福感。
不過溫溪對陳裕腦中所想皆不清楚,也不甚在意,收拾好了後,陳裕的面也弄得差不多了。
溫溪對陳裕廚藝不甚清楚,也不覺得陳裕能弄得多好吃,但有免費勞動力為什麽不用,而且她對吃的要求沒高到那種地步,只要不是難吃到第一口就吐就行。
但她沒想到的卻是,陳裕不僅弄得不難吃,甚至……還很像她外婆煮的面……
第一口下去,溫溪有些不受控制地鼻尖一酸。
“你……什麽時候會弄飯菜的?”
陳裕其實一直在觀察溫溪的表情,從溫溪吃的一口面就在看,一點沒落,自然沒錯過溫溪那細微的神情變化。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怎麽樣?是不是很好吃?”
溫溪眼簾微阖,視線落到那碗飄着蔥花的面上,一碗很平平無奇的面,卻能一瞬把她拉回到幼年時期。
“對,很好吃。”
陳裕嘴角克制地抿出點弧度,“那當然,我以後還可以做很多菜給你吃,我弄得都好吃,你肯定會喜歡我弄的紅燒魚的,晚上我給你弄好不好?”
溫溪靜靜看他一會,說好。
吃過面,溫溪看了會考研書,收到了驿站發來的取件碼,苑媛給她買的水果到了兩箱,她要下樓去拿。
陳裕坐在客廳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玩着手機,見她要出門,忙跟上。
“怎麽不叫我?我現在是你男朋友了。”
陳裕纏着她,動作自然地摟着她腰。
溫溪不愛他這樣黏着,但也沒阻止。
快遞驿站在小區東邊一樓的一處樓房。之前是住宅房來着,被改成了面門模樣,方便取存快遞。
在手機上一鍵取件後,溫溪直接過去拿。
兩箱水果都是實打實的重量,每箱大約有三十斤左右,都是海南那邊的芒果,溫溪打開了眼,還綠油油着,放冰箱裏的話能保存挺久的。
陳裕一人就把兩箱一起抱着往他們那棟樓的方向走。溫溪一個人的話倒也扛得了,只是一趟搬不完。
往回走的路上,正好碰上趙祁臨。
他依舊穿着休閑寬松的衣服,腳上趿拉着拖鞋,頭發還跟雞窩似的,很不修邊幅的模樣。
“你們倆怎麽在一塊呢?”趙祁臨估計剛醒,人還不太清醒似的。
溫溪才想起,這些水果可以分一點給趙祁臨,反正她也吃不完,便讓陳裕拿了一箱給他。
趙祁臨還懵着呢,傻愣愣接過那箱水果,看他們倆親昵姿态言語自然沒有隔閡,心下千回百轉,了然道:“你們倆和好了?我就說嘛,怎麽說也是兄妹,和好了就好,哈哈。”
陳裕瞥了眼溫溪,氣定神閑地答了句:“更正一下,是男女朋友關系。”
趙祁臨送他一個鄙夷的表情,眼眸微眯,語氣很不屑,像是覺得陳裕莫名其妙,“你在說什麽啊?”
陳裕一言難盡地盯他看了兩秒,也不再多言。
趙祁臨見狀,便有些半信半疑,忙看向溫溪,“溪妹,他說的是真的?”
那語氣裏難以置信極了。
溫溪對上趙祁臨的視線,又掃了眼陳裕神色,嗯了聲。
“啊?”趙祁臨眨巴眨巴眼,有些反應不過來。
“為什麽啊?你們倆?怎麽會?”
他舔舔嘴皮,眉皺得更緊,歪着腦袋看他們,“不是,你們倆?”
嘴張開又合上,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直到趙祁臨傻乎乎跟着他們往回走,甚至忘了自己也是去取快遞時,他也沒能想通,為什麽溫溪和陳裕在一起了。
四點半那會,溫溪陪着陳裕去了趟附近的菜市場。
其實溫溪也沒怎麽來過這個菜市場,忙是一回事,她對做菜什麽的沒興趣也是一回事。可能還沒有趙祁臨熟悉。
趙祁臨邊走邊看,眼神掃描着攤子上的肉菜,直至走到賣海鮮那塊才停下腳步,低着頭盯着那些活物看,溫溪也不懂他在看什麽,不過他神色認真,看起來很懂。
在每個攤位前轉了一圈,陳裕最終在一家主賣小龍蝦的鮮貨門店前停了下來。話語熟練地同老板詢問魚的大小養殖地,最終買了條兩斤的草魚,又買了三斤花甲。
陳裕挑好讓老板去處理,等老板處理的時間內又去買了些佐料,蒜和辣椒必不可少。
他就一少爺,從前連面都不會煮,現如今竟然也會買菜做飯了,姿态如此熟練。她并不想對此表達某種刻板印象,只是稍稍感到驚訝,他是什麽時候對此感興趣的。
買好菜往外走,陳裕牽着溫溪的手,時不時對她側頭一笑,“怎麽樣?是不是很驚訝。”
在學菜那段時間裏,他曾無數次想象過,有一天他學會了弄菜,一定一定要讓她大吃一驚,要讓她喜歡上他弄的菜。
其實起初陳裕也不知道怎麽買菜,是後來他纏着阿姨讓阿姨教他的。
如今算得上得心應手了。他當然驕傲。
“有點。”
“你是什麽時候對這個感興趣的?”
回憶從腦海中閃過,陳裕唇角抿直一瞬,旋即又揚起一點弧度含糊道:“就偶然一天突然想學。”
“以後你想吃什麽我都給你弄。”
溫溪笑了笑。
回去備料炒菜花了一個小時,當陳裕身上套着圍裙端菜上桌時,溫溪看着色香味俱全的紅燒魚和香辣花甲,想的卻是,或許可以試試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