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第 20 章
多寶聽着通天讓人摸不着頭腦的話靜默了一瞬,而後乖巧答應着:“是,師父。”
雖然他聽不懂,但是他聽話。
卻沒想到一瞬間他師父就開始罵罵咧咧,對着半空叱咄道:“老師,有什麽話您一次說完成嗎?我在紫霄宮待了那麽長時間,這才剛回來,連屁股都沒有坐熱。”
原是道祖鴻鈞在一次呼喚他們。
“師父,怎麽了?”
“我之前急急忙忙的趕到紫霄宮,結果大家都來得遲,就我和老師大眼瞪小眼,一句話都沒說,結果好險等來所有聖人,瑤池昊天嫌棄瑤姬思凡,哭訴天庭現在可用的仙人少,到最後定了給瑤姬的懲罰也就夠了。”
“眼看着瑤池昊天的抱怨還得有一會,也沒我事,我就趕緊回來了,畢竟你們都是小崽崽,為師一離你們久了就開始擔憂。”
通天說着,便要動身了。
但被身後急忙開口的多寶給叫住:“等等師父,你是說瑤池昊天去道祖面前抱怨麾下無人可用?”
通天不明所以,是啊。
多寶想起自家截教的赫赫威名,還有那些慕名而來的外門弟子,想了想說道:“可用的仙人少沒關系,咱們截教有得是仙人。”
多寶笑的越發溫和,整個眼睛都眯了起來。
眼見師父或許出于關愛弟子的份上不會同意,便補充道:“咱們內門弟子便已有許多人,外們弟子比起來截教拜師學藝,他們想要的更多是借着截教的威名給自己找一個靠山。”
“如此正好有天庭之事出現,他們能夠有個依靠,瑤池昊天也能有自己能用之人。”
“師父在這裏既能夠為荒廢道途的師弟師妹們找到新的前程,又能解了有半個同門之誼的昊天瑤池燃眉之急,這是兩全其美的好事啊。”
看通天陷入思索,多寶不由在心底裏嘆一口氣,他就知道從這個方面講他的師父才會松開。
“那也好,咱這周圍太多道人也不太好,你也不能一直這麽忙下去。”通天同意。
“師父你記得,一開始你便要這麽說,這才好讓他們領你的情。”
多寶知道師父也在盤算自己,心裏熱熱的,又囑咐道:“還有,不論有什麽下文,師父可以立即傳訊于我。”
他故作害羞:“畢竟截教所以同門的情況我都一清二楚,真好可以為師父分憂。”
通天走了。
多寶看着他離開之後空空蕩蕩的大殿,呢喃:“若真能如此解決,那便好了。”
但,兩次由道祖宣召,只怕......所圖甚大啊。
他們截教的萬仙來朝,終究是礙眼了。
——不過趁着現在這個空隙,他得想一想九日剛傳來的消息。
——他倒是不怕既白在凡界在人騙了生孩子,畢竟既白只會睜着一雙大眼說些讓人理智全消的話。
——但萬一,既白隕落在凡界,沒被凡人騙,被凡人殺了,那可如何是好?
...
夜晚。
姬發實在想念既白,就如同他想不明白為什麽之前既白對他熱情,後來對他冷漠,最後又開始想要殺他一樣,他現在也不明白既白究竟在忙些什麽。
磅礴的大雨并沒有讓他行雲流水的動作有什麽停滞,在呼嘯的風中,他如同一只矯捷的貓跳躍着,影子和暗夜融為一體,便是緊密巡邏的侍衛也未曾有絲毫察覺。
這一次他并沒有在門口徘徊。
而是吸取上次的教訓,直接翻窗進來。
殿內早就已經熄了燈,只能聽着屋外的沙沙聲,雨滴落在屋檐上,姬發停留在散落的帳前,心情有一種詭異的激動和按捺的委屈:“怎麽......又不來找我了?”
“我承認,一開始太兇了,但其實是你先對我忽冷忽熱的,你不能這樣欺負我,還一直欺負我。”
“上一次我們不是已經說開了,你就不能多看看我嗎?”
說到尾聲盡是控訴,看着朦胧紗帳內可能會出現的身影,他又忍住心裏的委屈,來為自己争奪權益。
他從來沒有牽挂過一個女子,從來沒有對一個女子日思夜想,恨不得日夜都相見。
這一段時日,姬發這個原先想要什麽就能得到什麽的人,這才發覺,原來思念的味道是日複一日的從苦澀的酒液裏品嘗那一點點微妙的甜。
他是那麽的牽挂她,一顆心仿佛都挂在了她的身上。
好在姬發從來不是自怨自艾的那種人,直接出擊能夠撫平大部分的失落情緒,讓他那些在嘴唇裏反複咀嚼已經逐漸失去味道的甜再一次補充一些。
但姬發忽然發現一件事,那就是他的動作說不上大,但在寂靜的屋內卻也算不得安靜,甚至他剛才情緒上頭還抽泣幾聲,按照既白那嬌滴滴的模樣,早就應該開始嬌裏嬌氣的開始罵人了。
或許是雨聲太過急躁,也或許是他的心情不夠安定,才會輕松大意。
姬發嗖的一下掀開紗帳,果不其然柔軟的床榻內并沒有該出現的那個人。
他一陣氣惱,把自己手裏的紗帳布料又給扔會原地。
心底裏暗暗想着,這哪裏是抛媚眼給瞎子看,人家根本不在,徹底的看不見!
而且......這種天氣,月黑風高,狂風驟雨,她還能去哪裏?
一定是去殷郊那裏了!
她的眼裏只有殷郊,根本沒有其他人,什麽和殷郊一樣,都是騙他的。
怎麽?就殷郊有她想要的,到他這就一定要深更半夜的殺了他?
姬發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外頭的暴雨都不能沖淡他心裏的苦悶,他像是滿心歡喜等待看到莊稼小苗的田舍翁,結果露頭一看,哈哈所有苗苗全死沒了。
忽的,一陣有些匆忙的腳步聲從外頭傳來,那的小賊的技術還很差,翻個窗戶都能弄出朝局的派頭來。
姬發眸光一冷,立刻從悲春傷秋的情緒內走出,手掌緊握成拳頭,悄悄藏在視野暗處,準備給這個偷偷潛伏意欲行刺既白的人一些教訓——譬如,斬首示衆。
他大哥這才剛剛沒有住在既白身邊,就有這種賊人行刺,姬發沒有伯邑考那種對于殷壽人品上的單純信任,他只是從政治角度來分析,不論是不是殷壽下的命令來除掉既白,但結果都是利于殷壽的。
所以想要傷害既白的究竟是哪一方的人,已經不需要多加思考。
來人翻身進了寝殿,在漆黑的宮殿裏姬發如同行走在白晝,正準備給這個不要臉的賊人來上一個掌劈,卻看到來人未曾亮起刀刃,而是和他一樣在床榻前停滞腳步。
和、他、一、樣?
姬發緩緩凝成一個問號,準備一擊拿下的腳步也停滞下來。
他發覺,好像事情沒有他想象的那樣......
果不其然,那道在暗夜裏略顯熟悉的身影,吐露的聲音也十分熟悉。
“既白,你這幾日怎麽不理我了呀?”
“我好想你,可是你也忙,你也累,都不敢來打擾你。”
“我......我父王說,想着等過些時日就為我們舉行大婚,讓你在這之前多去看看他,和我一同盡孝。”
又過了一會,他聲音又低落下來。
“不過我覺得,還有些太快了......你是大祭司了,你會越來越融入這個世界,那...你還會一如既往地在乎我嗎?”
這個問題注定在今晚得不到解答。
而在一旁偷聽的姬發悄悄退回原點,沒有打擾殷郊。
原來...剛才他也是這樣委委屈屈的說話嗎?可是他和殷郊不一樣啊,他對既白是債主,顯然既白現在瘋狂的想要他。
他和殷郊不一樣!
他和過去單相思的自己也不一樣!
但現在他腦海裏也又了一個問題:他一直以為殷郊才是敵人,但殷郊這些時日亦被她冷待,從來沒有和她得以親近。
如果不欺騙自己,那就會有一個冰冷的現實出現在他的面前。
——殷郊,對她已經沒有了吸引力。
那在祭司大典上,她看得人究竟是誰?
還是初春,暴雨臨盆,姬發忽的打了個冷顫。
——她目光所及之處的角度,只有兩個人一直在那裏。
——分別是兄長和...主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