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第 29 章

聰明人說話從來都不需要完全說明白。

他們只需要一點細枝末節, 就能從中分辨出對自己最有利的東西和對自己威脅最大的事務。

多寶按照測算,站在殷商這邊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他們截教從建立的那一日開始,就注定不是怕事的。

聞仲一點就清楚, 還有殷壽, 他們從多寶透露的出來的信息中已經足夠分析出對他們最有利的局面,他們兩個, 沒有一個希望殷商亡在他們手中。

即使是殷壽, 即使是早在很多年前面對着不公, 已經含恨說出:如果不是我當上這個王,那我寧願世間再無殷商的人, 如今也想着維護殷商,即使他只是維護自己的王位。

但只需要結果相同就夠了, 不需要問那麽多。

既白成了名正言順的王後, 她的好朋友殷郊,以前是她的未婚夫, 現在是她的兒子。

她旁聽了多寶和聞仲殷商的那一場會談, 知道殷商派系中最讓人抓心的便是殷郊, 于是日日把殷郊叫到自己面前:“殷郊,你知道的, 我很愛你, 你父王也很愛你。”

“你要好好保護我,好好保護你的父親,這世上很多人都很壞, 他們什麽都不知道, 就在那裏胡說八道, 打着為別人好的旗號幹一些自己的勾當。”

“你可千萬不能上當。”

玄黑色的衣袍上繡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玄鳥,閃爍着冷冽的光芒, 既白纖細的手腕從碩大的衣袍中探出來,撫摸殷郊的頭頂,不厭其煩的叮囑着。

殷郊聽着嘴角總是帶着一抹笑。

因為他也知道既白接下來的反應:沒話說後開始找茬,讓他重複一遍,如同檢查功課一樣了解後才佯裝這嚴肅的放他離開。

實際上她并不知道,待在她身邊的日子才是最快活的日子。

他已經能夠不需要見到人就能原原本本的将她的模樣畫出來了,殷郊知道殷壽是什麽心思,所以最近殷郊最大的事情就是忙碌他的選妃。

不是從四大伯侯那裏正正經經,可以拖延的正妃,而是口口聲聲說着先了解一下,不在乎家室的側妃。

殷壽這個辦法一下令,連最站在殷郊這邊的比幹都同意:他們都認為帝乙的長子殷啓是繼承王位的不二人選,即使殷啓不行,那還要殷啓的長子殷郊。

若是殷郊有什麽意外,為了放置王位一直流落在外,應當先快一步生下長子。

但殷郊表面上應下,實際上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着既白。

既白比較獨特,她不是宮廷最妖嬈的舞姬一般富有魅惑,不具有叫人垂涎欲滴的風情,也不是大漠孤煙的豁達,擁有任爾東西南北風的堅韌。

也不是貴族女子的含蓄秀美,透出層層家規筆墨熏陶出的風姿婉約。

每一個都不一樣,每一個都不能和她比。

殷郊從看着殷啓的身邊環視着諸多美人後就覺得人一點意思都沒有,既白是最先讓他覺得有意思,以至于這種意思讓他牽腸挂肚魂牽夢萦,一直都忘不掉。

甚至她現在有些的可笑的自稱是他的母後,他都覺得可愛。

“你有認真聽嗎?我方才的說了些什麽?”

既白翻來覆去的說了好幾遍,終于沒有話後見殷郊還是發呆的模樣,就生氣的直起身子來來質問,頗有要是殷郊回答不上來就跟他沒完的架勢。

“知道知道。”

“說的是,一定要對你好,他們都是壞人,一定要對父王好,不讓就不是對你好了。”

既白在腦子裏回想了一下自己剛才是這麽說的嗎,發現殷郊完全改了提綱。

但是她又思索了下,覺得意思都差不多,意思到了就行,不用那麽一板一眼的嚴苛,于是又松懈下身子,輕哼了聲說道:“行,你知道就行,出去玩吧,以後可一定要記住啊。”

她的話語如同南海的寶石一樣流光溢彩,那雙漂亮的眼睛裏總是盛着細碎的光暈,閃爍着璀璨的光。

“既白,你真的那麽喜歡他嗎?”

“就是那種......想親吻他,想抱抱他,想永遠和他待在一起的那種喜歡。”

殷郊在離開前,忍不住的開口問向既白自己最關注的一個問題。

因為他發現,殷壽,他現在的父王即使離開朝歌,既白也沒有任何的想念。

這是不應該的。

殷郊比誰都懂對于意中人的思念究竟是什麽樣的洶湧似海,一刻也不能夠停歇。

“我當然喜歡他啊,不然為什麽會對他這麽好。”

“可是......?”

可是她并沒有特別的想要親吻殷壽,也沒有想要擁有和他在一起,因為對于既白來說親吻是她學到的表達親近和喜愛的一個流程,而至于未來,等到任務完成,她肯定是會要離開的啊,怎麽可能永遠在一起。

更何況,她是修煉的妖族,而殷壽是人族,她的歲月和他的歲月是并行卻又截然不同的歲月。

怎麽能一直待在一起?

既白的遲疑讓殷郊停頓,而後他又換了一個問題,來問懵懂的小王後。

“你知道人族的愛是什麽嗎?”

“你哭過嗎?”

“你會因為一個人的死,覺得難過嗎?”

既白搖頭,不知道怎麽回答。

“是沒有,還是不會?”

既白還是搖頭,然後問:“你為什麽會這麽問?”

殷郊說:“因為我發現,你只是不懂,但你很聰明,你遲早會懂。”

“但我希望,你永遠不會懂,或者說,即使不在我這裏懂,也不要在父王身上懂,因為我們兩個人,對于你的意義,其實是一樣的。”

既白還是聽不明白。

但或許這就是殷郊的目的。

他不希望既白懂,他希望如果自己得不到既白,那就不會有人得到既白的心。

他之錯過了一步,但往後千千萬萬步他不會放手。

他比殷壽年輕,往後很多歲月,終究還是他能陪伴的時間更長一些。

殷郊格外感謝他那個已經回到了西岐的好朋友姬發,畢竟是他說的:一定要有東西留住既白。

但殷郊發現,現在誰都留不住,那就代表着,其實他們都是一樣的。

...

開始打仗了。

南伯侯最先有謀反意圖,這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南伯侯的妹妹是殷啓的王後,是殷郊的生身之母,即使已經離開多年,依舊能夠維系南方和殷商皇室的親近。

但一次登基的不是殷郊,而是沒有和他們進行過聯姻的殷壽,一下就能把已經穩定的局勢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而政治角度上,最忌諱的就是模糊不清的地帶,因為有太多可以操控的地方。

但同樣的,通過殷郊的一方會談,将一場戰争瓦解。

多寶從中沒有看到闡教的影子,便知道東方不是闡教意圖中的地方。

那還是哪裏?

北方寒冷,民風彪悍,北伯侯崇侯虎多年在帝乙面前謀私利,很有可能趁着殷商如今新舊勢力更疊的這時間獲取對于自己更大的利益。

還有西邊是西岐,西岐尊重神農,善于休養生息,西伯侯姬昌有一百個兒子,各個都是青年才俊,長子伯邑考如今随着殷壽登基,已經成為頭等得意人。

次子西岐世子帶着功績回鄉,三子姬旦也在西岐頗有賢名。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那邊西岐了。”聞仲心裏說不出的感覺,他和姬昌是老相識了,但他是殷壽直屬的太師,而西岐是一方伯侯,就追設定在這些事情上有着不同的立場。

“肯定是西岐。”多寶這樣說着。

因為闡教不喜歡任何在明年上茹毛飲血的種族。

闡教的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觀察的十分徹底,雖然也不一定要将西岐看在眼裏,但比起游獵的北方,還是西岐這般勞作遵從天和的地方和闡教的教義更加吻合。

“可......可是.......”既白默默開口,但又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

這次商讨事情可以說的上是截教的內部會議,分別由多寶聞仲九日和既白組成,既白往日裏一向是對這種商讨正事的議會避而不談的,如今主動開口到讓人覺得疑惑。

“可是,姬發說,只要我是王後,西岐就永不會反。”

多寶皺起眉頭,眯眯眼看向一一旁的九日,是九日跟他傳訊在刺殺姬發的過程中他們兩個接連失利,才會給他傳信息的。

可是按照既白這話,怎麽都不像一個被刺殺後的反應。

“不是說是刺殺,應當有仇,怎麽會說出這種......誓死效忠的話?”

九日猶豫,九日看了一眼聞仲,又小心的看了一眼既白,最後知道只能說出實情,于是閉上眼睛說着:“是,那日我們本來是打算刺殺來着,可是刺殺失敗了。”

“小白修為本就不高,還被封住,只能偷偷摸摸的直接過去殺人,一下就被抓個正着。”

聞仲這從發現他們在說什麽,高情商反應過來這事不是他一個小輩該探聽的,于是盡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就當自己從來沒有出現過。

“然後小白就被按住了,我出手,然後發現所有的法術放在姬發身上都不行,就是我跟你說的那樣,金色的光黑色的光還有紅色的光,在在那一刻溢出來。”

多寶顯然不是輕易能夠蒙蔽的,一眼就看出來九日在一個問題上避重就輕,于是直接捏住九日的七寸:“她被按住,你無法出手,按理來說,應該你死我活才對,小白是怎麽平安出來的?”

“那個姬發确實奇奇怪怪,他就使勁的咬小白的嘴巴,估計是嫌小白說話不好聽吧,這有點丢妖,我就不好意思說。”

“還有,那時候可能是顧及小白的身份,所以姬發才沒有出手,放了小白一命,還說歡迎小白來,什麽的挑釁,一看就沒把小白放在眼裏。”

九日是機靈。

她在凡間生活過,知道凡間短暫的日子也不比任何生靈輕松,也正是因為不止會面對來自天災人禍還有身邊人的危機,才讓凡間的生活顯得更加可怕。

但九日情窦初開,有些事也不懂。

多寶一聲嘆息,想着,能和小白玩的這麽好的九日,也聰明不了哪裏去。

這哪裏是挑釁,是什麽蓄意報複,分明就是一顆少男心被她們兩個在不經意間傷的遍體鱗傷。

連多寶都要為話題裏的西伯侯世子姬發鞠一把同情淚。

聞仲......聞仲頭上的第三只眼睛已經閉上了。

他恨自己生了一雙耳朵,聽了這麽些話。

殷壽......殷壽要叫他一聲亞父,他也是真的把殷壽當成兒子來管教,可現在話題裏的信息度:既白,他的小師祖,以前他侄孫的未婚妻,現在也能說成他的半個兒媳婦,還有別的青年才俊對她一片丹心。

知道也就罷了,偏偏還讓他這個老人家知道其中的內情和細節。

不對,聞仲又忽然發現,其實說起來他們這些裏邊,他完全不能稱為老人家。

幸好殷壽不在,不然這個小子又得發瘋。

“是不是西岐這裏不會有什麽風浪?我記得姬發這小子做事最為認真,不是那種信口開河之輩。”

能從一向待人嚴苛的聞仲嘴裏說出這樣的誇贊,說明姬發确實十分厲害。

“不,先不說西岐那裏還是姬昌當家,真正的權利還在西伯侯手裏,單說姬昌還有別的兒子,長子伯邑考比姬發更适合登上王位,雖說他整日在朝歌,追随陛下身邊。”

“但若是西岐有變故的,扶持伯邑考這個從禮法上優先,但在西岐勢單力薄的人獲利最大。”

“還有姬旦,姬發一直領兵在外,一年在西岐的時間不會超過半載,西岐大多事務都是第三子姬旦來為姬昌分憂,在很多百姓眼裏姬旦才是西伯侯的代言人。”

聞仲說出猜想,又從多個方面改變自己的猜想。

這裏只有他一人對于凡界的這些瑣事了解,也只有他能夠分析出這麽多的內幕。

“也就是說,西岐這事,怕是不能由姬發做主。”

多寶點點頭,認同聞仲的話,但不得不說,知曉其中一點關系之後,也讓他覺得心裏有些欣慰,至少闡教選擇的地方也不是鐵板一塊。

還有既白......

她真的做了很多。

多寶看着規規矩矩盤膝坐在蒲團上,一聲多餘話都沒有的既白深感欣慰。

卻又覺得百味雜陳。

因為既白不是按照他們的設想成長的。

她雖然沒有帶着人族象征着身份地位的冠冕,但她的頭發被盤在腦後,她身上穿着一身寬大的祭祀禮服,上頭那一只玄鳥像是馬上要從布料上飛出一般逼真。

多寶忽然想起來,玄鳥。

“玄鳥。”

“什麽?”

“你知道玄鳥是什麽嗎?”

既白搖頭。

“昔日三足金烏,在凡界創立的化身便為玄鳥。”

流光溢彩的羽毛在遮擋太陽時,在人眼看到的模樣便是黑色的。

玄鳥,是三足金烏的化身。

而最後一只三足金烏,如今在西方佛教,當他的大日如來。

既白知道三足金烏,但不明白多寶在這個時候說這話的意思,九日不明白其中內情,但好像能夠猜想出殷商王室的不同尋常。

而聞仲不明白妖族之前的歷史,所以心有餘而力不足,借着自己的了解盤算着,試圖明白更多。

但多寶的腦子從來不會跟別人的分享,他發覺自己明白了一個最大的關竅,一個所有生靈的都沒有在意,卻又息息相關的關竅。

天道五十,仍有一線生機。

妖族當年多麽慘烈,妖族帝俊戰死,東皇太一自爆,十只小金烏只剩下最小的那一只,如今依舊不得自由。

所有生靈,包括不在六道輪回裏的聖人們都以為最後的那一只小金烏是妖族最後的生機,但都想不到......巫族後裔射九日,九日共同墜落。

在凡間不知過了多久,連巫族的族地都逐漸凋零,随着歲月成為一顆蛋。

後來有一女子,她經過,她生下來屬于自己的孩子,這個孩子有大氣運,終于,成為了人皇。

在他們這一脈執政的歲月裏,天下所有的百姓口口相傳,說着“天命玄鳥,降而生商”。

是的,天命的那一只玄鳥,他降落的時候,殷商的國運,妖族的一線生機就已經來了。

只是,所有相幫妖族的妖都不知道,想助妖族的聖人想不明白,連他們這些身負一線生機的三足金烏血脈,都已經在傳承中模糊了記憶。

這樣當然好,好到連那些不希望妖族回來的,也不知道。

只是,就差一點。

多寶想,如果不是既白執拗,如果不是既白對于一條人命的看重,他們截教或許會遵從卦象站在人皇這一邊,但同樣的,他們不會在一開始就這麽謹慎,了解全局,所以也不會發現真相。

封神榜......最壞的結果,那便是妖族再無一線生機,在凡間人人喊打,而封神榜中,大多都是他們截教弟子。

滿盤皆輸。

妖族最後的希望沒有了,能夠澆花妖族的教派威風大不如前,那妖族又該過得是什麽日子呢?

多寶還不知道,他已經窺探出某個時間線的真相,甚至比他想象出的更加慘烈。

——截教弟子叛教出逃。

——四個嫡系全部落難。

——封神榜上截教弟子聲名顯著,甚至還要弟子為保命只能化身坐騎。

——通天教主被囚紫霄宮。

......

但不論如何,這次的悲劇不會出現。

姜子牙對着他相中的未來天子各種勸阻,然而他就是不為所動,姜子牙就想不明白了,長生不老和王權富貴,西岐世子姬發一個都不在乎。

那他究竟在乎些什麽呢?

西岐按兵不動,但北方蓄勢待發,他們已經等待很久,如今有這麽大的機會,當然不願意錯過。

“清君側,先殺王後。”這是對外的話。

“先殺王後,王後原先是大祭司,殷壽這麽多年按兵不發,王後一出現就能明白的繼承王位,一看就能看得出來是誰的手筆。”

所以,層層暗殺朝既白襲來。

她在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有數百人因她而死。

直到那一日,有人即使死了,也朝她這裏射出毒箭,她才知道死亡究竟對她的距離有多近。

有多近?或許和她弱小時候一樣。

只是倒在地上的不是她,是一直陪在她身邊的伯邑考。

她擁抱着伯邑考蒼白的身軀,看着他往日總是帶着笑意的唇瓣吐出黑色的血液,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倉皇難過。

“不要死,不要死,我可以救你,伯邑考!”

伯邑考明亮的眼睛便的渾濁,卻遙遙的看着既白,他伸手試圖觸碰到既白的臉頰,卻沒有力氣。

他輕笑着,眼光說不出的悠遠:“其實,我出生的時候就該死了。”

殷商祭祀,食長子而得以延綿。

四方諸侯,只有西岐的世子不是長子,是因為伯邑考這個長子從一生下就應該死的,他死後,姬發才是和鄂順崇應彪他們一樣名正言順成為世子的“長子”。

只有他,得那時還是二王子的殷壽寬厚,他赦免了他的死,還将他帶在身邊。

“小白,不用擔心,我只是去探索另外一個世界。”

他早該死,如今能夠救小白,更算的上死得其所。

既白搖頭,她才不信這些,她已經知道了,死就是死了,伯邑考不應該是這樣,他應該好好的活着。

“師叔,師叔,你救救他好不好,師叔!”她頭發內的一根金色發絲流動着金光,而後從內走出通天的幻影,既白抱着伯邑考,倉促的哭喊着,求救着。

她終于明白了死亡是什麽。

死亡就是,對她很好的人,之後再也不會出現了。

即便再有其他人,即便那人未來或許還會成為其他人的靈魂,但那個從前活生生活着的人再也不見了。

自通天的幻影出現的那一刻,天地間的時間停止,跟随在既白身邊的其他人都沒有了動作。

通天低頭看她,伸手替伯邑考完成他沒有完成的動作,擦掉既白臉頰上的淚。

她哭了。

她有了淚珠。

“不,我做不到。”

既白緊緊抓着伯邑考,不明白:“師叔是聖人,聖人怎麽會有做不到的事情?”

“師叔你救救他吧,他真的很好,我以後一定乖乖的。”

但懷裏的人已經沒有聲息,既白和通天的眼前也出現一個碩大的卷軸,那是——量劫的起源,封神榜。

死在封神榜上的第一個,不是截教,也不是闡教。

他沒有修煉,他一輩子都待人很好。

伯邑考,他是第一個。

“他已經入封神榜,你們還會有再見的時候。”通天道。

既白這才失神,知道自己原來哭了,原來,她居然會流淚。

“他叫什麽名字,師叔,我不記得了。”既白擡頭看通天,而後又看封神榜。

伯邑考其實并不叫“伯邑考”,伯邑考的意思是......我那早逝的、如父一般的哥哥,但他死後,所有人都只會記得他這個名字。

連既白的記憶,都一下被覆蓋,所有的人名,都在那一刻變成了象征着死亡的三個字眼。

通天的幻影好似和天地融為一體,化成一道嘆息,而後支撐着既白倒下來的身體。

...

北方伯侯謀反,殷商王室平定叛亂。

王後既白死在沒有建成的摘星樓大火裏,他們都說這是上天想念她寵愛的孩子,所以召見她回去。

那一日,陽光燦爛,如同金烏臨世。

西岐很好,殷商也很好。

封神榜選了很多有能耐但死在戰場上的忠貞之士,截教趕走了很多有自己主意的弟子,闡教沒有大的損失,這是三贏的局面。

很多年後,量劫結束。

太陰星上來了一位客人,他叫着既白的名字。

他說,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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