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千禧曼波號(肆)

第21章 千禧曼波號(肆)

“我幹脆…直接睡了你吧。”

“周時浔。”

江禧出其不意地莫名說了這樣一句。

她其實真的不懂, 當下兩人這種情形,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被下藥了, 他也洗澡了, 床就在眼前, 她人在周時浔腿上,如果他以一個男人的方式欺負她。

她不會反抗。她會聽話。

所以她真的不懂,她想不明白,為什麽他們都已經這樣了, 比起她這個人, 周時浔更感興趣的依然還是她的身份,他竟然還有心情去質疑她是個冒牌貨?!

到底這個男人是對她沒興趣。

還是對性沒興趣。

江禧真好奇。

可是江禧現在也不敢狡辯地太過火,她還坐在他腿上呢,這種情況下無論跟周時浔談判什麽, 她都沒信心。她談不贏的。

但周時浔不是教過她嗎?

談不贏,就出奇制勝。

所以她直接來了這麽一句。

女孩喪失分寸感的一句話,像為當下甜膩黏稠的潮熱氛圍又添了把火, 煽動着旖旎流動氣氛, 徹底燒上更為糟糕的沸點。

好在周時浔還是平靜。他只是被女孩細軟滑膩的部分燒紅了眼尾,但他眸色冷然淡寂, 表情松散, 看上去沒有任何再更進一步的越界打算,反而還有閑心慵懶笑她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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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弄她說:“別亂來, 江禧。”

江禧真的有些崩潰。

她不想聽到這個男人叫自己的名字。

除了害怕身份被戳穿, 還有另一種驚懼來自于他磁性低啞的聲線。如果換做平時,她一定會狡猾又乖張地大聲反駁“都說了我不叫江禧!”。

可是現在這種時候, 他用那樣的聲音叫出她的名字,只會讓她更加受不了。更加難耐。更加可憐。

“今天…我拒絕我的未婚夫,選擇了你。”于是她只能順着男人的話,另辟蹊徑地反駁他,告訴他,

“我跟你上來,我在教堂裏吻你,求你,以及我在踏入身後這扇門之前,已經做好準備要睡了你。”

江禧凝眸與他直視,額上沁出薄密細汗,眼底血絲交織,氣息破碎,話音帶着喘動的顫意,這樣問他:

“你說,我們還不夠亂來嗎?”

叫他,“大哥…”

她真的很聰明。利用對方的輩分,強調彼此的身份,試圖以邊緣禁忌的背德感刺激這個男人的倫理道德心。

如果他感受刺激。

那麽他也會妥協。

像她此刻妥協給透頂的欲望一般,向她妥協。

他會嗎?

周時浔洗完澡後穿了條寬松的運動半褲,單腿屈膝抵門的姿勢,會讓他的褲腿上移,露出堅實硬朗的腿部肌理。

而她背靠着門,坐在他腿上。

她今天穿的是裙子。

她現在裏面什麽都沒穿。

他會覺得刺激嗎?

“你說得對,我們的确太亂來了。”尾音落下,他竟然箍緊她的腰肢,作勢要收回腿把她放下來。

“等等!”江禧慌忙抱住他的肩膀,身體不自覺地朝他依偎過去,水靈透光的雙眸黏着他,有點着急地說,“不、不是這樣!”

她想要的不是這樣。

他怎麽可以退開呢,怎麽半點都不憐惜她呢。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極力挽留他。

可周時浔有多狠心,他不為所動,只斂低視線淡睨着她,欣賞她的破碎,冷眼旁觀她的狼狽,還要逼問她:“你什麽意思?”

江禧說不出口。她已經足夠難堪了。

她只能小幅度動了下腰臀,想要從他這裏得到一點慰藉,他不給,她就自己依靠本能去蹭磨,輕力碾觸,柔軟壓擠。

一點,再多一點。

一下,再多一下。

如此缺乏要領,那般不得章法。

腎上腺素迸發的醉酒感被催拉上最高阈值。

她也會偶爾虛弱推拒,可推拒過後又會不自覺抱住他,然後發現自己根本身不由己。她拼命藏起目光,不敢與他對視,卻依然要在他身體陰影的籠罩下品嘗那幾秒災難般的美妙。

盡管短暫如絢爛煙火。盡管煙火盛綻過後是無盡深永的空落。

歡愉和痛苦之間她被反複地撕扯。

一面天堂。一面淵獄。

女孩咬着唇不出聲,只是蹭他。希望他可以做個紳士為她提供幫助。

周時浔唇角弧度略彎,他不滿意,于是惡劣地雙手牢牢把控着她的腰,把她抱起來一點,将她從迷亂交織的情緒裏拽出來,“聽你剛才的語氣,好像很委屈。”

他低啞地笑了聲,“既然委屈,為什麽還跟我上來?”

江禧忍受着體內燥郁積湧的血液貫穿神經,連呼吸都是灼燙,即便這樣,還要被他逼着保留一點清醒的尾巴,嬌豔欲滴的眸波輕微轉動,她在自己滾燙的呼吸裏思考。

思考該怎麽讨好他。

究竟說什麽樣的謊言會讓他滿意。

卻被男人毫不費力地一眼識穿想法,他騰出一只手,一巴掌拍在她腰上,口吻漠然警告她:“不許說謊。”

“……因為周錫風親了別的女人。”

她只有交代實話。

周時浔沉默了下,懶倦地虛眯起眸子,眼色晦郁黯沉,替她把說辭延展開,平鋪直敘地補充道:“所以,你是為了報複。”

為了報複,才選擇他。

為了報複,才親吻他。

為了刺激周錫風才使用他。不是有心攀附,并非別有所圖,而是把他完完全全當做一樣趁手拿起的工具“使用”。

江禧在那個瞬息感受到男人身上氣場頓沉,腰上敏感膚肉被他手掌桎梏,施力攥得她生疼,她非常清晰地體會到他尚未爆發的情緒裏,陰燃着掠奪性黑暗的破壞欲。

那是一種屬于天生狩獵者的标記。

敏銳覺察到危險,女孩立刻下意識撒謊:“我不是…”

不,她就是。

“不是什麽?”男人嗓音啞得厲害。

他修削長指撫上她的脖子,另一手穿過她的後腰與牆壁之間,手臂大力圈摟住她的蠻腰,壓緊彼此貼觸的部位。

視線陰沉地在她臉上徘徊審視,周時浔抵近她,薄唇幾乎快要碰上她的,撫在她頸上的指骨稀微收緊,緩聲吐字:

“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嗯?”

江禧動了動嘴唇,剛要張嘴說什麽,不料周時浔惡劣地勾挑起唇角,倏地膝蓋稍動,朝上頂了一下。

江禧瞳孔驟縮,瞬間拱腰叫出了聲。

“是不是想我這樣對你?”

他勾緊她的腰,腔調散漫,笑。

江禧手指本能撐抵在他胸膛。他沒有穿上衣,指下男人欲氣深嵌的鎖骨,硬挺虬結的肌肉,熱度驚人的體溫無不過電般刺激着她。他湊得這樣近,兩人鼻尖不過三指的距離。

她感覺腦中有根神經脆弱得快要崩斷。

她驚慌失措地否認:“我沒有…”

“又撒謊。”周時浔懶淡嗤了聲,“有還是沒有?”

“我不知道……”她總算學會誠實。

他的唇淺微擦過她的唇瓣,似碰非碰,卻不肯停留哪怕一瞬,連一個短暫的唇吻都吝啬,像故意釣着她,如此心思惡劣的男人。

少女肌膚豐膩薄透,冷白皮近乎白得發光,他的拇指微微摩挲着她頸側皮肉下根根細韌的青藍血管,觸手滑軟,感受她旺盛搏動的生命力,掌控她的脆弱。

江禧一下子感受到血液湧動的積潮,眼前彌蒙一片水霧,邊緣滲出淡微紅色,直至漸漸模糊。

可是為什麽。

周時浔稍稍壓緊她的身體,目光挑起,凝落在她眼尾滾下的淚珠,薄唇慢慢吻上去,吮走,而後放松逼問的姿态,眼神郁沉發黯,循循善誘地引導她,要她說出來:

“告訴我,碰哪裏你會舒服?”

為什麽氧氣越抽離,快感越強烈。

越窒息,越興奮。

越粗魯,越愉悅。

這個時候的女孩,已經被徹底教會坦誠,江禧沒猶豫,偎向他,偏頭去尋找他的唇,含糊不清地命令他:

“吻我,周時浔,吻我好不好?”

命令的語氣哀求他, “你說好,好不好。”

周時浔不說,只是笑:“一個吻就能讓你快樂麽?”

他低笑着叫她,“小撒謊精。”

江禧覺得好混亂,好堕落。

無論這個男人曾經或在外有多矜冷,對人或對她是多麽傲慢,現在都被自己摟腰纏身,親密過火;就算他性感的唇再如何譏諷刻薄,也被自己親過咬過。

或許是酒精加持,或許是藥物催發;

又或者是她的虛榮心作祟。

或許吧。

總之,他此刻欲色性感的樣子與他平時高貴冷漠的形象反差太大。讓她想試試他理智的邊界在哪裏,他失控後會有多變态,向來站在權勢之巅操控欲望的男人,會不會也被她帶來的欲望所操控。還有什麽比這更有成就感的事呢。

然而就在這裏,她還沒來得及做出更過分的舉動,周時浔倏然挑起眉,松開箍在她頸側的手,膝蓋發力抵住她,慢速輕振,每一次頻率都在細數她的脆弱,觀察着她迅速漲紅的臉色,瘦白腰線拱彎成放浪的弧度。

然後,給她一個重力。

下一秒,江禧顫抖不止的身體猛地僵住。

尖利的哭聲悶在他的頸窩。

哭得沒有半點骨氣。

“到了?”他嗓線沉澀地笑。

江禧根本沒辦法回答,整個人委頓在他懷裏,完全虛脫,還在瑟顫,像只被玩弄的小貓,初次嘗到這種絕望而瀕死的快樂。

男人在這個時候總算肯展現一點紳士,體貼地沒有繼續追問,也沒有再過多的動作,他收回腿,摟着她的腰将人放下來,幫她穩住身子耐心等待她緩神回來。

但他依舊是惡劣的捕手,本性難改。

一旦發覺女孩稍微回過勁兒來,便松了手,放開她的身體,之後随手指了下旁側的大理臺酒桌,命令她:“站過去。”

江禧吸吸鼻子,難得乖順地聽話站了過去,站在吧臺前,有些不知所措,眼神迷茫又空洞,腦子裏還的大半理智都被上一秒頂峰的快感沖刷幹淨。

她從來反叛。她從不屈服。但她期待周時浔的下一道指令。

在這個短暫的片刻清醒中,她問了一遍自己:

為什麽你分明最讨厭被命令,現在卻期待這個男人的指令?

是因為酒精嗎?有一點。

是因為藥物嗎?也有一點。

只是因為這些嗎?

不是,或者說,與這些都沒什麽關系。

如果一定要往深裏挖的話,确切來說,是因為江禧內心深處的慕強,從而對這個強大到不可估量的男人生出了根本不可控的征服欲。

有誰規定過,只有發出指令的人才能是操控方?

周時浔讓她看醫生,她不聽。周時浔逼她說實話,她不肯。一定要激怒他,惹惱他,利用周錫風刺激他,逼他對她下指令才誠實,逼他對她上手段才聽話。

等他真的動起真格來,她就會立刻沒骨氣,表現得弱小,嬌氣,易碎,無辜,需要疼惜,需要保護。

久而久之,周時浔對她的态度就取決于江禧想要他表現出怎樣的态度。

他的情緒是強硬、是溫柔、是譏諷、是憐惜,都由她操縱。

那麽他就是可以被征服的。

看似她被操控,實際是她操控周時浔操控自己。

看似是他得到她。

實則是他被她得到。

這就是江禧接下來的目标。

完全控制周錫風。

努力得到周時浔。

只不過前者易,後者難上加難。

比如此刻。

當周時浔真的給她一些指令:

“趴好。”

“塌腰。”

“再低點。”

江禧在這個時候就顧不上前面所有的想法。什麽誰操控誰,什麽誰得到誰。

她只記得自己剛才嘗到了甜頭,所以本能告訴她要照做一切。

當下這半分鐘裏,她只會以為周時浔是真的有所動容,知道她從樓下到樓上這段時間裏是怎樣的難捱與痛苦,以為他會疼惜她,讓她擺脫藥物的掌控,讓她得到比剛才更淋漓的快樂。

她甚至以為男人會從後面親她。

可是沒有。

過去半分鐘,周時浔都沒有動她。不僅如此,她反倒在這時隐約聽到身後傳來男人低淡懶懶的笑音,調侃她說:

“怎麽我讓你看醫生你不肯聽話,讓你擺姿勢,你倒是相當願意配合?”

小姑娘還是,太嫩了。

戲弄感由頭澆落下來,江禧不爽到爆炸,她氣狠了,回頭眼神狠狠地瞪住她,兇惡吼他一句:“你耍我——”

“啪!”

周時浔一巴掌甩在她屁股上。

女孩羞憤嗔怒的尾音,全然湮沒在這聲令人震驚的脆響中。

可是不痛的。

她剛剛在樓下已經體會過一次。

周時浔手掌打下來的力度拿捏得很有分寸,帶有技巧,既有響聲,又不至于真的弄疼她。

江禧紅着臉轉身瞪向他,正欲開口說什麽,突然她眉毛微挑,眯起眼直直盯着他身上那條灰色運動褲。

她看到,他右邊褲腿上有一灘灰色明顯被洇透,變為更深沉的灰色。

那條腿被她坐過,剛剛。

她游移在他褲子上的視線略微挪動,直到落點在中間的位置,忽然笑了。

當她看清周時浔的變化,江禧忽然有點恢複理智了。

走近他,仰起頭,仰視的眼神裏含藏戲谑,潮紅欲滴的臉色如此生機勃勃的漂亮,如此風情,如此放肆。

她問:“你也被下藥了嗎,看來冷水澡…真的沒什麽效果呢。”

是的,他的變化很大。

一個正常健康的成年男人怎麽可能沒變化。面對濕漉漉的她,靈動野性的她,清純無辜的她,嬌氣風情的她。

都是因為她。剛剛為他綻放過的她。

“我可以幫你,大哥。”女孩從前一秒破碎失守的情緒裏緩過來,眼梢恢複一點狡猾,将前提條件設置在慷慨施舍的句末。

她又想動心思操控他了。

她說:“只要你願意叫我一聲,弟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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