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罪惡之窗(中貳)

第33章 罪惡之窗(中貳)

“啊…別!”江禧一下子叫了出來。

骨感優美的腰脊挺直, 溢滿戰栗。

她微仰着頭,一側薄瘦肩頭緊張地前傾含攏,雙手用力撐在沙發靠背上,手指死命扒住真皮沙發邊緣。細長秀眉幾乎痛苦地蹙起, 雙唇略張着, 粉紅舌尖在裏面若隐若現地躁動。

這種感覺太糟糕了。當下這一刻室內室外的境況裏, 令她深感設防又無力防備的要素,實在太多了些。

群星深永的暗夜。光可鑒人的透明落地窗外,華美焰火沖天炸裂,在夜幕之上砰聲崩射霓彩輝光, 絢麗而爛漫。

周宗宇從人群中穿過, 正朝她這邊走來。

落地窗內,冷氣空落寒涼,室內氣氛卻潮溽灼熱。極度反差的環境中,江禧塌腰跪趴在墨灰沙發上, 孔雀藍裙尾碎爛,堪堪遮不住她晾曬的脆弱。

而周時浔此刻就坐在她身後。

她只能安慰自己,房間裏燈都沒開, 這麽黑, 就算他夜視能力再強,也應該看不清自己那裏……吧。

但還是太糟糕了。這樣高度緊張的夜晚, 這樣頹靡拉絲的氛圍, 這樣沉郁暗黑的視野,這樣的她和他。

她從未被周時浔掌控得這樣徹底過。

左側後腰處, 他施落的吻濕濡灼燙。唇瓣貼覆下來, 力度輕柔地輾轉,蹭吮她薄軟細膩的後腰肌膚。

江禧做不了任何, 只有不自控地輕顫不止。

那裏對她來說太敏感了。

周時浔顯然是知道的。可他是什麽時候、如何知道的,江禧不清楚。相對這種情況下,也已經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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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空調開得低溫很足,少女的腰處沒有任何裙料遮蔽,那裏皮膚冷涼,而他的唇溫暖熱,彼此肌膚的過大溫差感會催發無比微妙的張力,迫使江禧抖得更厲害了。

“不要…周時浔……”江禧試圖出聲阻止他,然而一開口,才發覺她阻止的聲音裏哪裏有半點不情願。

沒有抗拒,全是嬌嗔,“我不、不喜歡你這樣子!”

“真不喜歡?”周時浔在黑暗中低聲問。

江禧咬咬唇,不說話了。

真不喜歡嗎?

她又問了一遍自己。

不,她愛死了。

身體的反應與大腦的判斷同時回答她。

她的沉默引來身後男人低懶沉沉一聲呵笑。不過,當江禧漲紅着臉以為他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嘲諷自己時,卻發現周時浔并沒有打算再開口的意思。而是,重新吻回在她後腰上。

原來他也會在這種時候,表現一點難能可見的溫柔與寬容嗎?江禧心尖略微動容,情緒的波動帶來情潮更為泛濫的積湧。

是的,她其實已經快忍不住了。

然而很快她又發現,是她想錯了。

他可是周時浔啊,比瘋子更病态低劣,比畜生還不通人情,她到底是為什麽允許自己在如此缺乏抵抗能力的處境下,還能對他放松警惕。

這次,他竟然改變了親吻方式。

實際已經算不上親吻了。他的唇再次敷落,連同淺微鼻息也一同落下,進展緩慢地游走在她的軟腰,輕柔又致命。

之後嘴唇又離開,有一下沒一下地親觸,探出舌尖稍稍燎燃舔劃過,似有若無,似碰非碰,沒有任何規律探尋可言,逗貓一樣。玩弄她的反應,細數她的顫動,飽嘗她的脆弱。

四下視域又極度昏聩。江禧看不到周時浔的表情,感受不到他的存在,更猜不透他下一次放浪浮佻般的啄吻是什麽時候。

于是更期待。于是更敏感。

這讓江禧幾近崩潰。

“你別這麽溫柔…”無措的女孩不得不提出要求。

癖性頑劣的男人卻笑了。他的笑聲欲氣澀啞,在她纖薄瘦美的頸項上稀微震動,沒有譏諷她,也不肯放她好過,明知故問:“要多粗魯你才滿意?”

江禧繃直着腰脊,肩骨顫抖的幅度像躲避他,更像迎合他,答非所問:“太空了……周時浔…”

太空落了。實在是。

該死的男人還在斤斤計較,聲線玩味含笑,“太空了是什麽意思,怎麽粵語沒進步,國語也變差了?”

江禧氣死了,實在忍不下去,她撐着沙發靠背想要轉過身來找他,不料反被周時浔一把掐住腰窩,指腹揉按着。

下一秒湊過去,薄唇吻上她的腰側軟肉,沒有一點憐惜地狠戾吮吻了下,齒尖含抵舐咬,重力地吸磨出豔麗殷紅的唇痕。

“啊……”江禧用力擡起背,喘音凄楚。

是有一點爽利的疼痛感,電流脈沖般尖銳刺進體內,迸發出勢不可擋的酸麻,直直貫穿皮膚下最敏銳纖細的血管。

她大腦興奮地收攏五指,不管不顧地一手拽住眼前的水晶珠串,緊緊皺着眉頭。珠簾吊飾淩亂磕碰,歡愉濺起叮啷清脆的響音,為這場短瞬釋放奏演起名為佐證的樂符。

“這就到了?”周時浔低淡啧笑了聲。

江禧睫毛眨顫,眼前視域被打濕,腦內沒能快速醒過神,心裏已經在不甘地自問。

她也想問問自己。

這怎麽也可以。

周時浔甚至沒有為他做什麽,太荒唐了。那他沒來之前她那些努力探索算什麽。他的輕而易舉讓她顯得滑稽。

可她很快又顧不上想這些了。

她忍着體內源源不斷地瀉出,感受到周時浔漸漸貼近上來。他的舌尖在抵碰舔吻她腰上被制造出的一點小傷痕,像一種安撫,又或者是新一輪折磨的端倪。

無論如何,由他平息的情緒很快又再度因他而燥郁。他方才吝啬給予的一點爽感,恍然間就變得效果甚微。

甚至某種程度上成為難以描述的助燃劑。

淋下來,在她腰上燒出兩股野火。一股向上燥熱竄湧,一霎燒光她腦內理智的尾巴,另一股劇烈逼下腰椎。

莫大的空虛與茫然的無措正在撕扯她。

所以這時候無論周時浔問什麽,她都會答。

多麽奸詐卑劣的壞種。

“是中間麽?”他做出這種方式的提問。

江禧壓抑着體內又一輪席卷而來的痛苦,嘶嘶地吸氣,短促地呼吸,誠實地回答:“不是…”

“是哪裏?”他又問。

是下面。

但江禧還在與荷爾蒙滿溢的本能做抗争,她還保留一絲清醒,這次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斷續地說:“想知道,你自己試…”

她濕漉欲滴的聲音猛地戛然而止。

周時浔真的自己試了。

後果有些糟糕。

江禧的氣息徹底亂了節奏,沒根似的。

周時浔當然聽得到,沙啞着聲問,“這樣會讓你感覺更快樂麽?”

似乎想推拒,又好像不是,過了好半天,江禧才遲緩地點頭,輕動嘴唇,卻發現自己甚至無法說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周時浔沒有再逼問,彎起唇,倏地——

“啪”。

女孩的驚叫婉轉而高亢。

“乖點,我聽到了。”周時浔眸光頹靡,嘶啞喑磁的笑音落在她耳邊:“聲音克制一下。”

他總算願意在這個時候展露一點紳士風度,耐性極佳地再次這樣稱呼她:“公主。”

那種被捧起托高的上位優越感又來了。帶有柔情綿密的歡欣,盎然沖刷進她的血液裏。江禧感到心口微窒,卻不知道這種時候怎麽樣才算正确地表達語序,只會聲音嬌黏地喊他的名字:“周時浔…周時浔我……”

周時浔當然明白她要說什麽,反問:“你該怎麽做?”

不是“想我怎麽做”。

而是“你該怎麽做。”

兩字之差,控制權的掌控方就成了他。

“拜托你…”女孩從不願意委屈自己。

一時的低頭有什麽所謂,就當做對他今晚慷慨相助的獎勵,她如果心情愉悅,那就不虧。

“在讨好我?”周時浔稍稍勾起尾字。

“可以嗎?”江禧勉力地深呼吸,感到胸腔灼燙。

“當然。”他笑了聲。

可江禧一顆懸吊的心未及落下,又被勒緊。

“當然,不可以。”他是說。

他竟然這樣斷句。

明顯今晚的他沒那麽好說話,他緩慢吐字的速度與她心脈的跳動幾乎同頻,“不懂麽?我這個人,從不心軟。”

江禧難捱得不像話,氣急道:“那你、你想怎麽樣?”

“噓,你聽。”周時浔示意她噤聲,拖長懶啞的腔調提醒她,“這房間裏好像……”

滴、

答。

滴、

答。

滴、

……

到了真皮沙發上。

迸濺細小白噪音。

漏水了。

可江禧此刻早已顧不上羞恥,她瞳孔放大,視線透過剔亮瑩閃的珠簾赫然盯視着窗外。

窗外,周宗宇正站在外面,朝裏望進來。

耳邊是周時浔的慵懶低語:“你覺得,他能不能看見我們在做這種事?”

駭然驚懼的情緒裏,灼熱更多。黯沉未知的黑暗裏,敏銳更多。江禧就在周時浔所描繪的畫面裏被快意吞噬。

她與窗外的煙火同刻綻放。

同樣盛旺,同樣漂亮,同樣滟滟的靡麗。

“真沒出息。”周時浔揚手一巴掌下來,甩在她腰臀上,“這麽興奮,是不是就喜歡玩刺激?”

江禧猛地一抖,“別說了…周時浔……”

過度激烈的精神透支讓她有些餍足的虛脫和倦意。從短暫斷線的意識裏回神,女孩恢複了一點理智,她似乎也聰明地發覺了眼前的這扇落地窗是單向透視,裏面看外面看得清清楚楚,外面卻無法窺探到裏面的半點端倪,于是整個人都放松了些許。

她想要從沙發上下來處理一下自己,卻被男人下一刻攔腰撈回來,口吻含藏戲谑地哂笑她:“好戲才開始,你就這點體力?”

好戲?什麽好戲?

他說的開始是指什麽開始?

“我聽不懂。”江禧扭頭回眸,在黑暗中探尋他的眼眸。窗外火光沖亮暗夜天幕時,會極為隐秘地偶爾映清一下他的眉眼。

她才得以在昳麗隕落的煙花中,窺伺到他深銳邃美的優容。烏密薄長的眼睫遮斂陰翳,絢爛肆意的焰火觸及得到他動人驚豔的皮囊,卻無法在他那雙郁郁滄漠的眸底穿透光亮。

“讓我找人,不就代表你有話想對他說麽?”周時浔涼淡開口,語調似笑非笑地告訴她,

“我可以幫你。”

幫她……做什麽?

江禧仍然跪趴在沙發上,甚至沒有來得及進一步提出疑問,忽然,丁字褲在這之後的一秒被褪下。

無比極限地那個瞬間,周時浔箍緊她的腰肢,一手掐住她的脖子,俯身含咬住她的耳垂,舌尖碾壓柔嫩豔紅的一點軟肉。

良久,男人的薄唇抵着她耳根,在她愈漸變急的呼吸裏,緩聲說:“黎小姐,今晚的戲臺幫你搭好了,給我好好地演下去。”

嗓音裏壓着興致高漲的意味,“別讓我失望。”

江禧沒有再開口的機會了。

因為周時浔已經放開了她。而當他放開她的身子,又不知碰了哪裏的觸控鍵。面前的透明落地窗驟然發出“滴”聲科技音,然後就像被人從中間橫貫直劈開一條裂縫,越拉越大。

直到,半扇玻璃窗在江禧極具恐慌的眼神下,完全上移。晚風吹拂撩動冰晶珠簾,碎音當啷作響,伶仃交纏。

室內冷氣洩出,室外喧嚷溜入。

現在,江禧已然與周宗宇直面對視。

從周宗宇的視角看過來,是他的前任小女友趴在沙發上看煙花,實則煙花秀是借口。她對自己的留戀才是真。

否則又怎麽會故意托人約他到這裏。

又怎麽會砸下重金,訂下【瑞金酒店】這間從未對外開放的空中樓臺私人套房。這一切不都是為他做的嗎。

“雖然我們已經結束了,雖然我也已經結婚了。”沒有寒暄,沒有鋪墊,周宗宇淋漓诠釋渣男的輕浮做派,朝她走過來,誇贊道,“不過貝貝,你不愧是我愛過的女孩。”

“你變了。”他打了個響指,“眼神變了,也變漂亮了。”

江禧這才明白,周時浔口中的幫她是幫什麽。

幫她把周宗宇約到這裏來。

還幫她在此刻創造條件,直接、面對面地跟他對話。

好在,好在。

她當下跪趴的這座沙發靠背比普通沙發高出許多,只要周宗宇不探頭進來,就看不到她的狼狽。

好在她所處的室內也夠黑暗。

他也看不到她的身後,還藏着另一個男人。

江禧咬了咬牙,極力讓自己從過于震詫的情緒中平穩下來,可她上一秒先是低估了周時浔的惡劣程度。

下一刻,也低估了周宗宇的惡心程度。

她眼睜睜地看到,周宗宇在這時擡起手,勾着笑摘掉臉上的墨鏡,向她慢慢低彎腰身,湊過來。

江禧驀然瞳孔劇顫,想罵人的話徑直僵在嘴邊。

窗外的男人想吻她的唇。

而窗內的男人,正在吻她。

的另一張唇。

大腦猛烈宕機的一剎,她想起周時浔問她的話:“你有想過在前任面前高潮是什麽樣的體會麽?”

“我會讓你好好感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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