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九個晝時降臨
第45章 第九個晝時降臨
黎明前一小時。
暴雨仍不肯收勢, 攜來雲層的昏涼,落得恣意,澆在越野車頂迸濺漣漪,水花簇簇盛綻, 似早潮失序的波瀾, 層疊綿綿地向車窗流湧, 或滑成水跡,或滴滾,或泛濫。
飽滿圓潤的雨珠,砸在玻璃窗上。
她的飽滿圓潤, 砸進周時浔眼中。
江禧身上穿的這件奶白色正肩短T, 布料少得可憐,輕薄微透,實在無法保護半點女性隐私。
但可以将她的姣好身材勾描極致。
掐腰設計,完美束顯少女柔韌纖窈的腰段;露臍剪裁, 裸出一撚凝白腰肢的細膩膚肉。
緊身貼合勒出胸型。
春光朦胧的純。曲弧起伏的欲。似輕懸于窗上欲掉不落的水滴,随她放肆大膽的動作,墜入男人陡然發沉的視域裏, 彈了一下。又俏麗。又重力。
車內香氛濃郁, 潮熱升騰。
周時浔沒有照做。他雙手掐住江禧的腰肢,反而稍稍推開一點她貼上來的身子, 喉結一個吞咽的滾動, 從她胸前的旖旎上撤走目光,撩起眼皮凝住她, 眼梢微揚, “但這裏是野外。”
原來是在這裏等她呢。
江禧被他逗樂了,輕啧一聲。
她沒再繼續說什麽。只是偏歪頭, 潔白齒尖從腕上咬下一根黑色發繩,含在唇瓣,坐在他腿上微微挺起腰身,向後仰頭,雙手順勢攏起繁茂柔順的黑色長發。
她似乎是要紮起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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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偏偏又不肯快速綁好。纖白手指靈巧穿梭在如浪的發間,來來回回地撥弄發尾,反反複複地攏起又放下,松手披散下來再重新梳攏。如此叵測的狡猾。
但這對周時浔來說,非常奏效。
在她挺身紮發的逗留中,她整個上半身的胸腰曲線都在淋漓盡致地舒展,輕薄衣料更為勒貼肉脂。
像熟透的蜜桃。
粉點隐約。
随便一動,都是骨子裏淌出來的豔。
周時浔抿緊唇線,眯着眸,眼底流光浮沉晦郁,視線的落點是她風情柔軟的胸線,嶙峋喉結滾動了下。再開口時,稀微嘲弄的低音依然變得嘶啞:“綁個頭發有這麽難麽?”
“怎麽,急了?”江禧彎唇反譏,手上還在慢悠悠地梳理着發梢,睫毛輕垂着睨他,“我還以為你不想玩呢。”
“不是我不想。”他的眼神還沒有離開,依然緊密發沉地黏在那裏,身體往下坐了坐,姿态疏懶,聲音浸泡在情.色裏,
“只是等下如果你說,‘周時浔,不要’。”
他在這時掀起眼睫,恹恹頹唐的眼色凝住她,燒燃起不正常的熾灼燙意,将後話補充完整:“我不知道該不該停下。”
“畢竟。”他下颌稍揚,低笑,“你看上去很興奮。”
沒錯,她的确興奮。
縱然她在“紮頭發”的招惹行為中極力表現從容的情緒,可她其實一點都不冷靜。只要一想到他正在觀賞她。
她的身體會自發地為他作出興奮反應。
比如,她的那裏一樣。
就這樣被男人看穿,江禧有些不爽,她忍不住擡高聲音反駁他:“我不會這麽……”
輕易求饒的。
她想說。
但周時浔等不了了。他伸出手臂勾緊她的腰,牢牢把控着她的身體,伏低頭,薄唇徑直敷落上去。
“嗯……”江禧立即塌軟下來。
指尖一個瑟顫讓她哪裏還顧不上攏着頭發,下意識松手,撐在他雙側肩頭,長發瞬間如瀑落甩散下來,遮掩住男人邃深分明的半張側顏。也遮掩住他唇上吮吻的靡情畫面。
江禧蹙起眉尖,像初次經歷這樣陌生觸感的不适,又像過分愉悅之下難以抗拒的刺激,連眼神都有些放空。
她感受到男人飽含耐性的唇舌折磨,輕刮慢撚,抵着勾滑□□,進展十分舒緩。
不過半分鐘,過分溢滿的酸楚感令她近乎感到神經刺痛,體溫從他唇下燒上來,挺直的優美腰背開始難以自遏地發顫。
江禧縮蜷着手指捉緊他肩上的襯衫,深深蹙着細眉,尖利快意遠比她想象得更煎熬,更難忍,更爽。
分明他們之間是那樣不倫不類的關系,可他們此刻卻在做這種瘋狂的親昵情.事。分明周時浔是那樣冷感倨傲的人,但現在的他卻接納了她的興奮情緒,并願意回饋她最極致地撫慰。
這種落差之下,會令她在精神最脆弱的時候滋生優越感,充斥征服欲。心理層面有多惡劣,生理感受就有多暢快。
于是,迷香黏稠的密閉空間裏,江禧聽到了自己音調的變化,從鼻腔發出的輕哼,到紅唇微張,溢出柔啞帶喘的軟膩低吟:“周時浔……”
但是她自己說的。
她不會求饒。
所以不能說“不要”。他也不準她“不要”。
顯然周時浔一早就知道她撐不了這樣的刺激,所以才會在剛才故意欲擒故縱拿一下,假意猶疑地推拒,實則是沒收了她求饒的機會。要她忍,逼她熬,迫使她讨要高潮。
江禧咬緊下唇,強忍着理智偏軌的錯亂與迷茫,撐在他肩上的手不自覺開始有了想要推拒的端倪,身子搖搖欲墜,好在有周時浔的手臂圈攬在她腰後,給她一個堅定有力的支撐。
但還是,難熬得過命。
被他唇舌每一次追逐的,每一分偏愛的,每一秒貪戀游移的過程,都是淩亂難耐的難熬。
可更難熬的。
是被忽視,被冷落,沒有被寵愛的,
另一邊。
江禧有些熬不下去了。
她騰出一只手,微不可覺地自己用掌心蹭劃而過。
然後,她聽到周時浔隐約低啞笑了聲。
江禧當即耳根燒起來,狠狠戰栗了下,她低頭,漲紅着臉想要推開他的身子,誰知,這個天生壞種的男人竟然——
牙齒稍稍施力,咬了她。
“啊……”江禧再也受不住更多,彎拱下腰,混亂中擡手按在
車窗玻璃上,覆上去的手指邊緣頃刻被霧氣描邊,印刻掌痕。
周時浔慢吞吞地擡起頭,神色裏帶有餍足的慵懶,鋒銳眼尾玷染一抹靡靡頹恹的紅。當他離開時,敷染薄光的雙唇牽拉起一根剔閃晶亮的銀絲,勾連的那端是她洇透小灘濕痕的衣料。
失去他的唇瓣,江禧感覺到被他撫慰過的位置更為脆弱,敏感,不堪一擊,驟然陷入微黏不适的冷溫中。
與方才激切舔吻的熱度,對比強烈。
“很難受?”周時浔舔了舔唇,郁沉視線瞟了一眼她胸前,才慢慢上拉看着她,嗓音懶沉沉地調侃,“想自己動手了?”
江禧有些力倦神疲,索性在他腿上沒動,半趴着身子,側頭埋在他頸側,嘗試着平喘呼吸,嗔怪的聲音發悶:“誰讓你這麽吝啬,不懂得兩邊兼顧。”
周時浔低沉哧笑,修長指尖勾繞着她的發梢,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漫不經心地聲線裏落有兩分戲谑:“抱歉,沒這個經驗。”
“要不,那邊你自己來?”說着,他握住她的手腕放去她自己的胸前,另一手挑開她臉側的發絲,替她別去耳後,湊抵在她耳邊緩聲吐字,逗她,“看看你的手和我的唇,哪個更爽。”
江禧看起來似乎心情不錯,所以并沒有計較他略帶戲弄的調侃,反而在他懷裏輕輕笑起來,“不了吧,我太爽的話,你的褲子就廢了。”
周時浔優雅挑眉,卻沒有再接下去這個話題。他淡淡擡起靛烏黑睫,撩眸看向車窗外,手臂用力圈緊了些懷中的女孩,說:“江禧,天亮了。”
雨勢漸然歇停,黎明蘇醒。
最後一點夜被東山的晨曦吞咽。遠處,雲海霞光萬道,蒼翠巒峰披上濯濯绮麗的錦繡華袍,不過萬朝一瞬的須臾。
而周時浔沉默不語。
男人的眼底仍落滿昨夜躁歡的暴風雨。
不鳴的空寂,是灰敗。
他問:“拍到他們親吻的照片,你的任務完成了,你很開心對麽,江禧。”
……
周時浔能猜到自己會拍下周錫風和黎貝珍的吻照,江禧一點都不覺得奇怪,畢竟這些對他來說,并不需要動多少腦筋。
他問她開心嗎。
當然,她為什麽不開心。
她必須開心。
從白廟碼頭分開後,江禧回到周家洗澡收拾了一下,吃過早飯後,她正打算去出租房裏找于佑恩和黎貝珍。
然而計劃總趕不上變化。
周時浔的奶奶汪氏忽然打來電話,約她去【和埔太古裡】見面,說要一起吃個下午茶聊聊天。
而如今形勢尚未完全落定,江禧必須把戲演到底,不允許在這個關頭出現任何一點影響全盤計劃的閃失和錯漏出現。
于是她沒猶豫,爽快應下。
然而她沒想到,當她按照老太太給的地址趕到【太古裡】,卻并未見到汪氏人影,只看到了【遊園】的大管家。
中年男人做出虛請手勢,禮貌道:“老夫人已經在等您了,黎小姐,請跟我來。”
江禧嘴上應着好,心裏卻總覺得不太對勁。
直到,她跟随大管家進入一座類似藝術空間的私人會所,穿過狹長剝離彎道,來到超大平層的中心廳堂。
眼前的不規則全黑藝術稀區展館內,
全部,挂滿了婚紗。
全世界的高定、奢牌、孤品及古董婚紗,華光璀璨。
一座婚紗,一間VIP私密試紗室。
原來這是一家沉浸式婚紗影像博物館。
大管家招了招手,立刻有兩列工作人員走上來,引領江禧進去唯一一件高階貴賓試紗間。之後江禧整個人還在完全懵怔的狀态裏,由着這些人簇擁着圍攏,替她上妝造,換上婚紗。
周時浔在這之後幾乎踩點推門進來。
他在門口站停了半晌,兩人視線對觸,相交,緊緊織纏。
過了好一會兒,周時浔懶散打了個手勢,衆人離開,他邁步緩慢矜雅地朝她走過來,拿起旁側水晶高臺上的鑽石項鏈,稍稍俯身,在合時宜的站位為她雙手戴上。
之後,他略微颔首,勾唇:“晚上好,公主。”
江禧驚愣出聲:“你、你怎麽在這裏?!”
音落,她忽然聽見門外傳來幾人的腳步與交談的聲音。汪氏、姑姑周曼玲、還有……
她還沒來記得繼續細聽,這時,耳邊落下男人尾音壓沉的低淡笑音:“我的确不該出現在這裏。”
“所以,你要不要考慮把我藏起來?”
“藏去哪裏?”她惶惑地問。
周時浔回答:“你的,婚紗裙擺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