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欠下的表演
第48章 欠下的表演
“用、用哪裏…?”心跳震詫落空的幾秒, 江禧遲緩地眨了眨眼,目光移向他的眸子,簡直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說的是用哪裏?做什麽!?
周時浔懶倦地半靠在躺椅,烏沉黑睫恹恹垂斂, 視線玩味地看着她, 手掌箍住女孩尖巧的下巴, 扯近一些,迫使她整個人趴下來,少女的柔軟完全貼合在他身上。
他微偏頭,在她臉頰落下一個親昵的吻。
他的唇瓣吻觸着她臉側的柔滑皮膚, 緩緩挪移上去, 碰到她肉感飽滿的耳垂,含住,舌尖勾挑着撥弄,輕微戳抵。
他舔吻的動作飽含溫柔, 令人舒适,帶有一種誘惑性的安撫。可如果江禧墜溺在他耐心給予的這份昏沉感,男人又會壞心思地為她制造一些刺激, 倏爾咬合她的耳肉, 齒尖壓擠,蹭磨, 頻率極慢, 技巧性的力道絕不輕柔。
還會隐約發出一點低淺的小噪音。
“嗯…”江禧瞬間哼出聲,音腔瑟顫, 錯亂間手指不自覺探入他的西裝外套內, 緊緊捉住他腰際的襯衫。
“啵”地一聲,男人削薄的雙唇一松, 緩緩放開她耳下的一點脆弱軟肉,貼在她的耳間,吐字微啞:“要我再說一次麽?”
“還是,你希望我說得更詳細一些。”
他的口吻莫測,含有一點引導性的誘惑成分,自然勾起女孩難掩的好奇。江禧這時候歪頭想去尋找他的眼睛,只有看到他的眼睛才知道他是真的打算分享,還是想捉弄自己。
然而他卻不給機會,指尖捏住她的臉掰過去,湊附在她耳邊,聲聲滴淌入她的聽覺神經:“你說要試試坐臉是什麽感覺。”
“但是寶寶,你實在太多水了。”周時浔一只手落下去,巧力拍了下她腰後尾椎骨的臀位,聲腔裏含藏低淡谑笑,一字一頓,“夢裏,我差點被你嗆——”
“夠…夠了、不許再說下去!”江禧強忍着腰臀被他惡劣掌掴後震出的酥麻,連搶都沒能拿穩,掉落在地,指尖輕顫着慌忙捂住他的唇,不準他繼續。
之後江禧從他身上爬起來,轉身就想跑。結果倉皇落跑的動作幅度太大,扯動到昨晚膝蓋跪出的淤傷,腿上一軟險些踉跄着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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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周時浔更快出手,先一步攔腰摟住她,他站起身,單手把人抱離地面,放上對面的實木高櫃臺上。
他隐微皺起眉,視線凝着她的膝蓋,今晚第二次開口問她:“腿怎麽了?”
女孩雙腿的異樣當然逃不過他細致敏銳的眼力,從來的時候在車上,她時不時無意識揉腿的動作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江禧不知道今晚會跟周時浔碰上。如果早知道的話,她一定會選擇穿條褲子出來,現在身上這條紫色連衣裙讓她一點安全感都沒有,生怕會被他随時撩起來檢查雙腿。
“沒怎麽,起猛了崴了下。” 江禧動了動腿,硬生生忍着膝上傳來的痛意,裝作沒事的樣子活動兩下,連眉頭都不敢皺。
她一點都不想被周時浔知道,關于梅秀宜的事。
女孩演技非常精湛。
可周時浔已經不會被她騙到了。
周時浔的确沒有立刻貿然上手動她,只是撩起眼皮,沉默不語地深深注視着她,嗓音疏淡地揭穿她:
“你在撒謊,江禧。”
被他凝視的幾秒鐘裏,江禧驀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周時浔曾經調查過“江禧”。
在她還是“黎貝珍”的時候,在她極力僞裝自己假身份的時候,在孟嘉基第一次出現之後,周時浔就背調了她。
或許他并不知道自己與梅秀宜之間的事。
但他是知道的,她還有一個養母。
而這個男人有多麽強大驚人的思維運算能力,如果她腿傷的事情被他發覺的話,那麽猜到是梅秀宜所致,只需要他簡單兩句話從問出到問完的短瞬時間。
江禧不願意。
她一點都不想在這麽開心的時候,提到那麽掃興的人。周時浔現在是怎麽樣對她的,她心知肚明。如果她想,不過是向他一句求助的話,就可以順利解決掉那個女人。
可是她不想。
屬于她自己的私事,她會自己解決。
她身上的那些髒污事,她不會讓周時浔沾手。
她也絕不會允許梅秀宜,伸手碰到這個男人。
所以她現在需要轉移話題。
最好的方式就是。
江禧坐在高櫃上,凝望着他,然後下一秒,她伸手拽住他的領帶,貼上去,二話不說吻住他的唇。她強吻的動作近乎粗魯,磕碰上來的力道又強硬,又蠻橫,又莽撞。
就像出現在周時浔夢裏的她那樣。
而她每次這樣做,對周時浔來說都會奏效。哪怕她毫無章法,不講道理。哪怕只是短暫的一瞬。周時浔也會在那一瞬被她勾走理智,身體感受到唇舌交濡的愉悅感會誠實反應到大腦,逼他妥協,要他低頭,索求着他回吻。
她伸出雙手緊密圈摟上他的脖子,柔軟溫暖的身體偎向他,無比主動地纏着他親吻。即便她的吻技并不成熟,在以往都是由周時浔主動探索,掠奪,強占。而她只需要做被動的那一個,被動享受,假意掙紮,半推半就。
現在輪到她主動。也沒關系。
聰明的女孩始終有自己的小辦法。
別忘了,她模仿力卓絕。
她模仿着每次周時浔每次吻她那樣,主動探出舌尖,濕濕軟軟地舔.弄他漂亮的唇,勾惹他的舌,激切地,瘋狂地。
她表現得比每一次都更積極放肆。
她的吻就像她的人一樣,熱烈,勇敢,鮮活,同時又懂得一點巧妙的手段。周時浔起初還保有理智,扶住她的腰想要推開她的時候,江禧會迷離着眼喘出來,摟緊他,就在他耳邊喘:“你那麽了解我的身體,可我對你一無所知。”
“告訴我,你哪裏比較敏感?”
女孩的嘴唇從他的唇上漸漸向下游移,吻上他鋒銳的下颌線,滑舔過他的喉結時,感受到男人驟然繃緊的身軀。
她得到答案,笑得狡猾:
“原來你喜歡被舔這裏嗎,周時浔。”
她在模仿的過程,表現出比男人更大的野心。
周時浔的意志力很快崩斷,理智被她濕軟的唇舌絞殺,他被她逼得忍無可忍,額角青筋暴起,郁郁發沉的眼神充滿破壞欲,一手按住她腦後,發了狠地深切回吻她。
偏在這時,江禧卻不肯了,眼尾濕紅地嗚咽着推拒他。周時浔只好短暫放過她的唇,讓她緩喘。
而他必須無條件隐忍被她勾起的欲念。
當他隐忍,就會痛苦。越痛苦,越緊繃,越興奮,越想得到迫切的痛快。
那麽這就是江禧想要的成果。
她以讨好性的撫慰與挑逗感的刺激,織出一張充斥情欲底色的網。她在網中為他虛構極樂歡愉的幻境,謊造柔情蜜意的溫度包裹他 ,勾纏他,激惹他,滿足他但不完全滿足他。
他在這張網中,成為她最滿意的作品。
可是。
可是有時候,過分聰明,往往總會輕敵。
周時浔低斂下眸子,慢吞吞地舔舔唇角,似在回味剛才那場過度瘋狂的舌吻。江禧賭他不夠盡興,他會繼續。
沒錯,她賭得很準。
周時浔在這時倦恹地懶擡眼皮,目光萎頹地看着她,然後欺身抵過去将她壓在身後牆板上,重新吻上她。
他唇上勾着她舌吻的動作沒停,手上也沒停,江禧能明顯感受到他的指節骨感堅硬,異常灼燙地指溫愈漸滑下。
然後,隔着裙尾停在了她左腿膝蓋處。
當他的指尖緩緩挑開裙尾——
江禧猛然睜開眸子,氣喘籲籲地推開他,另一只手一把按住他想要撩開裙子的手,卻忘了腿上的傷,不管不顧地手指戳到膝頭的淤紫傷,讓她忍不住低頭嘶聲抽一口涼氣。
她還沒有看向周時浔的眼睛。但她也能猜到,那裏是自始至終的清明,不含情欲,他不是為了做什麽事才撩掀她的裙擺。他是為了吻她到窒息的邊緣,趁勢檢查她的腿傷。
“不要,周時浔。”她死死攥捏他的手指。
駭然惶恐的目光對上他探究的視線,江禧知道自己躲不開了,于是她不得已另辟蹊徑,很快想到另一個辦法。
“我們來做個交易吧。”她提議。
得到男人的低啞回應:“交易什麽。”
女孩仍然緊緊捂着自己的裙擺,看着他,說:“你可以問我三個問題,我不會說謊。”
“我願意絕對誠實地回答你。”
非常誘人的一份承諾。
但這是一個明顯帶有前提條件的承諾。
于是周時浔問她:“你的條件是什麽?”
她的條件是,“你不能問任何關于我的私事。”
包括腿傷。包括她的養母。
狡詐的小姑娘。
有什麽辦法,他只能陪她玩。
如果她不想被他知道,他的強迫就是無禮。
半晌,周時浔妥協般松開她的裙尾,低淡應了一聲:“好。”
但他還是足夠細心體貼地阻止她從櫃上跳下來的動作,伸手穿過她的膝窩,把人從實木高櫃上抱了下來。
然後彎腰從地上撿起那把手槍,問她:“還玩麽?”
江禧接過來,轉身朝靶位走去,扔下一句:“當然。”
或許是從未接觸過槍.械,手太生了,江禧在周時浔教學過後最開始打出的幾槍全部脫靶,一槍沒中。
女孩倒也沒有心急,情緒很穩定地邊複盤剛剛脫靶的手法,在腦中對比周時浔教給她的要領,邊向他虛心求教:“我覺得我的手法雖然生疏,但好像跟你教的标準手法誤差不大,你覺得我差在哪裏?”
“差在缺少一個讓你足夠集中的目标。”周時浔說。
“目标?”江禧有些不解,“目标不是靶心嗎?”
周時浔淡微勾唇,“不是你眼中的目标。”
他的指尖點觸在女孩心髒的位置,“是心裏的。”
“心裏的…?”江禧喃喃輕聲。
周時浔懶身後靠在玻璃前,正對着她,換了個更通俗易懂的說法,教給她:“比如最樸素簡單的方法,把你曾經受過的委屈揉成一個團,當做靶環,無論是否命中靶心,只要你中靶,就等于打穿一個委屈。”
他替她重新填滿彈夾,裝好遞給她,鼓勵道:“再試試。”
事實證明,他的方法果然奏效。
江禧雙手舉槍,不再執着于命中靶心,而是放在整個靶環上。把靶子當做自己的經歷來打。
打中一環,委屈消失一個,放過自己一次。
而江禧頭腦足夠醒目靈光,領悟力快,融會貫通到實踐中,哪怕命中率并不算特別高,但她狀态越來越興奮,打出去的近百發子彈中,全部中靶,無一虛發。
過足了瘾,江禧停下來轉身,做了個吹槍口的動作,朝他得意地挑挑眉,驕傲道:“怎麽樣,我是不是孺子可教?”
“是,你很聰明。”男人毫不吝啬地誇贊。
之後周時浔站在原地,視線深沃無度地徘徊在她臉上,過了好一會兒,他倏然擡起手,輕柔放在女孩發頂,這樣問她:“帶着這麽多委屈,你是怎麽一個人長大的,江禧。”
她說過的話,他從未忘記。
她說過,她是一個人長大的。
江禧完全僵愣在那裏,怔忡地看着他,鼻尖驟然湧上酸楚時,她猛地轉頭,手忙腳亂地裝着擦槍的忙碌樣子,手指難以自遏地輕顫洩露她的驚惶,洩露在身旁男人的眸裏。
好在這時,射擊靶室的窗戶不知何時開敞,窗外悠悠晃晃地飄飛進來一只氫氣球,比尋常氣球尺寸大了十倍不止。
江禧的目光瞬間被吸引住:“那是什麽?”
她聽到男人淡聲回答:“你的禮物。”
“什麽禮物?”江禧扭頭看向他。
周時浔輕輕挑眉,從她手中拿過手槍單手舉過頭頂,扣動扳機,眼都不擡一下直接朝天崩了一槍。
下一刻,氫氣球被他一發爆穿。
氣球炸裂,無數七彩晶紙漫天淋散,其中,一束花捧幽幽穩穩地從上方降下來,慢慢降落在江禧面前。
江禧伸手接過,下意識低頭看去,眼前是一捧盛綻極旺的黑色鳶尾花。細看的話,會發現所有花蕊都是由黑巧克力雕刻而成。
“這是……什麽意思?”江禧握緊手捧,問他。
“沒有什麽特別的意思。”周時浔輕描淡寫這束花捧的含義,并不想制造任何壓力與負擔,只是彎起唇角,說,
“只是單純希望你今晚過得開心,神槍手小姐。”
江禧聽到這個稱呼,不由地被他逗笑,她捧着花,忽然擡起眼睛,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
周時浔配合地彎下腰,聽到女孩這時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
回到【遊園】以後,江禧被周曼玲叫走。周時浔也沒回自己別墅,而是安排家庭醫生開了化瘀消腫的藥,一個小時後,他走去江禧住的那棟單體別墅。
當他邁上二樓,走到江禧的主卧房時。
他倏爾步伐頓滞了下。
他眸光微緊,瞥見對面的雙扇實木門上,斜插着一株黑色鳶尾花。
“如果有天你在我的房門上,看到一株鳶尾花。”
“那麽你可以理解為,我在想你。”
這是今晚在射擊館,江禧對他說的那句話。
周時浔正欲擡步走過去敲門,這時,樓下忽然傳來傭人的聲音:“大少爺,黎小姐今晚并沒有回來過。”
握着藥膏的手輕微垂下,周時浔沒說什麽,只是探手取走了那株黑色鳶尾花,轉身離開。
他回到了自己的別墅。
走進浴室洗了個澡,再裸着上身,下圍一條幹淨的白色浴巾走出來時,滿腦子裏依然全都是江禧的身影。
以至于當他坐在床上,感官度從來異于常人的他都未曾發覺房間內的異樣響動,直到這時——
一道熟悉的甜美聲音突然響起:
“有人從我的房門前偷走了一株鳶尾花。這位先生,你有見過嗎?”
周時浔耳骨稍動,視線瞟向窗臺的方向,唇角漸漸挑起微妙的弧度。他薄唇微翕,口吻含笑,回答:“或許,他只是取走本屬于他的禮物。”
有風動,幽然撩起輕薄如蟬翼的綠色窗紗。
年輕漂亮的女孩正坐在他的窗前。
在周時浔還未出聲阻止之前,江禧已經單手撐着窗臺身姿靈動地跳下來,她爬上床,從床尾一點點慢速朝他挪爬過來,眼角唇梢浸泡着生動嬌豔的風情。
她爬到周時浔身前,停下。
“上次讓你表演,你不肯。”她纖長冰冷的指尖落點在他的腹肌上,打着圈向下走,摩挲在白色浴巾的邊緣,輕輕一挑。
“這次,我可以先幫你助助興。”
字音滴下,她俯身,埋頭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