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正式表演是在三十一號的上午，所有演出人員時候上午九點到，準備妝發服裝以及簡單的排練。演出十點半開始，一直到中午十二點半，快兩個小時，一共有二十多個節目，路疑他們的節目相對比較靠前，在第六個，女生組的節目比較靠後，大約在倒數二三的樣子。王博辰先前提了一嘴要不要表演完就去一起吃個飯什麽的，反正大家都不怎麽急着回家。正好沒人有異議，吃飯的事就這麽定了下來。
路疑能感覺到向陽這幾天往他這邊靠近。上課向陽偶爾會回過頭來，和路疑視線撞上時露出深深的一個酒窩；下課時跟別人聊天時也會瞥過來幾眼，雖然看起來表情變化不大，但路疑能感覺到向陽的眼睛突然亮起來；午飯時向陽會來找他一起吃，不管是去小賣部買面包還是去食堂搶飯。
向陽在靠近他，這是一件好事。
路疑在學校旁的便利店裏買了幾個面包和兩杯牛奶，揣在懷裏往學校走去。
他之前在向陽家待了兩宿他爸媽也沒注意到，第三天回家時又在吵架，反正路疑也沒興趣知道，幹脆就直接進了房間關上門。
他在向陽家待的第二宿也是睡在沙發上的。他白天和向陽一起把歷史搞了大半出來，順便還把物理和化學也複習了一下。除了學習，他們倆還打了會兒游戲。總之是滿滿當當的，有點累，但又不會煩躁。向陽做事很專注也很認真，路疑在他身邊也開始專注學習，效率達到了有史以來的最高峰。
路疑好像知道了為什麽向陽身邊總是有一群人的原因。雖說他身邊的向陽可能和別人身邊的那個不太一樣，但從向陽骨子裏鑽出來的溫潤就是很吸引人。
路疑和向陽那天後上學時搭的公交，因為學校離向陽家有點遠，走着去得早起，他倆又都不是很願意在安靜舒服的睡眠環境裏早起，幹脆就搭公交了，不用早起，公交站還就在向陽家小區的旁邊，很方便。
公交早上人也很多，路疑和向陽都不太自在。他倆剛上車時最後排還有座，向陽讓路疑坐在靠窗的座位上，自己擋在外面。路疑本來還要拒絕，但向陽直接就把他按到了靠窗的座位上，所以他就默默閉了嘴。
人慢慢的多了起來。向陽往路疑這邊挪了挪，路疑也給向陽讓出了些許地方。窗外亂七八糟的風景被掠過，路疑也沒興趣再看，轉過頭和向陽靠在一起待着。
繁忙的都市，好像所有人都是神色匆匆的。或許我不屬于這裏，路疑看着車廂裏的人一個個皺着眉頭的樣子想着。他更喜歡緩慢不急躁的日子，那些沒有争吵聲沒有被人追趕的日子。他看向向陽，向陽低着頭看着手機，眉頭是舒展開的。
格格不入，但又不是很突兀。
向陽是不急不躁的，和邊上的人對比很強烈。但他又和大環境的步調相似，像是溪流，看着是在很緩慢的流動，但實際上卻是有些湍急的。只不過湍急的讓人很難察覺罷了。
路疑真的很喜歡向陽身上自帶的這種感覺。積極向上，但又不圖功近利。
所以他在人變多時伸出手拉住了向陽搭在椅子上的手。
向陽剛因為人群而微微蹙起的眉一下子舒展開來。他依舊盯着手機，但臉頰上陷下去了一個淺淺的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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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疑把視線移開，看向窗外，也笑了起來。
向陽回握住了他的手。
路疑八點就醒了。他昨天晚上睡得有些晚，因為練吉他練了很久。他不是一個愛現的人，但他還是想好好表現，在臺上盡量優秀。
他想讓向陽的目光停駐在他這裏。
路疑伸了個懶腰。他爸媽正好元旦都回不來，要在公司跨年，家裏安靜極了，讓他心情變得非常好。他難得不願意離開被窩，躺在床上玩了一會兒手機才起床準備。
洗漱完畢後他盯着鏡子裏的自己覺得有些不太滿意。他的頭發長長了，劉海有點紮眼睛。他伸手捋了捋劉海，餘光瞄見一旁架子上放着的發蠟，眼睛一亮。
捯饬完路疑盯着鏡子忍不住驕傲了一下。
真帥。
真好。
嘿嘿。
額頭露出來後路疑整個人都顯得精神了許多。他最後捋了把頭發，滿意地笑了一下就走出了洗手間去挑衣服。
今天有點冷，弄了頭發又不能穿帽衫戴帽子。他把衣服從衣櫃裏掏出來扔在床上，看了半天，選出一件黑高領和黑色牛仔褲。穿的時候他才想起來自己弄了頭發，嘆了一口氣他又去廚房找了個塑料袋套在腦袋上，才把高領穿上。
這個腦子啊，就是不好使。先穿衣服再抹多好啊。
但他再一想，不弄頭發也挑不出來高領，心裏就平衡了。
腦子還可以，沒差到一定程度。
露出額頭後穿高領可真是太迷人了，路疑看了一眼鏡子裏的自己忍不住感嘆了一下。認真捯饬捯饬後是真的挺帥的。
畢竟是要今天表白的人，怎麽着也得穿的帥一點。
穿上一雙黑色馬丁靴，在棒球服外套了一件外套後時間就差不多了，走到學校後差不多就是九點了。路疑背起吉他，拿了鑰匙出了家門往學校走，半路還去便利店買了幾個飯團。
去的時候路疑帶了個口罩，因為太冷了凍臉。到的時候向陽沒在四班所有演出人員所在的區域裏。路疑四處看了看，沒看到向陽的身影，就走到王博辰身邊：“向陽呢？”
王博辰轉過頭來一下子愣了，睜大着眼睛看了好一會兒才敢認：“……路疑？”
“嗯？”路疑邊摘口罩邊看着兩個女主持走進禮堂，身邊沒有向陽，就轉過頭來，把口罩塞進兜裏：“你看見向陽了嗎？”
王博辰搖搖頭，還保持着震驚的表情。
路疑不是很喜歡這種目光，沒忍住皺了眉：“幹什麽？”
“……沒，就是，”王博辰深吸了一口氣，伸出手拍了拍路疑的肩膀：“哥你太帥了。”
“……是嗎？”路疑不太自在的低下頭避開王博辰的目光。
“嗯嗯嗯，”王博辰瘋狂點了點頭，點完頭之後靠了過來：“那個，哥，商量個事兒呗？”
路疑點點頭：“啥事兒？”
“就是，”王博辰清了清嗓：“你能不能別讓穆穎看見你啊？”
路疑皺起眉：“咱表演完要一起吃飯的，她總得看見我。”
王博辰一想：“也對哦，那你就別太搭理她就好了。”
“你吃醋？”路疑問。
王博辰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我吃什麽，什麽醋啊？！別別別瞎說！”
咋還磕巴了呢？
路疑沒忍住樂了一下：“知道了，哥盡量離她遠點。你捯饬一下也挺帥的，不用太自卑。”
王博辰愣了一下張張口沒說出話來。
路疑餘光看見向陽走進禮堂，回頭拍了拍王博辰：“先走了。”
王博辰閉上嘴，點點頭。
路疑轉身向向陽走去。向陽走了一半轉過頭來，看見路疑往他這邊趕，就放滿了步子等路疑追上來。
“給，飯團。”路疑把手裏拎着的袋子遞出去。
向陽接過袋子，和路疑一起并肩往前走。他也抓了抓頭發，頭發四六分開，翹了一個彎向下耷拉下來，露出中間的一小塊額頭和完整的眉眼。
“今天冷死了，”向陽掏出一個飯團，把袋子還回去，邊撕包裝紙邊說：“我來的時候幸好帶了個口罩，我額頭都凍得發麻了。”
“我也是來的路上帶了個口罩，”路疑也掏出一個飯團：“今天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冷。”
向陽咬了口飯團點點頭，咽下去後才說：“你第六個上臺吧？”
路疑咽下飯團：“嗯，你主持到第幾個啊？”
“你們的是我主持的，再有你們後面的是我主持的最後一個。那之後咱就可以去禮堂最後待着了，我等最後說結束語再上去就行。”向陽說完又咬了一大口飯團。
“餓了？”路疑被向陽這一口的大小給驚到。
向陽點點頭，努力嚼着。
“不着急不着急，”路疑拍拍他，也咬了一口飯團：“慢慢來。”
向陽和路疑走到後臺時向陽剛好把這口咽下去：“王姨這幾天都不來，家裏孩子放假了顧不過來。每年都是這樣，過了這周就好了。”
“王姨是你家政阿姨？”路疑問。
“嗯，”向陽點點頭，拿起最後一片紫菜，把塑料袋扔進一旁的垃圾桶內：“我媽帶着我剛搬到這裏時就是了。”
路疑點點頭沒接話，怕不小心觸了向陽的雷區。
“你那麽謹慎幹嘛，”向陽笑起來：“他倆離婚的事兒過去很久了，我也都跟你說了，在你這我都不用藏，你也不用跟我客客氣氣的。”
路疑點點頭，低下眼去：“那我也不能讓你不舒服啊。該說的我肯定會說，不該說的我一個字都不會說。”
向陽抿起嘴，笑起來，輕聲應了句：“嗯。”
“向陽！”主持人裏的另一個男生叫了一聲向陽：“剛才問了下，大家基本上都準備好了，咱可以直接開始排練了。”
向陽點點頭：“你跟燈光音響師都說一下，我去準備一下，馬上就過去。”
路疑站在向陽旁邊：“那你先去準備？”
“嗯，”向陽點點頭：“你先去找鵬哥他們合一下？”
路疑點點頭：“那你還要飯團嗎？再給你倆吧。”
“嗯，”向陽接過路疑遞過去的幾個飯團：“你去吧，我也要去排練了。”
路疑抿着嘴點點頭，看着向陽笑了一下後就轉身走向了鵬哥他們。
路疑走到王博辰身邊，拿起剛才放在椅子上的吉他，拿出來調好音後坐下來看向陳鵬：“練一遍？”
陳鵬點點頭，拉着一圈人圍在路疑身邊：“開始開始。你先開始。”
那邊臺上也開始了最後一遍排練，向陽的聲音很清亮，路疑一耳朵就聽見了。路疑擡起手，跟着臺上向陽的聲音敲了三下吉他。
“我宣布，元旦聯歡晚會正式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