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Venus

Venus

Venus:69.

濱陽入冬了, 街邊的銀杏樹金黃燦爛,随風搖曳。

再過半個月,街上的樹木就會全幅凋零, 徹底進入蒼茫又厚重的北方冬天。

和《璨夜之書》的聯名活動已經結束, 這次活動幾乎可以說是令人稱贊的雙贏案例,《璨夜之書》甚至提出想和沈爰做系列聯名的想法, 因為她的idea實在是太精妙,希望留住她這個合作夥伴。

和煉鋒的合作結束以後,沈爰的LilyBán名氣飛躍好幾個層級,銷售額更是漂亮得員工們覺得像在做夢, 工廠的首飾師傅們也加班加點, 各方面都如火如荼地運作中。

LilyBán在維權和澄清中逐漸擺脫了上次事件的不良印象, 沈爰也把擴充團隊力量的策劃提上日程, 早日讓LilyBán更壯大,更專業。

至于顧迎秋盜取的她的畫稿, 因為稿件已經通過著作權注冊, 就算能證明是顧迎秋盜竊,把著作權轉回到沈爰的概率也并不樂觀。

但沈爰卻不在意,那個系列本就是在她以為這輩子都無法再和易慎有緣分, 在極致的悲情下創作出來的東西,就算實在找不回來也沒關系。

因為易慎, 已經回到了她的身邊。

她和易慎的結局, 是美好,是圓滿。

……

雖然忙, 但和易慎在一塊的每天沈爰都無比快樂。

一周前他去榆安出差, 別說一周了,分別一天沈爰都想得不行, 對方也是。

兩人抽空就會打視頻,就算是開着視頻各幹各的工作,也會很滿足。

其中有一天晚上,視頻電話發揮了其他作用。

沈爰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還會做這種事,原地化身小番茄,一整晚臉都降不下去溫度。

易慎哄勸鼓勵的話語在耳機裏響着,羞恥中,這種被誇獎的滿足會讓沈爰更勇于加快手裏的動作,她盯着天花板,劇烈呼吸中幻想的都是手機那一端的男人……

即将飛到雲層時,她胡亂說了好多不知廉恥的話,說得鏡頭裏易慎的手臂青筋都爆起了。

随後,他笑了一聲,似是滿意。

玩-具又被用到沒電,直到她手腕酸痛,一抖,小東西掉到地毯上。

這一夜,才算終于能安眠過去。

“易慎…”

“你可要快點回來呀…”說完她徹底睡了過去。

電話忘了挂,也沒有聽見對方的緩緩情話。

“知道了。”

“晚安,寶貝兒。”

…………

一周的分別太漫長,以至于易慎回來那晚上兩人基本就沒幹過別的。

沙發被弄得一片亂糟。

沈爰發現了,他更偏愛在沙發,喜歡在狹窄不方便的地方,真是怪/癖。

除了兩人太忙太累倒頭就抱着對方睡的時候,基本上每天都會有,這天晚上沈爰盯着他,突然萌生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要不回頭給他搜羅些新裝扮?會不會更好玩。

盯着如巨人一般俯視着自己的男人,沈爰忽然想起前幾天生窈跟自己說的。

選男人呢……

寬肩,好搭腿。窄腰,好勾腳。

沈爰趁空隙迷迷糊糊對着他說了句:“易慎…你還真是标準…”

易慎戴好,俯身,在她額頭親親:“拿我跟什麽比呢?”

她起伏着,握住他的手腕,輕輕地帶到自己的細頸處,讓他握住這抹脆弱。

易慎的掌心感受着她跳動的脈搏,看見沈爰癡癡望着自己,紅唇吐露:“易慎…今晚試試這樣…好不好。”

額頭青筋疊起,逐漸松懈最後一層防線。

她總是有這種本事,輕易一句話,一個動作,就讓他完全失控。

…………

滿夜缱/绻,銀杏葉随風搖曳時,清晨的光透過紗簾照進卧室。

床/上相擁而眠的兩人如畫美好,沈爰像只依偎在野狼懷裏的小白兔,白嫩的手搭在他胸/肌上,感受着易慎的呼吸,睡得踏實。

周末不用忙碌,兩人醒了以後又在床/上膩歪許久,親着蹭着,消了一波火,才遲遲起來。

沈爰被他抱着坐在寬大的盥洗臺,接過他遞來的牙刷,含着薄荷牙膏懶洋洋刷着。

易慎捧涼水洗了臉,放在旁邊的手機亮起。

水順着他臉頰往下滴答到屏幕上,易慎看清了信息內容,拿着手機遞給沈爰,“看看。”

沈爰含着牙刷:“嗯?”接過手機眯起眼睛,看了看,竟然是顧迎秋被通告封殺的消息。

看來洗錢的事板上釘釘了,過陣子就會開庭。

張特助發來消息,就算她不是主犯,按照量刑,顧迎秋保不齊要吃三到五年的牢飯。

犯了法,她徹底沒辦法再成為在公衆下閃閃發光的大設計師了。

張特助問沈爰要不要參加庭審旁聽,他可以幫忙去申請,沈爰想了想,回絕了。

她和顧迎秋的故事,就到此結束吧,從今往後,老死不相往來。

過了一周左右。

生窈終于忙完了手頭的項目,約沈爰出來吃飯逛街。

沈爰挽着好友胳膊,問:“最近這麽忙?周六日朋友們約着出來,你也不來,還以為你是故意的。”

生窈眨眨眼,笑了一聲:“哈,怎麽會,有酒喝我從來不缺席的。”

她掃視生窈,挑眉,“你又談戀愛了?”

“沒有。”生窈果斷否認,撒嬌:“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那公司,一忙就轉不開身,最近還好,下次喝酒叫上我~”

“好吧,總覺得你怪怪的。”沈爰拉着人拐進店裏,“今天吃意餐吧,聽說這家的主廚很厲害。”

菜品是早就訂好的,等他們進店廚師們就開始烹饪。

沈爰和生窈落座後,吃着餐前小點先聊着。

“說說吧,你和易慎怎麽樣了。”生窈喝了口果汁,“幸好兩家人終于不別扭了,你們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哎,我先說好,結婚我必須是伴娘,還得是頭頭。”

沈爰忍俊不禁:“放心吧,沒你這婚禮我絕對不辦。”

她摸摸玻璃杯,忸怩道:“嗯……其實還沒想那麽快,好不容易到這步了,也不急着。”

“我其實是,”沈爰抿抿嘴,露出幾分少女情懷,“覺得,怎麽不得讓他再追我一次呀。”

“實際上我們談戀愛只談了一年多,我還沒好好體驗過戀愛呢。”

“窈窈,我這個想法會不會有點奇怪啊?”

生窈搖頭,插起Antipasto Misto裏的火腿肉咬了一口,細嚼慢咽,說:“怎麽會,戀愛的人怎樣都不矯情。”

“再說,你想幹什麽,易慎不都是慣着你。”

沈爰聽到這話,熱着臉頰笑了好幾聲,贊同。

生窈停住,問:“所以他知道,你想讓他再追一次這茬嗎?”

“男人啊,有時候你不說清楚他根本不知道你要啥,傻得很。”

沈爰想了想,“前幾天……我們和李楓他們吃飯……”

回憶襲來,她仔細回顧那天的情景。

幾個好朋友紮在賈明的飯店裏聚會,一塊慶祝沈爰和易慎又能重新在一起的喜事。

李楓也是同樣問了他們兩人打算什麽時候結婚,當時易慎沒搶着回答,安靜給她拆果汁紮吸管。沈爰看他沒有回答的意思,又不好意思明說想重新談一遍戀愛,最後悻悻答了一句:“不着急啦。”

“還有的是時間,現在這樣就很好。”

沈爰從回憶裏抽出來,忽然發覺,有些懊惱:“完了窈窈,我覺得我沒說清楚。”

“我說那些,完全品不出是等他再追一次的意思啊。”

生窈一副“你看我就說吧”的無奈表情,“哎,不過也沒事,你倆這狀态,追不追的又沒區別。”

“話是這麽說。”沈爰嘆氣,搖搖頭作罷:“這不就是為了讨個該死的儀式感嘛。”

享用完這一頓美食,生窈提起對面街區的中心花園好像有濱大學生在裏面辦活動。

濱大和中心公園合作,讓學生們在裏面辦自由集市,有點像沈爰當年那屆在校園裏半的集市。

反正吃飽也要消食,兩人臨時決定把散步的地點從商場改成公園。

那個公園承載了很多回憶,五六年沒去了,不知道公園裏面有沒有變,沈爰正好借機故地重游。

學生們進出公園,讓這一地方徒增青春氣息。

果然,各個社團都跑到公園裏擺攤,買的東西大部分都和本社團有關,價格低廉,周末趁着天氣暖和逛公園的居民很多,活動區域那一條小道熱鬧熙攘。

中央人工湖沒有變,白天鵝和鴛鴦成群,亭子也還在,湖中央和岸邊的連廊好像白白的,看不清是什麽裝飾物。

估計是為了活動裝扮的。

人太多,沈爰只草草往湖面瞥了一眼,而且她最近有些近視眼,模模糊糊看不太清,就被生窈拉着去逛小攤位。

擁擠熱鬧,兩人從集市區域出來的時候紛紛透了口氣,差點被堵窒息了。

逛集市的時候沒有發覺行走的方向,走出來才發現,集市大道的盡頭,正巧挨着通向湖中央的連廊入口。

沈爰剛喘了口氣,被生窈拍拍肩膀,一回頭,正對上連廊入口的景象。

走到這裏,她才看清了,是什麽白色的東西把百米連廊裝扮起來的。

是成片的白色鈴蘭花,挂在木廊橋的兩側扶手,還挂着粉色氣球,随風搖晃着,像是在迎接着誰。

沈爰訝異,還沒反應過來什麽,後背就被好友猛推一把。

她踉跄,回頭,對上生窈笑吟吟的眼睛。

生窈說:“快去!他等着你呢。”

心跳驟然漏空一片,沈爰頓然燒空了大腦,驚喜和興奮同時襲來,望着連廊盡頭的湖中心亭子,嘴角抖動,激動地忍不住笑意。

腦海裏浮現出無數種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畫面,帶着這種狂喜,沈爰邁開步子,踏上連廊,一步步跑向中央。

這是她最埋怨自己近視眼的時候,什麽時候近視不好,非要是最近。

遠眺模糊,她好像看清,卻又怎麽都看不清。

看不清,易慎到底在哪裏。

疏于鍛煉,快跑到盡頭的時候,沈爰俯下身喘了好一會兒。

也就是到這裏,她才終于瞧見,亭子裏的“裝扮”。

哪是什麽活動裝扮,那分明是擺了一架白色鋼琴。

和當初媽媽回國,給她彈琴的那架鋼琴一模一樣,潔白的,三角鋼琴。

沈爰眼角有些發熱,試探着一步步走近,終于,看見了被鋼琴頂蓋遮住的男人的身影。

易慎還穿着早上她給他挑的那件白黑相間的沖鋒衣,懶散休閑的打扮,卻坐在古典矜貴的三角鋼琴前。

兩種不搭的風格對撞,竟讓他配出了別樣的味道。

沈爰走近,他卻沒有擡頭看她。

下一秒,易慎雙手扶上琴鍵,彈指有力。

前幾個音一出來,沈爰就聽出,是《德彪西:月光》,是她最喜歡的曲子。

六年前,媽媽回到她身邊,在這裏給她彈這首曲子。

六年後,易慎再次為她演奏這首曲,也意指——回歸,且不離。

沈爰站在他兩米之外,就這樣靜靜地望着他演奏,被驚豔,被感動。

易慎不同于周雲雁的琴技娴熟,風格也不是她的那種溫柔悠揚。

他的手指有力,彈出的曲子帶有很強烈的個人風格,抑揚頓挫,情緒強烈又缱绻。

一曲《德彪西:月光》,閃過了多少回憶。

曾經的一眼心動,迥異碰撞,推開又拉扯,甜蜜又撕裂,在痛苦分離後絕處逢生。

如兩顆本該平行永別的星體,與命運抗争,偏離既定軌道,抵死糾纏,偏要強求出圓滿結局才肯罷休。

易慎演奏完整個曲子,擡眸望去時,沈爰眼眶已然滿盈濕潤。

她看着面前的人,忍不住涕笑,使勁點頭,表達自己的喜歡,對他的誇贊。

易慎拿起鋼琴上的白鈴蘭花束,走向她。

沖鋒衣和長褲的搭配,将他身上随意與鋒利襯托無疑。

這樣一幅打扮,和當初的他如出一轍,像意味着有些東西從沒變過。

沈爰哭笑不得,看着他走近,扯着顫抖嗓音問:“說實話,練了多久?”

這首曲子聽着簡單,要彈好不容易。

易慎也不隐瞞,低頭看了眼手裏的花,如實說:“五年。”

沈爰心尖頻抖,恍然無奈。

傻瓜易慎,你到底為我做了多少啊。

五年間,想她的每一刻,他都會練琴,多得也不學,就學這一首曲子。

他帶着一份執念不斷練同一首曲子,謀算着,妄想着,有一天能親自彈給她聽。

易慎的全世界就是沈爰。

她含含糊糊一句話,他怎能不懂其中含義。

他走近,用身體替她抵擋湖中心的強風。

易慎凝視着面前人,貪戀她随風動的鬓發和搖晃淚光的眸子,遞出手裏的鈴蘭。

下一瞬,他舊話重提。

“沈爰,你覺得我好看嗎?”

靈魂某根弦被撥動,在耳畔嗡嗡作響,沈爰的眼淚倏然落下,感動得渾身發顫。

我知道。

她掉着熱淚,卻全是笑意。

易慎,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易慎再一次用當年她表白他的話,對她告白。

“你覺得,”易慎看她這副模樣,牽動唇角,滿意地繼續:“我性格好嗎?”

“沈爰,你覺得我怎麽樣。”

“追你,夠格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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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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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多番外待更——]

[這章的作者有話說一定要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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