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相處

感覺到他身體上的變化,祁越低下頭,看到他有些蒼白的臉色,伸手擡起他的臉,讓他看着自己,“阿淩,我在這兒。”

對上祁越注視着他的眼睛,何淩才回了神,他閉了閉眼睛,回道:“他們把我送去了羅癞子家!”

“那是誰?為何要送去那兒?”祁越來村子的時日到底不長,村裏的人還沒認全,林生他們也不會刻意跟他提起一個混人,他自然不知。

何淩抓緊了祁越摟着他的手臂,垂眸道:“那是村裏的一個無賴,他們把我送給他……做夫郎……”

祁越瞬間沉了臉色,心中升騰而起的怒火有多濃烈,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何淩咬了咬嘴唇,眼圈開始泛紅,“若不是你先前給了我一瓶迷藥,我現在肯定已經……已經……”

“別說了,我都知道!”祁越将人按在懷裏,輕輕拍撫他的背脊,那說不出口的話他已經明白了,不必讓他再這樣為難自己。

何淩昨晚躺在那兒的時候其實想過,若是羅癞子在他離開之前醒過來,對他做了什麽話,他一定不會讓自己活下去,他會給自己一個了結。還好,上天垂憐,讓他還能像現在這般,被這人抱在懷裏。

祁越緊緊的摟着懷裏的人,眼眸深處閃動着不知名的情緒,讓人看上一眼,就渾身冰涼。

兩人維持這個姿勢靜靜的呆了許久,直到各自心中的那些情緒平複下來才起身,打算把外面的爛攤子給收拾了。

先前那些,方氏早就帶着與她相熟的那些人給洗刷過了,現在院子裏剩的就是漢子們喝酒的那兩桌。

祁越把寬袍大袖的喜服換下,穿了件方便的衣裳,兩個人便開始整理那些狼籍的杯盤。

本來祁越是打算讓何淩繼續歇着的,但對方堅持不肯,他也就随他去了,稍微活動活動也好,反正有他在旁邊,出不了什麽大問題。

待把東西都收拾完,天色也暗下來,何淩下晌才吃了碗雞湯面,祁越也一直喝酒吃菜,倆人都不餓。

祁越就帶着他去後院喂沐琰了,說起來今天一直忙亂,直到現在也沒喂過它,怕是要發脾氣了!

果然,他們一到後院,沐琰就開始用蹄子踢打地面,還一直甩着頭打響鼻,很是煩躁的樣子!

祁越走過去拍拍它的頭安撫了幾下,把手裏提着的一小壇子酒倒進它的水槽裏,道:“為了賠罪,我帶了好酒來!”

見它真的低頭飲起來,何淩很是驚奇,“它真的喝酒啊!”

方才祁越提了酒說要帶給沐琰,他還有些不信,想着馬兒怎麽會喝酒呢?沒想到,還真的喝啊!

祁越摟住他的肩膀,“他最愛飲好酒,若不時常給它,便要使性子,不給我騎!”

“真聰明!”何淩順了順它的鬓毛,“頭回見它,我就覺得他有靈性!”

飲酒的沐琰感覺到他的觸碰,擡起頭往他跟前湊,想去蹭他的臉,一股濃烈的酒味沖進鼻腔,何淩下意識的用手擋住它,它直接在他的手上蹭了兩下。

祁越笑看着他們,道:“沐琰性子難訓又古怪,甚少讓人親近,先前在山上卻肯讓你摸,我的阿淩,連馬兒都喜愛!”

被他這樣誇獎,何淩很是不好意思,也不去看他,只注視着又低下頭去飲酒的沐琰,“它上次蹄子裏紮了荊棘刺,我是幫了它,它才讓我親近的!”

祁越倒是不知還有這事兒,不過以沐琰那倔強的性子,在那種情形下,肯讓他靠近,也是對他有親近之意,若是換個讓它看不順眼的,別說是個小小的荊棘刺,便是被射上一箭,它也不會讓人靠近它一步。

想到這兒,祁越的心中很是愉悅,他與何淩之間的緣分,果真是妙不可言!

“你昨日一夜未眠,白日也未休息多久,待會兒我燒些水,你洗個澡便早些歇息吧!”看何淩臉上還有些倦意,祁越摸摸他的頭發,動作中帶着憐愛。

何淩聽到他這話,卻是紅了臉,眼睛左瞟右瞟的更不敢看他。

祁越起初不解,随後卻是明白過來,一把将他擁在懷裏,驚了何淩一跳!

“臉紅成這樣,是在想些什麽?”祁越臉上帶着壞笑,故意湊到他耳邊說話。

“沒,沒想什麽!”何淩往後縮了縮脖子,想避開噴灑在頸間的鼻息。

祁越看他慌亂的樣子,壞心眼上來了,他把人摟得更緊,手指還順着他的腰線來回撫摸,“真的沒想?說起來,今天還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呢!”

感覺到腰間作怪的手,何淩心裏更緊張了,“還在……院子裏……”

懷裏的人聲音小小的,還有些顫抖,話裏卻沒有拒絕的意思,只是提醒他換個地方,祁越被取悅了,在他額上親了一口,“放心,我不會動你的,等你身體恢複好了再說!”

何家人也不知從哪裏弄來的劣質藥,對人的身體損害非常大,若是不好好調養,怕是要落下病根子,何淩的身體本身根基就差,他自然要更加注意。

聽他這麽說,何淩松了口氣,同時心裏又有些小小的失落,讓他暗罵自己不知羞!

兩人給沐琰跟那頭黃牛喂飽後,祁越帶着他把後院仔細看過一遍。

雞圈現在是空的,他不擅長養這些家禽,就暫時放着了,菜地被他改成了藥圃,種的都是些常見的草藥,四間後罩房,一間被他做了藥房,一間做浴房,還有兩間空着,打算當倉庫用。

祁越給他指了指院子裏的水井,道:“以後用水,在這裏打便是,不用再去村中央的水井!”

何淩湊近看了看,還挺深,自家有井,用水就方便了很多。

“我找人在後院也搭了個竈臺,用來燒水洗澡!”祁越引他看了看後罩房旁側的小棚。從前院燒水提過來太麻煩,他幹脆就在這兒搭了個,“你去屋裏拿些換洗的衣裳,我給你燒些水!”

“我自己來吧。”他在何家的時候,每次燒水洗澡都要被錢氏罵浪費東西,後來他就只在冬天燒一點點擦洗,其他時候都用冷水。

“聽話,這是為夫該做的!”祁越捏了捏他軟軟的耳垂。

何淩的臉紅了紅,沒再拒絕。

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何淩覺得輕快了許多,他用布巾擦拭着濕發回了屋,卻發現祁越不在,心下奇怪,到房門口看了眼,見竈房有燭光,就走了過去。

祁越正站在竈臺前,不知在熬煮些什麽。

“祁……相公,你餓了嗎?我來做吧!”要改口喚他這麽親密的稱呼,何淩有些不習慣,而且每次喊臉上都會熱熱的。

聽到他的聲音,在竈臺前忙活的祁越轉過身,見他披着頭發站在門口,就放下手裏的木勺,走過去握了握他的手,還是暖暖的,才放了心,“晚上涼,你回屋去吧,我這兒一會兒就好!”

“沒事!”何淩搖搖頭,表示不冷,“你在做什麽?我幫你做吧。”

“不用,你先回屋把頭發擦幹,我自己來就好!”祁越順了順他還有些濕的發絲,怕他再染了風寒。

何淩有些猶豫,“可是,做飯洗衣,都是我應該做的!”

“在我這兒,沒有什麽應不應該!”祁越知道他在何家常年做活,不讓他做,心裏不安,也總感覺欠自己諸多,有些愧疚。這些想法他會一點一點幫他抹除掉,讓他心安理得的享用自己給他的一切,“我在煮藥粥,你不通藥理,若是放錯了東西,不僅味道不好,還會影響藥性。”

何淩有些說不出話來,這裏只有他們兩個,祁越身體沒問題,藥粥是煮給誰的不言而喻。他垂下眼睑,鼻子有些發酸,從認識開始,這人就幫他許多,總是在為他考慮,自己能帶給他的卻寥寥無幾。

祁越看他低着頭不說話,就知道他在想什麽,“阿淩,于我而言,能娶你做夫郎,便是我之幸事,你若與我生分,那才會讓我傷心難過。”

何淩的肩膀顫了顫,他仰起臉看着男人深邃的黑眸,仿佛被看透了心中想的一切,自己心裏所有的不安與愧疚,他好像都能懂,或許他這般,反而如祁越所說,讓他不開心了?

祁越與他對視片刻,突然展顏笑道:“你要實在心疼為夫,明日便給為夫做早飯吧,你上次給我送的肉包子特別好吃,這些日子我可想了呢!”

他突然變了臉,讓何淩反應不及,聽他說完,沒忍住跟着笑了,心中輕松許多,“好,明日我一定給你做!”

何淩心裏那點事兒,祁越自然會讓其消失,但也不能操之過急,他低頭在對方唇上親了一口,“真乖!”

何淩又鬧了個大紅臉,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巴,道:“我回屋擦頭發去了!”

祁越靠在門框上看他逃回屋,笑的寵溺又無奈,“怎麽總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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