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糾纏

吳玉蘭拉着何淩進了堂屋,“砰”的一聲就将手裏的籃子放在桌子上,明顯還有些餘怒未消,“方才咋回事兒?那幾個咋都幫着何珍說話?”

何淩看他還在惱,就拿過桌上的壺,倒了杯水給她,看着她喝下去,才把發生的事兒都跟她說了。

“我呸!啥叫祁兄弟送的帕子?!一個未嫁的哥兒,這種謊話也說得出口!還指着祁兄弟給他治病?!想得倒美!”吳玉蘭氣的都想把手裏的杯子砸到那何珍的臉上去,真是再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了!

“前晚他們把我送到羅癞子家時,我就已經對他們心冷了!”只是他總以為,在內心的深處,或許他們會有那麽一點點愧疚和不安,但今天,他們給了他答案。

“啥?!”吳玉蘭的手一個不穩,杯子便落在桌子上,“咕嚕嚕”的滾了幾圈,祁越不知道羅癞子是什麽人,她卻是清楚的,那就是個無賴!流氓!把何淩送到他家去,她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打得是什麽主意,“那你……”

“我沒事,相公怕何家人欺負我,給了我瓶迷藥!”那晚的事兒何淩不想再回憶,也就沒再多說。

聽到他沒被怎麽樣,吳玉蘭提着的心也就放下了,雖然他沒多說,但聯想他昨兒被帶回來的模樣,也大概猜得到,“日後他們要是再找上門來,祁越不在,你就上我們家去,看他們還怎麽欺負人!”

“下回我自個兒在家,就不給他們開門了!”吳玉蘭的話讓何淩的心情明朗了些,不管怎麽說,還有關心自己的人在,他也沒必要總是為了不在意他的人傷心。

“這就對了,像這種人,就該讓他們吃閉門羹!不說他們了,我今兒可是來讓你教我繡花兒的。”吳玉蘭從一邊兒的籃子裏拿出做了一半的衣裳和針線,“過些日子啊,小虎就要去學堂了,我想給他做件新衣裳,你幫我瞅瞅!”

何淩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他接過吳玉蘭遞過來的衣裳看了看,料子用的是先前祁越送的綢布,手感很柔滑。樣式挺好的,就想着能在領口或袖口繡些小花樣,又簡單又好看,他把這主意一說,就得到吳玉蘭的贊同,倆人湊在一起談論,把不爽快的事兒忘了個幹淨!

“祁越你可真行,這地裏的苗子長得比我們這些老莊稼把式都種的好!”林生忍不住又贊嘆了一遍,那綠油油的一片比別人家的都高出一截,“虧我先前還覺得你頭回種地,今年怕是要有虧損!”

“地雖未種過,我卻善侍弄藥草,想來也是同理!”調配一種滋養土地促進草木生長的藥物,對他來說并非難事。

林生拍拍他的肩,道:“你這人可是奇了,啥事兒到你這兒,都難為不了你!”

祁越笑而未語,于他而言難事自然是有的,只不過到了如今,那些事都已算不得事了!

“哎,你家門口是不是有個人啊?”林生指了指他家大門的位置。

祁越看過去,正是有個人抱膝而坐,靠在他家門前,離得有些遠,看不太真切是誰。

林生有些疑惑,“誰啊?你不是說淩哥兒在家嗎,他咋坐在門口?”

祁越也不大清楚,只跟着林生加快了腳步,待走的近了,才注意到那人用布巾蒙着頭臉,看着甚為古怪,他一挑眉梢,心下有了猜測。

林生心裏挺好奇的,就沒往自個兒家走,先來了他家門前。

“祁大哥,你回來了!”兩人一走近,就被那人看到,他撐着牆從地上站起來,喚了一聲。

他一開口,兩人就聽出來是誰了,林生的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怎麽?還沒死心嗎?”

“不是的不是的!”何珍惶恐地擺手,聲音帶着些哽咽,“我只是想求祁大哥給我看病的!”

“看病?我看你這活蹦亂跳的不是挺好的嗎,再說了,這村兒裏又不是只有一個大夫!”昨兒辦了那種事兒,今兒還敢出現,林生可真是佩服他的臉皮。

“請李郎中看過了,不行才……”何珍話沒說完就哭起來,啜泣了幾聲,将圍着的布巾取了下來,“祁大哥,你就救救我吧,我這樣,真是生不如死!”

林生一愣,苛責的話有些說不出口了,在咋說他也是個漢子,面對一個毀了容貌的哥兒,他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再去諷刺他,已經夠慘了。

“祁大哥,我知道你可能還在怪我,可我只是太……心悅你,才做出這種事,我已經知道錯了!”何珍的淚珠子一顆顆的往下落,配着他那臉真是又凄慘又可憐,“堂哥也讨厭我,無論我怎麽求他,他都不肯原諒我,現在連見都不願意見我,這些都是我活該!”

林生眨眨眼,總覺得他這話有些不對勁兒,可又說不上來哪兒不對!

祁越唇邊帶着笑意,眼神卻是早已沒了溫度,拐着彎兒的對他表心意,還暗指他的阿淩太過小心眼兒,真是自作聰明!

何淩忍着疼讓眼淚流得滿臉都是,好讓自己看着更可憐些,“我這次來,真的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請祁大哥幫我看看!”

對方要是來找事兒的,林生一定給幫着打發了,可人是來求醫的,還誠心道了歉,他就不知道該怎麽着了,只好看向祁越。

看着他的眼神,祁越心下一嘆,這林生為人老實重情重義,就是這腦袋總是不太靈光,容易輕信于人,得虧他娶了個聰明的媳婦兒!

“祁大哥!”見他一直不說話,何珍就面帶乞求的望着他,身體上的痛苦時時刻刻都在折磨他,他不想再這樣下去!

祁越上下打量了他幾眼,便搖頭道:“我治不了。”

“怎麽可能?!”何珍一時失态拔高了聲音,接着就趕緊軟下去,“對不起,我太激動了,祁大哥,你再仔細看看,你的醫術那般好,怎麽會治不了?”

“我也只是略通醫理,這般奇症,确實醫不了!”他對于醫術并不甚精通,從一開始他便是這般說的不是嗎?

“可是,可是,上次堂哥的臉……”何珍還有些不死心,可他不敢太詳盡的提那事兒,怕對方生起氣來更不肯醫他。

祁越垂眸掩去眸中情緒,“我曾從一神醫處偶得一藥膏,便是那物醫好了阿淩!”

林生露出一個恍然的表情,他就說嘛,那藥抹了沒兩天,何淩的臉就好了,他還想着祁越的醫術真是神了,原來那藥是從一個神醫那兒弄來的,怪不得呢!

何珍咬了咬嘴唇,有些躊躇的道:“那藥……”

“只那麽一盒,雖有剩餘,但肯定不夠你使的!”藥他自然還有,只是為什麽要給呢?

“若能先醫了臉,也是好的!”何珍趕忙說道,若有那藥,他就總還有救。

“哦?”祁越反問,“那藥價值不菲,你确定要買?”

何珍一愣,倒沒想到他會提錢,自到村中以來,他一直都不怎麽在意錢的樣子,能讓他說出價值不菲這話來,那肯定不便宜!便是他舍得錢,錢氏也不會舍得,“能……能不能先把藥……借給我?”

借?若是借了,還有的還嗎?祁越心中冷笑,他是把自己當傻子嗎?

林生也不樂意了,那藥那麽好,一定不便宜,這張口就借,連價錢都不問,那肯定就沒想着還,這把人當冤大頭呢?“何珍,祁兄弟再有錢那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你也不能白占了好處吧!”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何珍嘴上解釋着,心裏卻惱火,這林家的兩口子可真是一樣的難纏!

祁越看着林生嗆了他一句,才慢悠悠的開口:“那藥不一定對你的症狀,若是用錯了,或許會适得其反,奉勸你還是去鎮上找個正經大夫看看吧,若是這般拖下去,可能就再也好不了了!”

何珍心裏一驚,若是他從此就這樣再也好不了,那他還不如死了算了!他還不到十六歲,正是大好的年華,怎麽能就這麽毀了!

“吱呀”一聲,大門被人從裏面打開,吳玉蘭跟何淩正站在門後,瞅見他們都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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