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鬼敲窗
第03章 鬼敲窗
聽到有能治療絕症的辦法，彭雁卻沒有預料中的那般興奮，尤其這裏還是所謂的極限游戲APP創造的副本世界，更是一點信服度也沒有。和她表現的冷靜不同，戴眼鏡少女由衷為彭雁開心，追問謝沉具體細節。
“我們家有世代傳承的某種配方，需要将某種類似蠱蟲的卵寄生在活物身上，每日用非宿主以外的其他女性少量的鮮血澆灌，就能催生出長壽的活蠱，它不會傷害宿主的身體，反而能讓宿主永葆青春。”
聽着很怪異，不像是救人的藥方，更像是影視作品裏殺人的道具。尤其還要用其他人的鮮血澆灌，她是絕對不會答應這種離譜的主意。
“抱歉，我不需要這種奇怪的方法，我的身體情況怎麽樣我自己清楚，這種損人陰德的辦法我不會采納。”
話音剛落，彭雁又忍不住咳嗽，她掙紮着坐起身，伸手想摸索裙兜裏的方帕，戴眼鏡少女提前抽出擱置在床頭櫃邊的紙巾，急忙遞給她。
吐出一口血痰，嘴裏血腥味讓人難受，彭雁捂住心口喘息，沒有開口。戴眼鏡少女面露擔憂，看向被彭雁拒絕後依舊淺笑着的謝沉，說要送對方出門。對方表示不用，她堅持說要送，他便沒再拒絕。
“那麽後續如果還有什麽問題的話，可以到診所找我。”
謝沉微微颔首，和戴眼鏡少女一同走出彭雁暫住的卧室。
目送兩人離去的背影，彭雁往後靠坐床頭，回憶剛才和謝沉的談話。
蠱蟲也許是真實存在的，她目前沒有見過這個村子的女性，會不會這件事和它有關聯。
詛咒，血一樣的紅色濃霧，需要女性的鮮血灌溉的蠱蟲，叫做弑水這個怪異名字的村子，表面友善但內心豎起防線的村民，奇怪的村醫謝沉。
她有個設想，村中女性也許被謝沉或者包括他在內的村民們做成蠱蟲的祭品，她們可能還活着，但有一些原因，不被允許外出見人。
假如蠱蟲真的能讓人長壽，一些心理陰暗的人應該會抓住這個機會。詛咒形成的血霧，大概是用這種蠱蟲後造成的後果。
村長也沒有解釋血霧是否具備威脅，目前來看是沒有危險性，但不能輕易松懈下來。
彭雁頭疼揉捏太陽穴，思考過度的後果就是腦袋隐隐作痛。
放空思緒，彭雁蹙眉輕嘆。她必須要完成主線，才能離開副本回到現實，失敗的結果是死亡。
戴眼鏡少女送人等到半小時過後才回來，彭雁聽到腳步聲，擡眸望去，見對方糾結擰緊眉頭，眉間折痕每邁一步就多出一道。想起對方對自己的照顧，還是關心問道。
“怎麽了，是遇到什麽麻煩了嗎？”
“啊，姐。”
“彭雁，大雁歸來的雁。”
“我叫袁圓圓，圓圈的圓，雁姐可以喊我圓圓的。”戴眼鏡少女下意識介紹自己，然後惆悵嘆道，“其實我剛才送謝沉醫生，是打算問問蠱蟲的事，如果需要的血量不多，我可以提供的。謝先生讓我再考慮一下，确定再去診所找他。”
沒想到戴眼鏡少女會自願供血，彭雁聽完，先是愣怔一瞬，然後才搖頭勸說對方放棄。戴眼鏡少女明顯涉世未深，看着像是未踏入社會的學生，她出于好意，提醒對方加強警惕心。
“蠱蟲這種，從影視作品方面描述來看，很少是對人體有益的東西。沒必要為我這個陌生人勞心費力，況且就算圓圓你催生了蠱蟲，我也不會同意将它種在我身上。我很讨厭身體裏有蟲子爬的觸感，很惡心。”
見戴眼鏡少女神色失落耷拉着腦袋，彭雁察覺到自己可能傷到了對方的善心，語氣放柔。
“真的很謝謝你，但是這個村子裏的人，圓圓不要太過信任，就算是謝醫生。還記得任務嗎？詛咒……這個村子還有詛咒，或許詛咒和蠱蟲也有關聯呢？”
這番話戴眼鏡少女倒是聽得進去，恍然大悟點頭。
“是的，雁姐說的沒錯，我差點忘了這件重要的事了。”
彭雁展顏，和戴眼鏡少女相視而笑。然後她們聽到了外界傳來的動靜，其中夾雜着熟人的交談聲。
“真累，在那山谷迷路了半天，快餓死我了。”
“啊，還有一件事，你們隔壁屋子就住着之前和你們一起迷路的兩位同伴。”
“嗯？那兩個人竟然比我們先到嗎，運氣還可以啊。”
“好像是他們……”
戴眼鏡少女看向抽出紙巾擦拭嘴角血漬的彭雁，小聲說道。
“他們不和我們住一起。”
聽到村民說隔壁，彭雁就知道那三名男玩家不和她同居，稍微安下心來。目前玩家中，她對袁圓圓有好感，其他三人都是陌生人，不值得在意。
“那雁姐你餓了嗎？我去給你煮點吃的，你想吃什麽？有沒有忌口的東西？”
戴眼鏡少女聽話無視外面的其他三人，微笑問道。
“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我會記住的。以後遇到麻煩可以來找我，如果我可以解決的話。碰見危險也可以叫我，我會立即趕過來。
我不吃辣的和海鮮，其他沒有忌口的，不用準備太多，我胃口小。吃完後我來洗碗吧。”
“不用不用，雁姐你身體不好，還是躺下休息吧，我先去給你放洗澡水，你先洗。”
指腹輕撓面頰，戴眼鏡少女羞澀微笑，擺手表示不需要彭雁幫手，然後捧着緋紅的臉蛋開心跑出房間。彭雁眼神送別，眉眼帶笑。
她從來沒有感受到家的溫暖，平時也只在公寓和醫院兩點一線奔波，每天遇見的都是匆匆路過的病患以及其親屬，關心她的大概也只有看診的醫生。如今戴眼鏡少女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讓她有種久違的喜悅。
砰砰，床頭旁邊的窗戶無端傳來敲動的聲響。
彭雁轉頭看去，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身影。她疑惑蹙眉，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現在是傍晚七點。
她竟然睡了這麽久嗎？
砰砰。
又是一陣輕響，彭雁快速偏過腦袋，窗外依舊空蕩蕩，只有熟悉的血霧在飄蕩。就在她想轉回頭時，玻璃窗戶上忽然映出一行血字，更瘆人的是，玻璃面上還逐漸貼着一只血手印。
【救救我】
“誰？”
彭雁臉色蒼白，她打開手機照明功能，光束對向玻璃窗，然而一個人影也沒有瞧見，窗外只有濃稠的黑暗和紅色的霧。
難道是鬼？這裏是靈異副本嗎？
彭雁倒不是怕鬼，她擔心的是那種猝不及防的驚吓。
“怎麽了雁姐？”
身後傳來戴眼鏡少女疑惑的聲音，彭雁轉頭看她，然後瞥了眼窗戶，血手印和血字均不見蹤影，仿佛剛才看到的只是她的錯覺。
“我剛才聽到了拍窗戶的聲響，然後看到了血手印，還有一行救救我的血字，在玻璃窗上，但是沒有瞧見一個人影。”
彭雁想起這可能是主線任務相關，沒有選擇隐瞞，而是告訴戴眼鏡少女剛才撞見的畫面。
“啊，”戴眼鏡少女聽完，臉色驚駭鐵青，她似乎懼怕鬼怪方面的事物，肩膀不停哆嗦，說句話也帶着慌亂的顫音，“那……那該不會是那個，那個，那種玩意吧？”
“這個世界是副本的話，很有可能存在。”
“那該怎麽辦？那種東西，我們打不過啊。它們不是能穿牆什麽的嗎……”
戴眼鏡少女瞪大雙眼，謹慎打量四周，唯恐看到一只幽靈。
“它應該不會傷害我們，如果想這麽做，一開始也不會發出類似求救的信號了。”
彭雁見戴眼鏡少女表情慌亂，俨然聽不見她的話，開口問對方過來找自己，是不是洗澡水已經準備完畢。
“啊，是的，我差點忘了，雁姐你快去洗吧。我扶你過去。”
彭雁輕聲道謝，她沒帶多餘的衣物，不過戴眼鏡少女進副本時有提前做好準備，帶了換洗衣物和一些日用品，所以借給她一套。睡衣戴眼鏡少女買的是大尺碼的，她恰好能穿。
戴眼鏡少女離開前，彭雁詢問對方是否要先洗澡再進食，對方點頭說是的，她習慣洗澡後吃飯，彭雁便回答她洗完澡後會幫忙放新的洗澡水。
泡在浴缸內，彭雁擦拭身子，目光下意識投向旁邊的窗戶，可惜這次那個疑似鬼造成的動靜沒再出現。
來到客廳，彭雁看到戴眼鏡少女已經擺好碗筷，打量桌面上寡淡的兩盤青菜。
“那個。”戴眼鏡少女回頭，尴尬撓撓腦袋，“冰箱裏沒多少食材，而且基本都是蔬菜，連雞蛋也沒有，我就只能做些青菜烙餅，還有番茄面這樣。”
彭雁回想路過弑水村莊稼看到的光景，确實種植物稀少，也沒看到飼養家畜的跡象，根據村民的科普，貌似村子幾百年都是血霧籠罩的環境，植物生長尚且艱難，更別說會有動物願意栖息。
人長期不見光，身體不會有問題嗎？沒有女人的村莊又是如何繁衍後代的？
“沒關系，我不挑食，謝謝你準備了我的那份晚餐。”
“那我先去洗澡了，雁姐你先吃。”
彭雁應聲好的，然後坐在餐桌前，捧起戴眼鏡少女裝好面條的碗筷，低頭準備就餐。倏地渾身寒毛豎起，目光一擡，她注意到視野內多出一道陌生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