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王媽說的對,有孩子就不愁長,我看着五月從會笑道到會翻身,再到地上爬,小手練的很好,抓到什麽都往嘴裏填,填的還飛快,你都抓不住她胖乎乎的小手。

五月七個月了。

又到五月鳶尾花開的時候,明筱這段時間來國外看我,她挺懂事,沒有問我任何關于我跟霍明欽離婚的事,全程圍着五月轉,看五月在地上爬,立刻就抱起來了,跟她一遍遍的說:“哎呦五月寶寶,小手不能吃,哎對,五根小手指.....哎是嫂子,不對,伊伊姐,”

她抱着五月坐到我身前,跟我笑着撒嬌:“她覺得這個稱呼也好聽,跟五月的名字一樣好聽,就是五月不是生在十月份嗎?不是該叫十月嗎?”

秦鳶小名五月,我跟她說:“五月鳶尾花開的燦爛。”

明筱逗着五月長長的哦了聲:“對對,五月好。本命花燦爛。小五月,姑姑給你畫畫啊,這長的真漂亮,大眼睛,高鼻梁,随我!”

王媽也笑:“對,随姑姑好看。”

五月已經半歲了,五官已見雛形,她除了眼睛像我外,鼻子嘴巴都像霍明欽,也就像明筱,我也喜歡聽像姑姑的話,比起像霍明欽要好的多。

我在院子裏修剪了一捧鳶尾花,站在陽光下看天,想着那個曾經入畫的五月。陽光成斑駁的光影後,我閉上眼睛笑了下,願歲月靜好,願所有人平平安安。

霍明欽也是五月的一天來的,之前也來過,都是匆匆的來,又匆匆的回,五月對他不熟悉,也就不怎麽在意,這一次來,他像是要在這裏長住了。

王媽跟我說的,旁邊馬場他去年也買下來,這次馬場的菲利夫婦從一早就開始收拾房間了。果然說是要長住。

那也就是說餘念去世了。

餘念前些日子送給繁星畫廊一幅畫,名字叫《仰望星空》,小佳拍給我看了。

她沒有拍前,我也在梵藝網上看到了。

這幅畫在國內展引起巨大的轟動,業界稱是繼星月夜以來最好、最震撼的星夜了。

筆觸時而溫柔,時而激烈,把畫者激烈又矛盾的內心表達的淋漓盡致。

生與死的對比,現實與夢想的碰撞,理性與幻想的交融。

餘念畫的很好,她是用她最後的生命去完成這部畫作了。

這幅畫會讓世人在她去世後念念不忘的。

我肯定她的畫作。

我欣賞一切有才華的人,我喜歡震撼世人的作品。

當年成立繁星畫廊的心願就是接納天下畫家,收藏世界名畫。

所以當小佳說餘念把這幅畫無償捐獻給繁星畫廊、特意署名“送給秦伊”的時候,我把這幅畫列為展覽品,永不售賣。

我知道餘念想什麽,她是後悔那天跟我說的話,用這幅畫跟我道歉。

我也告訴她不用,霍明欽我都不在意了,更何況是她曾經說的話。

以前我是痛恨過他們兩人。現在不會了。

歷經生死,在我心裏,除了我的孩子,誰都不重要了。

所以畫不用送給我,送給這天下愛畫的人;

送給這天下用稚嫩畫筆塗抹這個五彩世界的孩子們:

送給她自己,她最後用生命譜寫的畫章。最應該送的人。

仰望星空,信念永生。

霍明欽的來到這裏,我沒有問他有關餘念的事,斯人已逝,生者如斯。

霍明欽來抱五月的時候,我也沒說什麽,讓他抱着了,他看着五月眼裏有微微的波光,女兒于他的安慰也算是安慰。

只是五月是認人的時候了,之前他每個月來去匆匆,五月對他并沒有任何印象,所以在我家裏抱她可以,但是只要走出熟悉人的視線她就要哭了。

霍明欽剛抱着她走出院門,她就突然的哭了,哭的還相當賣力,哭聲嘹亮、眼淚不要錢的往下淌。

霍明欽都有點兒慌張,手忙腳亂的抱着她:“怎麽了五月,是哪兒不舒服嗎?”

五月朝我伸着小拳頭,我把她抱過來,她立刻就止住哭聲了,還轉頭看着一臉震驚的霍明欽,給他表演了一個說哭就哭說收就收的魔術。

我跟還沒有反應過來的霍明欽說:“沒事,她不太熟悉你。你抱着她就在這周圍轉轉。別離開王媽、艾瑪太太就好。”

霍明欽已經明白過來,他重新接過不太情願的五月,低聲跟她道:“我們不離開媽媽。我以後永遠都不會離開你們兩個了。”

我讓他不要離開的是王媽。

我念在他喪偶的份上,不跟他計較。轉身去忙我的工作。

我要準備返校了。本來不着急回去的,但既然霍明欽要在這裏常住,那我就要走了。

女兒可以借他撫慰幾天,可時間長了,我也怕他跟我搶。

我沒有霍明欽的實力,不能硬碰硬,我可以走。

雖然走到哪兒霍明欽都能查到,但我的态度希望霍明欽明白,早一點兒放棄。

霍明欽這幾天都來抱五月,也許是我這個态度讓他有所收斂,他很客氣,除了抱着五月外,沒有幹涉我們的生活。

他用了一周時間就跟五月熟悉了,跟着王媽學了換尿布,喂奶粉,五月靠在他臂彎裏吸着奶嘴看他,眼睛一眨不眨,有把人盯出花的樣子。

霍明欽就一遍遍的跟她說:“我是爸爸。”

五月把奶嘴吐出來,噗的吐出來一個泡泡。

霍明欽就笑了。

我盤算着時間差不多了,霍明欽是個成年人了,最痛苦的時候緩過去了,後面的他自己慢慢來。

誰都有痛苦的時候,除了自己走過,沒有人能拯救。

五月晚上睡的早,8點多就睡了。

王媽這些日子都留霍明欽在這裏吃晚飯了,晚飯結束後,我就跟他說了,我要離開這裏了。

霍明欽看向我的視線複雜,不過已經沒有當初聽我說離婚那麽不可思議了,他很快道:“好,正好我也要去分公司上班。”

他這是準備做長線了,我不知道是該說五月魅力大,還是他變了。

經過生死離別,人是會變一些的,現在的霍明欽急需親情撫慰,也許還會把五月當成精神寄托,畢竟是在這個特殊的時間裏。

我不動聲色的想着,慢慢來,不要急,這裏始終是國外分公司,霍明欽早晚要回去的。

我把他當成普通朋友,也記得他是五月的父親,擁有探視權。

“記着你答應我的話,你可以來看五月,但不能跟我搶。我現在活下來了。”

這是我托孤時說的話。

是我在生死關頭為我的孩子鋪下的托底的路。

如果我死了,霍明欽要記着我的遺言,好好對五月。

哪怕他以後有再多的孩子,都要記住五月是他在對我無限愧疚的時候生下來的孩子。

如果我活着,霍明欽不能跟我搶五月的撫養權。

我同霍明欽生活七年,要比我母親對他了解的多,霍明欽手腕狠辣,城府極深。他過往所做之事無人敢違逆,一切為目的,不擇手段。

但我現在是一個母親,為母者強。

霍明欽再想要五月,也應該記着我在那天生死邊緣時掙紮的痛苦。

記得五月是我歷經生死生下來的,她是我的命。

霍明欽以後可以有很多孩子,但我以後只有五月。

所以但凡相争,我會不惜一切的,這是我的真心話。

生完孩子,我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了,不會再無緣無故的無能憤怒。

我淡淡的對着霍明欽的視線,看着他眼神轉成極深,但目視我良久,最後還是跟我點頭說好。

既然定下了和平共處原則,我便繼續我的生活。

學校進修的課程因着前段時間生産落下了一些,繁星畫廊也在逐步的籌建中,我比平日忙了一些,便準備給五月斷奶。

斷奶就晚上會比較難,剛開始幾天由王媽抱着在一樓睡,以為隔着一層樓能好點兒。

但我看着爬進屋裏抱着我腿撲進我懷裏的五月都無奈了:“這兒你也能找到?”

五月熟練至極的往我懷裏紮,腦門急不可耐的拱着,我看了下站在門口的霍明欽,示意他回避,他還沒有反應。

等我把話點名,他才明白過來,僵着神色把門帶上了。

五月喝飽了,打了個飽嗝兒,朝我笑,幾個小糯米牙分外可人。

我知道這種斷奶法失敗了。

霍明欽在樓下端坐着,看我抱着五月下樓,咳了聲說:“讓王媽抱着她去我那裏住吧,不是說一個周就可以了嗎?你不也擔心,我天天給你拍視頻。”

我點了下頭,有王媽跟着,我不擔心霍明欽照顧不好五月。

王媽陪着,五月還沒有意識到什麽,很高興的抱着霍明欽的脖子走了。

霍明欽這些日子天天抱着她,她熟悉了就不會害怕了。

王媽大概是怕我擔心五月,真的打過視頻電話讓我看五月晚上的直播了。

霍明欽住的地方有專門給五月布置的房間,玩具等東西,所以五月沒有哭,就臨睡前在霍明欽懷裏鬧了一會兒,掀開他的衣服在他胸前拱了一會兒,什麽都沒找到後,就不情願的靠着他的胳膊抱住了奶瓶,喝完奶粉後也讓抱着睡了。

我聽見王媽忍不住笑的聲音,她大約是第一次見霍明欽這種時候。

我也笑了下。

霍明欽整理好衣服,臉色倒還淡定,他是将面子刻在了骨子裏的人。

他視線對上鏡頭後才輕咳了聲:“五月睡了,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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