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
41、輕軟如絹 ...
“你……要在這裏?”她紅了臉、更紅了眼圈。
他笑了笑, 俯首在她耳畔輕聲道:“看你。如果你希望我在衆人面前大張旗鼓地向你求婚,我……也可以。就是可能……動作不那麽好看……”
林棉搖頭:“我知道你不習慣那樣, 我也不需要。我覺得, 我現在只想和你去一個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 你幫我把戒指戴起來就好。”
“我還以為你會說你自己把戒指戴起來呢!”他顯然在故意逗她。
林棉撇嘴一笑:“這可不行。就算你動作再不好看, 我也要看, 我要在心裏永遠記得為我親手戴上戒指的這一幕——記一輩子!”
“那一會兒去我的畫室?”許汀舟道,“我把你戴上戒指的手畫下來, 這幅畫和這份回憶,我們一起留存一輩子,好嗎?”
林棉的幸福寫滿了整張臉孔:“到時候, 我要在我們的房間裏挂上這幅畫,對了——還有‘棉花’和‘泊舟’也要!想到每天睜開眼睛就能看到這三幅畫,還有……你,我會幸福得暈過去的!怎麽老天對我這麽好啊!哈哈!嘻嘻……”她笑出了聲, 雖然壓抑着音量,卻怎麽也止不住。
許汀舟看着眼前這個笑得跟傻子似的姑娘, 道:“我看我還是快點把你帶離這裏吧, 一會兒人家都看你不看畫了。”
林棉一只手被他牽着, 一只手半捂住臉:“好了好了, 我們走吧, 我也迫不及待想和你去畫室了呢,嘿!”
兩人走到展廳門口,卻赫然看見一個熟悉的人迎面而來。
熟悉歸熟悉, 卻是未曾料想會在這裏遇見的。
“姐?”許汀舟道,“你是特意來看我的展覽的嗎?”
“這不是本土青年畫家的作品聯合展嗎?只是……剛好有你的展廳,順便過來看看。”許汀蘭道,“難道你忘了,我也曾經熱愛繪畫。當年,我畫得不比你差。”
“我沒忘。”許汀舟頓了頓,深深地望了許汀蘭一眼,“我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的說過,希望我們姐弟倆有朝一日能一起辦一場畫展。這個願望,我一直放在心裏。”
許汀蘭一時無言,隔了幾秒鐘才道:“這恐怕是會落空了。”
“我們是姐弟,不管你願不願意承認,我們身上都流着一樣的血,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你和我一樣,不是輕易會對自己喜歡的事物死心的人。姐,”他擡起自己的左手,“我只有它了,可我都沒有放棄。你說得對,你從小畫畫都不輸我,所有的老師都誇你有靈氣,也許我是最沒用資格輕飄飄勸你重拾畫筆的人,畢竟,當初很大程度上,是我害得你犧牲了自己的理想……”
“和你無關!”許汀蘭看着展廳門口人來人往的參觀者,打斷了他,“你覺得在這個場合談這些合适嗎?你是要讓人都看你的笑話還是許家的笑話?”
林棉看着她的神情、聽着她的語氣,竟然覺得,許汀蘭有種有心維護許汀舟形象的善意。
許汀舟似乎也感覺到了:“姐,謝謝你能來。”
“并不為你,只是順便。”
“不管怎樣,我都很高興。”許汀舟看着她道。
“現在我可以不受打擾地進去看畫了嗎?”許汀蘭冷冷地道。
許汀舟和林棉立馬退到一邊,許汀蘭頭也不回地向內走去。
林棉輕輕挽住了許汀舟,将頭倚靠在他的臂膀:“會好的。”她說。
“嗯。”他似乎完全明白她指的是什麽。“我想,以前我還不夠努力去修複我和我姐的感情,找了很多逃避的借口。其實,真的是我虧欠她許多。”
林棉下了個決心:“如果你不反對的話,我們以後……搬回去住吧。”
他很意外:“你不會覺得不自在嗎?一般而言,單單和公婆住都很難相處了,何況,我姐他們一家也和我爸爸住在一起。我們家的情形,你是知道的,這樣一個并不和睦的大家庭,你真的不要勉強自己。我家的問題是我的問題,你沒有必要參與進來。”
“我倒也沒有做到把‘你家’的問題視為‘我的’問題的程度,但‘你的’問題就是‘我的’問題了。汀舟,”她挽着他走上下行的扶梯,“我是因為那是你心心念念要維系的家人,所以才願意搬過去一起住的。我當然也覺得二人世界會自在些,不過你平時那麽忙,家人聚少離多,哪有感情增進的空間。你這個人,又不善表達,還有些驕傲矜持。你姐姐也是。我覺得,這方面我比你們強多了。今天以前,坦白說我對你姐姐的印象并不好,可是今天我才看出來,她心裏有你這個弟弟。你說你虧欠了她,那我會和你一起補償她我,我不信我們的真心相待不能捂熱她的心。等到日後合适的時機,我再和你搬出來,享受二人世界也不遲。到時候,一家人之間熱熱絡絡地經常走動,豈不是很好?要像現在這樣,一個月也說不上兩句話,怎麽能把話說開、把心結打開呢?你說是不是?”
兩人來到停車場,找到了那輛新買的紅色大衆甲殼蟲。
林棉前幾天拿到了駕照後,今天去美術館就是她充當的司機。許汀舟帶她去選車的時候,她沒有扭捏推拒,反而爽快地選了一輛紅色的大衆甲殼蟲。想着今後兩人約會可以盡享二人世界,心裏美得很。
林棉見許汀舟系好了安全帶,這才出發。
湖濱別墅與她第一次來時完全不同。家具雖然仍然質樸簡單,卻添了不少軟裝,餐桌上鋪上了白色歐式鈎針的桌布,窗簾也換了新的,房間的各處點綴着瓶花。
“我自己布置的,你還喜歡嗎?”一進門,許汀舟便主動攬緊了她的腰,輕快地給了她一吻。
林棉撲哧笑了。
“怎麽?這審美很可笑嗎?”許汀舟的樣子不像在生氣,而像是真的在懷疑自己的品位有問題。
“沒有沒有,”她擺手道,“只是沒想到,你也會做這種事。”
“我原來想着,這裏可能會是我們婚後的小家。原來的布置也太簡陋了——畢竟這裏原只是我練習畫畫的地方。好在房間也夠多,客廳、廚房、衛浴都齊全,卧室也有三間,以後……即便有了孩子,也住得開。當然,我也想過按照你的喜好重新買新房,倒是沒想到,你會主動提議搬回去和我爸爸還有我姐姐一家一起住。”
“汀舟,”林棉的手伸進他的口袋裏,把戒指盒拿了出來朝他晃了晃,以作提示,“你剛剛說到‘婚後’,是不是有點超前呀?”
他笑着伸出左手拿過戒盒,拿下巴一抵打開了它,小心翼翼地用中指從戒槽中挑出那枚戒指。
林棉一邊笑一邊伸手。
他潇灑地把戒盒往一旁的沙發一抛,将戒指套入了她早已伸到自己面前的左手。
那是一枚訂制的戒指,正面看戒面是一朵小小的立體的棉花,棉花的背面、戒圈的內側卻暗鑲着一顆鑽石。
“這枚戒指像它的主人,乍一眼看上去有些樸素,其實那些閃光的、珍貴的東西,就藏在那些樸素的外表之下。”許汀舟的聲音款款動聽,卻毫不浮誇,聽上去是那麽真摯。他忽然半蹲下身,道,“林棉,嫁給我!”
他曾經受過傷的左腿在打顫,也顯然不允許他做出單膝跪地的動作。林棉趕緊邊拽住他邊道:“汀舟,我說我要在心裏永遠記得為我親手戴上戒指的這一幕,又沒說要你搞單膝下跪這一套虛禮!”她心疼死他了,有些後悔自己剛才一不小心說出口的虛榮心。
許汀舟借着她的力才站直起來,随後驀然擁住了她:“棉棉,我以後都叫你棉棉好嗎?你真好、真暖啊……”
“我一輩子都暖着你!”她像只小貓似地蹭着他的胸膛。“汀舟、汀舟,你這裏也好暖、好暖!”
他們進了畫室,許汀舟抽出一張畫紙,又拿了畫紙夾走到支好的畫架前。
他低下頭,動作很娴熟地用下巴按壓住畫紙,随後用左手打開了夾子。
林棉的心痛了一下,想到剛才他用下巴開戒盒的時候,她只顧着傻樂,竟忘記了他的不便,心裏不禁埋怨自己過于粗心了,竟然沒有看出來他有多麽不便。
在許汀舟打算用同樣的方式固定住畫紙的另一角時,林棉替他按住了畫紙:“以後,需要我的時候,要記得說。我太笨了,太沒有眼力見了,我和你剛認識我的第一天一樣,一點長進都沒有,所以你要記得主動跟我說……”
“是那個時候的我對一個初來乍到的新人太苛刻。”他說,“其實,你一直都做得很好了。無論是工作、還是作為我的女朋友。棉棉,我實在不是個好相處的人,謝謝你那麽好相處,才讓我沒有錯過你。”許汀舟在林棉固定好的另一邊畫紙的位置夾好了夾子,笑道,“謝謝老婆。”
林棉沒想到他對這個稱謂說的如此自然,立馬雙頰緋紅。
他逗她:“是不是還不習慣被人這麽稱呼?”
“沒經驗,當然不習慣嘛……”她摸摸自己發燙的耳垂,小聲嘀咕。
“沒關系,這方面的經驗可以慢慢累積的。”他輕輕拿下她捏着自己耳垂的手,那只手上還戴着親自為她套上的婚戒。
她不自覺地擡眸望向他:“汀舟,今天發生的一切竟然是真的!——我當然知道這不是做夢,可是,好難以置信啊!”
“對我又何嘗不是呢?”他說,吻着她的手指,“你的手真美,你也好美,我要統統畫下來,作為一生一世的非賣品。”
他示意她在自己面前坐下,先是畫了一幅她的手部特寫素描,又讓她坐得稍遠一些,勾勒出了她的素描肖像草圖。
林棉第一次坐模特,久了也表現出了疲累。許汀舟看出來了,站起身示意她過來。
“我可以動嗎?”問話的時候,她仍然保持着姿勢。
“可以。”他溫柔地笑着點頭,“你來。”
她左右扭了扭脖子,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才笑着朝他跑過去。
“還只是草稿,後期我會畫成油畫。反正,這也不是對外展示的作品,那是我給我們自己的新婚禮物。就像你說的,會挂在我們的房間裏。”許汀舟道。
林棉不懂畫,但她十分自然地成了他的“腦殘粉”、“汀舟吹”,對着他的畫作一頓猛誇。
他聽着她外行的誇贊,臉上卻十分受用:“你喜歡就好。”
“我愛死了!”她親了一口畫紙卻不知道自己嘴上沾上了碳粉。
他一瞧,便樂了,下意識地用指腹為她擦拭,卻也忘了自己剛剛也是拿這只手握的炭筆。
這下,林棉的嘴唇更髒了。
他輕聲地說了聲:“對不起,我把手上的碳粉弄到你嘴唇上了。”
他哪裏知道,林棉被他柔軟的指腹掃過嘴唇時,心中湧起莫名的悸動。
“這裏沒有毛巾,我去浴室拿一下……”許汀舟說着起身。
林棉跟在他的身後,突然從他的背後抱住了他。
“汀舟……”她軟糯地喘息着叫他的名字。
“棉棉,”他的背有些僵住了,呼吸聲也變得粗重,“你的嘴唇髒了,濕毛巾擦得會幹淨一點……”
她繞到他的身前,捂住他的眼睛,孩子氣地說,“這樣你就看不見我的嘴唇髒不髒了。”
許汀舟先是一愣,最後化為勾唇一笑:“你到底要做什麽?”
林棉道:“你有兩個選擇:一、不要管我的嘴唇沾沒沾上碳粉,立刻吻我;二、用一個比濕毛巾更好的方法,幫我把嘴唇上的碳粉擦掉!”
“好的。”他低頭,将二法合二為一地施行了。
濕潤、綿長。
甜美、甘芳。
畫室裏原就靠着窗臺有一張貴妃塌。他與她難舍難分,幾乎同時倒在了這張并不寬大的榻上。
她回複了些許意識,一勾手拉上了窗簾。
他本就不便,此時的單手更不聽使喚,幾乎是顫抖着解開了她的衣衫,
她也笨拙地幫他褪去了身上那些累贅的物事。這一次,她完完全全看清了他身上的每一道瘢痕,時而撫摸它們、時而輕輕咬噬,像一只溫柔又不失野性的小獸。
他的手掌輕揉着她潔白的身體、腳掌抵着她的,他第一次知道,女孩子的肌膚原來是這樣光滑、他仿佛被裹挾在一匹輕盈的絹內——如同一種又輕又軟的桎梏,他不想也不能掙脫!
作者有話要說: 沒想到吧,這次我會這麽快又更新! 嘻嘻……
再次啰嗦一句,如果願意的話請預收一下待開的新坑《倘若你是玫瑰》。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