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兩人四目相對, 那一瞬間,江寒之略有些失神。

這是他得知祁燃的秘密後,第一次和對方見面, 他恍惚中覺得自己似乎見到了上一世的祁燃。

那個恣意英武的人, 再一次出現在了他眼前。

江寒之很想質問祁燃,為什麽能忍得住瞞他這麽久,是不是打算一輩子不告訴他?同時,他也很想抱抱祁燃,告訴對方自己很高興能與之重逢。但他最後什麽都沒做,只安靜注視着對方。

清晨的日光斜斜照在兩人身上,帶着冬日裏特有的寒涼。

江寒之忍不住搓了搓手, 祁燃見狀坐到他旁邊,主動将他的手捂在了溫熱的掌心裏。

“酒醒了?”江寒之問。

“你不該自己出來, 太危險了。”

祁燃垂眸深吸了一口氣, 似乎是在努力平複情緒,半晌後他眸中的紅意才漸漸斂去。

“我在你心裏是個沖動又毫無自保能力的人嗎?只是出來一趟, 都要叫你這麽擔心?”江寒之話裏有話。

“北江不比京城……算了, 你沒事就好。”

江寒之雖然很想立刻把話說清楚,但他理智尚存,不打算在街上和祁燃攤牌,萬一兩人鬧得不愉快,總不好在街上大吵大鬧吧?退一萬步講, 兩人若是沒鬧,反倒抱頭痛哭,豈不是更丢人?

念及此, 江寒之暫時将心緒壓下,讓攤主又煮了一碗馄饨給祁燃。

馄饨尚未下鍋, 又傳來一陣馬蹄聲,是三皇子和成圓到了。于是,江寒之又多要了兩碗,三人一人一碗。

幾人剛吃完馄饨,衙門裏便差人來傳了話。知州命人封鎖了城門,細作暫時逃不出去,江寒之他們便也不必繼續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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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活捉了不止一個細作,想來能審出點東西來,後續的事情自有人負責,江寒之不打算繼續過問了。

“你昨晚出去一直沒回來,可把我吓壞了。不過最害怕的還是祁燃,你不知道他醒過來聽說你一夜未歸,差點急瘋了……”回去的路上,成圓添油加醋道。

“廢話,你以為娃娃親是白當的?”三皇子接茬道。

“你倆有這個閑心,還不如操心操心細作的事情呢。”江寒之無奈。

“衙門裏有的是人操心,用不着我們。”三皇子看向江寒之,問道:“我聽成圓說你昨晚只是看到火光了,怎麽能那麽容易就判斷出他們燒完了糧倉還要燒知州衙門?”

成圓也道:“對呀,你不是也剛來北江嗎?”

“我會算卦,滿意了嗎?”江寒之玩笑道。

“幸好咱們是自幼的交情,不然我都要懷疑你和細作有關系了。”成圓道。

“江洄要真和細作有關系,衙門早燒成灰了,說不定半個北江城都燒沒了。”三皇子說。

江寒之轉頭看了一眼祁燃,祁燃對上他的目光後略有些心虛,很快移開了視線。得知糧倉着火的事情後,祁燃也想到了上一世的事,所以知道江寒之為什麽能“未蔔先知”。

回大營的路上,江寒之一直在觀察祁燃。他耐心有限,沒心思和對方猜來猜去,路上不提只是顧忌着旁人在場。回到大營後,他就憋不住了,待成圓和三皇子離開,他便順手關上了門,打算和祁燃當面把話說開。

“我打算留在北境。”江寒之突然說。

“洄兒,別任性。你現在是羽林衛的人,怎可留在鎮北軍?”祁燃道。

“讓三殿下寫個折子,此事不難。”

“若三殿下明知道你是羽林衛的人,還強行留你在北境,陛下會怎麽想?”祁燃有些着急,卻還耐着性子哄道:“洄兒,不要任性,這不是兒戲。”

“在你心裏,我一直是個擔不住事兒,只會任性胡來的人,對嗎?”

“洄兒,我不是這個意思。在我心裏,你聰明,有魄力,是個不可多得的将才。”

江寒之挑眉一笑,問道:“那你為什麽不願和我坦白?也從不和我商量,什麽都瞞着我。”

“坦白……什麽?”祁燃小心翼翼問道:“我瞞着你什麽了?”

從回來的路上,或者說從城門口見到江寒之時,祁燃就隐約覺得不對勁。他能感覺到江寒之對他的态度忽冷忽熱,說話也意味深長的,明顯就是發生了什麽事。

“祁燃,我從前都不知道你這麽會裝傻。”

“我怎麽了?”祁燃問道。

“昨晚你喝多了,我聽到你叫寒之。”

“你……”祁燃眼底閃過一絲慌亂,故作冷靜道:“你聽錯了吧?”

“你怎麽不問我,誰是寒之?”

祁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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