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你可真會教。”江寒之捂着鼻子悶聲道。
祁燃既尴尬又擔心:“我看看。”
他第一次主動就失了手, 心中十分挫敗。
祁燃自少年時就不愛喝江寒之争搶,也從無攀比之心,在他眼裏洄兒就是最好的, 最獨特的, 不需要任何的佐證。
這是他唯一一次想在江寒之面前表現一下,沒想到差點把人鼻子撞斷了。
“還疼嗎?”待江寒之挪開手之後,祁燃湊上去看了看,好在鼻子沒破。
“沒事了。”江寒之擡眼看向他,語氣滿是揶揄:“你還不如我呢。”
“我……”祁燃移開目光,全然沒了方才的自信。
“還教嗎?”江寒之問他。
“不早了,我爹娘和弟妹還在家等着呢, 你早點睡。”
祁燃明顯不舍得江寒之,但當晚還是走了。
江寒之見他溜走時那副窘樣, 心裏總算平衡了。
這天晚上, 待祁燃走後,江寒之還特意把畫冊又找出來研究了一番。如今他年紀漸長, 也不再像從前那般腼腆, 總算敢看畫冊裏的細節了。
這麽一研究他才明白,倆人嘴對嘴時原來不是互相咬,而是互相嘬,有時還會用到舌頭。他看得臉熱,導致臨睡前腦袋裏都在想今天和祁燃沒能成功的那個吻。
祁燃當晚溜走了, 但次日一早又巴巴跑來了江府。江寒之要入宮當值,他便陪江寒之一起在江府用過了早飯,又把人送到了羽林衛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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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這日起, 他日日接送江寒之。
兩人路上總會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無關緊要的話題,但誰也沒再提親嘴的事情, 甚至都沒再牽過手。
三皇子遇刺的事情,并未有新的結論,朝中都當他是在戰場上受的傷。但沒有結論,未必是壞事,太子如今的處境依舊不溫不火,皇帝近來對他連斥責都沒有了。
江寒之猜測,以太子的性子,早晚會按捺不住再作妖。
三皇子自回京後一直在宮裏養病,江寒之去探望過一次,但兩人都怕隔牆有耳,并未有太親近的舉動。在外人眼裏,兩人幼時關系不錯,但經歷這兩年的分別,或許已然生疏了。
随着夏日越來越盛,又到了皇帝去碧園避暑的時候。這一次,他破天荒地沒有帶太子同去,甚至連皇後都沒帶,只帶了三皇子、六皇子、七皇子以及幾位未出閣的公主,和他們各自的母妃。
六皇子和七皇子尚且年幼,都只是懵懂孩童,帶着他們并不奇怪。但年紀稍大點的皇子,只帶了老三一個,事情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祁燃被皇帝點名去了碧園,估計是讓他陪着三皇子。江寒之則跟着羽林衛一起去了碧園當值。
碧園不像宮裏人多眼雜,三皇子到了這裏才找機會和江寒之好好說了會兒話。
“那日我在宮裏見到你時,你看我的樣子鬼鬼祟祟的,我還以為祁燃出什麽事情了呢,差點給我吓死。”江寒之今日才得以朝他抱怨此事。
三皇子一臉冤枉:“這可不能怪我,還不是你那個娃娃親?他怕咱倆關系太親近惹人懷疑,萬一把你牽扯進來就麻煩了,所以進京前對我千叮咛萬囑咐,不可以和你顯得太親近。”
“你倆倒是串通好了,一次次吓唬我和成圓。”
“嘿嘿。”三皇子一笑,挑眉道:“你要不要看看我的傷口?”
“什麽傷口?”
“遇刺時候的傷口啊,你竟真的半點都不關心我?”
江寒之一愣,“不是說遇刺一事是假的嗎?”
“我父皇可是派了太醫過去,想蒙混過關哪有那麽容易?做戲也得做全套啊!”三皇子說着脫了外袍,将中衣撩起了,露出了腹部的一道傷疤。
那傷疤已經長好了,但可以想象當時的情況應該确實挺危急。
“你倆也太冒險了吧?萬一刺歪了怎麽辦?”江寒之後怕道。
“別被那道疤糊弄了,我親自動的手,刀壓根沒捅進去,只是割了一道口子,做了些手腳。”祁燃拆穿道。
“一道口子也很疼的好吧!”三皇子道。
“只這麽一道口子,能瞞過太醫?”江寒之問。
“這裏是只割了一道口子,但是為了演得天衣無縫,我放了近兩碗血呢,臉都白了。”三皇子自幼養尊處優,還是第一次受這樣的皮肉之苦。
但他這皮肉之苦受得挺值,皇帝親自派去的太醫都沒看出端倪來。畢竟他放了兩碗血,人是真的虛弱,半點做不了假。
“我們倆原本商量着等戰事結束再動手,但你在京城捉弄太子,可把祁燃急壞了。我也不想再繼續待在北境當猴子了,我又不能帶兵打仗,在那邊幫不上忙還多吃飯,還不如早點回來呢。”于是他們便順勢把計劃提前了。
江寒之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在他和成圓去北境之前,祁燃和三皇子就已經結盟了。
祁燃的目的不言而喻,他要為江寒之和自己報仇。三皇子原本是不想摻和進去的,奈何太子手伸的太長,若他不反擊最後只能任人宰割。
“朱燊如何了?”江寒之問。
“朱燊是太子為我埋的釘子,如今我回來了,他沒用了,太子肯定要殺人滅口。不過祁燃已經做了安排,一旦太子動手,就拿他個人贓并獲。屆時把事情捅到父皇面前,結果如何就看父皇怎麽定奪了。”
三皇子經過此番歷練,人沉穩了不少,心境也通透了。
“這次還要多虧了你。”三皇子說。
“我?”江寒之不解。
祁燃道:“屆時若是單拿了要滅口朱燊的人,還不大好辦,萬一太子找的人不是親信,很難查出對方的來處。但有了被關在牢裏的朱森,事情就好辦多了。”只要皇帝派人稍微一查探,就能知道朱森的案子為何被壓了這麽久。
屆時,火輕而易舉就能燒到太子身上。
“對了,牢裏那個不會被滅口吧?”三皇子問。
“放心,成圓都安排好了,朱森不會有事的。”
事已至此,他們只管等着太子自投羅網便可。
這日午後江寒之便去當值了,入夜時才結束。
他剛從值夜的宮苑離開,便見外頭的樹下立着一個人,正是祁燃。
“都在園子裏這麽點路還要來接我?”江寒之失笑。
“別回營房睡了,去我那裏吧,寬敞。”
江寒之并未答應,卻也沒拒絕。
祁燃只當他默認,拉着人便回了自己的住處。
“你這有浴房嗎?我當值出了一身汗,難受得很。”江寒之說。
“有。”祁燃看向他,又道:“方才去接你,我也出了一身汗,一起?”
“一起就一起。”
從前在營中他們日日一起洗澡,這也沒什麽的。
祁燃去拿了幹淨的寝衣和布巾,沒叫人幫忙,而是自己弄了熱水兌好水溫,這才叫江寒之脫.衣服。江寒之倒是挺坦然,絲毫不遮掩。
這兩年,江寒之的身形徹底長開了,雖然身形還是有些纖瘦,卻十分挺拔勻稱。漂亮的肌肉薄薄一層裹在身上,看上去健康又極富美感。
“倒是沒曬黑。”祁燃目光在他身上刮過,帶着點不自知的貪婪。
江寒之卻絲毫沒有留意,随口道:“我天生曬不黑,你忘了?”
上一世他在北境待了三年,戰場上滾了多少個來回,人還是白白淨淨的。
“我給你擦背。”江寒之拿了塊布巾沾了水,示意祁燃轉過身去。
祁燃依言轉過身,将後背留給了對方。
與江寒之相比,祁燃的身形更健碩一些,膚色也更重。許是前世今生在北境歷練了兩番,令他的氣質更多了幾分野性,像是只随時會爆發的年輕雄獸,侵略感十足。
“這傷是哪兒來的?”江寒之指尖撫過他背上的傷痕,問道:“不是說沒怎麽上戰場嗎?”
“嘶……”祁燃忍不住繃緊了身體。
“還疼?”江寒之問道。
“不是疼……”祁燃悶聲道:“癢。”
“你還怕癢?我怎麽不記得了?”
江寒之說着故意戳了一下他的另一處傷疤。
許是因為太久沒有這麽親近過,江寒之面對祁燃時,不自覺便想靠近對方。他這會兒倒也沒有胡思亂想,也沒打算做什麽太逾矩的事情,只是這麽在對方身上四處戳一戳捏一捏就挺得趣。
這種親近方式就如他們少年時一般,直接又純粹。
但祁燃似乎不是那麽想的,被他捏了幾下身體便繃得如弓弦一般,最後直接轉過身,朝江寒之展示了一下方才被戳來戳去的後果。
江寒之目光往下一掃,瞬間老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