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不是喜歡戳嗎?繼續。”祁燃挑眉道。
江寒之原本有些不好意思, 被祁燃這麽一激,瞬間被激起了鬥志。
“戳就戳。”他伸手毫不客氣戳了一下。
“嘶!”祁燃身體一僵,整個人都懵了。
江寒之卻不等他反應過來, 轉身便走:“我洗好了, 你慢慢洗。”
“戳完就跑?”祁燃一把拉住江寒之的手腕,沒想到卻拖得江寒之腳下一滑。他忙伸手去扶,結果兩人結結實實摔在了一起。
“祁燃,你……”江寒之被摔了一下正有些惱,擡眼卻對上了祁燃又黑又亮的眸子。兩人此刻挨得極近,身體緊貼在一起,江寒之只要稍稍擡起下巴就能觸碰到祁燃的唇。
但沒等他動作, 祁燃卻先他一步吻了上來。
這一次,沒有什麽奇怪的事情發生, 一切都順理成章。
江寒之微微擡起下巴, 任由祁燃柔.軟的雙.唇緊.貼着自己。他等了半晌,見祁燃沒有進一步的舉動, 便猶豫着探出了舌.尖, 在祁燃的唇.縫間輕觸了一下。
感受到唇.間的溫.熱,祁燃呼.吸一亂,按着江寒之的後.頸毫不猶豫地吻了回去……
外頭夜色正好。
夏夜的微風拂過碧園的荷塘,帶起點點漣漪,久久不曾平息。
半個時辰後。
江寒之手裏拿着傷藥, 在幫祁燃塗背上的擦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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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跌倒時,祁燃怕他受傷,用身體在下頭墊了一下, 擦破了點皮。這點皮外傷相對祁燃受過的傷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但江寒之願意給他塗藥,他自是樂得配合。
“你想不想試試別的?”江寒之忽然問道。
祁燃楞了一下,問他:“什麽別的?”
“就畫冊上的內容啊,你不是說都學會了嗎?”
“是,是學了一些。”祁燃似乎有些緊張,說話時的語氣都變了。
江寒之心裏也有些打鼓,但他一見祁燃這樣,便放松了許多,甚至故意逗祁燃:“怎麽,上回還說要教我,現在倒是不好意思了?”
“沒有不好意思。”祁燃轉過身看向他,“我聽說一開始,你會不大舒服,怕你……”
“怕我什麽?”
“怕你明天沒法去當值。”
“嗯?”江寒之一臉疑惑:“為什麽你會覺得是我不大舒服?”
祁燃看向他,兩人對視片刻,誰也沒說話。
江寒之其實不大在意這些,這些年來,他和祁燃在一起時,早已習慣了做被照顧的那一方。他習慣了祁燃的主動和呵護,也習慣了大部分時候不刻意逞強,那種感覺其實并不賴。
但這會,看着祁燃略帶錯愕的目光,他的好勝心又被激了起來。
“你那麽看着我做什麽?”江寒之揚了揚下巴。
祁燃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露出了一個滿是縱容的笑意:“你若是喜歡,也可以依你。”
“切。”江寒之撇了撇嘴,“誰要你讓着?”
“不是讓着你,就是想讓你高興。”祁燃拉着他的手,眼底滿是溫柔:“洄兒,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什麽都能給你。從前是這樣,往後也是這樣。”
江寒之聽了這話,心都軟得快化了。
“我也想讓你高興。”江寒之湊上前抱住祁燃,将腦袋埋在對方頸窩蹭了蹭。
祁燃将他攬在懷裏,低聲道:“那就等咱們離開碧園以後吧。”
“還是等過了夏天吧,太熱了,我怕中暑。”江寒之說着推開祁燃,四仰八叉地躺下了。這碧園裏雖然比京城要兩快,但他們倆大男人湊到一起抱着,還是挺熱的。
“要不你去矮榻上睡,你在我旁邊躺着跟個火爐似的。”江寒之說。
“冬天讓我暖被窩的時候不嫌我熱,現在倒是嫌棄起來了?”
“你不熱嗎?”江寒之拉着他的手在自己額頭上一抹,“我都快出汗了。”
“嬌氣。”祁燃說罷便拿了個蒲扇來給江寒之扇風。
先前兩人在浴房裏時互幫互助了一番,江寒之這會兒早已累了,沒多久就睡着了。
碧園的日子悠閑惬意,一晃便過了數日。
這天祁燃的親随來給他送換洗的衣服,順便捎來了北境來的口訊,說有人朝朱燊動手了。
此事祁燃早有安排,所以朱燊不僅沒事,還反拿了朝他動手的刺客。依着他們先前的計劃,朱燊将事情鬧到了上頭,非說這個刺客和刺殺三殿下的人是一夥的。
事關三殿下,鎮北軍主帥不敢做主,直接把人都扣了,一封折子遞到了宮裏。
皇帝此前就斷定此事與京城的某個皇子有關,只是事關重大輕易不願去懷疑任何一個兒子。如今有了新的線索,自然不會放過,當天就派了親信快馬加鞭去把人接到了京城。
與此同時。
江寒之在祁燃接到消息時,便讓祁燃那個親随給成圓帶了話。
成圓早已做好了籌謀,得到暗示後,過來幾日便讓人再次去城中貼了“告示”,但這一次的“告示”不是針對太子的親信,而是直接指控京兆衙門罔顧律法,草菅人命……後頭還跟着一大串罪名。
次日一早,朱森救過的鄰居女子便帶着一家老小去京兆衙門替朱森喊冤去了。
因着那“告示”的緣故,京兆衙門不敢敷衍,只能将朱森的案子提上了日程。此事鬧得滿城皆知,皇帝自然也是知道的。他命人給京兆衙門傳了話,要派人親自過問朱森的案子。
于是,不久前江寒之親自幫朱森寫的陳情書,很快就遞到了皇帝手裏。不過那字跡已經被江寒之修改過了,所以這陳情書不會查到他的頭上。
“這個叫朱森的,是北境那個人的弟弟?”皇帝朝身邊的親信問道。
“是,牢裏這個被關了許久的叫朱森,他的兄長叫朱燊,正是鎮北軍那個險些被滅口的人。”回話的這個親信,正是負責聽審朱森的那人。
皇帝看完了那封陳情書,又問:“這東西是那喊冤的婦人所寫?”
“回陛下,那婦人說開春前有個京兆衙門的人去找過她,幫她寫下了這個東西,昨日,那人又差人去告訴她,讓她今日一早去京兆衙門替朱森喊冤。”
“京兆衙門裏的人?”
“是,不過那人僞裝過,她認不出樣子。”
皇帝是個聰明人,将事情串到一起,很快就猜到了大致。
朱森所犯之事按律不算嚴重,案子被壓到現在,定是有人暗中指使。他一介草民沒有太大的價值,唯一的作用就是用來牽制鎮北軍中的兄長。
至于目的為何,聯想到三皇子遇刺一事,答案呼之欲出。
幾日後朱燊被帶到京城,皇帝的人親自去問的話,得到的答案與皇帝猜測幾乎吻合。依着朱燊所言,有人在一年多前便找到了他,用弟弟的事情相要挾,讓他為自己所用。
只是那人是誰,朱燊說自己也不知道。
“那他如何知道要滅口他的人,和刺殺老三的人有牽連?”
“回陛下,他并不知道,只是為了保命才那麽說。但末将以為,此事很可能有牽連。否則對方為何會在三殿下離開北境後不久,就要滅口朱燊?”
因為三皇子一回京,朱燊沒用了,所以才要除掉。
“朱燊可有證據?總不至于全是空口白牙吧?”皇帝問。
“陛下請看,這是當時那人要挾朱燊時給他的家書,信是他弟弟寫,字跡已經辨認過了無疑。紙張和筆墨都是舊跡,不是新寫的,看落款日期是去年的三月初八,當時朱森确實已經在牢裏了,不可能有機會把信寄出去。”
除非有人親自去了一趟牢裏,讓朱森寫了這封信。
“也就是說,去年三月份,就有人去收買了朱燊做自己的釘子。”皇帝道。
“是。依着朱燊交代,那人并未指使他做過什麽,只是讓他等着。一直以來,他也并不知道是何人在要挾他,他甚至懷疑過是陛下的人。”畢竟能操控京兆衙門,定然不是等閑之輩。
皇帝将信放下,重重嘆了口氣。
“那人在鎮北軍埋了不止一顆釘子,若老三不回來,下一個要動手的只怕就是朱燊了。”皇帝冷笑道:“當真是好手段。”
親信立在一旁不敢說話,他跟在皇帝身邊這麽久,當然能猜到皇帝懷疑的是誰。事實上,幾位皇子中,能把手伸到京兆衙門的,就只有一位。
皇帝看起來并不算特別震驚,更多的反而是失望。他或許早就有過猜測,在三皇子遇刺的消息傳來時,他心裏第一個想到的人,八成就是太子。
“查京兆衙門,當初是誰壓下了朱森的案子。”皇帝冷聲道。
“是。”親信如蒙大赦,趕忙退了出去。
但皇帝心裏清楚,這種時候查與不查,也沒什麽區別了。
因為這件事情,碧園避暑之行提前結束了。
随行的衆人也都跟着回了京城。
江府。
成圓正和江寒之下棋,祁燃坐在一旁給江寒之打扇。
“你說,陛下會不會追查貼告示的人?”成圓問。
“查不查也沒什麽區別,反正咱們都把黑鍋甩給了京兆衙門,就當是京兆衙門裏有人良心未泯,背後做了這一切伸張正義呗。”江寒之道:“反正只要他相信其他的事情,背後是誰在推動和揭發,反而不重要了。”
“那他會不會懷疑咱們?”成圓問。
“頂多會懷疑我。”祁燃道:“但我這兩年一直在北境,我爹在京城有沒有人脈,要做到這一切太難了。”
何況祁燃去北境時,只有十七歲。
朱燊那封家書,是一年多以前就寫好了的,誰會懷疑一個十七歲的少年,花了近兩年的時間布這個局就為了搬倒太子?就算他有這個能力,太子又怎麽可能配合着他把所有錯都犯了一遍,自己主動鑽到坑裏?
“陛下很聰明,上位者看事情只看本質。他會相信想除掉三殿下的人是太子,因為此事對太子最有利,三殿下一旦立功回京,最心急的只會是太子。而且此前的事情,早已讓陛下對太子沒了好感。他不會懷疑我們,至少懷疑不大,因為我們沒有必要和太子作對,這不合常理。”江寒之說。
“怎麽不合常理?”
“我,在陛下的印象裏應該算是個很聰明的人,若我想擁護儲君,直接選太子就好了,沒必要舍近求遠選你表哥,畢竟他是什麽斤兩你也知道,我又不是傻子。”江寒之看向成圓:“至于你,确實有理由這麽做,所以陛下多半會懷疑你。”
成圓臉一白:“那怎麽辦?”
“好辦,只要三殿下及時抽身,表現出無意儲君之位,你的嫌疑立刻就洗清了。”
成圓恍然大悟。
江寒之和祁燃之所以能有恃無恐地計劃這一切,就是因為他們篤定三皇子不會争儲。這樣一來,皇帝哪怕對背後之人有所懷疑,也會很快轉移到別人身上。畢竟,誰會費勁心力去做沒有回報的事情?
皇帝哪裏會知道江寒之和祁燃是上一世與太子結的怨。
他們能做的都做完了,接下來就等着看皇帝如何抉擇了。
“太熱了,祁燃能不能給我也扇兩下?”成圓問。
“不能。”祁燃果斷拒絕,扔了一把蒲扇給他。
成圓哼了一聲,又道:“江洄,你哪天休沐,一塊去我家京郊的園子裏住上幾日吧?那邊涼快,我再叫上我表哥,咱們好好放松放松。”
江寒之看向祁燃,“你想去嗎?”
祁燃這幾日原本有別的計劃,就他和洄兒兩個人一起,上回在碧園說好的事情,也該提上日程了。
但他轉念一想,去成圓家的園子裏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