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番外一、大婚上

第七十章 番外一、大婚上

江寒之決定去武訓營後,便無心繼續待在羽林衛了。

他原本也不喜歡在宮裏當值,規矩太多,不如在宮外自在。

不過在請辭之前,他還是先朝家裏人說明了自己的想法。出乎意料,江父竟然沒有反對,只說讓他自己決定便可。

江母一開始還擔心武訓營離得遠,來回不方便,但得知武訓營假期多立刻便表示支持。江溯本來就不愛約束江寒之,自然更不會反對。

只有杜姑娘在飯後佯裝随口問了一句祁燃是不是也去?江寒之當時沒覺出異樣,事後卻隐約有種感覺,自家嫂嫂好像是知道了什麽。

調職的事情辦得很順利。

羽林衛這種地方,進去不容易,出來還是很輕松的。至于武訓營,雖然不是那麽容易進,但江寒之在羽林衛時表現不錯,又是武訓營裏出來的尖子,謀個差事自然不在話下。

離開羽林衛那日,祁燃親自陪着他去收拾了東西。營中的弟兄們得知他要離開,都挺惋惜的,在衆人看來,羽林衛是個極好的去處,江寒之又前途無量,假以時日說不定能當上統領!

可在江寒之心裏,哪怕真成了羽林衛的統領,也沒什麽值得高興的。

上一世,他和祁燃都經歷過鮮衣怒馬的少年時光,這一世他們只想平平安安過自在的日子。能有份糊口的差事做着,又能和彼此及家人在一起,這比什麽都重要。

數日後,江寒之和祁燃在彙鮮樓擺了酒,叫了三皇子和成圓一起吃了頓飯。

“九月入營?”成圓問。

“嗯,不過新兵訓練我們只是幫個忙,不會像黑無常那麽累。”江寒之朝成圓解釋道:“我和祁燃只負責教他們騎射,課程并不多,閑暇的時候也就幫忙盯着點訓練,其他時間都可以休息。”

“這麽好,那你們豈不是忙完一陣子就能出去游山玩水了?”成圓很是羨慕。

“我和洄兒正有這個打算,等明年開春新兵穩定下來,就出去轉轉。”祁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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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冷哼了一聲,“你倆倒是逍遙快活了,留我們在京城無聊。” “無聊什麽啊,姑姑不是說給你議親了嗎?等你成了親,就不無聊了。”成圓說。

江寒之也聽說了此事,皇帝要給三皇子議親,貴妃幫他挑了工部侍郎的女兒。對方這門戶也不算太差,只是對于三皇子的身份來說,顯得有點低了。

“我母妃說,這姑娘好相處,家世也簡單。”成貴妃幫三皇子挑了個侍郎家的女兒,明擺着就是不圖對方的家世,也不指望那姑娘的母家能對三皇子有什麽助力。

此舉等于是朝所有人表明,三皇子沒有争儲的打算。

四人聚在一起喝了不少酒,相談甚歡。

散席後,江寒之叫住了成圓。他想着今日時機不錯,打算把自己和祁燃的事情告訴對方。沒想到他剛起了個頭,成圓就擺手說自己早就知道了,只是怕他尴尬才沒拆穿。

江寒之錯愕之際,又不免有些感動。他此前還擔心成圓會因為此事改變對他的态度,沒想到對方早就知道了。

江寒之忽然發覺,原來兩個男人在一塊,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至少三皇子和成圓都接受得挺容易,既沒有表現出異樣,也沒有改變和他們之間的關系。

“想好了嗎?要不趁着現在和家裏說?”祁燃問江寒之。

“再等等吧。”江寒之道:“我嫂嫂剛生産不久,家裏人正是高興的時候,不如等明年吧?”

祁燃點了點頭,并未反對。

一轉眼便到了九月。

兩人一起去了武訓營報到。

營中原是打算給他們安排單人營房,但祁燃卻主動提出換了一間雙人的。

雙人營房中有兩張床,祁燃本想把床拼到一起挨着睡,江寒之卻覺不妥。這畢竟是在營中,平日又不好一直鎖着門,旁人進來看到兩張床拼到一起,只怕會多想。

祁燃是不在乎旁人怎麽想的,但江寒之臉皮薄,他便只能依着。不過床不拼着也有好處,空間太小倆人每天擠在一起,祁燃就能夜夜抱着人睡。

新兵訓練時,兩人日日跟着,也沒少操心。直到入冬後,他們才閑下來。不過江寒之并不是個懶散的人,這日聽說黑無常要帶着新兵去拉練,又自願去拉着祁燃去幫忙了。

也正是這一日,江溯來了營中。

江母擔心江寒之在營中吃不好,讓人準備了一些吃食點心。江溯正好休沐,便親自給江寒之送來了,沒想到他到了營中卻撲了個空。

營中的人引着他去了江寒之的營房中,讓他先等一等。

江溯放下食盒,在屋內四處看了看。這營房還算寬敞,兩張床擺在屋子的兩側,中間靠窗的位置擺了一張書案,另一側的角落裏則擺了一個衣櫃,一個置物架。

他目光在兩張床上掃了一眼,想确認哪張床是江寒之的。

江溯在羽林衛待了數年,對營中的事情再熟悉不過,他這麽一看之下,很快發現了異樣。兩人的被褥都是營中發放的,從材質到新舊程度按理說應該是一樣的,但靠近南側的那張床,卻顯得更新一些。

他走過去伸手摸了摸,發黨被子有些硬,像是新被子的觸感。随後他又湊到枕頭上嗅了嗅,沒有嗅到任何味道。江寒之自幼愛幹淨,正常來說他的衣服和枕頭上應該都會有皂莢的味道。

江溯走到另一張床邊,嗅了嗅那個枕頭,果然聞到了皂莢味。

這張床是江寒之的,那另一張沒有人住?

“哥。”門口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江溯回頭看去,卻見來人不是江寒之,而是祁燃。

“祁燃?你怎麽忽然改口了?”

原來祁燃叫他都是連名帶姓,叫江溯哥。

“我聽洄兒都是這麽叫的,就跟着他一起叫了。”祁燃道:“洄兒還在跟着他們拉練,我去叫他一聲吧。”

“不用,我不着急。”江溯忙道。

“哥,你先坐,我給你倒杯水。”祁燃說着便要給他倒水。

“不用麻煩。”江溯抽了椅子坐下,道:“我還以為你和洄兒住一個屋呢。” “我倆是住一屋啊。”祁燃道。

“啊?”江溯有些意外,另一張床明明沒有住過的痕跡,他還以為沒人呢。

“我住那張床,洄兒住這張。”祁燃先指了指靠近北側的床,又指了指沒人住過的那張。

江溯愣了一下,一時沒想明白。

洄兒這段時間一直住在營中,床怎麽會那麽新呢?

此時若是換了別人,或許早就猜到了真相。但江溯這人素來遲鈍,他想了半晌沒想明白,索性直接問道:“洄兒這床看着像是沒怎麽睡過啊,難不成他夜裏也要訓練?”

祁燃目光微閃,而後開口道:“入秋後天涼,他怕冷,便一直和我擠在一塊睡。” “你倆大男人睡一個被窩?”江溯失笑。

“嗯。”祁燃點了點頭。

江溯看着祁燃床上的枕頭,終于意識到不對勁了。

兩人擠在一個被窩,怎麽連枕頭都只有一個?

要麽有個人不枕枕頭,要麽就是有個人枕着另一個人的胳膊因為他和自己的夫人平日裏就是那麽睡的,所以他們床上也只放一個枕頭。

“哥……”

“我說你怎麽忽然叫哥呢。”

江溯在羽林衛中多年,不是沒見過斷袖,哪怕他再遲鈍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難怪他倆要跑來武訓營,原來是為了這個呀?

“什麽時候開始的?”江溯沉聲問道。

“我從北境回來之後。”祁燃道。

“誰先…誰先提出來的?”

“是我。洄兒什麽都不懂,是我先喜歡洄兒,都是我主動的。”

“啧!”江溯瞪了他一眼,“你還挺理直氣壯?”

“我知道這一時之間很難接受,但我和洄兒是真心喜歡彼此的。”

江溯沉默半晌,問道:“怎麽打算的?就這麽不清不楚地湊到一塊.” “我和洄兒沒有不清不楚,我要和他成婚,這輩子就跟洄兒過了。”祁燃道。

“你倆是男子,如何成婚?”

“男子為何就不能成婚?”

“男子成婚,你能給他生兒育女嗎?”江溯問。

“哥,人和人成婚未必就是為了生兒育女。你和嫂嫂琴瑟和鳴,假如……假如你們沒有孩子,難道你就不喜歡嫂嫂了嗎?”

“自然不會。”

“那我和洄兒為何不可?”

江溯嘴皮子一直不怎麽好,被祁燃幾句話問得啞口無言。

“我不跟你掰扯,走了。”江湖起身要走。

祁燃卻道:“我原本想在入營前就坦白此事,但洄兒說嫂嫂剛生産完,府中正是喜氣洋洋的時候,怕說了此事讓你們不高興。哥,洄兒很在意你們。”

江溯聽了這話心登時就軟了。

他轉頭看向祁燃,半晌後叮囑道:“食盒裏的東西是給你倆的,趁早吃,別放壞了。下回休沐,記得讓洄兒把食盒捎回去。”

“好的,哥。”

“啧。”

江溯被他一口一個“哥”叫得牙酸,忙不疊地離開了營房。

江寒之回到營房後,才得知江溯來過。

“你怎麽不叫我一聲?”江寒之一邊吃着江溯帶來的點心一邊問祁燃。

祁燃偷看了他一眼,小聲道:“我告訴哥了。”

“啊?”江寒之差點噎住。

“洄兒,你生我氣了?”祁燃小心翼翼問道。

“沒事!”江寒之很快恢複了平靜,又撚起一塊點心:“有我嫂子呢。” “什麽意思?”祁燃不解。

“我嫂嫂應該也猜到咱們的事情了。” 江寒之相信,自家嫂嫂肯定會替自己說話的。

到時候江溯非但不會拆臺,說不定還得被迫幫弟弟去說服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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