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人被你吓哭了,你滿意了?
第31章 人被你吓哭了,你滿意了?
謝枕雲:“……”
見他沒有反應,蕭風望又面無表情重複:“我錯了。”
不等謝枕雲開口,射箭場外有人領着一隊人馬大步走進來。
“都在鬧什麽?”為首的男人沉聲斥道。
衆人紛紛見禮。
這一隊人馬并非是宮中尋常侍衛,而是從京郊大營調來的兵馬。
謝淩雲也來了。
骁翎衛紛紛轉頭看向蕭風望,見男人打了個手勢,不再阻攔白翅,亦放開了陳家的侍衛,迅速歸隊站在一旁。
旺財吃飽了肉,舔幹淨血淋淋的獠牙,邁着緩慢的步子走到謝枕雲身側,搖晃的尾巴時不時蹭過他的小腿。
謝枕雲抿唇,默默後退一步。
“太子殿下。”他擡頭望向朝自己走過來的男人,以及男人身後的謝淩雲,“大哥?”
“可是吓到了?”梁成烨看着他,面色稍緩。
謝枕雲聞言,看了一旁的蕭風望一眼,唇色泛白。
“蕭指揮使,若我不曾記錯,花滿樓一案早已了結。”謝淩雲拉過他的衣袖,拽到身後護住,淡聲道,“你還要為難他做甚?”
蕭風望輕嗤一聲:“你都沒問他,怎麽就成了我為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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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以為你是他大哥,就可以胡亂攀扯。”
謝淩雲轉身,目光溫和,無聲安撫,“有大哥在,受了什麽委屈盡管說。”
“我……我沒有受委屈。”謝枕雲眼睫顫動,山根一點小痣也跟着顫了顫,就連聲音也是抖的,“指揮使他……沒有為難我,真的沒有。”
蕭風望:“……”
陸節壓低聲音,隐約帶着指責:“老大,你看你把小公子吓成什麽樣了,都說了別把你在诏獄裏的臭脾氣帶到外面來,現在好了,人被你吓哭了,你滿意了?”
蕭風望:“……”
謝淩雲沉下臉,側身擋住旁人看謝枕雲的目光,“有與沒有,陛下面前,自有定奪。”
“我謝家豈容你三番五次欺負?”
反正蕭風望縱狗傷人,已是犯下大錯。
有與沒有,都是錯上加錯。
“大哥,我……我的手一直在抖。”謝枕雲終于哭了出來,“考試尚未結束,可是我拿不穩弓,射不準箭了。”
“不怕。”謝淩雲溫聲道,“今日考試推遲到明日,先和大哥回府,這裏的事殿下會處理。”
謝枕雲點頭,視線一轉,望向梁成烨,眉目間帶着一絲感激。
不待他收回目光,又察覺到誰在直勾勾盯着他。
謝枕雲眼珠微轉,果然對上蕭風望的目光。
他像是害怕,又往謝淩雲身後躲了躲。
大雪未停,白翅在一旁沉默替他撐傘,細碎的雪花落在他鞋尖上,又被風拂去。
身上同樣是素白衣裳,卻遠比他入京那日穿得要細致柔順,棉花縫在內裏,外面還圍了一圈赤色狐絨。
密不透風裹着他纖瘦高挑的身形,只露出一張容色逼人的臉,寒氣無法侵襲,就連唇瓣都有了幾分血色,倒是的确像個金尊玉貴在莊子裏嬌養的小公子。
任誰瞧見他落一滴淚都要心疼不已,更遑論此刻哭紅了眼。
只是無人瞧見的地方,少年唇角悄然勾起。
“大哥,我們快些走好不好?”他用只有對方能聽見的聲音道,“蕭大人一直盯着我,我害怕。”
“國子監的事勞煩殿下,舍弟情緒不穩,臣需即刻帶他離開。”謝淩雲淡聲道。
梁成烨颔首,不留痕跡掃了眼被青年擋在身後的人,“你去吧。”
待謝枕雲離開,氣氛愈發僵持。
梁成烨大步走到陳恒之面前,目光落在青年淌血的手臂上,面色一沉,“太醫來了麽?”
“已經命小靈子取了殿下的腰牌去宮裏請。”
“告訴所有考生,考試延期到明日,所有人即刻離開,不許再在國子監逗留。”梁成烨轉頭,望向蕭風望,“蕭指揮使,縱狗傷人絕非小事,你需随孤入宮,是非對錯由陛下定奪。”
蕭風望笑了笑,“殿下知道陳國公府的這名書童是什麽來歷麽?”
梁成烨:“不論是何來歷,都不是你在國子監傷人的理由。”
“身為朝廷官員,當約束己身,蕭大人身為天子近臣,竟也不明白?”
“前年,陛下于狩獵場受驚,蓋因前任骁翎衛指揮使擅離職守,連老虎入了營帳都不知。”蕭風望道,“陛下仁慈,只誅其三族。偏偏有人仍覺天子殘忍,仗着府中有丹書鐵券護身,竟在問斬前夜帶走前任指揮使獨子,偷天換日以旁人替之。”
“抓捕逃犯,先斬後奏,本就是骁翎衛之責。”蕭風望神色散漫,“臣定不會如上任指揮使那般疏忽。”
“只是殿下,是否要如陳國公一般,以天子殘忍之名來成就自己的仁慈?”
“放肆!殿下是儲君,你一個指揮使怎可如此冒犯!”東宮侍從頓時高聲呵斥,又被梁成烨揮退。
“陳公子,蕭大人所言當真?”
視線一轉才發覺陳恒之已徹底失血昏迷,并不能回答。
蕭風望不給儲君顏面,笑了一聲。
其實前年的事鬧得再兇,也早已過去許久。
陛下不再追究,蕭風望也不是什麽小貓小狗都放眼裏的人。
按理來說,這種事在上雲京不過是權貴之間心照不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的事。
畢竟誰家沒有幾個關系難以割舍的好友與姻親。
若非刻意去調查,誰又會注意到一個書童?
蕭風望也不知為何,偏偏眼睛就盯上了陳國公府,偏偏連這件事都一并翻了出來。
“怎麽,真假不看證據,難道看他說什麽就是什麽?”蕭風望居高臨下掃了陳恒之一眼,“太子一向是這樣管理朝中事務的?”
“看來指揮使不曾将孤這位儲君放在眼裏。”梁成烨淡淡。
“骁翎衛只聽命于陛下。”蕭風望摸了摸旺財的頭,姿态散漫,“殿下此言,有篡位謀反之嫌。”
梁成烨面沉如水,周身氣息壓得東宮衆人喘不過氣。
可反觀骁翎衛衆人,卻是個個神情冷漠,與蕭風望一般,不知何為君臣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