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蕭潇語氣哀求,雙手攥住顧令的衣領,頭抵着人胸口,颔首抽泣:“我求求你你了,一定要記住。”

顧令,你千萬別出事……

蕭潇聲音顫抖着解釋:“紀漸心狠手辣,之所以還留着我們,都是看紀夫人生前顏面上。”

蕭潇腦海中猛然閃過紀漸的模樣,一雙如炬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

蕭潇低聲說:“顧令,我們是朋友,對嗎?你相信我。”

顧令安撫輕拍蕭潇。

蕭潇長籲一口氣徐徐道來。

紀漸以前式微,在父親的打壓下茍延殘喘,一開始的僵持,後來就是跪着讨飯吃也要仰起頭。

當時的紀漸畢竟還是太年輕了,不懂得收斂,就算母親留下的遺産也不知道怎麽發揮最大功效,為自己謀福利。

直到後來,足足七年,蕭潇在紀家莊園裏都沒有見過紀漸的影子。

父親也避而不談。

蕭潇想到這裏,放開了顧令,坐在沙發上雙手握拳:“我當時以為他被父親打……死了……”

顧令愣住。

蕭潇口中的信息,補全了男主的身世。

和原著不同,甚至還有原著中沒提及到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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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不疼娘不愛,紀漸被人踢足球一般推來推去,視如草芥。

本應該是天之驕子的他,本應該是富家獨生子大少爺的他,最後無人知道他真容。

顧令眼神縮了縮,紀成簡紀先生……

顧令不敢相信。

雖然紀成簡脾氣不大好,說話也毒辣,但虐待過孩子,這件事情……。

蕭潇提及此事時,身子忍不住顫抖,童年陰影。

蕭潇嘆氣:“之後,我10來歲闖蕩娛樂圈,再也沒有回過家。”

沒有溫度的地方,只是另類的囚牢。

“父親,我已經好幾年沒和他見了,至于紀漸……前段時間匆匆見過一面。”還是一如既往。

顧令有一點不明白,連忙詢問:“如果紀漸恨死了紀先生那為什麽還留着他?”

“是因為紀夫人。”

蕭潇看向顧令:“紀夫人生前喜歡父親,所以他不動。”

蕭潇想了想,加了一句:“但是他可以動我,動你。”

蕭潇認真思考後,擡手握住顧令的手,說:“只要他還顧及紀夫人,那麽你跟着父親就是萬無一失的。”

顧令嘴唇嗫嚅,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說:“紀先生這些年有沒有為當初的事情,和紀漸道過歉?”

蕭潇啊了一聲。

顧令明白了,沒有。

紀先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就算家暴w毆打,不把孩子當人看。

而紀漸這個瘋子沉迷回憶,無法自拔。

就算紀夫人把他當做工具人又如何?就算是梗在心口的一根刺,那也是年少時的紀漸僅存的東西了。

顧令本還想問,紀成簡的雙腿是不是被紀漸害的,但見蕭潇心神不寧,便不多言。

只是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

送走了蕭潇,顧令一個人在辦公室內沉思。

蕭潇是目前最了解男主父子的人,她又喜歡自己,她的話可信度最高。

紀先生年輕的時候不做人,紀漸恨他無可厚非。

顧令嘆氣。

肩膀上有兩座大山。

紀成簡父子倆關系是個一個大坑。

而顧母那邊的大麻煩依舊繼續。

顧母通過自己的手挪用公款。

錢是她賺的,債務是兒子還的。

顧令咬牙,事到如今,自己更加不可能和顧家解綁了。

不管明天的董事會開出什麽條件,以多少錢買自己手中的股權都不能賣。

個人賬目和公司賬目混淆,怎麽看都是自己吃虧。

如果真把管理權給了顧海,那麽對方反手将自己告上去,把自己送進去吃幾年牢飯。

紀漸在裏頭神不知鬼不覺弄死自己都正常。

如果不解綁,再通過顏佩佩吹自己老爸的枕邊風,那這件事情就可大可小。

顧爸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時,就當是敗家兒子沒錢用,從公司拿點錢花,他不追究其他董事長也不可能真的告發。

顧令苦笑,自己現在哪裏有錢來填補空缺。

資金被凍結還沒解封,紀漸這是打算往死裏整啊。

顧令嘴角抽了一下,造成這一切的源頭,不就是紀先生嗎?

帶孩子,他真有一手,一般人誰能帶到孩子心理變态?

*

顧令一臉疲倦地提前下班了,看時間,下午兩點。

許徐的酒吧內。

裝着琥珀色酒液的酒杯,碰觸後發出清脆的聲響。

顧令仰頭喝下去,煩心啊。

雖然還不是營業時間,當酒吧裏有不少熟客正在卡座上聊天。

坐在吧臺上的顧令瞥了一眼,看到角落裏兩個男人親吻,連忙咳嗽一聲避開眼睛。

許小公子最近沒有接戲,倒是上了一檔真人秀綜藝節目,心情不錯。

看到顧令這樣子,哇塞一聲:“人你臉紅什麽?別告訴我,你這幾天,都沒和紀成簡接吻過。”

顧令尴尬地颔首咳嗽,掩飾尴尬。

許徐啧啧啧啧,說:“老男人是真能忍,還是對你沒意思啊?可是沒意思,為什麽要幫你呢?”

說完,還有點惋惜。

許徐忽然上下打量:“你不會平時去見他,就這麽打扮吧?”

白襯衫,西裝褲,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顧令嘴角耷拉:“等我資産解封,第一件事情就去買衣服。”

許徐拍拍肩膀:“我給你選吧,你這裝扮,就是臉再好看,男人看了都萎吧。”

顧令也不客氣了。

兩個人又在酒吧裏聊了一會兒,許徐交了顧令一點勾引男人的小技巧。

比如在日常生活中若有若無的蹭過對方。

如果有游泳池更好了,直接換上泳褲,在泳池邊搔首弄姿。

顧令捂臉,讓他對紀成簡阿谀奉承,已經是鼓起巨大的勇氣,其他的實在沒這個臉了啊。

許徐不強求:“咱不急,一步一步來。”

顧令最終還是沒把蕭潇說的話,簡略之後講給許徐。

紀成簡……

最後,顧令仰頭将杯中的酒一飲而下,吞下了苦惱。

腳步虛浮地回了別墅。

紀先生這個人……

走進去時,紀先生正在喝下午茶,男人坐在輪椅上,喝咖啡桌子上的甜點卻一動不動。

他不喜歡甜味,甚至還有點反感。

顧令身上有一點酒味,看到紀成簡那一刻瞬間清醒了。

蕭潇的話還歷歷在耳。

——父親以前都是往死裏打紀漸。

——他覺得紀漸不過是一個失敗的産物,死了活了沒有關系。

——紀漸回歸前消失了七年,這七年裏我不敢想象他過着怎樣的生活 ,是父親逼的。

男主的一切都是拜紀成簡所賜。

生而不養,養而不教。

顧令喝過酒,一雙眼直勾勾看着紀先生。

這個男人……真的好看。

無法将他和蕭潇口中兇殘的紀成簡聯系起來。

但現實異常參考……

“紀先生……”顧令抿了抿唇,開口。

紀漸看向他。

顧令咬牙,最後眼神堅毅,抛出了自己的問題“紀先生,你覺得紀漸是什麽樣的人?”

試探一下紀先生對紀漸的态度。

如果兩個人還有挽回的餘地,那再好不過。

紀漸盯着顧令,耳邊嗡嗡作響。

“紀成簡”怎麽看待“紀漸”?

紀漸眯起眼睛,眼前的畫面似乎與當初重疊,無論是母親是否還活着。

父親對自己的态度,永恒的主題:厭惡。

那些話歷歷在目,經久不忘。

“養他不如養一條狗,最起碼知道給我養護。”紀漸盯着顧令,一字一句地說,“不如一條狗。”

顧令聞言,臉色變青,這說得是什麽話?

紀漸忽然勾起嘴角,單手托着下巴,他永遠記得父親說過的每一個字。

母親從小教導自己要接近父親,讨他歡心,這樣才能讓父親回心轉意。

紀漸聲音幽幽,似乎是在複述什麽:“狗還會搖尾巴,他什麽不會。”

母親是怎麽說的?

當時的母親在一邊,卑微地奉承父親。

她沒有站出來,和其他人一樣為了讨好紀成簡。

紀漸仰頭抿了一口咖啡,苦澀味在口腔中打轉,嗤笑一聲。

這些話全是父親給自己的。

多難聽多刺耳,卻沒有一個人反駁。

因為當年的父親還是集團一把手,所有人尊稱他,自己是誰,一個浪費他時間多看一眼的廢物。

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這是不對的 ,都在讨好當時的紀成簡。

哈哈哈哈哈。

大抵養自己真的不如養條狗吧。

紀漸嗤笑一聲,現在還不是一樣。

面前的顧令會反駁嗎?

紀漸心中嘲諷。

顧令和那些小人一樣,會繼續用谄媚的話語,再一次對父親數年前的言論表示欣賞。

讓自己這位“紀先生高興高興”。

紀漸無所謂……

顧令聽得氣血竄頭,氣不打一處來,這什麽混賬話?!

酒勁一上來,拔高了聲音,反駁:“紀先生,可他是人!”

紀漸猛地一頓,擡頭看向面前的顧令,神情晦澀難懂,說:“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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