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老師控是什麽控?
第0017章 老師控是什麽控?
劉玉茂好像沒聽見這句夾着試探的廢話似的,自上而下打量過袁祈,警惕問:“既然沒有門,那你們是怎麽進來的?”
紀寧手中夾着照明符,青光将他臉頰照的好像類冰似玉的瓷器。
他沒有離袁祈太近,卻在伸手能觸摸到對方的範圍內,冷不丁開口,“那道‘門’是單向的,有進無出。”
袁祈心說你這聲帶找回來的可真是時候。
剛才巨斧落下的生死瞬間,他感覺有股未知的力量從後拉扯,将他不容反抗扔進來,确實是“單向通行,有進無出”。
“什麽叫單向的?”
劉玉茂理解的“門”顯然跟紀寧口中的“門”不是一個東西,。
“什麽意思?”他着急追問:“我們都能順那道門進來難道就不能再順那道門出去嗎?”
“我老師不能被困在這裏!”
“小劉。”
李教授見他的情緒要繃不住,輕輕拍了拍他後背安慰,“別着急,我們能出去,你給紀組長他們點時間。”
他說着,沖紀寧和袁祈歉意點了下頭,像是個沒照顧好兒子給別人添了麻煩的老父親。
劉玉茂在他的安慰下,咬着唇緊蹙眉頭,“對不住……”
袁祈單邊眉頭輕挑,雖然劉玉茂在這種環境下心情焦躁很容易理解,但他焦躁的點明顯有點偏——十分在意他的老師。
新世代網絡發達,流行各種“哥控”“妹控”“兄控”“手控”,他第一次遇見“老師控”這種奇葩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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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你老師不能困在這裏。”袁祈用真誠的語氣緩慢說:“我也不想留下來過年,實話。”
“哎。”李威軍教授出來和稀泥,“都等了這麽久了,也不差再多等會兒。”
袁祈聽出十分明顯的和解臺階,他也從不是願意跟人起沖突的性子,圓滑說:“你們被困這麽久,受累了,先休息會調整好精神恢複體力吧,找出口的事情交給我們。”
他話裏話外安撫意味明顯,加上表情和善讓人如沐春風。絲毫看不出來他表面關心叫人休息,目的卻是讓礙事的人一邊涼快,為後續工作掃除障礙。
他把一套兩面三刀玩的明明白白,要是趙樂在這裏一定會誇他是棵幹一線的好苗子。
劉玉茂推了推眼鏡,他的嘴角從見面開始就是自然下垂狀态,天生的一副苦相,悶悶說:“老師年紀大了,身體不好。”
袁祈嘴角微微上揚,經年見多識廣,心胸寬曠,對于各種各樣的人和事都能包容。
“我能理解,我們會盡快的。”
兩邊人都沉默下來,劉玉茂扶着李威軍再次靠牆坐在地上休息,詢問他的身體狀況。
跟先前深處黑暗不同,這次有了光,還有出去的希望,李威軍雖然精神依舊不濟,但明顯踏實許多,跟劉玉茂交談中,一直在安撫對方情緒。
袁祈捂着腰從牆邊起身,長出了口氣,覺着自己這次真是活脫脫踩了個大坑。
紀寧影子投在牆上,纖長睫毛更加明顯,見他眉頭輕蹙,張了下嘴。
袁祈仿佛有感應,擡眸瞥去看他好像咽下了什麽字,只剩後邊的話。
“你怎麽看?”
“嗯……”
袁祈朝劉玉茂和李威軍休息的區域掃了眼,兩撥人的位置正好在對牆兩側。
劉玉茂顯然對這倆這不靠譜的救援人有防備,刻意保持了距離。
袁祈往前走了不,稍微壓低聲音:“我覺着,從我們進墓開始,無論是加了料的壁畫還是那兩個突然移動手辦來看,好像有什麽東西,想解決掉我們。”
單從表面來看,他好像在說廢話,然而紀寧卻認真聽完後側耳等待後續。
袁祈繼續道:“他們的目的是守墓。”
古往今來,所有的墓室機關都是為了守墓,這一點毋庸置疑。他覺幻境跟石俑也一樣,但這兩樣卻不是“天生”就在墓裏。
“你之前說那些話的意思是這個墓裏有文物生的那什麽靈對吧。”
紀寧說:“這個墓裏的确有明靈,也有死在這裏的人生成的靈體。”
一開始遇見的孩子和女人就是。
袁祈說:“那有沒有一種可能,那件文物的執念就是想要守墓,受它影響,墓室中的靈體才那麽狂熱的對付我們。”
紀寧短暫思考後回:“是。”
他擡起眼眸,視線不輕不重觸及袁祈沉思的側臉,心中瞬間湧出能夠此刻放心安息的欣慰——這人比自己預想的還要聰明。
袁祈回想剛才被吸扯進來前,來自四面八方的惡毒眼神和潮水般的低喃私語。
“領導,我有點好奇。”
他冷不丁湊近,溫熱氣息猝不及防噴了紀寧滿耳廓,他下意識要退,但理智和強大自制力令他生生壓住本能,但血氣還是全湧上臉。
袁祈不經意掃過他滾燙霞紅的耳尖,敏銳捕捉到對方眼底一閃而過的局促,先是一怔——浪跡紅塵二十餘載的他什麽沒見過。
腦海想起趙樂說的“母胎solo”,心說這高冷領導耳朵敏感的有點過頭啊。
袁祈不是什麽好人,但也沒有禍害好人的習慣。更不會無聊到刻意調戲缺少情感經歷年輕人的生理反應,假裝沒看見,繼續說:“您能知道,像剛開始看見的花癡女和吓人小孩一樣的怨氣,這墓裏總共有幾口嗎?”
紀寧雖然反射弧略長,但趙樂說過“他除了生孩子無所不能”。
袁祈不期望紀寧能給個準數,但在敵暗我在明的情況下,起碼得先了解自己究竟是在跟某個人鬥争,還是跟某幾個人鬥争。
紀寧眼角微收,耳尖血色飛速褪去,當即正色,“可以。”
袁祈驚詫于他能夠控制自身激素的神技。
果然趙樂又說對了——但凡涉及到工作,這位領導六親不認。
那要是以後,袁祈心想:他跟女朋友嗯嗯了一半就接到任務,還能不能繼續了?
紀寧不知道對方心裏那些“龌龊”的獵奇,長睫随眼皮阖下,黑亮瞳孔被遮住。
其實到了他這種可以溝通天地的程度,閉眼只是蒙騙別人的一種假象,此刻他依舊能清晰“看見”周圍的一切包括身邊注視着他的袁祈。
可能是覺着對方看不見,袁祈的視線更加肆無忌憚,對紀寧濃烈的好奇都通過打量表現出來,此刻正摸着下巴盯他薄唇仔細品評。
紀寧假裝自己并不知情,垂在身側拇指輕掐中指指節,盡量不驚動潛藏在這墓中的靈體,緩慢控制着将神識一點點放出去。
感知如漣漪似得漫出陪葬坑,順外界游蕩靈體腳下不着痕跡拂過,聽着他們嘴裏念念有詞的祈求呢喃……
身邊的袁祈就在這時不知道抽了什麽風,盯着極輕側耳朵極輕笑了。
呼吸聲随着輕笑聲像一擊重錘敲在紀寧神經上,漫長時間中錘煉出的心性就在這一笑中潰不成軍。
他倏地想起噴在耳廓的氣息與低喃,隔着幾千年的山風吹到墓裏,舌頭似得舔舐他的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