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纨绔皇二代
第057章 纨绔皇二代
第五十七章
紅金配色的家徽, 饒是在這樣日落時分的藍調天空下都散發着耀眼迷人的光芒。
緊閉的車窗前,挂了一層白色紗幔,将車內的景象擋了個一幹二淨。
但一想到車裏坐的是誰, 沿途的人群還是忍不住伸長脖子,渴望透過這層紗幔一睹其中的好顏色。
池瑜與這輛汽車擦身而過,一陣風刮過,卷起白色紗幔的一角, 露出那人線條優美流暢的下颌線和尖秀的下巴。
汽車引擎突然熄滅, 緊接着,車門被人打開, 那一張顏色姣好的臉明明白白的暴露出來, 身上穿着的束腰白西裝更是錦上添花。
祁泠就是有這樣的魔力, 他一出現, 就能輕而易舉的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池瑜陡然看到這張臉, 頓了一下, 目光不受控的下移,落到了祁泠還放在汽車把手上的手。
手背一片紅腫, 連片的水泡已經全部起來,看的人心驚肉跳。
像是刻在骨子裏的下意識, 讓池瑜習慣性的升騰起關心。
但這點微妙的念頭還沒有生成行動的時候, 那些被她刻意封鎖在記憶深處的回憶又重新席卷而來。
仿佛上輩子臨死前的種種, 就發生在昨日——
“是她非要貼過來的……”
這一句話, 轟然在耳邊炸開,讓池瑜瞬間收回了自己所有投放在祁泠身上的目光。
緊接着, 她視若無物, 徑直從這個人身邊走過。
Advertisement
仿佛剛剛的那一場視線交彙,不過是池瑜對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手背過分慘烈傷勢的好奇, 僅此而已。
在池瑜看不到的背後,祁泠已經轉過身,目光緊緊黏在她的身體上,垂放在身體兩側的手收緊,燙傷的手背因着這樣的動作,更是觸目驚心。
饒是祁泠在心中一遍遍告知自己,此刻池瑜還不認識自己,她的生活線還沒有跟自己交彙重合……
但是,池瑜像看待陌生人一樣,看待自己的目光,還是狠狠刺痛了他。
他長久的站立,直到再也看到池瑜的一片衣角。
他告訴自己,不要急,不要急,池瑜會回到自己身邊的,就像上輩子一樣……
他們會成為夫妻,他們還有很長的時間去磨合,他也有很長的時間去彌補他犯下的所有過錯……
……
池瑜回到家的時候,徐安正巧已經将飯都做好,熱氣騰騰的飯将池瑜從剛剛微妙的情緒中解脫出來。
她輕聲緩步走到徐安身邊,貪戀的樓上他的腰,像孩子一樣撒嬌,“好想你啊。”
徐安失笑,将竈臺上的火關掉,回身去揉池瑜柔軟的長發,“還像長不大的小孩子一樣呢,”他拍拍池瑜的背,突然又想到池瑜這幾天一反常态的黏人,“不會是進宮有人為難你了吧。”
“怎麽可能!”池瑜從徐安懷裏鑽出來,“再怎麽說,我也是s級別的Alpha。誰敢欺負我。”
“那就好”,徐安長舒一口氣,“我實在不願意再待在他們身邊,不願意攪合任何一灘渾水,池瑜,我沒有陪你進宮,你不會怪我吧。”
徐安這一輩子,輾轉于多個alpha之間,他自有自己的一派對愛情的天真爛漫,但每一次都被傷透了心。
現在,拖着這幅已經開始衰敗的身體,他更是有心無力。
池瑜親密的靠上他的肩膀,“當然不。每一條路都是我自己選的,當然要我自己走下去,我也不後悔。”
上輩子經歷的一切,她都不後悔。
哪怕,最後,她無論身心都受到了極大的傷害,感受到了要命的痛苦。
但人終究是這樣的,不撞南牆,怎麽肯回頭。
“池瑜,我只希望你活的開心一點,去享受這世上的快樂,別拘着自己,別束着自己,更不要因為任何人而改變自己,哪怕是我,也是這樣的 。”
“每個人的生死和命格,都有定數的。”
徐安深切的看着自己的孩子,他敏銳的發現,一朝之間,池瑜有了很大的變化,他不知道這些變化從何而起,但為人父母,總是希望他活的随心所欲一些。
池瑜聽進去了徐安的話,她趴在徐安肩頭,口中地喃着重複,“是啊,每個人的生死都有定數,妄想去改變的炮灰,得有多可笑。”
她這樣說着,還輕輕嗤笑了一聲。
笑過往的自己,天真的以為可以撼動原劇情,可以擠進祁泠的那顆心,讓祁泠愛上自己。
結果,到頭來,她還搭上了自己的命。
所以,就像是徐安說的,她不再試圖去改變任何旁的事,旁的人,這一輩子,她要随心所欲的活着。
她如今,唯一在乎的,就是徐安。
沒有辦法,在知曉既定徐安死亡的設定後,她能做的,只有等待。
等待一場一定會到來的死亡。
“你宮裏宮外兩頭跑多累,不如就住進去,你不是喜歡演戲嗎?現在應該可以想演什麽就演什麽。”
“我才不要住進去,我要陪着你,守着你。”
徐安心頭發暖,這麽多年,一直隐瞞池瑜生母的信息,就是害池瑜會離開自己。
他已經一無所有了,不能沒有自己孩子了。
他喉頭哽咽幾分,輕聲道,“好。”
池瑜陪着徐安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又被叫進宮裏。
饒是宮裏專門找人來請,車接車送,池瑜依舊是不太情願,倚靠在座椅上哈欠連天。
女皇身邊的随從裏奧德望着她啞然失笑,“夏可琳殿下每到被陛下傳喚的時候,都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您倒是完全不一樣。”
池瑜一把撐起身體,湊近裏奧德,突然逼近放大的一張美麗面孔,讓裏奧德下意識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唐突了她。
“當然是不一樣的,夏可琳想着繼承大統,所以才會上趕着谄媚殷勤,生怕自己說錯一句話,被剝奪機會。”
裏奧德聽着她直白又大膽的話,眼睛慢慢瞪大,就在猶豫要不要制止她的時候,就又聽她道:
“我就想做個纨绔富二代,我那真富得流油的老爹,再不高興,也不至于這麽點光都沾不上。”
裏奧德眼睛瞪的像銅鈴,一雙手不知道如何是好,不知道是捂司機的耳朵,還是池瑜的嘴,最後只得捂上了自己的眼睛。
“您這話,可千萬別說了,更不要當着女皇的面說,太要命了!”
結果,池瑜進大殿還不過五分鐘,這意思分毫不帶差的話,就真的當着女皇的面,明明白白的說出來。
裏奧德預想之中的,帝王雷霆之怒并沒有發作,女皇反而拉過了自己這好不容易認回來的女兒的手,“你真這麽想,本來朕還打算将北部境地交給你管理。”
“可千萬別!”池瑜推手拒絕,“我實在不是這塊料,總不能讓北境的百姓跟着我喝西北風去。”
“但你是我的孩子,你早晚是要繼承的。”
裏奧德敏銳的發現,女皇沒有再采用尊稱“朕”,而是換成了“我”,現在倒反而真的像一對正常的母女關系。
印象中,這是裏奧德從未見過的,對待夏可琳的和顏悅色。
“您可別這麽說,還晚得很呢,您身體這麽強健,帝國可離不開您!”
池瑜這麽一說,反而說到了女皇心中,倒是真的讓女皇生出幾分尋常百姓家才有的真摯親情。
古往今來,歷朝歷代的帝王,最忌諱的不過于自己的親生孩子對于自己手中權力的觊觎。
皇家親情,淡薄的根本還在于摻雜了太多的權力,池瑜将自己完全摘出了權力欲望的漩渦,反而拿到了更多的話語權。
果然,下一刻,女皇才說出真實的來意,“池瑜,你也已經到了适婚年齡,不如也按照信息素匹配,在全帝國範圍內挑一挑合适的結婚對象。”
果然圖窮匕見,纨绔富二代,享受社會特權的同時,總也是避免不了所謂的聯姻。
池瑜看了這麽多年小說,這些她都懂。
生怕接下來又狗血俗套起來,拿她的婚姻去穩固統治,讓她為了帝國血脈主動獻身。
于是,在女皇還沒有來得及再開口的時候,池瑜已經将話頭搶了過去,“信息素匹配就不用了吧。”
一篩選,肯定篩選出祁泠來,這樣豈不是又要重蹈上輩子的覆轍。
“現在都提倡自由戀愛,您肯定不是老古板的父親吧。”
女皇已經被她之前的話語哄的高興,本就是費萬難才找回來的女兒,又因為心中始終存着對于徐安的虧欠,這麽一點,小要求,她還是可以答應的。
“那就……尋個好日子,辦個宴會,正式跟貴族們介紹你的身份,順道你也看看各家的omega,有沒有相中的。”
……
池瑜結束與女皇的談話已經臨近中午,女皇被池瑜的話語哄的興奮異常,非要拉着池瑜一并去溫确那邊一起用膳。
美名其曰,享受一家人團圓的時光。
池瑜在心中瘋狂吐槽,這算什麽團圓,尤其是看到溫确在飯桌上小心翼翼的模樣,更是覺得自己給溫确惹了麻煩過來。
于是,她三下五除二吃完自己的那一份,就刻意鬧起孩子氣般不懂事那一套,拉着溫确就要讓他教自己烘焙餅幹。
溫确被她拉出來時,面上的表情都是僵硬的。
“哥哥,你不想見女皇對吧。”
溫确咬唇,并不作聲。
池瑜心中已有計量,恰好此時溫确身邊親近的宮人急匆匆跑來通禀。
看樣子是很嚴重的事情,但又因着池瑜在,不敢說。
最後實在是後怕,一咬牙,道,“您快去看看,溫煦少爺又被……纏住了……”
溫确肉眼可見的焦急,但眼看着院子裏女皇還在慢悠悠的用膳,根本走不開。
更何況……就算是自己過去了,也沒有任何辦法……
他和弟弟,早就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了。
這宮中的每個人,都可以輕賤他們。
也就是這時,一雙手落在他的肩膀上,很輕的力道,像是輕而易舉的穩住了他亂跳的心髒。
“溫煦?你的弟弟嗎?我去看看,你先別急。”
……
池瑜順着宮內的各處假山造境,回憶宮人的指路一點點找。
終于在湖心亭找到了溫煦。
池瑜腳步一頓,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祁泠。
日頭正好,積雪消融,黑發白膚的美人就站在湖心亭的中心,遠山層疊,他像極了畫中的谪仙。
只不過,他身邊站着的紅頭發野人,正在一下又一下的發洩着怒氣,腳上的力氣一下比一下狠,踹到面前已經跪趴着的人身上。
池瑜三步并作兩步,站到那人身前,一腳将夏可琳又要招呼上來的腳踹了回去。
“你敢踹我!你是什麽東西!”夏可琳氣急敗壞,生起氣來,那頭本就蜷曲的幹枯的紅發更是毛躁的紮起。
池瑜将人牢牢的擋在身後,“我是你姐姐啊,小夏。”
“姐姐教訓妹妹,天經地義啊。”
說着,池瑜更不客氣的,用不小的力氣,踹上了夏可琳的腳踝。
不足以把人踹壞,卻可以疼上幾天。
夏可琳抱着腿一遍又一遍的咆哮着髒話,大喊着讓身邊的人上。
但她身邊的人顧及池瑜的身份,面面相觑,誰也不敢動手。
池瑜蹲下身,檢查躺在地上,起不來身的溫煦的傷勢。
溫煦蜷縮起身體,雙手護住自己的關鍵部位,隐藏在手臂後的眼睫顫動着,他緩過身上的疼,睜開那一雙鳳眼,安靜的看向擋在他身前的池瑜……
而旁觀了這一切的祁泠,看上去臉色比溫煦反而更要蒼白——
他發現,池瑜的目光,沒有在自己身上停留過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