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魅力太大
第22章 魅力太大
“不可能!這不可能........!”
連何在微胖的身子微微顫抖着, 像是不可置信一般,瞳孔猛地放大到極致,漆黑到可怕的程度, 倒映出梁帝冰冷的神情,情不自禁失聲道:
“怎麽會這樣!”
“來人,把他帶下去!誣告同窗, 國子監怎麽會養出這樣的東西!”
梁帝用帕子捂住唇, 有些厭煩道:
“還不動手!”
“是!”
一旁的侍衛登時抱拳領命而去, 大踏步跑下臺階,架起連何在的手臂就要将他拖下去, 連何在身體不得不向後仰,一邊用腳後跟蹬着地面保持平衡, 一邊大喊道:
“陛下!陛下!學生冤枉啊!學生冤枉啊!”
“有什麽好冤枉的。”
梁帝将那手中的紙丢在地上, 勃然大怒道:
“這裏面哪裏是什麽策論,分別是雙兒寫給情郎的情書!連何在,你當朕的眼睛是瞎的嗎?還是你覺得朕年老昏聩, 雙眼老花到字都不認識了!”
連何在被梁帝這一吼, 當即噤聲,恍恍惚惚間擡眼,看向崔帏之,只見崔帏之跪在地上, 恭敬地低頭, 但餘光卻是看向他這邊, 微垂的眼睛裏帶着淡淡的嘲諷,嘴角甚至——
還挂着笑意?!
難道說, 他早就知道自己知道了他“作弊”這件事,而且料定自己會告發他, 所以幹脆将錯就錯?!
連何在後背登時出了一層冷汗。
——等等,他是怎麽知道的?!
還沒等連何在想個明白,他就已經被拖下樓梯,很快就消失在了梁帝的視線裏。
“父皇,別生氣了,為了這樣一個人,不值得。”
一旁的梁玉卿也反應過來了,悄悄為自己的郎君松口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梁帝的後背,扶他重新坐下。
梁帝瞟了他一眼,沒說什麽,順勢坐下了。
他盯着跪在地上的崔帏之看了許久,才問:
“崔帏之,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
“陛下是想知道這封情書的來歷嗎?
崔帏之仰頭,見梁帝沒有否認,便自顧自說了下去:
“其實這封情書,是臣的心上人寫給臣的。臣想着,見信如見他,一看到信書,就仿佛與他朝夕相處、日日相見一般,故而時時刻刻都帶在身上。”
“哦?”梁帝很感興趣:“這個信,是誰寫給你的?”
“一個雙兒.......或者一個女子。”崔帏之道。
“.......廢話。”梁帝翻個白眼:“難不成還是個男子。”
“嘿嘿。”崔帏之撓了撓頭,很難為情道:
“陛下,臣的心上人臉皮薄,容易害羞......要是知道他今日寫的情書在大庭廣衆之下被陛下看到了,我回去之後,定是要和我鬧的,說不定以後都願意見我了。”
崔帏之皺起眉,苦哈哈道:
“臣......臣好不容易和心上人心意相通,還請陛下允許臣保密一二,等臣三茶六禮将他娶回家之後,定帶着愛妻進宮觐見陛下,到時,陛下就能知道臣心心念想要娶的人,究竟是誰了。”
“哦?”梁帝意味深長道:“看來這雙兒實在兇悍,娶回家,怕是要後宅不寧啊。”
“臣在他和他父親面前發過誓,今生只娶他一個人,後宅也唯有他一個妻子,不會納妾,故而不會有後宅不寧之煩擾。”
崔帏之恭敬道。
梁帝:“.........”
他哼了一聲,喝了一口茶,意味不明道:
“這皇城中人人都說你崔帏之不通筆墨,胸無溝壑,但朕卻覺得你油嘴滑舌,能言善辯,日後必定是一個........”
他頓了頓,沒有再說下去,只是垂下眼眸,看着手中透碧的熱茶,片刻後一飲而盡,随即将茶杯放在了桌上,站起了身。
梁玉卿和梁鳳卿也站了起來,跟着梁帝走下臺階,來到崔帏之面前。
崔帏之跪在梁帝腳邊,仰頭看着梁帝,和梁帝對視。
梁帝看了他一眼,片刻後伸出手,大掌微微壓在崔帏之的頭上,迫使其垂下脖頸。
感受到頭頂上傳來的力度,崔帏之不得不垂下頭,盯着皇帝的龍靴,只見上面的龍張牙舞爪,龍睛兇惡:
“明日武考,朕還會再來。”
梁帝又用了點力,崔帏之的頭就順勢磕到了地上,微微的疼痛從額心傳來,皇帝沉冷的聲音從崔帏之頭頂傳來,帶着淡淡的威嚴:
“好好表現.........不要再搞什麽小動作。”
“.........是。多謝陛下。”崔帏之閉了閉眼,悄然應是。
等到腳步聲遠去,崔帏之才緩緩站起。
一旁的江錫安吓的臉色都白了,強撐着走到崔帏之身邊,看着崔帏之,沒有說話。
崔帏之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開口。
江錫安左右環視四周,片刻後點了點頭。
收拾好筆墨紙硯後,江錫安和崔帏之并肩走回宿舍。
回宿舍的路上,有不少人看見崔帏之,破天荒地駐足了片刻,随即猶豫地沖崔帏之點頭打招呼:
“......世子。”
“嗯。”崔帏之沒說太多。
回到宿舍後,江錫安關好門,轉身靠在門邊,看着走到桌邊自顧自到了一碗涼茶的崔帏之,雙腿一軟,差點滑坐在地,半晌才白着唇哆嗦着道:
“........吓死我了。”
“.......”崔帏之看他一眼,沒說話。
“你怎麽知道連何在會告發我們?”
江錫安問:“他什麽時候知道的?!”
“昨天晚上,我們談論的時候。”崔帏之說,“我開窗的時候看到他的背影了,雖然只有一瞬,但我還是看清了。”
江錫安瞪圓眼睛:“.......我怎麽沒看到?!”
“你反應慢呗,還能為啥。”崔帏之道。
江錫安:“.........”
好吧,他承認自己武功确實不如崔帏之,等到他醒悟過來昨天晚上連何在在窗戶門口偷聽的時候,自己說不定已經涼透了。
“不過我給你的那篇策論,你藏到哪裏了?”江錫安還是有些驚魂未定:
“怎麽又變成喬公子給你的情書了?!”
“我吃了啊。”崔帏之說:“藏在哪裏都會搜出來,我看都沒看,就直接揉成團吞進去了。”
江錫安:“........”
崔帏之誤将江錫安的震驚誤解為他還想要那篇策論,倒茶的動作一頓,猶豫道:
“你還想要?要不我現在拉出來給——”
“停!停停停!”江錫安:“我不要!!!我不想要!!!!”
崔帏之握着茶杯,抵在唇邊,撲哧一聲笑出聲,
“哈哈哈........”
江錫安臉色鐵青,走到崔帏之身邊,踹了他一腳。
崔帏之沒理他,又從兜裏掏出那篇喬雲裳寫給他的情書,兀自欣賞了片刻,又珍而重之地在喬雲裳落款的小雲朵上親了一下:
“好娘子,真是我的好娘子。”
他喃喃道:“你這封信,幫了我兩次了。”
“明天就是武學,喬公子可幫不了你了。”
江錫安大難不死,人也冷靜下來了,還和崔帏之拌嘴:
“明天武學,陛下親口說要再來,估摸着是要來看你了,你可別再陛下面前丢臉。”
“噓。”崔帏之忽然伸出手,抵在江錫安的唇上,湊過去,眼睛看着他,用沙啞帶着磁性的音調,全神貫注地盯着江錫安道:
“明天過後,可千萬別迷上本世子的飒爽英姿,可別愛上我。雖然小爺我人見人愛,但我也不好龍陽——”
“去死吧!”江錫安臉一把綠了,豁然起身拿起茶壺,猛地朝崔帏之砸去:
“我看你才是斷袖呢!”
崔帏之站起來,一個閃身撤開,茶壺掉落在地面,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他一邊躲,一邊笑,
“何必如此惱羞成怒,難不成江夢然你真的喜歡上我了.........”
“哕——”
陣陣幹嘔聲從馬車車廂裏傳來,梁玉卿坐了一路的馬車,颠簸的想吐,對着車窗幹嘔片刻,才白着臉放下車簾。
喬雲裳掀起車簾,往外看了看,随即道:
“殿下,快到了。”
“嗯.......真想不明白這武學的考場為何如此之遠,都快要到琳琅山皇家圍場了。”
梁玉卿用團扇扇了扇臉,試圖用清涼的風緩解胃中的翻江倒海,但效果甚微,一張小臉煞白煞白的。
“快到了,快到了。”姜乞兒又看了一眼車簾外邊兒,下一秒,果然聽見車夫“籲——”的一聲,颠簸的馬車很快停了下來。
喬雲裳和姜乞兒率先掀開簾子走了下去,随即在梁玉卿侍從的攙扶下,順手扶了一把梁玉卿。
“好大的考場。”梁玉卿還未站定,就下意識擡眼,往周遭看了一眼,感嘆道:
“往年都在信河武學場,今兒怎麽改在這裏了?”
“這兒風景更好,視野寬闊,而且有獨特的景橋花和百色雀可供賞玩,父皇身子不爽好幾月,如今好不容易好些,自然要尋一處好地,供他好好放松片刻。”
說話間,太子梁鳳卿已經笑着走了過來。
他較為文弱,騎馬射禦非他所長,因此只執了一把青玉扇,緩步走來。
他雖然戴紫檀冠,着了一身尊貴的杏黃色對羊孔雀紋錦袍,但氣質卻是溫潤和雅的,彬彬有禮。
“.........”姜乞兒身體微微一僵,下意識想要撥弄一下鬓邊的頭發,免得在梁鳳卿面前失了體面,但怕如此動作會顯得勾欄做派,猶豫片刻,還是同喬雲裳微微蹲身行禮:
“參見太子殿下。”
“免禮。”太子笑了笑,只是用餘光溫和地掃了他們一眼,虛虛扶了一下,但并沒有伸手碰到他們:
“走吧,父皇在等着了。”
梁玉卿點了點頭,慢了半步走在梁鳳卿的身邊,姜乞兒和喬雲裳跟在兩人身後,聽着二人對話:
“人都到齊了嗎?”
“都到齊了。”梁鳳卿看着梁玉卿,沒有移開視線,頓了頓,才道:
“等會兒考禦車.......”
他猶豫片刻,道:“父皇指明說,要坐崔帏之禦的車。”
喬雲裳:“.........”
他心裏驟然咯噔一下。
梁帝要坐崔帏之的車?!
據他所知,這皇室中人都患有不同程度的暈車之症,梁帝又上了年紀,加上大病初愈,正是身子不爽的時候,要是以崔帏之那個魯莽的性格,沒有馴好馬,禦好車,讓梁帝身體不舒服了,那他不是死定了?!
這完全就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禦好了車,不一定有賞,但沒伺候好梁帝,一定會挨罰!
思及此,喬雲裳不由得憂心忡忡,忍不住在人群中搜尋崔帏之的身影。
崔帏之生的本就不凡,不當二流子的時候也看得過去,他又喜穿一身熾熱的紅,用曜黑色的腰帶一系,再用紅色發帶紮起瀑布般的高馬尾,甩在腦後,更顯的整個人挺拔疏闊,清俊秀致。
他本來坐在馬車上,百無聊賴地咬着狗尾巴草,準備考試,忽然看見喬雲裳跟在梁玉卿後面走了過來,登時眼前一亮,正想舉手喊娘子,但話到嘴邊,又勉強克制住了:
“嗨!太子!嗨!帝姬!嗨!姜美人!”
他和所有人打完招呼,才欲蓋彌彰、小聲地叫了一聲喬雲裳:
“嗨喽.......喬公子。”
喬雲裳:“..........”
傻狗一個。
他用餘光瞟了一眼崔帏之,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一眼,随即又收回了視線,陪着梁玉卿坐在了皇後和成貴妃的身後。
崔帏之對着喬雲裳那個眼神沉思片刻,随即恍然大悟,猛地轉過頭,看向江錫安:
“你看見了嗎!剛才雲裳在對我抛媚眼兒!”
他很愁苦:“大庭廣衆之下,也不可克制一些.......嗨,還是我魅力太大,他愛我愛到不可自拔,他竟然敢當衆勾引我!”
江錫安:“........你是不是癫了?”
“我!”崔帏之還沒說話,皇帝的儀仗已經到了他面前,崔帏之趕緊下馬車,跪下行禮:
“陛下。”
“朕今兒就坐你的馬車,你可要好好表現。”梁帝走到他面前,半開玩笑半認真道:
“禦的好,賞你;若是禦的不好.........”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崔帏之,沒再說下去。
“放心吧陛下,臣不會讓您失望的,”崔帏之像是完全沒聽出他話裏的威脅,拍了拍胸脯,自信道:
“你就好好坐着,臣今日一定把您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梁帝:“..........”
皇後&成貴妃:“..........”
梁鳳卿&梁玉卿:“..........”
聽着崔帏之略帶歧義的話,再配上崔帏之大義凜然的神情,幾個人臉上不由得浮現出精彩的神情,但當着梁帝的面,梁玉卿偏偏又忍着不敢笑,只能用帕子遮住唇,偏過頭去,輕咳幾聲,掩住笑意。
“........行了,就你多嘴。”
梁帝白了崔帏之一眼,在太監的攙扶下,坐上馬車。
符林見狀,退至一邊,随即甩了三下鞭。
鞭聲一落下,崔帏之的馬車瞬間竄了出去。
無數的監生駕着車馬緊随其後,梁玉卿追着江錫安的背影,看了好久才收回視線,在小侍的催促下,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頭地往回走。
梁鳳卿一直在看他,見狀冷不丁道:“玉卿,你似乎對那個叫江錫安的考生,十分在意?”
“.......皇兄多想了。”梁玉卿收回視線:“我只是在看崔帏之。”
“是嗎?”太子微笑:“看來這個崔帏之還挺受歡迎的,你和喬公子竟然都在看他,孤竟不知,一個京中著名的纨绔,他從哪裏來的這麽大的魅力,竟引得你們兩個雙兒對他競相欣賞?”
“.........”聽着這話不對,梁玉卿轉過頭看向始終溫和笑着的太子,心中琢磨了一陣,不确定道:
“皇兄,你.......”
他想說皇兄莫不是他和三皇子一樣對喬雲裳有意,此刻正在吃喬雲裳的醋,但是這話不好問,就在他兀自琢磨措辭時,忽然聽見一陣驚恐的叫喊和馬嘶聲。
他察覺到不對,猛地轉過頭,擡眼看見,只見江錫安的馬車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受了驚,正完全失控,偏離路線,朝崔帏之的車馬狂奔而去,眼看就要撞上!
不好!
梁玉卿臉色一變,快速往前走了幾步,
“救駕!快點救駕!”
“怎麽回事?!”
崔帏之聽見馬蹄噠噠的響聲,下意識回過頭,看着屁股後朝他狂奔而來的江錫安的車馬,怒吼道:
“江夢然!馬怎麽會突然失控!”
“不知道啊!”江錫安也很懵:“我按照規定的路線走的,不知道它怎麽就瘋了!”
崔帏之:“.........”
他扭頭看了一眼車廂裏扶住車壁,因為颠簸臉色煞白鐵青的梁帝,猶豫片刻,随即用力拉了拉馬缰,迫使馬車停下。
“崔帏之!馬車要撞上了!”江錫安驚慌失措,聲音險些被風聲撕碎:
“快點讓開啊啊啊啊——”
包括皇後在內的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不遠處的喬雲裳的心更是已經跳到了嗓子眼,咬緊下唇,指尖用力扯着帕子,用力到幾乎發白,他急得下意識往前走了幾步,卻被姜乞兒攔下,搖了搖頭。
他只能忍住焦躁的心,擡起眼,視線緊緊落在崔帏之身上,在心裏祈禱崔帏之能逢兇化吉。
只見不遠處的崔帏之停下馬車後,毫不猶豫地站起身,用輕功三兩步踩上車廂頂,随即旋身落在了江錫安的馬上。
他用力一拉缰繩,馬登時嘶鳴一聲,前蹄離地,高高撅起,身體幾乎要和地面垂直的它差點要将崔帏之和江錫安摔下去。
喬雲裳見狀,臉色已經完全白了,要不是姜乞兒及時扶了他一把,他估計要坐到地上去。
但崔帏之緊緊拉着馬缰繩沒有松手,等穩住馬之後,又快速疾馳至梁帝的馬車邊,側過身,抓住了缰繩。
江錫安立刻會意,用力甩了一下馬鞭,迫使梁帝的車馬動起來:
“駕!”
兩輛馬車并駕齊驅,在崔帏之一個人的駕駛下,轉了一個漂亮的彎,随即重新回到正軌。
“好!”
一旁的淑婕妤見狀激動的不行,忍不住說了一聲好,差點想要拍手,但看着臉色難看的皇後和成貴妃,又意識到不對,悄咪咪地縮回了腦袋,沒再說話了。
等到崔帏之駕駛馬車重新回到起點的時候,武場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被方才驚心動魄的一幕吓的膽戰心驚,沒有人敢說話,太子的臉色更是難看,等到崔帏之停穩車馬,他才緩步上前,躬身道:
“父皇。”
簾子裏探出一張顫顫巍巍的手,被崔帏之及時握住。
崔帏之狗腿子一般,将梁帝扶下馬,梁帝剛一落地,皇後和成貴妃就立刻圍了過去:
“陛下,龍體可有恙?”
梁帝還未說話,一旁的成貴妃忽然動了怒,一指崔帏之:
“大膽崔帏之,竟然敢一人操控兩輛馬車,将陛下置于危難之間,你該當何罪?!”
“啊?怪我嗎?”崔帏之一愣,在喬雲裳的眼神示意下,慢半拍地跪下,
“不是,臣——”
“崔帏之,你好大的膽子!誰叫你一個人駕兩輛馬車的!”
一旁的三皇子也适時開口,皺眉一副惱怒極了模樣:
“你知不知道剛才真的很危險?!萬一傷了父皇龍體,你死不足惜!”
崔帏之:“???”
大哥,你差不多得了,要不是我,你那個老爹當場就被馬車撞鼠了好不好?
他這話不敢明着說出口,在心裏暗暗腹诽,本想換個委婉的話說出口,一旁的梁帝握着成貴妃的手,忍着胃中翻江倒海想要作嘔的沖動,白着臉,沉沉地來了一句:
“崔帏之,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