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地窖
第32章 地窖
“哥, 你還真敢回來,不怕林振武了?”劉鋼蛋打開門把劉鐵蛋拉進來,又轉身立馬把門關上。
劉鐵蛋回頭看兩眼, “沒看着他吧?”
“沒。”
聽着弟弟這麽說,劉鐵蛋才松一口氣, 接着又高高擡頭,“我怕他?你知道我現在多厲害嗎,你哥我可是要當大老板的人, 我還怕他林振武?鄉巴佬一個。”
他穿着不合身的西裝,褲子有些長,露出一雙灰色的布鞋頭,洋氣得不倫不類。
劉鐵蛋出去好幾年, 說是去投奔親戚, 可後來他不幹正事,人家不收留他, 他也不回家,拿着介紹信這裏那裏的亂竄, 正好趕上改革, 跟着個自己認的黑老大打雜, 後來瞅着門路, 算是有了點成就, 這回他搭上那個老板,聽着人家在他老家鎮上,才大着膽子回來。
原是住在招待所,可後來想了又想, 他怕啥,他以後就是大老板, 還怕他林振武?
這才回一趟家。
劉鋼蛋不知道他哥怕不怕,反正他怕,“哥你不知道,林振武現在比着以前更狠,杜婆子家的孫癞子,你還記得吧,就有一次,他說林振武壞話,剛巧你又被林振武逮着,那不是林振武揍你的時候,還把他按旁邊看呢,把他吓得屁滾尿流的。”
劉鐵蛋一下就想起那時候的憋屈日子,每次遇見,林振武專挑他臉下手,幾拳下去,那臉上青紫混着血,根本沒法看,要不是受不了,他再不能跑的。
“你說那些幹啥!”劉鐵蛋不願聽。
劉鋼蛋知道他哥的心思,“你別不樂意聽,我就說這孫癞子,就因為得罪了林振武,都讓弄坐牢去了,現在還沒出來呢!”
劉鐵蛋一個激靈,“真的?”
“那還能有假,杜婆子裝神弄鬼的在村裏騙錢,也給弄進去了t,你一打聽就知道,哥我看你還是藏好,要是讓他知道你回來,有你好果子吃。”
這話一出,劉鐵蛋登時就有些腿軟,“那,那我還是別出門,要是出去,到半夜再走。”
他出去好幾年,家裏對他感情自然也沒那麽深,對他來來去去無所謂,不過當他掏出五十塊錢,那自然立即就不一樣。
劉媽笑得花一樣,“老大,媽就知道你有本事,你就在家藏着,媽給你做頓肉吃,咱不怕他林振武,以後你想回來就回來,這南山村到底才是你的家呢。”
劉鐵蛋在外面好幾年,可比他們知道錢的好,有錢能使鬼推磨,聽着劉媽的話,立即就說上了,“成,媽,等我掙了大錢,我就把咱們一家人接到縣城去住,不,去省城,讓你們吃香喝辣的!”
幾句話把家裏人哄的高興起來,又用着五塊錢收服他弟,讓他在村裏望風,看看林振武有沒有打聽他。
劉鋼蛋進進出出好幾天,沒聽說林振武找他,倒是帶來個大消息,“哥,南山村要扯電線呢。”
扯電線?哦,對,他們南山村,還沒通電呢。
劉鐵蛋回神,“你說這幹啥,我讓你盯着林振武,這個和他又沒關系。”
劉鋼蛋煞有其事,“咋沒關系,那扯上電線,誰家想通電就能通電,聽說那電燈老好了,一按開關,那屋裏亮的和白天似的,是不是?”
“是是是,不是說有關系,啥關系?”劉鐵蛋覺着他弟和娘們似的,忒個啰嗦。
“哦,那不是有關系,支書開大會,問誰家要把電線接到家裏通電,那林振武第一個要通,可不是有關系,哥,他家要扯電,他可得忙活呢,可不是沒空逮着揍你了?”
劉鐵蛋原本不以為意,聽到這裏,眼睛一亮,是啊!
他不知道,林振武本也沒興趣逮他,年少的時候懂得少,遇事只會用拳頭解決,可後來他明白,拳頭打人痛一時,要想讓一個人害怕,那必得讓他痛一世。
眼下他關注的,是家裏扯電的事。
唐秀秀很是高興,“這電來的太及時了,我就說用蠟燭照亮,說是比煤油燈好些,可時間一長也是不成,高考還有将近一年呢,這段時間可不短,你這剛要說去鎮上問問能不能扯電,電就通過來了。”
林振武看她,“等通過來,第一個接到咱們家。”
唐秀秀好奇,“也不知道多少人,家裏願意通電。”
人嗎,那定然是不多的,林振武第一個應了以後,王妮和宋家是第二個,這電對于宋家來說,也是及時雨,因着王妮如今的編制小挂件,實在是賣得不錯。
這年頭雖然窮,可疼孩子的心,一點不比後世少,縣城好些人家,有幾個小錢但也說不上太富,給孩子買個銀手镯的錢是沒有,可這麽好看的小挂件,還是能買得起的。
自打第一個別針小挂件賣出去以後,一傳十傳百,沒兩天王妮送去的那十來個小玩意,當天就賣出去七七八八。
等她去的前幾批貨賣出去,那供貨主任就拍板,先使勁做,做多少他們要多少。
銷路不愁,可做東西實在沒那麽快,白天還好,晚上就着煤油燈做的,總有幾個不那麽好看,這就耽誤功夫。
這電一扯,可不就幫大忙。
同樣的,林二嬸家也是有需求,她幹的也都是手上的精細活,這晚上要是有個電燈,方便太多了。
反觀村裏其他人家,則個個搖頭,扯電又成了當天晚上侃大山的頭號話題。
一群婦女聚在一起就說上了。
“扯那勞什子幹什麽,有活白天就幹,還用等晚上?我聽話,那電費可貴。”
“可不是,有那錢,買塊肉炖炖不香?反正我是想不着扯電有啥好處。”
正說的起勁,冷不丁聽着一個男人的聲音。
“嘿嘿,扯也有好處,幹那事兒的時候,那不是看得清楚?”
“呸!”
“不要臉!”
“你可閉嘴吧。”
“你這大老爺們,腦子裏就沒想個正經事兒。”
一群婦女羞的不行,推搡着把那人趕到一邊去,就又說起這要扯電的幾家。
“你說也奇,這王妮子和林家二嬸子家,這扯啥電啊,這兩家也沒個男人啊。”
“你說什麽話,還真為着那事兒啊,你沒看着,不光這兩家,那窮要飯的宋家,也要扯電。”
這幾家人,在村裏大部分人的印象裏,算是底子戶,王家閨女沒人要,還帶着個拖油瓶,林二嬸家一樣,男人早早去了,帶着個兒子,以後娶媳婦都是個愁。
這宋家更不用說,年春娶進來個媳婦,聽說是砸鍋賣鐵,棺材本都拿出來,按說都是窮的叮當響的人家,咋有錢扯電了呢。
“這宋家我猜着一些,估摸着,他家和林木匠合夥做活呢。”
“哦,你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了,上回去鎮上趕集,聽着旁人随口說起來,這林木匠的活計好,是不是他把活做到鎮上去了?”
“可咱也沒看着他去鎮上啊。”
“你看你,傻了吧,平常因着他家老大,誰沒事敢去他家門口晃蕩,再說人家也天天關着門呢,出門就是去鎮上的路,早啊晚啊的去,你也見不着。”
這倒是,那兩家好的穿一條褲子,要是林木匠能把活做到鎮上,那指定要帶着宋家的。
這林振武家扯電,給他二嬸也扯上,倒也說得過去,“可這王妮子家為啥扯電,她也有門路掙錢啦?”
“這誰知道,能扯電,安電燈交電費,那指定是有錢啊。”
“啧啧,我給你們說,這王妮子,我在鎮上見着好幾回,背着個包袱朝縣上那邊去,你說,她不會在縣上有什麽相好的吧。”
“真的啊,旁的我是沒發現,之前她不是不願意出門嗎,現在也不大出來,那次我見着,比以前俊,穿的衣裳也沒補丁。”
“何止是沒補丁啊,那衣裳一看就不賴,回頭我得問問旁人,有沒有去縣城見着她的。”
幾人聲音小,擠眉弄眼的,一副八卦臉,可她這話一說,另外幾個立即擺手。
“你不要命啦。”
“就是,回頭林振武帶着人來揍你,你這胳膊腿的能撐幾下?”
“咱自己小聲說說就是了,你還朝外說。”
“你忘了,前年,那誰家男人,就對着林振武二嬸,就那揚守美,說了一句不着四六的話,林振武知道以後,腿都給打斷了。”
“就是,林振武多護犢子,這些年你還沒看清嗎,只要他認定的人,你別想碰一下,現在王石頭,就是他的狗腿子,我看着王妮子和振武媳婦也挺好,你還敢編排她。”
這話一出,原先說話那婦女立即老實,“你看我這腦子,它不由人,我可沒說什麽,沒說什麽,你們要是說出去,那和我沒關系。”
到底是害怕林振武的,雖然不敢亂說,有一點是能肯定,這三家,都有那扯電的錢。
尤其是林振武,說到他就得說唐秀秀,當初多少人不敢把閨女嫁過去,怕一言不合全家遭殃,可現在看,全村小媳婦都不如她享福,雖然這自行車不是第一個有的,可那電架到村裏來,她家可是第一個扯電線,這可是獨一份,再說,那支書家,這回都沒扯電呢。
唐雲雲肚子已經顯懷,這次村裏扯電,她原是高高興興以為自家能扯上,畢竟他們可是支書家,算是村裏的頭一份吧,那電燈聽說晚上亮的不行,這要是扯上,不知道多少人眼紅。
沒成想,她家根本不扯,更讓她生氣的事,唐秀秀家裏竟然扯電線,還是村裏第一個。
為什麽!她嫁的明明比唐秀秀好,為什麽就處處不如她,村裏多少人看她笑話。
“行了,怎麽還使上性子了?”趙勝利這兩天心情不錯,見她不高興,也有心思哄幾句。
唐雲雲轉個身不看他,“那村裏好幾家都扯,咱家怎麽就不能行,到時候人家家裏安着電燈泡,咱家裏烏漆嘛黑的,多丢人。”
趙勝利沒覺着,“丢什麽人,那老些人家沒有呢?”
唐雲雲懶得說,反正唐秀秀有的,她也得有,“你給爸說,咱家也扯電線不行?”
趙勝利心想索性就給她說,“咱家哪有那份錢。”
“啥?要家裏沒錢了?”唐雲雲一下站起來。
趙勝利看着她肚子,“你小心點!什麽沒錢了,你先聽我說,不是沒錢,是家裏的錢,都拿去和別人合夥,做生意去了。”
唐雲雲還是第一次知道,“啥生意,和誰做生意?”
趙t勝利得意,“和誰,你也知道,就是劉鐵蛋。”
唐雲雲一聲驚呼壓在嗓子裏,“你瘋了和他做什麽生意,你和他走得近,不怕林振武揍你?”
趙勝利清清嗓子,“我怕他?你懂什麽,劉鐵蛋這回回來,就是和一個大老板做生意的,他弄來一批洋貨,可緊俏,多少人想買呢,這貨一出,那就是大錢,咱家要發財的!”
唐雲雲不懂,只明白一個事,“人家貨都弄來了,直接賣了就是錢,還和你合夥什麽,把錢分給你?哪有這樣的好事。”
說着說着,她坐不住了,“趙勝利,你別是讓人騙了吧。”
趙勝利嫌她烏鴉嘴,“說什麽呢,那貨就在鎮上,我看得清清楚楚的,再說那劉鐵蛋要找人合夥,那是因為他也是借錢弄來的東西,現在人家催着他還錢,他手頭緊,這才想着找人合夥,先弄點錢還債,後面賣了貨加倍還錢,你個頭發長見識短的娘們懂什麽。”
“至于為什麽找我,那自然是因為,咱全村,就我不怕他林振武,要是劉鐵蛋被林振武抓着,那我能救他,知道不。”
他前面說的那些,唐雲雲還能信,只最後這一句,她心裏撇嘴,什麽不怕,裝就是了。
不過到底還是更關心錢的事,“你說的那個,真能成?”
“那還用說,咱爸說是有門路,能讓我去縣上上班,就等着拿錢走走關系呢,這回掙着錢,回頭我就能去縣城上班!”
天啊,唐雲雲聽到這裏,徹底高興起來,“那,那你不就端鐵飯碗,掙大錢了?”
“那肯定的,電線啥時候扯不行,等有了錢,到時候,咱兒子要啥我給買啥。”
唐雲雲摸着肚子,原本的沮喪又變成得意,“那我得出去說道說道,扯電線算什麽,能掙大錢,才是真本事。”
趙勝利忙忙說,“可別說和劉鐵蛋合夥的。”
唐雲雲知道他那點心思,“知道知道,我說那些幹啥。”
要是讓林振武知道,再給攪和黃了,那可咋整,她才不說呢。
眼看着從鎮上到村裏,電線杆一杆杆架起來,電線順着接進來,就要第一個就扯到林振武家,村裏人人都準備晚上到林振武家附近看稀罕,到時候那電燈一開,還不知道多亮呢。
這唐秀秀一下就成大家嘴裏最有福氣的小媳婦,只這話沒傳兩天,另一個消息橫空出世。
“哎,你們聽說沒,支書家和外頭人,做生意呢,聽說要掙大錢。”
“你那是聽說,我可是親耳聽着勝利媳婦說的,真是做生意呢,大生意,掙的錢海了去,我就說這次他們怎麽也不扯電線,合着錢都去做生意了。”
“哎呦,真做生意啊,那不是投機倒把嗎,再給抓起來。”
“你懂啥啊,現在沒有那一套了,那可是支書,人家能不懂?他既然做,那就指定沒事。”
“天啊,那他們家以後,那不是吃香喝辣的,哎呦,這雲丫頭可是有福氣。”
“真和人合夥做生意?不怕被騙嗎。”
“那支書是咱們村頂聰明的人,還能被騙?啧,要不是支書呢,你看人家,都能做生意,真厲害。”
最後,大家終于總結出唐雲雲盼着的一句話。
“啧啧,要說唐家這倆閨女,還得是雲丫頭更有福啊。”
這話傳的多了,就傳到唐秀秀耳朵裏,她還納悶呢,趙勝利也不知道從哪裏找到的門路,還和人家合夥做生意。
沒等兩天,陳水就傳來消息,趙勝利那合作對象,竟然是劉鐵蛋。
陳水幸災樂禍,“他還真敢,那劉鐵蛋以前在村裏,那是出了名的不靠譜,就給他看了幾個洋表,他就信了,還真好騙。”
唐秀秀聽得不做評價,唔,怎麽說呢,反正村裏接下來的日子,話題是不會缺了。
而且,某些人估計要哭死。
林振武懶得聽陳水巴巴,他就只等劉鐵蛋完蛋,其他的什麽人,他沒心思關注,“還有事嗎,沒事趕緊走。”
陳水哎哎兩聲,“我這才剛坐下,水還沒喝幾口,你就讓我走,我這幾天這裏跑那裏跑的為了誰,做人不能這麽沒良心,是吧弟妹。”
他笑眯眯看唐秀秀,指着她說句公道話。
沒想到唐秀秀雙眼一彎,笑得傻乎乎的,“陳水哥,你說的啥,我聽不懂。”
當即把陳水噎的不行,“行,你們兩口子,行。”
倒是林振武很是滿意,他媳婦,就是上道,“行了,別貧,趕緊收拾收拾那些東西,遞上去等信。”
再晚了,劉鐵蛋那貨賣!出去,他們就不好操作了。
這算是正事,陳水當即也沒心思開玩笑了,“成成成,你誰讓你是老大,你說了算,我這就去,這就去還不行,不礙你們小兩口的眼。”
确實有些礙眼,因為唐秀秀要和林振武去看個新奇東西,她巴不得趕緊去呢,要不然不能說‘聽不懂’這樣的話,怎麽也得再說笑幾句。
林振武聽她那話,就知道她是真感興趣,陳水一走,他就提個大編筐,裏面放一把粗繩,幾把麥稈,帶着唐秀秀朝家裏地窖的方向走去。
“以前沒下過地窖?”林振武見她興沖沖的,覺得好笑。
唐秀秀搖頭,唐家是沒有地窖的,原主當然是沒見過,她上輩子倒是聽過這東西,是農家用來存儲東西用的,但是沒見過,一直好奇呢,沒想到林家有一個。
這還是今天早晨知道的,這花生曬幹以後,家裏就剩最後一樣農作物,那就是地瓜,林家的地瓜并不和旁人一樣,片成地瓜片曬幹,因為家裏林振武林振文都喜歡喝地瓜粥,林有木就搗鼓出個地窖,地瓜收下來,一部分就放地窖裏,随吃随拿。
只不過夏天雨水多,這地窖裏面挖出來的洞有的會塌,得年年打理,今天一早,孔春蓮就把這活交給林振武,“振武,咱家那地窖,你爸前兩天放了硫磺,我估摸着味都跑沒了,你今天下去弄利索,回頭地瓜一曬,幹巴幹巴皮就放下去。”
唐秀秀一聽有地窖,就要跟着去看。
幹活有媳婦陪着,林振武自然願意,地窖離着家裏不遠,原本上頭用一塊大木板蓋住,四周壓着石頭,這要散味,就開着口,一到地方,唐秀秀就伸頭朝裏看。
洞口不大,也就能容下兩個人并排站立,也并不是很深,一眼能看到底,底下幹幹淨淨的土,據說裏面四周被挖出好幾個洞,唐秀秀看林振武,“怎麽下去啊。”
林振武把東西放下,“你等着,我先下去看看。”
唐秀秀還沒問他怎麽下,林振武就蹲下,兩手把住洞口,探腳踩住洞口鑿出來的小坑,兩腿交替,不一會就下到半截。
唐秀秀這才發現,這地窖壁上挖出來好多小坑,應該就是方便下腳用的。
等回神,林振武已經下去了。
唐秀秀探着腦袋看,“林振武,底下有東西嗎?”提前扔硫磺,就是防着有蛇。
林振武每個洞仔細看一遍,拿出麥稈點着試了試,又三下五除二上來,“沒東西,通着氣呢,有一個洞得重新弄弄,下去吧。”
唐秀秀有些傻眼,“我可不會朝下爬。”
林振武把筐拿過來,似笑非笑,“也沒指望你能爬,到筐裏蹲着。”
原來這筐,是用來運她的嗎,“你不說這筐是朝外提土的嗎。”
“提你也成”,林振武看她傻眼的模樣一樂,“以前振文要下去,就用這筐把他放下去。”
唐秀秀喂一聲,合着拿她當小孩哄是吧,唐秀秀氣咻咻到筐裏蹲下,擡着腦袋問他,“你行不行啊,我可比振文沉的多。”
林振武見她乖乖蹲着,更想要笑,咳一聲,轉身拿繩子,再轉過來就一本正經的,彎腰朝着筐子兩個耳朵上系繩,“看不起人是不,你這才幾斤。”
唐秀秀手肘撐着膝蓋托着腮,看他靈活給筐子打上死結,“我是怕你把我給摔了。”
林振武打好一邊,使勁拽幾下确定牢固,開始打另一邊,“放心,摔誰也不能摔了媳婦兒。”
等兩邊都是栓好,林振武站起身,手上用力一提繩子,整個筐就被提起來,唐秀秀小心扶着筐邊,“哇,真能提起來,林振武,你好有勁。”
林振武輕笑,提着筐三兩步就放到地窖口,“扶好,下去了。”
下面一懸空,唐秀秀一下就沒了安全感,她扶着框子邊緣小聲和林振武說話,“林振武,你慢慢的哦。”
她乖乖蹲着,就像前幾天他們去山上見過的t小松鼠,實在是可愛的緊,林振武沒忍住,手上一使勁兒,彎腰,一下親在她的額上。
唐秀秀正害怕呢,哪有給他親的心思,哎呀一聲,小聲催促他,“不給親不給親,快點把我放下去。”
“那下去給親?”
“親親親。”唐秀秀胡亂應。
“成,走着。”林振武吊兒郎當。
等下到一半,穩穩當當帶來安全感,唐秀秀才回神剛剛說了什麽。
她擡頭,對着上面慢慢放繩的林振武憤憤,“林振武,你太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