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咬他

第33章 咬他

她話音剛落, 林振武一下就停住,咧嘴一笑,“再說一遍。”

筐子停住, 唐秀秀心一下就緊起來,她立馬露出個讨好的笑, “沒,林振武,你最好啦。”

地窖裏很昏暗, 她擡着頭,眼睛裏的光格外的亮,滿是活力的樣子。

見林振武不說話,唐秀秀以為他不滿意, 小聲哄他, “給你親還不行,林振武, 放我下去。”

林振武挑眉,還真是意外之喜, 他挑眉, 繼續朝下放, “可是你說的。”

唐秀秀嗯嗯兩聲, 這回老實了。

林振武也不再逗她, 慢慢放到底,唐秀秀這才站起來,朝着林振武喊,“我到底了。”

“嗯, 把筐拿一邊,你也朝邊上點, 我下去。”

底下還是有些暗,唐秀秀适應了一會,才能看清,她把筐子拿到一邊,蹲下看整個地窖。

和電視上演的古代那種地窖不一樣,那種類似地下室,可林振武家的這種地窖,就是單純的挖個深洞,然後在洞底朝着四周挖出幾個洞,簡單很多。

她環顧四周,東南西北一共四個洞口,都不是很大,大約能容納一個大人蹲進去,裏面挖成四四方方的樣子,很是整齊。

正看着呢,林振武就跳下來,見她好奇的看這看那,“見着了不?”

唐秀秀點頭嗯一聲,指着其中一個,“這裏面有土掉下來,是不是要弄這個的。”

林振武拿出個小鐵鍬,彎腰過去先把那個洞四周使勁鏟下一層,然後朝外鏟幾下土,“對,這洞裏放上地瓜還好,拿出來以後,時間一長,就有土掉下來,得清理一下才好放東西,剩下的也得鏟一下舊土才行。”

唐秀秀看得好玩,拿過來自己鏟幾下,又還給他,“地瓜就是放洞裏?”

“對,大的小的分一下,放不同的洞裏,多餘的地方,還能放點南瓜啥的。”

他轉頭看唐秀秀,“等放的時候,還跟我下來幫忙?”

地瓜放地窖,一個人不成,一般得兩人,上面的提着筐朝下放,下面的人一個個拿出地瓜擺放,這放地瓜也是個精細活,這地瓜一破皮,就放不住,很容易爛,得小心些些。

唐秀秀覺着這地方雖然小小的,可是還挺好玩,莫名給人一種很完全的感覺,“好啊,到時候,我就幫你拿地瓜吧。”

一本正經的,像個小孩裝大人一樣。

林振武輕笑一聲,昏暗光線下,聲音低沉,微微回音裏又帶着醇厚。

“喂,笑什麽。”唐秀秀不滿,今天,他老是笑。

林振武把鐵鍬插土裏,專心和她說話,“笑你乖。”

兩人相處這麽久,唐秀秀知道,他的乖就是可愛的意思,她眨巴眨巴眼,故作乖巧點頭,“那是,我最乖了。”

林振武直直看着她,心裏的感覺難以言喻,那一瞬,很想把她變小,小小的,放在自己心尖尖上,走哪兒都帶着。

“寶寶。”他湊過去輕喊一聲。

唐秀秀頓覺耳根發麻,這樣一個有些密閉的空間裏,好像天地只剩他們兩個人,時間空間都不複存在,她能看見的,唯有他。

唐秀秀手指爬過去捏住他袖口,“誰的寶寶。”

“我的,林振武的。”

“那你是誰的。”

林振武喉結微動,那句話還沒回答,就在腦海中炸開,他湊過去吻住她唇角。

“我是你的,林振武是唐秀秀的。”

空氣瞬間稀薄,溫度驟然上升,四周靜谧無聲,唯有心跳聲不斷放大,震得心都顫起來。

唇角相貼不能讓人平複分毫,唐秀秀嘤咛一聲,嘴唇無意識張開,好似無聲邀請。

林振武再也忍不住,驟然拉她入懷,撫住她後頸,垂眸低下頭。

唐秀秀只覺整個人要着火一樣熱,卻軟的要倒下去,她伸手圈住他脖頸,眼睛微張,就撞見他滿臉迷亂的沉淪,整個人色氣到不行。

一吻結束,他在她頸間呼吸,熱氣蒸騰,在狹小的空間裏,更顯淩亂。

唐秀秀再也忍不住,伸手推他靠到牆壁,捧住他臉頰,低頭探過去吻他不斷滾動的喉結。

一切都失了控,唇齒相交,激烈難耐。

最原始的欲|望不斷被放大,唐秀秀仰着頭,聲音嬌媚到不可思議,“嗯……林振武。”

好想,真的好想。

林振武重重親一下,随即緊緊抱住她,不斷深呼吸。

唐秀秀不滿,“林振武。”

林振武額頭青筋鼓起,按她入懷,“寶寶,寶寶,乖。”

眼淚生理性流出來,唐秀秀咬唇,深恨當初的自己,為什麽要給林振武上結婚證的枷鎖,要不然,也不用這麽難受。

“咬我”,林振武襯衫衣襟大開,他把胳膊湊過去,“咬我一口。”

仿佛渾身的力氣,都在這兩排牙印裏發洩出來,唐秀秀靠着林振武,緩緩平複呼吸。

等回神,就是羞恥。

坐着筐子朝上去的時候,她不停回想,是誰說,不給親不給親,是誰,把人家按在牆上親啊,是她這個道貌岸然,色欲熏心的女流氓,林振武說的果然沒錯,她就是個色狼。

一出去,林振武又恢複面無表情,剛剛驚濤駭浪都藏在海底一般,一副沒事人一樣,見她發呆,還問,“咋,傻了?”

唐秀秀蹲在筐裏,看他一眼,“胳膊疼嗎?”

啧,林振武動動胳膊,“冒了一排血珠子,你說呢。”

那指定是疼的,“對不起哦,林振武,要不給你咬回來。”

林振武伸手把她拉出來,牽着她朝回走,剛要說不,又停住,“成,先記着,回頭咬回來。”

走到半路,唐秀秀才從那種莫名情緒裏回神,林振武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只是有點小問題。

唐秀秀湊到他耳邊,“林振武,你耳朵,實在太紅啦。”

林振武一下惱怒,瞪她,“你好了是吧,還招我是吧。”

唐秀秀立馬跳出去老遠,擡手投降,“沒沒沒”,她轉身自己朝回跑,“那我先回家啦。”

留林振武看着她歡快背影,不自覺勾起嘴角,小聲嘟囔,“小色狼一個。”

原本一兩個小時的活,生生讓林振武唐秀秀兩個幹了一下午,林振文都放學到家了。

見着他們回來,林振文好奇,“哥,媽說你們一過晌午就去,咋現在才回來,是不是那幾個洞,都塌了?”

林振武裝模作樣的功夫愈發爐火純青,他面無表情點頭,“嗯,三個洞都有土。”

“那嫂子你是不是幫着我哥鏟土了,累不累,趕緊坐下歇歇。”林振文小狗腿一樣,拉着唐秀秀坐下,還要給她錘肩。

唐秀秀一時還有些心虛,累是真不累,除了剛開始壓着他用了點力氣,後面都是被動承受,她一指頭都不用動。

她也若無其事的,“都是你哥弄的,嫂子就是打個雜,孝敬你哥去。”

林振武一看他弟那個樣,就知道他要放什麽屁,“又想玩游戲機?”

林振文嘿嘿笑,“哥,還是你懂我。”

林振武心情不賴,也懶得理他,“自己拿去。”

林振文樂得一蹦三尺高,“哥,你真好。”

“答應你是真好,不答應你就是壞蛋哥是吧。”林振武看唐秀秀的一眼,下一句話只在心裏過一遍,和你嫂子一樣一樣的。

唐秀秀被看得莫名,剛要問幹什麽,隐約熟悉的叫罵聲傳出來。

“招娣!你死哪去了,趕緊來幹活,養你有什麽用,你個白眼狼!”

林振武皺眉,起身把後窗戶關上,聲音被隔絕大半。

唐秀秀也皺眉,“這王二紅,每天不罵一次招娣,她就過不去。”

自打她嫁過來,沒幾天就聽着林振武後鄰居家的吵鬧聲,她原還以為是吵架呢,後來聽着婆婆說,這後邊錢家,大閨女錢招娣是個命苦的,就和那時候的唐秀秀一樣,每天幹不完的活,做不完的事,吃不飽穿不暖t的,挨罵挨打更是家常便飯,也是可憐人。

唐秀秀只見過那姑娘兩次,是個比原主更腼腆的女孩,十一二的年紀,走路喜歡低着頭,聽林振文說,才上三年級,每年家裏也不給交學費,都是她自己撿破爛,上山下河東西賣,自己一分分攢錢上學。

唯一讓唐秀秀安慰的,是這丫頭還能上學,能上學就好,上學能改變命運。

晚上睡覺的時候,她還想呢,“等以後招娣考上大學,永遠別回來,這樣的爹媽,還不如沒有。”

林振武想得比她現實的多,“就怕錢有存兩口子,不讓她上。”

現在能上學,那是因為小學學費低些,自己使使勁,還能行,可等初中,那就不是三塊五塊的事,家裏不支持,靠她一個,指定是不行。

唐秀秀臨睡前想着,回頭有的機會,可以幫她找個掙錢的門路。

沒想到第二天,這門路自己就找上門來。

就像孔春蓮說過的,這人就不經念叨,唐秀秀頭天還想着錢招娣的事,這第二天,王妮就來串門,來找她拿主意。

因着編繩和各種小編墜在百貨大樓賣的紅火,王妮早就和人家簽了長期合同,因為種類多,每天都占着時間,她原本想按照唐秀秀說的,去找找別家要不要朝她進貨,可這找人談,來來回回,不是一天兩天能完成的,耽誤給百貨大樓的供貨,那就是得不償失。

她思來想去,還真得按照唐秀秀說的,找個徒弟。

王妮說着自己的打算,“我媽是不成,她給分分繩還可以,但是你要說讓她編,她那眼睛熬不住。”

“我大爺家,一家子勢力貨,那喪良心的剛跑,他家就怕我們孤兒寡母的賴上他們,上門就說以後不用來往,他們家更是想都別想。”

“你也知道我,不愛出門,村裏好些人話都沒說過,這後來帶着曉龍,人人看我們哈哈笑,更是沒人願意和我家來往,那些子人肯定更是不能找,我這滿村的扒拉,也沒想出個人,這不,你腦子活,主意也多,還得找你來支支招。”

唐秀秀原還沒想着錢招娣,只問王妮,“你想用個啥樣的?”

其實她對村裏的人原本更是不熟悉,主要她不是土著人,原主也一樣是個悶葫蘆,可架不住最近陳水老是來林家,別看這家夥是個男的,可堪稱南山村八卦之王,東家長西家短,就沒有他不知道的,在外頭他是不說,可到林家,那是停不下來。

拜他所賜,唐秀秀如今對整個南山村,算是全面了解,還真能幫王妮想想人。

王妮就掰着手指頭算,“這第一,得是個丫頭,這個不用說,這第二,還得是手巧,這編繩說是簡單,可裏面門道也多,手不巧那指定是不行,這第三,最好是認識幾個字,你也知道,我那供貨單子上,樣數多,複雜的很,會看還得會計數才行。”

她腦袋裏盤算着,條數就越來越多,“第四,這嘴要嚴,我家裏情況你也知道,這要是大嘴一張都說出去,又是是非,能瞞多久是多久,還有一個,我私心想着,那家裏不缺吃喝的,也別要,都是難過來的,知道受難的苦,找個條件差點的,她知道上進,咱也算是幫助人。”

“還有還有,不用那整天都有空的,我這不是多大的買賣,也就是我沒空的時候幫我找補一些,大頭肯定還是我自己,這整天有空的,幹半天歇一天,幹一天歇兩天的,這要是有了怨氣,也是麻煩。”

這麽一通說完,她還有些不好意思,“你看看我,就一點小玩意,這要求那要求的。”

唐秀秀倒是不覺着,有要求說明深思熟慮,“這樣才好啊,妮姐你想想,當初咱們第一次帶着去縣城,你多緊張,到現在都願意出去和人家談合作,雇人還能說出個一二三四來,多厲害。”

王妮一下就笑開來,要不她總喜歡有事沒事找唐秀秀說話,和她說話,你總能感覺到,自己一直在進步,越來越有能耐,好像沒什麽事能難倒人一樣。

“你快別誇我,再說我得鬧個大紅臉,趕緊幫我想想,找誰合适呢。”

唐秀秀原本是想着,幫她分析着找個人,可王妮這麽一二三四說下來,她越發覺着有個人合适。

“你看我們後鄰居家,招娣怎麽樣?”

王妮還沒想到是誰,思索半晌,恍然,“招娣,錢家的錢招娣?”

唐秀秀點頭,“就是她,你剛說那些,好幾條她都符合,就是不知道她手巧不巧,學起來快不快,改天咱們可以……”

她還沒說完,王妮猛地拍一下大腿,“要不說還得找你,你說我咋就沒想到招娣呢,招娣,對啊,招娣行啊。”

錢招娣,從名字就能看出,她并不是被父母期盼出生的,她和大部分重男輕女家庭家裏的女孩一樣,像個附屬品,但生在這個年代,她過得自然更難些,在家裏可有可無,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伺候老的伺候小的,她家裏兩個弟弟就是金疙瘩,她說是奴才也不為過。

唐秀秀一說,王妮一下就想起來,“我是知道,這丫頭不愛說話,但有一樣,愛上學,我聽說,那時候她家裏不讓上學,她楞是自己起早貪黑,上山下河,自己湊了學費,她學得好,人家老師都找到家裏來讓她上學,這學愣是上下去了,打那以後,她家裏再沒管過她,上學行,但是家裏要伺候好,學費自己弄,弄不來就不上。”

王妮越想越覺着行,“我是見過這丫頭在山上摘山棗的,那荊棘叢多紮手,她那手花蝴蝶一樣,上上下下,利索的不得了,愛學習這腦子就聰明,學我這編繩,肯定差不了,要是真能學好這手藝,她也算能掙兩個錢交學費,比自己天天黑天半夜朝外跑強。”

唐秀秀嗯一聲,“你別看她悶不吭聲的,可有一股子牛勁,每天早早起來,家裏活幹完就出門,晚上也是,還是我媽說我才知道,她家都睡下,她背着背簍拿個鐮刀就出門,也不害怕,要是你那編繩真成,等你扯上電燈,她晚上就能去給你幫忙,周六周天時間多,白天也能幹,怎麽樣?”

王妮越想越覺着不錯,連連點頭,“好好好,就是她了!”

孔春蓮路過聽了一耳朵,連連笑起來,“妮子,你要是真雇着招娣,她不知道多感激你,這丫頭我知道,是個心靈手巧的,就是家裏爹娘不是人,你這拉扯她一把,以後啊,她指定記着你的恩。”

王妮就笑起來,“大娘,要不是秀秀說起來,我可是想不到招娣,再說就我這點買賣,都是秀秀帶着我做起來的呢,要說記着恩情,我們都得記着秀秀的。”

唐秀秀拿胳膊拐她一下,“妮姐你又說這個,我那就是個想頭,給你開個頭罷了,這後面的還不都是你自己能幹,要不然,旁人再幫也扶不起來,可不許再說我,要不然,我可生氣。”

解決一樁心事,王妮心頭都松快下來,“成成成,不說不說,只一樣,這招娣還得你和我一起找她說說,看她同不同意,我要是想不着的事兒,你也幫我描補描補。”

兩人說幹就幹,讓林振文放學的時候拉着錢招娣家裏來。

錢招娣一十歲,比林振文大兩歲,但也就比他高一年級,正上着三年級,放學的時候林振文喊她到林家有事,她抱着個破書包怯怯進來,還有些害怕。

害怕倒也正常,平日裏,除了和林家走得近的幾家,沒誰願意到林家來,主要是想着林振武,就像想着洪水猛獸,生怕冷不丁他沉着臉從屋裏走出來,想想就吓人。

所以唐秀秀見着錢招娣,先說一句,“別怕,你振武哥不在家,快過來。”

這話是真有用,錢招娣心裏松一口氣,快步走到唐秀秀身邊,“秀秀姐,妮姐。”

錢招娣很忙,放學以後,她要回家打豬草喂雞鴨,然後做一家人的飯食,等家裏人吃完飯,洗碗刷鍋,把水缸裏的水填滿,這才能出門,最近山上山棗多,這幾天月亮也好,她得多摘山棗,偷偷找地方曬幹,縣上有收山棗核的,還有她下在河裏的布簍,也得看看有t沒有魚,要是有,明天一早也要偷偷去賣,這都是錢。

可這些錢,要讓她順利上學,還是不夠,她心裏着急,不知道怎麽辦好。

她想過很多,不知道林振文叫着她來幹什麽,可她怎麽也沒想到,居然是給她一份活計。

等王妮說完,她還有些呆呆的,只聽着一句,“招娣,你願意不?”

她才猛地回神。

錢招娣急急朝前走兩步,“妮姐,你是說,雇我給你編繩,一個,一個一分五厘錢?我願意,我願意!”

她進來就一直站着,唐秀秀拉着她坐下,“你先坐下,聽妮姐說。”

王妮就把手編繩,別針小挂墜,還有小龍魚給她看,每個都講一下大概怎麽編。

“其實這三種,賣價不一樣,可這別針墜子和小龍魚看着複雜,其實功夫都在這些小桃木件上,編起來還比手編繩的快,就是要求更精細些,我勻着扯一下,一個就按一分五算,你之前沒編過,開頭我教你,就按一分錢一個,回頭你能自己編,就一分五,你看行不行?”

錢招娣膝蓋并在一起,兩手在上面放着,拘謹坐着,只一個勁兒點頭,“行,妮姐,行的,我一定好好學。”

她手忙腳亂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有些褪色的手編繩,“我自己也會一些,就是編的不好,我再好好學,指定能編好。”

王妮接過來一看,和唐秀秀對視一眼,好家夥,還真讓她們找對人了,招娣還是有功底的。

她心裏更是高興,“不錯,成,那就這樣定下,我知道你也沒空,過幾天我家扯上電燈,你就晚上來和我幫忙吧,以後也不用進山,就算拿着鐮刀防着身,到底讓人不放心,以前那是沒辦法,以後,咱不去了。”

一句話把招娣說得眼眶紅起來,這一兩年,她晚上出去,從沒有人對她說一句不放心,沒人疼就不覺着苦,可這時候聽着這句話,那無處安放的情緒,一下就要湧出來。

她咬緊牙,只點頭應着,“哎。”

什麽是雪中送炭,她學這成語的時候沒感觸,可這一刻,那種絕處逢生的體驗,給她刻骨銘心的感受,她張嘴,“妮姐,以後,你就是我的恩人。”

還真是個知道感恩的,王妮拉着她的手,“什麽恩人,要說恩人,也是你秀秀姐,我這編繩的小買賣,就是她帶我去縣城百貨大樓聯系的,就是你,也是你秀秀姐給我提醒,我才想起來,咱們啊,記着她這份情就行。”

錢招娣看唐秀秀,就撞進一片笑意裏,她恬淡寧靜,光彩照人,聽着王妮說話,嗔怪,“又提我幹什麽,我那是随手的事兒。”

可有時候,就是這随手的事兒,就能徹底改變一個人的命運。

唐秀秀還不知道自己又多了一個小迷妹,王妮和錢招娣接上頭,她也不再問,因為眼下這電線扯進村裏來了。

進村的最後一根電線杆立好,電工就開始給林家拉電線,這電線不是別的,路線怎麽走也是大事,林振武開始專心給電工幫忙,保證這電安安全全進家門。

雖說支書家要做生意掙大錢,可到底錢還沒掙來,可林家這電燈眼看着就要安上了,村裏人每天讨論的熱熱鬧鬧,讓在家貓了好幾天的劉鐵蛋有些蠢蠢欲動。

他早出晚歸的,生意談個差不離,現在,他想白天出門,他想在村裏顯擺。

劉鋼蛋替他擔心,“再遇見林振武咋辦?”

劉鐵蛋想好幾回了,“他忙着呢,遇着啥,再說,遇着我也不怕,我告訴你,再有三天,你哥我就成大老板,他要是敢動手,我找人弄死他。”

這麽一說,劉鐵蛋更是自覺了不起,腦袋一甩,大踏步就出來門。

沒成想,兜頭就撞林振武手裏。

林振武原是騎着自行車帶着唐秀秀去買電燈泡,正騎車朝家走呢,差點撞上個用下巴看路的人。

等看清是誰,林振武眯眼,“劉鐵蛋。”

這自行車本就稀罕,他又是去買電燈,多少人伸着脖子等着看呢,見倆人撞上,登時也不害怕了。

廢話,有劉鐵蛋在那拉仇恨,還用怕嗎。

好幾個人一下就湊過來。

“哎呦,這不是劉鐵蛋嗎,你還敢回來啊。”

“不長記性,回來還不藏着,撞振武手裏,小心挨揍。”

“就是,劉鐵蛋,你還不快跑。”

偏偏劉鐵蛋是個會察言觀色的,他瞅瞅林振武,還真沒感覺到威脅,索性一挺胸,“我怕啥,我挨揍那是以前,現在打起來,還不一定誰揍誰呢!”

“嗤。”

林振武只一個音節,吓得劉鐵蛋一個哆嗦,可就是這個音節,讓他察覺到安全,怎麽搞的,林振武真不打算揍他。

劉鐵蛋頓時覺得,這林振武還挺識時務,一時間更是趾高氣昂,“林振武,算你識相,我告訴你,以後那我可是要出大名的人,你再動手招呼我,有你好果子吃。”

他伸着脖子一看,嗬,林振武媳婦,長得真不賴,花骨朵一樣,礙着林振武在,他也不敢說別的,正遺憾呢,突然就想着個話題,他媽念叨過,振武媳婦會算命,一句話把杜婆子和孫癞子送進去了是吧。

他一抖腿,“我說,振武媳婦,我聽着說你也會算命,那你能不能給我算算,我為啥會出名,我看你能不能算準喽。”

唐秀秀原本看他煩得不行,此刻倒是一樂,她擡腳跳下來,“成啊,給你算一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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