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兩相比,入王府

兩相比,入王府

都已到了這地步,也不知她還在犟什麽。

裴行之受了她這般冷臉,一時怒從心起,她既給臉不要臉,那他也大可不必顧慮她,便由得自己肆意撻伐起來。

慕汐閉了眸,強迫自己神思外游,想以此忽略這種陌生又黏膩的感覺。

見她仍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樣,再對比自己的□□焚身,裴行之登時忿火中燒,不管不顧地在她身上攻城掠地,甚至在最後一刻,大手還不忘覆上她的下颌,聲音是滿帶欲色的沙啞,他厲聲迫她:“睜開眼,看着本王。”

慕汐被他強逼着正了臉,然她仍是死死地緊閉着眸。

裴行之赫然怒目,忍不住出言威脅:“別逼本王。看在你的份兒,本王不對謝妩動手,可若房事你一直這般,本王亦必不會讓她父母好過。”

他此言一出,慕汐驟然睜眼。

忽地瞧見她眸中溢滿了淚光,裴行之心頭一熱,頓了頓,不由得軟了語氣:“你若伺候得好本王,本王何須對你這般疾言厲色?”

慕汐冷冷地看着他,任由淚水淌下來,“我從不會伺候人,亦從不會讨好人。殿下若要這樣的女子,大可放了我,秦樓楚館裏有的是榻上功夫了得之人。您只須付上一錠銀子,她們便巴不得能攀上您這棵大樹。”

慕汐這話音未歇,裴行之立時黑沉了臉。

她把他當成什麽了?

男人再不想說什麽,俯下身猛一用力。

劇痛陡然從身下傳來,慕汐痛得白了臉,卻仍是咬緊了牙不肯喊出半點聲音。

似是過良久良久,裴行之終于停了下來,他翻了身,在她側邊躺下。

因身上的火已然洩光,此時縱是瞧了她這副倔強的神色,裴行之亦沒了方才的怒意,只滿足地喟嘆一聲後,便将她抱在懷裏,好言勸道:“好汐兒,不論怎麽說,現下你已成了本王的人。往後便不要這般犟了,這世間終歸是男子的天下,你依附本王,總比依附其他人來得強。當日你身處冥婚的困局,若非遇見本王,你以為你能這般輕易脫身麽?”

聞他毫不要臉的辯白,慕汐冷笑直言:“當日我求的原是宋禦史,他為人清正廉潔,倘或沒你裴行之插手,只怕我現下會更好過些才對。”

裴行之笑意涼涼:“縱然宋禦史能破了你的冥婚困局,可林氏胡攪蠻纏,向你索要一萬兩,你又該如何?”

“那一萬兩我原也不願給她,縱是為此打上公堂,我亦無所懼。”慕汐想要掙開他的懷抱,卻被裴行之緊緊抵住,全然動彈不得。

她這話音未歇,裴行之頓然思及當日她也曾三上公堂。

且在這個素來以女子抛頭露面為恥的世間,她卻三上公堂,改名換姓,打破“女子不可從醫”的偏見去自立門戶,連當日都能不顧性命獨上珺山,為他以身擋箭。

說實話,裴行之是有些敬佩她的。

或許也正正因了如此,他的心才會因她而悸動。

男人輕嘆一聲,抱着她的雙手亦不由緊了緊,他軟了語氣,順着她的話道:“是是是,我家阿汐能破了當日的困局,全憑自己。”

慕汐對他這番溫言軟語只覺得惡心至極,她轉了話題寒聲道:“殿下想做的事也已經做了,還待在此處作什麽?”

裴行之用下巴抵住她的發頂,神色溫柔缱绻:“本王今晚想歇在這裏。”

感覺到捆住她的那雙手略有松動,慕汐當即猛地将他推離,自己掖了被褥坐着縮回角落,面色冷冷:“奈何我不願和一條随時都可能會發情的狗共躺一張榻上。”

原躺着的人登時黑了臉。

裴行之面色幽幽地看着她,“若換了旁人說這話 你信不信他立刻人頭落地。”

慕汐絲毫不懼,讪笑道:“我當然信。殿下若有這能耐,也大可一刀把我了結,這般彼此都好。”

“你少拿激将法刺本王,若是把本王逼急了,縱然舍不得剜了你,旁人也休想好過。”

裴行之忍着滔天怒意披衣下榻,直接踹門揚長而去。

若還留在此處,他怕自己真的會控制不住掐上她的脖頸,以令那張嘴再吐不出傷他的言語。

直到門被裴行之一腳踹上,慕汐那緊繃的神經才緩緩松下,然她此時全身的力氣卻都似被耗盡般,連想穿衣下榻去洗淨這一身的污垢也不能。

半晌,不知思及了什麽,慕汐面色霎白,顧不得雙腿發軟,她扶着床沿披了衣,踉踉跄跄地跑向置于角落的藥匣子,并從裏頭翻出石菖蒲粉,倒出一小撮直接服用。

石菖蒲有避孕之效。不論怎樣,她絕不能懷上裴行之的孩子,絕不能困囿于他的牢籠裏。

這一夜過後,兩人再沒見過面,連慕汐每日的膳食也皆是由膳房的人送到慕汐房門外,偶爾拿飯時見着裴行之從對門出來,她也懶得給他一個正眼,取了飯食便迅速把門關上。

艅艎又行了有六七日,至午後時分,終于在距離淮州有近四十裏的碼頭停下,此時早已有王府的人帶了兩輛前後皆挂着橘色彩繡金絲無骨燈的馬車候在一旁。

方從舷梯下來,慕汐便見烏泱泱的一群人候在碼頭處,領首站的那個正是管硯。

“殿......”

瞧見裴行之和慕汐一前一後下來,管硯樂呵呵地上前,正欲問前幾日為何突然飛鴿傳書,讓他準備兩輛馬車過來,不想他話還未說出口,裴行之便黑着臉走過,帶着些微怒意丢了句:“讓她坐後面那輛。”

管硯一怔,隐隐感到大事不妙。他往慕汐那邊看了看,見她朝自己點頭示意後,便直接上了後頭的那輛馬車。

慕汐未下船前還擔心,待會要與裴行之同乘一輛馬車。現下可好,她不用對着他那張惡心的臉,他也無須聽她嗆人的話。

示意衆人可啓程,管硯連忙躬身進到馬車裏,瞧見裴行之閉眸正歇着。他頓了頓,仍是按捺不住好奇心,讷讷地問:“殿......殿下,現下慕姑娘都與同您回來了,您還氣些什麽?”

他這話音未歇,男人倏然睜眼,面色涼涼:“你眼瞎了?哪只眼看到本王生氣了?”

管硯正正對上了裴行之的眼神,一股寒意霎那間從腳底蹿至心頭,他忙垂首輕咳了聲,在心裏暗暗腹诽:“還說沒生氣呢?這臭臉都擺在面上了。”

然雖是這般想,他還是擡頭朝他呵呵笑道:“原是我眼神不好,看錯了看錯了。”

裴行之剜了他一眼,複而閉眸。

直至霞色滿天,馬車穿過人煙阜盛的街道,方在北街的兩座大石獅子前停下。

慕汐踩着馬凳,一嬷嬷攙着她下了馬車。

只見一身着藏黑缂絲壽山福海紋交領大袖衫,看似方過知命之年且下颌長滿半白胡子的人候在一旁,身後還跟了七八個華麗冠服的小厮。

看到裴行之下了馬車,那人忙躬身上前,垂首道:“殿下,您回來了。”

裴行之點點頭,朝他道:“周伯,寄春館收拾好了麽?”

周伯正色道:“皆按您的吩咐收拾好了。”

“讓人帶她到寄春館。”

“是。”

話一道完,裴行之轉身便入了正門。

“老奴是王府的管家,姓周。王府裏的人皆喊我周伯,姑娘也可随他們一塊這般叫,”周伯一面把慕汐領往寄春館,一面溫聲介紹,“半月前殿下就已吩咐下來,命老奴收拾好寄春館,只等姑娘過來了。”

慕汐随周伯入了正門,往右手邊的回廊直走,過了個八角門後,又轉道進了綠竹林立的回廊,再往下走,便是條兩邊皆開滿了花的長長通道。

行至盡頭處,有個垂花門,上面有一匾額,寫着“寄春館”三個大字。進門,兩面是抄手游廊,廊檐下挂着各色鹦鹉,當中是個小院,院裏種着兩棵桃樹。現下正是春天,樹上已然開滿了桃花。

早有七八個丫鬟婆子候在寄春館,見了慕汐來,衆人忙笑着行禮。

“這些皆是殿下指派過來伺候姑娘日常起居的,”周伯指了指為首的一個婆子,介紹道,“這是李嬷嬷,從前是在宮裏伺候的,見慣了世面,姑娘要什麽新鮮吃食她也略懂些。”

見着滿院的人,慕汐一時只覺頭大,便溫聲打斷他:“殿下的好意我心領了,還請您向殿下回禀一聲,我這裏無須人伺候。我瞧着此處也有個小廚房,若每日能有新鮮時蔬供給,我自己做飯也是可以的。當然,若是沒有,也希望殿下能應允我随時出府,畢竟我也要賺錢養活自己。”

她此言一出,衆人面面相觑,皆是驚詫非常。

她未入府前,他們便聽過些許聞傳,道是殿下将要帶回來的這位姑娘乃是位越州的醫女。女子從醫原已是天下奇聞,可現下她竟還說什麽要出府賺錢養活自己可怕言論。

若讓外人得知,淮州王府未來的側妃在外抛頭露面,只為賺個碎銀幾兩,豈非是笑掉人的大牙?

周伯聞言,躊躇不前,原想再勸慕汐兩句,奈何她已下決心,定要如此。

周伯無法,只得忐忑不安地将她的原話回了裴行之。

毫無意外地,裴行之聞她這大言不慚之語,當即雷霆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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